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素盏鸣尊（2）
素盏说得及其坚定，眉骨下深陷的眼睛，发射出及其坚毅的光芒。
天照听得身躯微微颤抖，她站了起来，离开了素盏，走到院子前。
一阵肃静，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静得院子里锦鲤吐泡的声音，都可以听到。
天照望着庭院，轻轻道：“原来在弟弟眼里，我也是一个失败的主神。”说罢，以袖掩口，强忍泪水。
素盏望了望天照，她那至高无上的身躯，此刻好像个普通的女人，柔弱的女人。
他柔声道：“在我眼中，大姐一直都是最完美的，何谈失败二字呢？
大姐被父亲指派统治高天原之后，扶桑国一直在繁荣进步，每天都有美丽的太阳升起，民众对您也是无比崇拜。”
天照依然背对着他，凄然道：“崇拜吗？恐怕，扶桑的百姓已经不这么想了……
他们现在更依赖那些满嘴谎言的政治家，依赖他们所谓的科学。
天皇家族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可笑的空摆设而已。
他们不再相信神灵，对自然越来越没有敬畏之心。
结婚时，他们更愿意在西式的教堂里举行典礼，有了孩子后也不带他们来神社祈福了，他们会去游乐场，去餐厅……
我已经是个形同虚设的主神了，我成了最可笑的……”她说完最后那句，便忍不住抽泣起来。
素盏听着天照的哭泣，不禁也感到悲伤，他再次猛烈咳了起来，表情非常痛苦。
咳嗽平缓了些，他说道：“姐姐，现在有一条路您可以走，可以保留您一世的圣明，永受扶桑百姓的参拜。”
“哦？”天照的哭泣声减轻，她缓缓转过身来，道：“愿闻其详。”
“简单两个字，但却很难做到。”素盏道。
“你快说，是哪两个字？”天照有些急不可耐地问道。
“退隐。”素盏道：“世间已经变化越来越快，百姓不再依赖神祇，已经是无可挽回的趋势。
看清了这个大势所趋，何不顺其自然，归隐神界，安静守护我们的百姓，让他们选择自己的路，承受自己的选择呢。”
天照大神的表情僵硬起来，眉头紧蹙，她再次转身，背朝着素盏。
“素盏，你怎么可以对我做这样的建议？”她忽然道，声音变得冷冷的。
素盏横起眉，正襟危坐起来，坚毅的表情又回到脸上，他没有答话，只是静静听着。
天照道：“父亲将高天原交给我管理，数千年来我将此事作为自己最高的责任。
扶桑经历世代变化，遭遇了多少战争更替，水火磨难，我一直不离不弃，尽忠职守。
扶桑人民也因此感激我，崇敬我，尊我为扶桑第一神。
他们永远离不开我。可你，总是嫉妒我的统治，不满足于父亲给你的海原，想要将高天原都归为己有！”
说罢，天照狠狠地瞪着弟弟，眼中迸出愤怒的火光，斗室中的温度高得如一只火炉的内部。
素盏听着天照的指责，还是一动不动地正坐，没有说话。
天照激动地继续说道：“素盏，你听好了，我是不会放弃高天原的，百姓那些无知自大和对神祇的亵渎，总有一天会让他们受到应有的惩罚！”
她心神意乱，在斗室中来回踱步，突然在素盏的面前坐了下来。
两个神面对面坐着，他们的面容都是完美无瑕，一个华丽如太阳，一个冰冷如霜雪。
素盏凝视着姐姐，依然无语相对，仿佛是一个入定的老和尚。
天照说道：“弟弟，加入我吧，帮助我吧，帮我把百姓的心都收回来。让他们再次对神祇产生从前那种敬畏之心！
我的好弟弟，我刚才说的都是气话，你不要理睬。”
素盏的嘴角显出一丝的微笑，他浓黑的剑眉微蹙，说道：“姐姐，我是一个废人啦，我不再是从前那个年轻气盛的我啦。
哈哈，你看春光多么好，花儿鸟儿满树梢，我这样的废人只能在这里与这春景为伴。
帮不了你，抱歉。”说罢，又去寻桌几上的酒瓶，看哪瓶还剩了些清酒可喝。
