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祝你们白首不离
夜间，四月初春寒料峭，睡觉的人依旧觉得寒冷。
盈盈蜷缩在姑妈家客厅中央的沙发上，辗转反侧。
姑妈的儿子大宝这几天因为清明小长假，回家里住几天。盈盈一直住的是大宝的房间，这次大宝回来，她只能睡客厅了。
刚刚睡熟，身边发出了一柱光亮，是大宝从房间里走出来上厕所。
厕所就在客厅沙发的对面，大宝迷迷糊糊走进厕所，开了灯，门也不关就开始放水。
盈盈被这光亮和声响惊醒，看到正在如厕的大宝的背影，赶忙翻身将头埋进沙发靠背和枕头的夹缝间。
此时，虽然裹着一盖棉被，盈盈还是觉得有冷冷的风围着自己的脖颈，头和脚趾打转。
她略打了个寒颤，假装熟睡，不敢有一丝动静。
过了一会儿，大宝上完了厕所，将灯闭上，自己又回到屋里呼呼大睡了。
盈盈这才松弛下来，她舒展了下麻木的身体，仰面朝向天花板躺着。
天花板边缘雪白的简易雕花，中央悬挂的伞状吊灯，还有蜷在角落打瞌睡的蜘蛛，一切在夜间都着了靛蓝色。
明天是清明节小长假的第一天，我马上可以回家看爷爷奶奶啦。
爷爷奶奶一定准备了好多好吃的东西在家盼着我呢。
有山鸡炖山蘑菇，西红柿炖胖头鱼，豆腐鲫鱼汤，还有我最爱吃的奶奶自制的炸丸子。
想到这里，盈盈不禁微笑起来，把白天的不愉快全都抛在脑后，不久就睡熟了。
第二天，盈盈早上6点就爬了起来，洗漱完毕，在姑妈全家人还熟睡的时候，轻轻走出了门。
最美人间四月天，虽然还略有些寒意，但小草已经冒出了尖尖的新绿，苦等了一冬天的枯树枝，现在像是苏醒了一样，有许多小芽胞，在生长，在等待发出新的生命。
盈盈来到潘石县火车站，上了前往二河山的火车。由于她住的地区比较偏远，火车还是绿皮老旧的式样，一路晃晃悠悠地向山区开进。
在车上，她整理了一下背包里面的东西，有给爷爷买的夏天戴的凉帽，给奶奶买的老花镜，还特意为他们买了巧克力。
爷爷奶奶这辈子没出过那座大山，吃到巧克力这个东西，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呢。
爷爷会高兴得抽一袋烟袋锅子，奶奶会高兴得拉着她的手坐在炕上，眯着眼睛一个劲儿地瞧孙女长大成人的样子。
奶奶还会拿出一大柳筐红红的橘子来，一股脑倒在炕上，一个一个剥给盈盈吃。
橘子是盈盈最爱的水果，她喜爱橘皮的清香，橘瓣的形状，还有那红橙的颜色，令她幸福。
听爷爷奶奶来信说，家里的土狗“大黑子”生了一窝小崽，刚出生的小狗长什么样子，盈盈从来没见过，现在好奇得很。
火车一摇一晃，绕着山转了一个弯，想到离家越来越近，盈盈不禁兴奋起来。
经过3个小时，火车终于到达了二河山站，盈盈将背包跨在肩上，精神抖擞地走下了车。
从火车站到家，还要走大约40分钟的路。
过了一条长长的桥，再爬了一小段山，到了，终于要到家了！
盈盈忽感激动，好似有只小鸟儿，在心里“噼噼啪啪”乱蹦达。
她大声呼喊起来：“爷爷！奶奶！我回来了！”
山林里惊起几只鸟儿，除了翅膀的拍打声，其他都静得奇怪，盈盈不禁皱起了眉头。
这才离家几年，爷爷奶奶听力大不如从前了呢。
盈盈忖着，接着用更大的声音喊：“爷爷！奶奶！我回来了！”
小山丘依旧寂静，好似完全没有人烟。
盈盈的心在胸膛怦怦乱跳，直觉让她感到好像发生了什么事。
离家这么近，大黑子听到动静，早就会跑来迎接我了。
