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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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莫家堡变故(三)

    一个多月后的某一天夜里。

    天空中没有月亮,也没有星光,没有闪电,也没有惊雷。

    雨就这样下起来了,和从莫家堡逃出来的那个夜晚如出一辙,这一个多月的每个夜晚都几乎如此,他们只能把自己固定在大树上,才敢稍微假寐。

    林子里一片黑暗。

    这一个多月以来,霓雨萱和莫北兄妹两人尽捡荒山野林逃亡。尽管此时他两已经非常疲累,却怎么也不能入眠。

    莫家堡发生的一切,对于两个从小在温室里长大的少年来说过于残酷。他们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在他们心中近乎无敌般存在的莫一航,就这样倒下了。

    黑暗中传来霓雨萱柔弱的抽泣声。

    莫北沉默着,他不知道如何安慰霓雨萱,霓雨萱是他从小就最喜欢的妹妹,看霓雨萱伤心比他自己伤心更难过,可是此刻他却感到从未有过的无力。

    他的内心同样如同刀绞。只是霓雨萱可以陷入悲痛无法自拔,但是他却不得不收拾起悲伤,埋葬掉仇恨,因为生存。

    莫二航掌握莫家堡大权,莫家堡又在江湖中拥有无与伦比的影响力。得知他二人逃脱,势必全天下追杀他两。他和他的妹妹闯荡江湖的经验几乎为零,天下之大又该何去何从?

    长乐帮?无双门?玄素山庄?还是五岳剑派?

    前去投靠的地方一个接一个的出现,又被他一个接一个的否掉。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头都快炸了。

    只感前途迷惘,就连生存下去都似乎变得困难无比。

    一阵风刮过,被淋湿的衣服贴在身上,有些冷。

    莫北缩了缩身子,听不见霓雨萱的哭声,还以为她在疲累中睡着了。正要转头去瞧她的情况,却听她轻轻地呼唤自己。

    “哥”

    “怎么了?”

    “一直以来,我都想不通二叔为何要那样做,他又如何能那样做?”

    听她提到莫二航,莫北如遭电击,明亮的眸子里射出如有实质的仇恨光芒。

    “别再喊那狗贼二叔,他不配。他的狼子野心众人皆知,以前他没那份能力,爹又顾及手足之情,这才一直没有对他下手。

    他不但不领情,反而越发狠毒。

    昨天中午时分,城卫军突然袭击莫家堡,很快就控制了各个城门并把咋们家围的水泄不通,跟着冲进来一群青衣人,见人就杀。他们个个武功超绝,为首那独臂汉子甚至比爹还厉害几分。大家搏命厮杀不敌,拼死突围,最后只有我们两逃了出来。”

    莫北一口气说完,感觉整个人都在燃烧,努力压制住几欲破膛而出的怒火,把它们统统埋藏在心底最深处,因为他知道当务之急是活着。

    雨在淅淅沥沥地下着,四周一片黑暗,传来阵阵野兽搏杀的碰撞声和败下阵来的悲鸣声。

    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

    ……

    霓雨萱感觉很不好,心神俱疲。稀稀落落的雨滴打在身上,有些冷,也有些疼痛。迷迷糊糊间听莫北讲完,终于对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了解了个大概,于是再也支持不住,昏睡了过去。

    莫北见霓雨萱没有回应,以为她太疲惫睡着了,也不以为意,移动一下给树枝咯的生疼的手臂,找一个相对舒服的姿势,强迫自己睡了过去。

    他也太累太累了,今后必须要背负的也太多太多了……

    第二天天刚破晓,莫北悠悠转醒。这一晚无论他怎么努力,都不曾真正睡着,半梦半醒间,天就光了。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下了一整夜的雨,好歹是停了。

    经过一晚的思考,还是没有想好具体要去那里,只能先远离莫家堡的核心势力范围区域,到时候再做打算。

    “雨萱,起来了,我们该走了。”

    “雨萱”

    “雨萱”

    连续几声呼喊,霓雨萱只管沉沉地睡着,毫无回应的迹象。

    莫北不解,伸手摇晃霓雨萱的身子。在他的手刚刚触碰到霓雨萱的肩头时,顿时大惊失色。

    只见霓雨萱浑身如同火炭,脸色却苍白的厉害,牙齿不停地打颤,无意识的呢喃着:“冷、冷、冷……”

    这段时间以来,她经历的实在是太多了,大悲大哀,心力交瘁,神经高度紧绷的逃亡,身体极度疲乏之下,又日洒雨淋,就算她从小练武,此时也终于支撑不住,病倒了。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莫北终于把霓雨萱从昨晚歇息的大树上弄了下来,只是无论他怎样折腾,霓雨萱仍旧昏睡不醒,急的他满头大汗,不知所措。

    真是应了那句谚语: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霓雨萱急需求医,可是昨天慌不择路,此时连身在何处都未可知,又该上何处求医去呢?

    四周全是茂密的野林,完全没有方向!

    莫北急的原地转圈儿,大力给了自己一巴掌,让自己冷静下来,把昏睡的霓雨萱固定在背上,认准一个方向,希望老天开眼,尽快走出这慌林。

    雨下了一夜,林子里灌木层叠,杂草丛生,莫北深一脚浅一脚地艰难跋涉,过不多时就累的瘫软在地,再也无力前行。

    霓雨萱忽冷忽热,全身都在微微哆嗦,嘴里的胡话越来越大声,眼看越来越严重,再不就医恐怕就迟了。

    莫北瘫坐在地,一拳一拳地砸向自己的双腿,嘴里不停地重复着:“叫你没力气,要你何用……”

    莫北哭了!

    之前面对残酷地厮杀,面对痛失双亲,他都坚强的忍住了眼泪,只把那些刽子手的特征深深地印在心底,刻在灵魂里……

    可是现在他却哭了!

    泪珠一滴一滴的落在霓雨萱的脸上,看着她惨白憔悴的脸,看着她微微颤抖的身子,他恨不得自己可以代替她去死……

    “吼”

    一声兽吼传来,茂密的林子里窜出一头丈许高的斑纹猛虎,一双斗大的眼睛里露出贪婪的光芒,缓缓向莫北和霓雨萱走来。

    正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说的大概就是这可怜的兄妹俩吧!

    那斑纹猛虎好像十分饥饿,走了两步就显得不耐烦起来,一个扑闪来到莫北和霓雨萱面前,巨大可怖的大嘴唾液横飞,张口就要咬下

    眼看这兄妹两人就要命丧虎口,哪知一声充满威压的“孽畜、安敢”传来,话音未落,一位身着绿袍、翩翩欲仙的老道翩然而至。

    那斑纹猛虎好似有灵,眼神里充满恐惧。

    绿袍老道轻“咦”一声,仔细打量着躺在地上的霓雨萱,反而对一旁瑟瑟发抖的斑纹猛虎毫不在意。

    过的片刻,绿袍老道大袖一挥,一股清风裹着霓雨萱兄妹二人,转瞬不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