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 笨蛋
清晨，贾洛灵从床上爬起来。
她看了一下闹钟，刚刚不过五点钟，整个公爵府都沉浸在静谧之中。
贾洛灵蹑手蹑脚地走到窗子前，拉动厚重的缂丝绸缎窗帘，但却没有全拉开，仅仅拉开一条缝，正好可以让屋内的人恰到好处地看到室外，而室外的人因为角度的原因看不到室内。
公爵府前的花园里，一个人影沿着环绕花坛的小径，一圈圈跑着。
贾洛灵静静地看着这个人影，直到一个多小时后，公爵府渐渐热闹起来，管事们用马车运来供给食材，厨娘们开始为公爵府的几百张嘴而忙碌的时候，花园里跑步的人影才停了下来。
贾洛灵目送那个人影走回宅邸内，直到看不到了才收回目光。
“这个笨蛋。”她低声说。
贾洛灵重新把窗帘合上，躺回床上，又过了半个小时，门被敲响。
“进来吧。”
一个低眉顺眼的女仆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小姐，今天我帮你更衣吧。”
“今天抽签轮到你倒霉了吗？”贾洛灵突然开口说。
女仆没有想到贾洛灵会这么说，她支支吾吾了半天，“不是这样的小姐。”
“你以为你们的小动作，我不知道吗？”
“不是这样的小姐。”
“要是不想来到我身边，可以和我说，我不会难为你们的。”
“不是这样的小姐。”
“呵呵，不是这样的，不是那样的，给我滚出去！”贾洛灵拿起床头柜上的闹钟，重重地摔在女仆脚前。
女仆微微鞠了个躬，又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贾洛灵看到女仆走出去后，一直都努力维持的坚强都烟消云散了，她躺倒在床上，把自己藏在被子里。
“哥哥，哥哥……笨蛋。”
……
冰冷的凉水从花洒中喷出，把贾司羿身上淋了个通透。
这还是贾司羿从军队大澡堂子养成的习惯，军队的澡堂子只供应凉水，甚至在冬天的时候凿开冰冻湖水的冰面，直接抽冰湖下面的水，然后送进管道里，顺着结着冰花的花洒浇在身上。
贾司羿还是个列兵的时候，几乎每回野外集训回来洗澡的时候，都要跟着战友在澡堂子里大骂军需官，各种充满创意的叫骂声经常响彻整个军营。但当他当上军官后，有机会享受军官专用的淋浴单间后，他反而习惯了凉水浇在脑袋上。
这样可以让脑袋更清醒，他已经不是那个普通的大头兵，可以让热血充斥着脑子。
自从几天前，贾司羿和黄甲第秉烛夜话的时候，突然发现门外有人偷听之后，贾司羿重新把自己的锋芒隐藏起来，过回了纨绔子弟混吃等死的生活。
但贾司羿也没有闲着，他首要的事情就是赶快回复自己前世的能力，所以他又捡起了以前还是个士兵的时候养成的习惯，每天早上都出去跑个二十公里。虽然这样也打不过偷听者，但至少能像个男人一样死的有尊严一点不是，不至于窝窝囊囊、不明不白地挂掉。
第二件事就是暗中调查那天的偷听者到底是谁，公爵府对外的防御还是堪称严密的，贾司羿不相信偷听者可以从公爵府外摸进来，这就说明偷听者一定是公爵府内部的人。再加上那个人还穿着公爵府标配的女仆鞋，贾司羿记下了鞋的尺寸，这样范围一下子就小了很多。
不过即便这样，贾司羿还是查了好几天。
贾司羿只有一个人，他在查的时候，既怕让宁天华怀疑，又怕让偷听者警觉，所以他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再加上对于贾司羿来说，现在的公爵府内，唯一一个能让他毫无保留信任的人只有他的妹妹贾洛灵。其他人，就算是黄甲第这种与公爵府内任何人都没有利害关系的人，贾司羿也对他持保留态度。
唯一让贾司羿轻松一点的是，他排除了那个偷听者是宁天华那边人的可能。首先他在前一世从来没有听说过，也没有遇见过，宁天华身边还有水平这样高的保镖。其次，宁天华在成为他的监护人之前，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边境伯，也不可能招揽到这种人才。最后在偷听者逃走后的这几天里，宁天华几乎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动，就算宁天华沉得住气，贾司羿也不相信宁玉宸能一直装的像个没事人一样。
这就很有意思了，一个既不是公爵府的人原班人马，又不是宁天华的带来的人，实力又如此强大，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在这个风雨飘摇的公爵府呢。