“草雉剑，素盏，我把草雉剑还给你，你来帮我，好吗？”天照依然没有放弃，一脸热忱地说。
素盏摇了摇头，拒绝得温柔却坚定。
天照失望地坐在榻榻米上，她望向阁外的春色，山吹花飞满天，白鹃梅随风摇曳，可她看到的只是一片冰原，荒草萋萋。
两人再次安静不说话，过了片刻，“姐姐，我们来喝茶吧。”素盏道。
“我没有心情喝茶。”天照说道。
“好不容易来到弟弟的寒舍，总是要喝杯茶的，不然别人该说我小气了。”素盏戏谑道。
他从榻榻米上站起，一步一坡脚地慢慢走入茶水间，端来一盘茶具，随后也在茶几旁正坐下来，开始烹茶。
“我叱咤风云的英雄弟弟，现在竟然都学会了烹茶这种女人做的小把戏啦。”天照嘲笑道。
素盏没有言语，他端出一个月形黑漆盘，上面放着两种点心果子，一块是板栗馅的人形烧，一块是红豆与寒天混合而成的透明羊羹。
他恭敬地将漆盘放在天照大神的面前，做了个礼，表示“请用”。
天照略点了下头，看了眼漆盘，道：“都是些人间的食物。”
素盏点头回道：“人间的食物淳朴可口，看到百姓们在食物上这样用心，也表明他们的安居乐业，喜爱和平。”
天照不置可否，随便用红漆木叉挑了一小块羊羹，尝了一口，说道：“人间的食物倒也不难吃。
我记得，弟弟曾经请我吃过一次樱饼，甘甜回味，我至今记忆犹新。”
“可惜，在下永远无法用樱饼来招待天照大御神了。”素盏道。
“这是为何呢？”天照好奇地问。
“您不记得了吗，扶桑已经再也没有樱花树了。”他道，一边利落地用茶刷，搅拌茶碗中的宇治抹茶。
“哦。”天照放下木叉，若有所思。
她没再说话，静坐着欣赏魁梧的弟弟，用修长的手和结实的臂膀细细地烹茶。
时间好似在此时凝结，她望着弟弟浓黑的剑眉，透着英雄的沧桑和坚毅，多么像父亲啊，她感叹道。
“月夜见尊，驾到。”侍女的声音从屋外传了进来。
“她怎么来了！”天照刷地站起身来，面上露出明显的不悦。
天照听得身躯微微颤抖，她站了起来，离开了素盏，走到院子前。
一阵肃静，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静得院子里锦鲤吐泡的声音，都可以听到。
天照望着庭院，轻轻道：“原来在弟弟眼里，我也是一个失败的主神。”说罢，以袖掩口，强忍泪水。
素盏望了望天照，她那至高无上的身躯，此刻好像个普通的女人，柔弱的女人。
他柔声道：“在我眼中，大姐一直都是最完美的，何谈失败二字呢？
大姐被父亲指派统治高天原之后，扶桑国一直在繁荣进步，每天都有美丽的太阳升起，民众对您也是无比崇拜。”
天照依然背对着他，凄然道：“崇拜吗？恐怕，扶桑的百姓已经不这么想了……
他们现在更依赖那些满嘴谎言的政治家，依赖他们所谓的科学。
天皇家族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可笑的空摆设而已。
他们不再相信神灵，对自然越来越没有敬畏之心。
结婚时，他们更愿意在西式的教堂里举行典礼，有了孩子后也不带他们来神社祈福了，他们会去游乐场，去餐厅……
我已经是个形同虚设的主神了，我成了最可笑的……”她说完最后那句，便忍不住抽泣起来。
素盏听着天照的哭泣，不禁也感到悲伤，他再次猛烈咳了起来，表情非常痛苦。
咳嗽平缓了些，他说道：“姐姐，现在有一条路您可以走，可以保留您一世的圣明，永受扶桑百姓的参拜。”
“哦？”天照的哭泣声减轻，她缓缓转过身来，道：“愿闻其详。”
“简单两个字，但却很难做到。”素盏道。
“你快说，是哪两个字？”天照有些急不可耐地问道。
“退隐。”素盏道：“世间已经变化越来越快，百姓不再依赖神祇，已经是无可挽回的趋势。
