第二十三章 将军
贾母不傻，从今天这诡异的剧情中她觉察出了一丝阴谋的味道。宝玉和贾环两人中有一个在说谎。
若宝玉在说谎，其目的无非是想逃避政儿的管教，作为祖母，她对自己这个宝贝孙儿还是了解的；但如果是环儿说谎，那他的目的可就实在令人费解了。
莫不是受了甚子逼迫？
贾母又看了看一脸笃定的林黛玉和满脸纠结的贾迎春，心中疑心更甚了。
“二丫头，你说的话可当真？”贾母正直了身子，满脸严肃的问道。屋里的众人也都目不转睛地盯着迎春，想要一探究竟。
“祖母……我……我……”迎春一见这三堂会审的态势立马乱了方寸，吱吱唔唔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脸蛋儿也涨的通红。让老实人当着大庭广众说谎实在是强人所难了。
见迎春如此模样，贾母哪里还能不知她在说谎，索然地挥了挥手，道：“不用说了，你且下去吧。”
“是。”
迎春也知道自己穿帮了，可怜巴巴地看了贾环一眼。
贾环冲她温和一笑，示意无妨。因为一切都和他料想的一样。
……
待迎春下去后，紧随而来的便是探春。
贾母还是那张扑克脸，语气冷冽地问道：“三丫头，你来说说，今日之事究竟是谁对谁错啊？”
敏探春是女儿身，男儿心，对此情景是浑然不惧，掷地有声道：“禀祖母，今日之事确是因为环弟打了二哥，屋子里一干人皆可作证。”
“你的意思是我在说谎啰？”林黛玉听后“不悦”地刺了句，然后眼泪巴巴地向贾母哭道：“外祖母，孙女怎会说谎骗您呢？呜呜，外祖母一定要察个明白，还孙女一个清白。”
贾母见林黛玉那楚楚可怜的模样，怜心大起，将其搂在怀中好声安慰道：“我的心肝哟，外祖母一定将这事查个明明白白，绝不让人冤枉了你去。”
熊孩子贾宝玉也帮腔道：“妹妹放心，若大家都不相信咱们。我就下去同老三比划比划，让大家看看他到底有没有能耐欺负我，哼！”说着还示威似的挥了挥拳头。
“孽畜，给我闭嘴！”政老爹见不得熊孩子那纨绔样，突然暴起，厉声喝到。
熊孩子立马老实了，躲到贾母身后寻求安慰。
“你喝他作甚？他也是好心安慰玉儿，你惯会在妇儿前耍威风，好好的爷们都让你给吓坏了。”
政老爹不敢和贾母顶牛，只得讪讪坐了下去。
又哄了宝玉好一会儿，贾母这才继续向探春问道：“三丫头，你想好了，环哥儿可是你的同胞弟弟。你这一番话，可是会生生毁了他啊！”
见贾母说得真切，一向有主见的探春也有些犹豫地看了一眼贾环。她也不知自己这个弟弟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贾环仍旧是那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对着探春做了一个鬼脸，如愿收获了一个白眼。
贾母将此看在眼里，越发肯定了是贾环在说谎，将探春打发了下去，又唤来最小的惜春。
小惜春甫一上来，不等贾母开口，便哇哇大哭起来，一边哽咽一边说道：“呜呜……祖母……呜呜……三哥没有打二哥……呜呜呜……但……但姐姐们都……都告诉惜春……呜呜……要说谎话……呜呜……惜春不明白……三哥是好人……为什么大家要冤枉他呜呜呜呜呜……”
……
由于小惜春的不配合，迎春和探春两个坏孩子的谎言很快便被揭穿。贾环这个幕后黑手很快也被供了出来，被大家看傻子一样看着。
“老三，二哥叫你别吹牛皮你不听，现在知道后悔了吧，哈哈。”冷嘲热讽的是熊孩子贾宝玉。
“环儿，为父不该不闻不问便那样打你。你这般犯痴为父以后有何颜面去见你母亲啊，唉……”仰头叹息的是暴力狂政老爹。
只是政老爹这情之所至的一番话让两个人黑了脸。
一个是被骂作“智障”的贾老三，一个是一直一言不发的王夫人。因为按礼法，她才是贾环的母亲，至于那个奴几辈生的狐狸精，只是贾环的姨娘。姓贾的，你又在打我脸啊。
王熙凤见姑姑情绪激动，好意地握住她的手，却被抓得生疼，脸都白了。
贾母养气功夫最足，脸上看不出个喜怒哀乐，不咸不淡地问贾环道：“环哥儿，说吧，你这样做是为何？”
听到贾母如此问，贾环便知道反击的时机到了。