难道是产了小狗以后，变得懒了？
盈盈越想越不对劲，脚下加快了速度，从疾走变成了小跑，最后变成快跑。
跑得气喘吁吁，终于看到了熟悉的瓦房院，篱笆扎的门半开着，她一个箭步冲进院中。
院子里没有人，一切如旧，泥瓦房的窗棱上悬挂着一串串干玉米，房顶晒着几萝干豆角和葫芦条。
只见窗下地上，散放着几只打了补丁的铝皮盆，和一墩矮木凳。
一个盆放着洗净的香菌山菇，一个盆泡着黑木耳和黄花菜，还有一个盆放着只褪了一半毛的山鸡，其状怪稽。
奶奶今天早上，就坐在这木凳上，料理这些盆里的物事吧。
盆里的东西还在，可奶奶去哪里了？难道，他们去火车站接我去了？
盈盈一边喊着“爷爷！奶奶！”一边去推屋门，发现门没有锁。
不对，如果他们出去，门应该是上锁的，她心中暗暗感到不妙。
门吱嘎地被推开，她径直走进屋去，进门便是厨房，没有人。
跑去东屋和西屋，也没有人。
她看到东屋的炕沿边，放着筐红通通的橘子。
一定是奶奶放在那儿，准备给我吃的。可是人呢？人都去哪里了？
盈盈在几个屋子间，来来回回跑了几遍，多希望爷爷奶奶像平常一样，坐在东屋炕头上，或在灶台旁生着火。
她深呼吸一口，让自己定下神，想道：还是返回来路看看吧，也许他们到路上迎我去了。
刚要出门，她又一转念，记起爷爷曾经和她的约定：如果他们不在家，家里的钥匙之类的重要东西，会放在后院的小酒坛下面。
因为爷爷奶奶有时候要下山，到城里去采买调料等家常用品，所以和盈盈做了这个交待。
想到这，盈盈急跑到后院，找到左边篱笆下右数第二个小酒坛，坛口还封着牛皮纸扎着绳子。
搬开坛子，下面露出来一张叠成豆腐块形的纸条！
盈盈将纸条拾起，慌忙展开，只见纸条上，草草地写着爷爷的笔迹：“这里不安全，盈盈快跑！爷爷。”
盈盈蜷缩在姑妈家客厅中央的沙发上，辗转反侧。
姑妈的儿子大宝这几天因为清明小长假，回家里住几天。盈盈一直住的是大宝的房间，这次大宝回来，她只能睡客厅了。
刚刚睡熟，身边发出了一柱光亮，是大宝从房间里走出来上厕所。
厕所就在客厅沙发的对面，大宝迷迷糊糊走进厕所，开了灯，门也不关就开始放水。
盈盈被这光亮和声响惊醒，看到正在如厕的大宝的背影，赶忙翻身将头埋进沙发靠背和枕头的夹缝间。
此时，虽然裹着一盖棉被，盈盈还是觉得有冷冷的风围着自己的脖颈，头和脚趾打转。
她略打了个寒颤，假装熟睡，不敢有一丝动静。
过了一会儿，大宝上完了厕所，将灯闭上，自己又回到屋里呼呼大睡了。
盈盈这才松弛下来，她舒展了下麻木的身体，仰面朝向天花板躺着。
天花板边缘雪白的简易雕花，中央悬挂的伞状吊灯，还有蜷在角落打瞌睡的蜘蛛，一切在夜间都着了靛蓝色。
明天是清明节小长假的第一天，我马上可以回家看爷爷奶奶啦。
爷爷奶奶一定准备了好多好吃的东西在家盼着我呢。
有山鸡炖山蘑菇，西红柿炖胖头鱼，豆腐鲫鱼汤，还有我最爱吃的奶奶自制的炸丸子。
想到这里，盈盈不禁微笑起来，把白天的不愉快全都抛在脑后，不久就睡熟了。
第二天，盈盈早上6点就爬了起来，洗漱完毕，在姑妈全家人还熟睡的时候，轻轻走出了门。
最美人间四月天，虽然还略有些寒意，但小草已经冒出了尖尖的新绿，苦等了一冬天的枯树枝，现在像是苏醒了一样，有许多小芽胞，在生长，在等待发出新的生命。
盈盈来到潘石县火车站，上了前往二河山的火车。由于她住的地区比较偏远，火车还是绿皮老旧的式样，一路晃晃悠悠地向山区开进。
