烁星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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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云蔚方外

“嗬----嗬-----嗬----范驼子,老邻居耿克劲拜访,还不出来?”耿克劲仰天长啸,声可裂云,传出老远。陆堂主心下暗暗佩服,心道:耿岛主功力远胜往昔。吴天豹等人心下一凛,敬佩之余,神色愈加恭谦。

“再不出来,老夫可就上岛来了,弄坏了你的什么宝贝,可莫要心疼!”耿克劲等了片刻,心下不耐烦,长啸一声,“嗬-----嗬-----”纵身一跃,已是稳稳跨在来时所骑的海鱼背上,作势就要上那落鲨岛。

“你这老匹夫,我和你素来无甚瓜葛,你莫要欺人太甚!”落鲨岛上,范驼子佝偻着身形,突然出现在岛上的一座孤峰上,手持一把铁桨,破口大骂。

“老邻居,我也是受老友所托,今日还请卖老夫一个人情,你开个价,有道是,远亲不如近邻,过往你仗着那几条破泥鳅,躲在山上,咱俩老也不得亲近,今日,只怕你的泥鳅挡我不住了。”说着,操纵怪鱼往鲨鱼多的地方骑去,只见怪鱼速度奇快,,所到之处,鲨鱼避之不及,就被撞在腹背,转身要咬,却又被怪鱼迅捷躲开,怪鱼撞一下,咬一口,又急速离开,只把鲨鱼赶得见它就躲。

范驼子在孤峰上只看得又惊又气,“耿老怪,你从那里弄来的这些个鬼东西,你当真要与我玉石俱焚不成?”

“哈哈哈--老邻居!这是海中神兽,唤作海豚,和你做邻居,拜访不便,我就养了几头,也好朝夕好前来方便讨教。多年睦邻,还请你念在我们的交情上,卖老夫个人情,老夫也不叫你吃亏,我给你三颗东珠,也省你半年修炼的功夫,你看老夫诚意可足?”

范驼子只气得七窍生烟,心道:“我与你又有甚么交情,打了几百架倒是有的。”可再一看吴天豹等人,心知今日这个亏,是非吃不可了,来日方长,找机会连本带利补回来也无不可。打定主意后,范驼子心下恨得牙痒痒,面上却堆满了笑,“也罢,你我相邻多年,总不能为了外人,伤了自家和气,东珠我也不要你的,我叫鲨奴送他出岛,山高水长,来日,老夫必亲登穿云岛拜会,岛上还有俗事繁忙,失陪!”说罢,范驼子把袍袖一甩,转瞬消失在怪礁乱石间。

两名鲨奴把少年送至众人面前,转身欲走,耿克劲从腰间的皮索里,摸出三颗亮澄澄珠子硬塞在鲨奴手中,“转告范驼子,今日的人情,耿某记下了。”

转身问那少年,“你们要去哪里?”

“谢尊驾救命之恩!”少年拱了拱手,“大恩铭记在心,先生乃世外高人,”说着脱下手中的白玉扳指,递于耿克劲,“此乃信物,他日先生若是踏足红尘,到得京都,只需向提督府出示此物,任何请求都当满足。”

耿克劲瞥了一眼扳指,又瞥了一下少年,却不伸手去接。转头看向陆堂主,“我已久不上陆,要此物无用,陆老弟,你在红尘行善,你看可要?”

陆堂主待要推辞,奈何少年一脸恳切,怕那少年

面薄下不来台,只得称谢收好。

耿克劲听得少年是官府中人,神情愈加冷淡,“去何处?”

“敢问先生可知海上小蓬莱怎么去?”

耿克劲目中精光一闪,“嗯?你找谁?”

少年见耿克劲神色,顿时紧张,“我找小蓬莱的忘尘上人,还请先生慈悲引见。”

“哦?你是忘尘的什么人?”耿克劲上下认真打量着少年。

“忘尘上人乃是家父,我万里寻他,只求见他一面。上次听说他在五台山,我赶去,他却不愿见我,听说他改换法名,到得海外小蓬莱修行,还望先生慈悲,引我好歹见上一见。”少年言辞恳切,说到激动处,竟是泗泪俱下。

耿克劲也不禁动容,“原来是你,陆老弟也要去小蓬莱,都到我岛上换身衣服,老夫怜你孝心难得,吃了饭,一发送你们去就是!”