贾环酝酿了一番情绪，眼泪断了珠地往下流，满脸委屈道：“祖母，孙儿不这样做又能怎么办呢？难道孙儿喊两句冤大家就相信了吗？事已至此，孙儿还不如索兴把罪认了，也好少吃些苦头。”
贾母心中知贾环说得有理，若不是宝玉和黛玉这对自己最疼爱的孙儿孙女说贾环无罪，哪怕是全府上下都说贾环无罪她也是不会信的，因为宝玉哭了总要有人为此买单吧？总要有人来供她发发泄心中的怒火吧？
但心里虽这么想，嘴上却不能这么说。只看贾母义正言辞道：“糊闹！你将事说明白，祖母自会查清是非曲直，还有人能冤枉你不成？”
政老爹也责备道：“环儿，你真是糊涂！难道在你眼里，祖母和父亲就是这般是非不分的人吗？”
你们还真是。
贾环心中虽这样想，嘴里却否认道：“孩儿岂敢？祖母、父亲都是一顶一的通情达理之人。但是这事有奸人在背后故意陷害孩儿，孩儿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啊。”
“哦？不知环哥儿你说的奸人是谁啊？”王夫人突然不阴不阳地问了一句。
政老爹也是不满道：“胡说八道，你一半大的孩子谁会有事无事来陷害你？”
贾环闻言突然嚎啕大哭起来，一把鼻一把泪，指着袭人、媚人、麝月等一干丫鬟哭腔道：“就是她们。当时她们明明就在现场，却睁着眼睛说瞎话，污蔑我欺负二哥，将祖母和母亲骗得团团转。父亲若不信可以问母亲。”
王夫闻言就像吃了屎一般难受，不过为了明哲保身，她只得捏着鼻子道：“夫君，环哥儿说的不错。确是这些丫鬟颠倒黑白，才让我误会了环儿。环儿，为娘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
政老爹见贾环哭得伤心，心头大怒，大声嘲袭人喝到：“说，是谁指使你们这么干的？”
几个丫鬟眼见被当了弃子，只能乖乖认罪，为首的袭人跪也回道：“是婢子们自作主张，还请老爷责罚。”
嘿，想顶包？没那么容易。
贾环心中冷笑，又爆料道：“父亲，不只她们，屋内当时还有别的丫鬟。”
“将她们都带上来！”政老爹是动了真怒，贾环再不济也是他儿子，你们这些下人安敢欺他？
待得司棋、绣桔、翠墨等人上来后，政老爹又将“贾环打没打宝玉”的问题问了一遍，得到的又是异口同声的答案——贾环。
“混帐，宝玉都承认环哥儿没动过他了，是谁给你们胆子污蔑府里的少爷的？”
见政老爹暴跳如雷，众丫鬟都吓得缩了缩脖子。
贾环又可怜巴巴的问众丫鬟中的雪雁道：“雪雁姐姐，咱们连面都没见过几次，你为何要害我？”
雪雁一听就蒙了，这么多人你不挑咋就挑我呢？她偷偷看了眼王夫人，见王夫人面色冰冷，只得咬牙道：“三爷，不是你要我们这么做的吗？”
这其实是句真话，但听着肯定像假话。
贾政一听气得笑了：“嘿！我儿吃饱了撑的指使你们怨枉他？你这贱婢，再不说真话我现在就杖毙了你！”
政老爹再次展示出了他的暴力倾向，不过这次贾环给他好评。
雪雁一听，吓得连声磕头，哭腔道：“二老爷饶命啊，奴婢说，奴婢说。是太太指使奴婢这么干的，太太说若事成便赏奴婢做一等丫鬟。二老爷饶了奴婢这一遭吧。”
王夫人一听坐不住了，厉声道：“大胆贱婢休得胡言乱语，环儿虽非我亲生，但我亦待如己出，又怎会加害于他？”
这话估什连她自己都不相信，但此时王夫人已是慌不择言了。
见老王还在垂死挣扎，贾环心中想着：该到了吧？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守门丫鬟的通报声：“老太太，赖大总管求见。”
“何事？”贾母此时也是语气不善，因为她发现自己可能被当成枪使了。
“大总管说现在府内府外都在传三爷看不惯二爷，想要庶子夺嫡，谣言控制不住了，特来寻老太太讨个法子。”
贾母闻言大怒，咆哮道：“是哪个小人在乱嚼舌根子，污我贾家名声啊？”嫡庶相争可是被视作家门败落的先兆，她不得不怒。
“回老太太，大总管说散播谣言的是太太屋里的丫鬟。”
“啊？”
“咦？”
“恩？”
……
屋里众人一片惊呼，王夫人更是面色如纸，连从不离手的檀珠也从手里滑落。她感受到了巨大的阴谋和深深的恶意。
贾环却如释重负，心道：老王啊，不好意思，你被将军了。