看清了这个大势所趋，何不顺其自然，归隐神界，安静守护我们的百姓，让他们选择自己的路，承受自己的选择呢。”
天照大神的表情僵硬起来，眉头紧蹙，她再次转身，背朝着素盏。
“素盏，你怎么可以对我做这样的建议？”她忽然道，声音变得冷冷的。
素盏横起眉，正襟危坐起来，坚毅的表情又回到脸上，他没有答话，只是静静听着。
天照道：“父亲将高天原交给我管理，数千年来我将此事作为自己最高的责任。
扶桑经历世代变化，遭遇了多少战争更替，水火磨难，我一直不离不弃，尽忠职守。
扶桑人民也因此感激我，崇敬我，尊我为扶桑第一神。
他们永远离不开我。可你，总是嫉妒我的统治，不满足于父亲给你的海原，想要将高天原都归为己有！”
说罢，天照狠狠地瞪着弟弟，眼中迸出愤怒的火光，斗室中的温度高得如一只火炉的内部。
素盏听着天照的指责，还是一动不动地正坐，没有说话。
天照激动地继续说道：“素盏，你听好了，我是不会放弃高天原的，百姓那些无知自大和对神祇的亵渎，总有一天会让他们受到应有的惩罚！”
她心神意乱，在斗室中来回踱步，突然在素盏的面前坐了下来。
两个神面对面坐着，他们的面容都是完美无瑕，一个华丽如太阳，一个冰冷如霜雪。
素盏凝视着姐姐，依然无语相对，仿佛是一个入定的老和尚。
天照说道：“弟弟，加入我吧，帮助我吧，帮我把百姓的心都收回来。让他们再次对神祇产生从前那种敬畏之心！
我的好弟弟，我刚才说的都是气话，你不要理睬。”
素盏的嘴角显出一丝的微笑，他浓黑的剑眉微蹙，说道：“姐姐，我是一个废人啦，我不再是从前那个年轻气盛的我啦。
哈哈，你看春光多么好，花儿鸟儿满树梢，我这样的废人只能在这里与这春景为伴。
帮不了你，抱歉。”说罢，又去寻桌几上的酒瓶，看哪瓶还剩了些清酒可喝。
“草雉剑，素盏，我把草雉剑还给你，你来帮我，好吗？”天照依然没有放弃，一脸热忱地说。
素盏摇了摇头，拒绝得温柔却坚定。
天照失望地坐在榻榻米上，她望向阁外的春色，山吹花飞满天，白鹃梅随风摇曳，可她看到的只是一片冰原，荒草萋萋。
两人再次安静不说话，过了片刻，“姐姐，我们来喝茶吧。”素盏道。
“我没有心情喝茶。”天照说道。
“好不容易来到弟弟的寒舍，总是要喝杯茶的，不然别人该说我小气了。”素盏戏谑道。
他从榻榻米上站起，一步一坡脚地慢慢走入茶水间，端来一盘茶具，随后也在茶几旁正坐下来，开始烹茶。
“我叱咤风云的英雄弟弟，现在竟然都学会了烹茶这种女人做的小把戏啦。”天照嘲笑道。
素盏没有言语，他端出一个月形黑漆盘，上面放着两种点心果子，一块是板栗馅的人形烧，一块是红豆与寒天混合而成的透明羊羹。
他恭敬地将漆盘放在天照大神的面前，做了个礼，表示“请用”。
天照略点了下头，看了眼漆盘，道：“都是些人间的食物。”
素盏点头回道：“人间的食物淳朴可口，看到百姓们在食物上这样用心，也表明他们的安居乐业，喜爱和平。”
天照不置可否，随便用红漆木叉挑了一小块羊羹，尝了一口，说道：“人间的食物倒也不难吃。
我记得，弟弟曾经请我吃过一次樱饼，甘甜回味，我至今记忆犹新。”
“可惜，在下永远无法用樱饼来招待天照大御神了。”素盏道。
“这是为何呢？”天照好奇地问。
“您不记得了吗，扶桑已经再也没有樱花树了。”他道，一边利落地用茶刷，搅拌茶碗中的宇治抹茶。
“哦。”天照放下木叉，若有所思。
她没再说话，静坐着欣赏魁梧的弟弟，用修长的手和结实的臂膀细细地烹茶。
时间好似在此时凝结，她望着弟弟浓黑的剑眉，透着英雄的沧桑和坚毅，多么像父亲啊，她感叹道。
“月夜见尊，驾到。”侍女的声音从屋外传了进来。
“她怎么来了！”天照刷地站起身来，面上露出明显的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