少年大喜,躬身欲拜,被耿克劲一把拉住,“受不起,无需客套。”说罢,长啸三声,两短一长,不到片刻,只见穿云岛方向驶来一艘华丽的巨船。耿克劲引众人上船,自己却跨坐海豚上,迎波领路。

片刻功夫,巨船到得穿云岛岸边,只见擎天柱般的一座庞大山峰直插海中,山顶处云遮雾绕,只隐隐露出飞檐翘角,山峰苍翠欲滴,山腰间云霞如烟,几只海鸟盘旋飞舞,亭台楼阁点缀在青翠间。宛若仙境一般,众人一时竟是看得痴了。

众人在仆役的引领下,拾阶而上,耿克劲已打过招呼,先行告退片刻,先行更衣去了。

众人行不多远,只见眼前一片绝壁,前面竟无去路。一个硕大的木笼依壁安置。仆役示意众人进入笼中,大家依言进入。仆役关好门,突然,只觉木笼一晃,竟拔地升起。只吓得大顺哇哇乱叫,“不得了,怎么飞起来了,吓死我了,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

“奇思绝妙!岛主当真乃神人也!你们看头顶!”锦衣少年不觉赞叹,大家抬头一看,只见八根手腕粗的麻索牢牢栓紧木笼,想来是有人用绳索拽上山顶,才让人有腾云的错觉。

“谁的力气这么大?楚霸王也不及此人吧?”大顺又是惊恐,又觉新奇。满脸的不可置信。

“你且莫要心急,到了山顶不都明白了?”少年倒沉稳的紧,双手反背,观赏起景色来。陆堂主心底暗暗称奇,捻须微笑。

不上片刻,木笼不再上升,两个仆役用钩子一勾木笼,拽到一处平缓的石台,木笼微微一顿,已是着地。有仆役打开笼门,引领众人去梳洗更衣,大顺等人回头看那木笼,只惊得目瞪口呆,大大小小的五个硕大木转轮,犬牙交错,八个膀大腰圆的大汉分置两边看守。

梳洗更衣妥当,大家分别被引领到一座大殿,耿克劲已换了一身袍服,端坐恭候。

酒过三旬后,耿克劲给叶成把了下脉博

,眉头愈皱愈紧,“这孩子几岁习的武,怎的内息如此强劲?”

“大哥,他没有练过武,我曾替他把过脉,也是好生不解!大哥可看出什么不对?”

“奇怪,他的内息怕是修练两三百年的人也不过如此,只是谁又能活这么久?内息强则强矣,却又不入腑脏,在体内左冲右突,好似在找出口一般,怪哉,怪哉!”

一番话只听得众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岛主,还请救救我叶成兄弟!”大顺情急,噗通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

耿克劲伸手扶起大顺,“莫急,待见了苦尘老和尚,一起合计一下,若是救醒,稍加**,只怕就是天下内力最强的人了,看他造化吧。”

“那我们现在就走吧,反正吃也吃饱了,叶成一日不醒,我一日不安,还请岛主体谅。”大顺必竟还是孩子,说着,就去拉耿克劲的衣襟。

“就是,救人要紧。”锦衣少年心挂父亲,也是急切赶路。

“本想与陆老弟好好攀谈些日子,既是大家都是这个意思,就先去小蓬莱再说吧。”

一路上,大顺不停围着耿克劲问东问西,又是驾驭海豚之术又是木笼升天的法门,时不时地又去摸摸叶成的额头。耿岛主未曾婚娶,见大顺长得虎头虎脑,天真可爱,兼又宅心仁厚,心下也是很是对胃口,遂戏言道:“你如此好奇,不如等你叶成兄弟好了,就留在我穿云岛,做我的义子,我都教给你,可好?”

大顺也是一时福至心灵,不假思索地噗通跪地,“爹爹在上,请受孩儿一拜!”

“哈哈!哈哈!好!好!孩儿起来!”

“哈哈!从此我有姓了,我叫耿大顺!”大顺站在巨船上,向远方高声大喊:“我叫耿大顺!我叫耿大顺!-----”喊着喊着,竟哭了出来。

“我的好孩儿,只要爹爹有一口吃的,绝饿你不着,别难过了,从此,你就是我穿云岛的少主。该有点爹爹的霸气才是!”耿克劲摸了摸大顺的头顶,慈爱地说道。

大顺一抹眼泪,头一昂,“爹爹!我不是难过,我是高兴得哭的!”

陆堂主也为大顺有如此归宿感到高兴,双手一拱,“恭贺耿兄收得佳儿!”

“哈哈哈!哈哈哈!”笑声不绝中,前方隐约出现一座连绵起伏的巨岛,水汽氤氲,太阳折射下,竟有一个诺大的五彩光圈显现在岛的上空,越到近前,景色越是美到令人窒息。苍松翠柏间,几处黄墙佛堂矗立。临海处,一座丈八金身佛像临海而立,佛像慈容如生。在太阳下熠熠生辉。岛上传来梵音阵阵,入耳之际,让人心舒神怡。几处清泉从山间林中蜿蜒流淌,禅意顿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