若宝玉在说谎，其目的无非是想逃避政儿的管教，作为祖母，她对自己这个宝贝孙儿还是了解的；但如果是环儿说谎，那他的目的可就实在令人费解了。
莫不是受了甚子逼迫？
贾母又看了看一脸笃定的林黛玉和满脸纠结的贾迎春，心中疑心更甚了。
“二丫头，你说的话可当真？”贾母正直了身子，满脸严肃的问道。屋里的众人也都目不转睛地盯着迎春，想要一探究竟。
“祖母……我……我……”迎春一见这三堂会审的态势立马乱了方寸，吱吱唔唔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脸蛋儿也涨的通红。让老实人当着大庭广众说谎实在是强人所难了。
见迎春如此模样，贾母哪里还能不知她在说谎，索然地挥了挥手，道：“不用说了，你且下去吧。”
“是。”
迎春也知道自己穿帮了，可怜巴巴地看了贾环一眼。
贾环冲她温和一笑，示意无妨。因为一切都和他料想的一样。
……
待迎春下去后，紧随而来的便是探春。
贾母还是那张扑克脸，语气冷冽地问道：“三丫头，你来说说，今日之事究竟是谁对谁错啊？”
敏探春是女儿身，男儿心，对此情景是浑然不惧，掷地有声道：“禀祖母，今日之事确是因为环弟打了二哥，屋子里一干人皆可作证。”
“你的意思是我在说谎啰？”林黛玉听后“不悦”地刺了句，然后眼泪巴巴地向贾母哭道：“外祖母，孙女怎会说谎骗您呢？呜呜，外祖母一定要察个明白，还孙女一个清白。”
贾母见林黛玉那楚楚可怜的模样，怜心大起，将其搂在怀中好声安慰道：“我的心肝哟，外祖母一定将这事查个明明白白，绝不让人冤枉了你去。”
熊孩子贾宝玉也帮腔道：“妹妹放心，若大家都不相信咱们。我就下去同老三比划比划，让大家看看他到底有没有能耐欺负我，哼！”说着还示威似的挥了挥拳头。
“孽畜，给我闭嘴！”政老爹见不得熊孩子那纨绔样，突然暴起，厉声喝到。
熊孩子立马老实了，躲到贾母身后寻求安慰。
“你喝他作甚？他也是好心安慰玉儿，你惯会在妇儿前耍威风，好好的爷们都让你给吓坏了。”
政老爹不敢和贾母顶牛，只得讪讪坐了下去。
又哄了宝玉好一会儿，贾母这才继续向探春问道：“三丫头，你想好了，环哥儿可是你的同胞弟弟。你这一番话，可是会生生毁了他啊！”
见贾母说得真切，一向有主见的探春也有些犹豫地看了一眼贾环。她也不知自己这个弟弟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贾环仍旧是那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对着探春做了一个鬼脸，如愿收获了一个白眼。
贾母将此看在眼里，越发肯定了是贾环在说谎，将探春打发了下去，又唤来最小的惜春。
小惜春甫一上来，不等贾母开口，便哇哇大哭起来，一边哽咽一边说道：“呜呜……祖母……呜呜……三哥没有打二哥……呜呜呜……但……但姐姐们都……都告诉惜春……呜呜……要说谎话……呜呜……惜春不明白……三哥是好人……为什么大家要冤枉他呜呜呜呜呜……”
……
由于小惜春的不配合，迎春和探春两个坏孩子的谎言很快便被揭穿。贾环这个幕后黑手很快也被供了出来，被大家看傻子一样看着。
“老三，二哥叫你别吹牛皮你不听，现在知道后悔了吧，哈哈。”冷嘲热讽的是熊孩子贾宝玉。
“环儿，为父不该不闻不问便那样打你。你这般犯痴为父以后有何颜面去见你母亲啊，唉……”仰头叹息的是暴力狂政老爹。
只是政老爹这情之所至的一番话让两个人黑了脸。
一个是被骂作“智障”的贾老三，一个是一直一言不发的王夫人。因为按礼法，她才是贾环的母亲，至于那个奴几辈生的狐狸精，只是贾环的姨娘。姓贾的，你又在打我脸啊。
王熙凤见姑姑情绪激动，好意地握住她的手，却被抓得生疼，脸都白了。
贾母养气功夫最足，脸上看不出个喜怒哀乐，不咸不淡地问贾环道：“环哥儿，说吧，你这样做是为何？”
听到贾母如此问，贾环便知道反击的时机到了。
贾环酝酿了一番情绪，眼泪断了珠地往下流，满脸委屈道：“祖母，孙儿不这样做又能怎么办呢？难道孙儿喊两句冤大家就相信了吗？事已至此，孙儿还不如索兴把罪认了，也好少吃些苦头。”