贾司羿真的很好奇。
不管这个人的目的如何，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贾司羿决定在今天就把他揪出来。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有一件必须做的事情。
贾司羿把怀表从上衣口袋里拿出来，看了看时间。
虽然贾司羿和贾洛灵都冷战好几年了，但他一直都对妹妹的作息规律了如指掌，而他的妹妹又是一个活得像上了发条的机器人，每天干什么样的事情都是固定的，作息规律轻易不会改变，几乎可以精确到秒。
快到八点了，她应该从三楼东侧的楼梯走到二楼，找老师去上数学课。
贾司羿啪的一声把怀表合上，放回上衣口袋里，走出房间，快步走到二楼东侧的楼梯，做出一副要上楼的样子，他要在这里装作和妹妹偶遇。
挂在钟楼的大座钟敲了八下，但贾洛灵并没有出现在楼梯上。
迟到了？这不是我妹妹的风格啊。贾司羿有些意外。
贾司羿又等了十分钟，但贾洛灵还是没有出现，他有些着急了。贾司羿刚打算去妹妹的房间看看的时候，哒哒的小皮鞋的声音总算出现在楼梯上。
贾洛灵漂亮的银白色头发，在上午的阳光下近乎透明一般，她这次没有把头发挽成发髻，而是披散在后背，长长的银色长发一直垂到腰际。
就好像是在炫耀一般，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有一头银色的头发。
贾司羿愣住了，她今天这是怎么了？
贾洛灵在他身旁错身而过，贾司羿下意识地拉住了她的手。
贾洛灵就像被惊扰到的小鹿一般，猛地把手缩了回去，脸上虽然还有着淡淡的红晕，但语气却冰冷异常，“你要干什么，笨蛋。”
贾司羿无奈地笑了笑，他本来想装作偶遇的样子，但现在的情形显然是装不下去了。
“一个小时后的九点，不要在府邸里呆着。”贾司羿压低声音说。
“我知道了。”贾洛灵没有犹豫，也没要任何解释就答应了下来，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走了，连多说一句话都欠奉。
贾司羿看着妹妹的背影消失在楼梯的转角，他轻声说：“让我看看你是何方神圣吧。”
她看了一下闹钟，刚刚不过五点钟，整个公爵府都沉浸在静谧之中。
贾洛灵蹑手蹑脚地走到窗子前，拉动厚重的缂丝绸缎窗帘，但却没有全拉开，仅仅拉开一条缝，正好可以让屋内的人恰到好处地看到室外，而室外的人因为角度的原因看不到室内。
公爵府前的花园里，一个人影沿着环绕花坛的小径，一圈圈跑着。
贾洛灵静静地看着这个人影，直到一个多小时后，公爵府渐渐热闹起来，管事们用马车运来供给食材，厨娘们开始为公爵府的几百张嘴而忙碌的时候，花园里跑步的人影才停了下来。
贾洛灵目送那个人影走回宅邸内，直到看不到了才收回目光。
“这个笨蛋。”她低声说。
贾洛灵重新把窗帘合上，躺回床上，又过了半个小时，门被敲响。
“进来吧。”
一个低眉顺眼的女仆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小姐，今天我帮你更衣吧。”
“今天抽签轮到你倒霉了吗？”贾洛灵突然开口说。
女仆没有想到贾洛灵会这么说，她支支吾吾了半天，“不是这样的小姐。”
“你以为你们的小动作，我不知道吗？”
“不是这样的小姐。”
“要是不想来到我身边，可以和我说，我不会难为你们的。”
“不是这样的小姐。”
“呵呵，不是这样的，不是那样的，给我滚出去！”贾洛灵拿起床头柜上的闹钟，重重地摔在女仆脚前。
女仆微微鞠了个躬，又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贾洛灵看到女仆走出去后，一直都努力维持的坚强都烟消云散了，她躺倒在床上，把自己藏在被子里。
“哥哥，哥哥……笨蛋。”
……
冰冷的凉水从花洒中喷出，把贾司羿身上淋了个通透。
这还是贾司羿从军队大澡堂子养成的习惯，军队的澡堂子只供应凉水，甚至在冬天的时候凿开冰冻湖水的冰面，直接抽冰湖下面的水，然后送进管道里，顺着结着冰花的花洒浇在身上。
贾司羿还是个列兵的时候，几乎每回野外集训回来洗澡的时候，都要跟着战友在澡堂子里大骂军需官，各种充满创意的叫骂声经常响彻整个军营。但当他当上军官后，有机会享受军官专用的淋浴单间后，他反而习惯了凉水浇在脑袋上。
这样可以让脑袋更清醒，他已经不是那个普通的大头兵，可以让热血充斥着脑子。
