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过招

    

    “再往东走五十里便是黑雾峡了。”杜薇和万剑一并坐在一根树枝上望着天上的新月，唏嘘道：“时间过得真快，都十二年了吧，我们都长大成人了。”

    “是啊”万剑一喝了一口酒，鼻子微微发酸，长长吸了一口气，又大口喝了几口酒。

    他最终还是坦白了自己的身份，既然要搅风搅雨，暴露身份是最好的办法，可是又不能自己明目张胆地自我暴露，杜薇的出现恰到好处，所以几个回合下来就缴械投降了。

    他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但是与旧人相遇，总是把他的思绪引向十二年前。那是他记忆最深刻的一年，那么幸福，那么痛苦！“哈哈哈……咳咳~”万剑一苦笑，却被酒给呛了一下。早已在眼眶里蓄积了好久的泪水再也拦不住，无声淌落，在脸颊上留下两道清痕。

    咕嘟咕嘟……

    万剑一把那酒壶举得高高的，泪水混着酒水滴滴答答落在衣襟上，这是他十二年来第一次流泪，还是当着一个女人的面。杜薇叹了一口气，眼圈也红了。看着面前男人滚动的喉结，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紧紧地紧紧地收缩，那种痛她没有承受过，却知道自己根本承受不了。

    当年那个阳光快乐的少年，现在他的心是粉碎的吧？她伸手夺下了酒壶，往自己嘴里也灌了几口然后递回去。

    “没想到你也会喝酒。”万剑一接过酒壶，叹了一口气，再一次擦掉仿佛流不尽的眼泪。

    “你不该回来的，大家都以为你死了。”

    “我不得不回来，那些人，那些事，不死不休！”万剑一手臂上青筋暴起，心脏有一种撕裂般的痛楚。“陪我去走走吧。”

    杜薇点点头，跟在万剑一斜后方亦步亦趋，小麒麟依旧安稳地趴在肩头上，似乎是在睡觉。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灯火渐渐远了，人语声渐渐淡了，只剩下各色的虫鸣。他们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眼神交流，只是这样一前一后安静地走在林地间，踩在厚厚的软软的树叶上。

    “好些了吗？”杜薇问道。

    “都十二年了，什么都淡了。”

    “真的？”

    万剑一不语——其实痛更深了，仇更浓了！

    “你走吧，回到原来的地方，这里太危险了。”杜薇扯住万剑一的袖口，非常认真地说道。

    万剑一摇摇头：“他们会要了我身边所有人的命，却还不会杀我。”

    “现在蜀山和水月对你的身份都有了猜测，将来可能为你再起纷争。你……你不会是故意的吧？”杜薇鼓足了勇气，还是说出了自己内心的顾虑和担心。十二年前万剑一一家的惨案与所有仙门都脱不开干系，倘若万剑一以自身为饵，天下必然大乱。

    万剑一猛地顿足，暗暗心惊杜薇的敏锐，同时心思急转，负气般冷声说道：“未尝不是报仇的好办法！”

    “对不起，我只是……”杜薇不知万剑一说的是真是假，就算是真，为父母报仇也无可厚非，于孝道而言谁都说不出什么，如果是假，那么自己这般怀疑可就……

    “不需要你说对不起，是这个天下负我，与你何干？”万剑一脸色狰狞地扭曲了两下，突然爆喝出声，一拳打在旁边的大树上，结果一连响起了八声巨响，在一条直线上的八棵大树瞬间爆碎！

    “连珠九剑！”杜薇一眼就认出，这乃是用拳劲打出的一式剑招，练到极致可达到一剑九杀之效。这是蜀山的剑法，正是宋星辰的成名绝学。

    万剑一捡起一根树枝来，说道：“陪我打一场！”

    “好！如果我侥幸赢了，麻烦你退出这场纷争，隐姓埋名。”杜薇拔出随身佩戴的宝剑，一改之前文弱的模样，自内而外迸发出自身的威压，衣裙猎猎作响。她有自傲的本钱，蜀山英才辈出，可是在这年轻一辈，她还未尝一败。

    “如果你输了……算了，我就吃点亏，让你亲我一口吧”万剑一贱兮兮地一笑，趁杜薇脸红失神，竟率先发起攻击。

    这十二年来他大起大落，苦修不缀，更经历了无数次生死，不是一般仙修可比。只不过碍于体内剧毒的影响，他的实力只能发挥出十之六七。

    “吞云吐雾！”万剑一丝毫不矫情，把手中树枝轻轻一捻，树枝的尖端炸了开来，冒出大量黑烟遮挡视线，然后抽向杜薇的膝盖。

    “十多年前你的本命心炎破灭，虽侥幸未死却也伤了修仙根基，没想到如今又修得如此道行！”

    杜薇不慌不乱，甚至有点欣喜，也抖出一个剑花，把烟气扫除，然后一招海底捞月，利剑由下而上直奔万剑一的臂肘，若是他还要抽自己的膝盖，怕是要自己撞上她的剑了。万剑一立刻变招，凌空飞旋，打向杜薇的右手腕。杜薇稍稍提剑，以剑身格挡。

    砰！

    两者相交，树枝没有折断，杜薇却被打得离地飞起，撞向大树。她身法奇快，脚尖在树上一点，便爆射回来，一招力劈华山，当头便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