贾母心中知贾环说得有理，若不是宝玉和黛玉这对自己最疼爱的孙儿孙女说贾环无罪，哪怕是全府上下都说贾环无罪她也是不会信的，因为宝玉哭了总要有人为此买单吧？总要有人来供她发发泄心中的怒火吧？
但心里虽这么想，嘴上却不能这么说。只看贾母义正言辞道：“糊闹！你将事说明白，祖母自会查清是非曲直，还有人能冤枉你不成？”
政老爹也责备道：“环儿，你真是糊涂！难道在你眼里，祖母和父亲就是这般是非不分的人吗？”
你们还真是。
贾环心中虽这样想，嘴里却否认道：“孩儿岂敢？祖母、父亲都是一顶一的通情达理之人。但是这事有奸人在背后故意陷害孩儿，孩儿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啊。”
“哦？不知环哥儿你说的奸人是谁啊？”王夫人突然不阴不阳地问了一句。
政老爹也是不满道：“胡说八道，你一半大的孩子谁会有事无事来陷害你？”
贾环闻言突然嚎啕大哭起来，一把鼻一把泪，指着袭人、媚人、麝月等一干丫鬟哭腔道：“就是她们。当时她们明明就在现场，却睁着眼睛说瞎话，污蔑我欺负二哥，将祖母和母亲骗得团团转。父亲若不信可以问母亲。”
王夫闻言就像吃了屎一般难受，不过为了明哲保身，她只得捏着鼻子道：“夫君，环哥儿说的不错。确是这些丫鬟颠倒黑白，才让我误会了环儿。环儿，为娘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
政老爹见贾环哭得伤心，心头大怒，大声嘲袭人喝到：“说，是谁指使你们这么干的？”
几个丫鬟眼见被当了弃子，只能乖乖认罪，为首的袭人跪也回道：“是婢子们自作主张，还请老爷责罚。”
嘿，想顶包？没那么容易。
贾环心中冷笑，又爆料道：“父亲，不只她们，屋内当时还有别的丫鬟。”
“将她们都带上来！”政老爹是动了真怒，贾环再不济也是他儿子，你们这些下人安敢欺他？
待得司棋、绣桔、翠墨等人上来后，政老爹又将“贾环打没打宝玉”的问题问了一遍，得到的又是异口同声的答案——贾环。
“混帐，宝玉都承认环哥儿没动过他了，是谁给你们胆子污蔑府里的少爷的？”
见政老爹暴跳如雷，众丫鬟都吓得缩了缩脖子。
贾环又可怜巴巴的问众丫鬟中的雪雁道：“雪雁姐姐，咱们连面都没见过几次，你为何要害我？”
雪雁一听就蒙了，这么多人你不挑咋就挑我呢？她偷偷看了眼王夫人，见王夫人面色冰冷，只得咬牙道：“三爷，不是你要我们这么做的吗？”
这其实是句真话，但听着肯定像假话。
贾政一听气得笑了：“嘿！我儿吃饱了撑的指使你们怨枉他？你这贱婢，再不说真话我现在就杖毙了你！”
政老爹再次展示出了他的暴力倾向，不过这次贾环给他好评。
雪雁一听，吓得连声磕头，哭腔道：“二老爷饶命啊，奴婢说，奴婢说。是太太指使奴婢这么干的，太太说若事成便赏奴婢做一等丫鬟。二老爷饶了奴婢这一遭吧。”
王夫人一听坐不住了，厉声道：“大胆贱婢休得胡言乱语，环儿虽非我亲生，但我亦待如己出，又怎会加害于他？”
这话估什连她自己都不相信，但此时王夫人已是慌不择言了。
见老王还在垂死挣扎，贾环心中想着：该到了吧？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守门丫鬟的通报声：“老太太，赖大总管求见。”
“何事？”贾母此时也是语气不善，因为她发现自己可能被当成枪使了。
“大总管说现在府内府外都在传三爷看不惯二爷，想要庶子夺嫡，谣言控制不住了，特来寻老太太讨个法子。”
贾母闻言大怒，咆哮道：“是哪个小人在乱嚼舌根子，污我贾家名声啊？”嫡庶相争可是被视作家门败落的先兆，她不得不怒。
“回老太太，大总管说散播谣言的是太太屋里的丫鬟。”
“啊？”
“咦？”
“恩？”
……
屋里众人一片惊呼，王夫人更是面色如纸，连从不离手的檀珠也从手里滑落。她感受到了巨大的阴谋和深深的恶意。
贾环却如释重负，心道：老王啊，不好意思，你被将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