在车上，她整理了一下背包里面的东西，有给爷爷买的夏天戴的凉帽，给奶奶买的老花镜，还特意为他们买了巧克力。
爷爷奶奶这辈子没出过那座大山，吃到巧克力这个东西，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呢。
爷爷会高兴得抽一袋烟袋锅子，奶奶会高兴得拉着她的手坐在炕上，眯着眼睛一个劲儿地瞧孙女长大成人的样子。
奶奶还会拿出一大柳筐红红的橘子来，一股脑倒在炕上，一个一个剥给盈盈吃。
橘子是盈盈最爱的水果，她喜爱橘皮的清香，橘瓣的形状，还有那红橙的颜色，令她幸福。
听爷爷奶奶来信说，家里的土狗“大黑子”生了一窝小崽，刚出生的小狗长什么样子，盈盈从来没见过，现在好奇得很。
火车一摇一晃，绕着山转了一个弯，想到离家越来越近，盈盈不禁兴奋起来。
经过3个小时，火车终于到达了二河山站，盈盈将背包跨在肩上，精神抖擞地走下了车。
从火车站到家，还要走大约40分钟的路。
过了一条长长的桥，再爬了一小段山，到了，终于要到家了！
盈盈忽感激动，好似有只小鸟儿，在心里“噼噼啪啪”乱蹦达。
她大声呼喊起来：“爷爷！奶奶！我回来了！”
山林里惊起几只鸟儿，除了翅膀的拍打声，其他都静得奇怪，盈盈不禁皱起了眉头。
这才离家几年，爷爷奶奶听力大不如从前了呢。
盈盈忖着，接着用更大的声音喊：“爷爷！奶奶！我回来了！”
小山丘依旧寂静，好似完全没有人烟。
盈盈的心在胸膛怦怦乱跳，直觉让她感到好像发生了什么事。
离家这么近，大黑子听到动静，早就会跑来迎接我了。
难道是产了小狗以后，变得懒了？
盈盈越想越不对劲，脚下加快了速度，从疾走变成了小跑，最后变成快跑。
跑得气喘吁吁，终于看到了熟悉的瓦房院，篱笆扎的门半开着，她一个箭步冲进院中。
院子里没有人，一切如旧，泥瓦房的窗棱上悬挂着一串串干玉米，房顶晒着几萝干豆角和葫芦条。
只见窗下地上，散放着几只打了补丁的铝皮盆，和一墩矮木凳。
一个盆放着洗净的香菌山菇，一个盆泡着黑木耳和黄花菜，还有一个盆放着只褪了一半毛的山鸡，其状怪稽。
奶奶今天早上，就坐在这木凳上，料理这些盆里的物事吧。
盆里的东西还在，可奶奶去哪里了？难道，他们去火车站接我去了？
盈盈一边喊着“爷爷！奶奶！”一边去推屋门，发现门没有锁。
不对，如果他们出去，门应该是上锁的，她心中暗暗感到不妙。
门吱嘎地被推开，她径直走进屋去，进门便是厨房，没有人。
跑去东屋和西屋，也没有人。
她看到东屋的炕沿边，放着筐红通通的橘子。
一定是奶奶放在那儿，准备给我吃的。可是人呢？人都去哪里了？
盈盈在几个屋子间，来来回回跑了几遍，多希望爷爷奶奶像平常一样，坐在东屋炕头上，或在灶台旁生着火。
她深呼吸一口，让自己定下神，想道：还是返回来路看看吧，也许他们到路上迎我去了。
刚要出门，她又一转念，记起爷爷曾经和她的约定：如果他们不在家，家里的钥匙之类的重要东西，会放在后院的小酒坛下面。
因为爷爷奶奶有时候要下山，到城里去采买调料等家常用品，所以和盈盈做了这个交待。
想到这，盈盈急跑到后院，找到左边篱笆下右数第二个小酒坛，坛口还封着牛皮纸扎着绳子。
搬开坛子，下面露出来一张叠成豆腐块形的纸条！
盈盈将纸条拾起，慌忙展开，只见纸条上，草草地写着爷爷的笔迹：“这里不安全，盈盈快跑！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