自从几天前，贾司羿和黄甲第秉烛夜话的时候，突然发现门外有人偷听之后，贾司羿重新把自己的锋芒隐藏起来，过回了纨绔子弟混吃等死的生活。
但贾司羿也没有闲着，他首要的事情就是赶快回复自己前世的能力，所以他又捡起了以前还是个士兵的时候养成的习惯，每天早上都出去跑个二十公里。虽然这样也打不过偷听者，但至少能像个男人一样死的有尊严一点不是，不至于窝窝囊囊、不明不白地挂掉。
第二件事就是暗中调查那天的偷听者到底是谁，公爵府对外的防御还是堪称严密的，贾司羿不相信偷听者可以从公爵府外摸进来，这就说明偷听者一定是公爵府内部的人。再加上那个人还穿着公爵府标配的女仆鞋，贾司羿记下了鞋的尺寸，这样范围一下子就小了很多。
不过即便这样，贾司羿还是查了好几天。
贾司羿只有一个人，他在查的时候，既怕让宁天华怀疑，又怕让偷听者警觉，所以他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再加上对于贾司羿来说，现在的公爵府内，唯一一个能让他毫无保留信任的人只有他的妹妹贾洛灵。其他人，就算是黄甲第这种与公爵府内任何人都没有利害关系的人，贾司羿也对他持保留态度。
唯一让贾司羿轻松一点的是，他排除了那个偷听者是宁天华那边人的可能。首先他在前一世从来没有听说过，也没有遇见过，宁天华身边还有水平这样高的保镖。其次，宁天华在成为他的监护人之前，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边境伯，也不可能招揽到这种人才。最后在偷听者逃走后的这几天里，宁天华几乎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动，就算宁天华沉得住气，贾司羿也不相信宁玉宸能一直装的像个没事人一样。
这就很有意思了，一个既不是公爵府的人原班人马，又不是宁天华的带来的人，实力又如此强大，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在这个风雨飘摇的公爵府呢。
贾司羿真的很好奇。
不管这个人的目的如何，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贾司羿决定在今天就把他揪出来。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有一件必须做的事情。
贾司羿把怀表从上衣口袋里拿出来，看了看时间。
虽然贾司羿和贾洛灵都冷战好几年了，但他一直都对妹妹的作息规律了如指掌，而他的妹妹又是一个活得像上了发条的机器人，每天干什么样的事情都是固定的，作息规律轻易不会改变，几乎可以精确到秒。
快到八点了，她应该从三楼东侧的楼梯走到二楼，找老师去上数学课。
贾司羿啪的一声把怀表合上，放回上衣口袋里，走出房间，快步走到二楼东侧的楼梯，做出一副要上楼的样子，他要在这里装作和妹妹偶遇。
挂在钟楼的大座钟敲了八下，但贾洛灵并没有出现在楼梯上。
迟到了？这不是我妹妹的风格啊。贾司羿有些意外。
贾司羿又等了十分钟，但贾洛灵还是没有出现，他有些着急了。贾司羿刚打算去妹妹的房间看看的时候，哒哒的小皮鞋的声音总算出现在楼梯上。
贾洛灵漂亮的银白色头发，在上午的阳光下近乎透明一般，她这次没有把头发挽成发髻，而是披散在后背，长长的银色长发一直垂到腰际。
就好像是在炫耀一般，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有一头银色的头发。
贾司羿愣住了，她今天这是怎么了？
贾洛灵在他身旁错身而过，贾司羿下意识地拉住了她的手。
贾洛灵就像被惊扰到的小鹿一般，猛地把手缩了回去，脸上虽然还有着淡淡的红晕，但语气却冰冷异常，“你要干什么，笨蛋。”
贾司羿无奈地笑了笑，他本来想装作偶遇的样子，但现在的情形显然是装不下去了。
“一个小时后的九点，不要在府邸里呆着。”贾司羿压低声音说。
“我知道了。”贾洛灵没有犹豫，也没要任何解释就答应了下来，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走了，连多说一句话都欠奉。
贾司羿看着妹妹的背影消失在楼梯的转角，他轻声说：“让我看看你是何方神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