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狂人苏北
吃饭的时候苏北一个劲催促唐凝加快进度，他大口小口地嚼着，腮帮子撑得溜圆。
老头们对唐凝的手艺赞不绝口，苏北含着一大口米饭，梗着脖子又站到了木人桩跟前。
关于唐凝的手艺一直以来都有个奇怪的现象，唐凝虽然擅长化学制品和黑暗料理，但她的蛋炒饭却颇有大厨手笔的意思。
孙大爷冲他招手：“歇歇吧——这孙子魔怔了。”
苏北双臂双手不住打颤，现在他每举一次胳膊都要费很大的力气，他开始以为一天打九万拳是时间问题，后来发现还有精神问题，最后发现归根结底还是能力问题。比如一匹马一小时能跑二十公里，那么理论上它一天二十四小时可以跑四百八十公里，可事实上没有马能坚持奔跑那么长时间，现在苏北就惊恐地发现自己光抬一次胳膊就需要1秒多，也就是说理论时间都不够打九万拳的！他这一起急胳膊抖得更厉害了。
这时李大爷吃完了午饭，晃着膀子道：“吃完了活动活动，一会继续啊！”苏北无意中扫了一眼，忽然就发现李大爷两条胳膊就像两条绳子一样垂直于身体，就是说他胳膊并没有使劲，只是腰扭来扭去，其实这是一个大爷大妈们早锻炼时经常做的动作——把两条胳膊形若无物地在胸前背后甩来甩去，靠的全是腰腹上的劲儿。
苏北福至心灵，腰一扭，借着侧身的惯性把右臂甩了出去，肩膀一耸，右拳又像往常一样砸出去了！就这样凭着腰和肩膀的配合，进度居然又跟上了。
短短的时间内大家就对苏北的抽疯习以为常，开始各忙各的去了，只有唐凝仍旧坐在台阶上，托着下巴看着苏北。
苏北像个虫子一样扭着身体挥拳道：“小唐你就别陪着我了，我已经打了十万拳，你叫我现在放弃以前吃的苦不是都白吃了吗？这就像炒股，五块钱一股买的现在虽然跌到一块了，只要别抛迟早能涨到五十！”
孙大爷屁股像被针扎了一样险些跳起来：“这是哪个孙子说炒股呢，起来打牌就为躲个清静还有人在我耳朵边上说闹心事，我那股票倒是跟你说的沾边——一万块赔的就剩五十了！”
苏北嘿然道：“您老那是放长线吊大鱼。”
“放屁！我这个岁数还能放几年长线？”孙大爷气得把自己需要的一张条子给打出去了，想往回拿被赵大爷抢先给吃了。
“你搭理他！”李大爷一脚把门给踹上了。
苏北见跟老头们斗不上嘴了，微微偏头又张曼曼说：“让你们师父教点真功夫，蹲马步在哪不能蹲，花钱上这蹲来？”
张曼曼哈哈一笑道：“我师父说了，不把基本功打扎实了学什么都白搭，再说你怎么知道我们没学到真功夫？”其实张曼曼没少缠着卫天空要学招式，这会为了维护师门尊严倒是把卫天空平时说的那一套拿来应付苏北了。
毕小文对张曼曼道：“师姐，我看师叔真受刺激了，你就别跟他顶着干了。”
苏北忽又道：“毕小文，你们马上高考了还不赶紧复习啊，有句话叫争分夺秒，别小看这点时间，说不定就是一本和二本的区别的呢。”
毕小文淡淡道：“我不复习也能考上一本。”
卫天空捂着脸不说话，他知道苏北不是想和谁抬杠，这只是绝望时的苦中作乐，类似掉在粪坑里等人搭梯子救你的这段时间里跟坑边上的人聊聊闲篇，当年他和师兄弟们被师父罚蹲四十五分钟马步时相互之间也是这种口气。
就这样，苏北一边话唠一边打木人桩，半下午的时候他忽然安静了……
苏北已经照着那张草纸上的图打了将近四千遍，现在所有招式都已经熟记而流，他很想加快速度，可就是快不起来，主要原因是因为木人桩上横出来的那根木头——这根斜出来的木头比两边正常的桩手要长出一大截，苏北很多次想要击到桩体上就得绕过它，他有时也想变一下位置，可是因为拳法攻击角度的问题，却总也绕不过去。他现在的情况就像是银行的点钞员，明明手速可以很快，无奈一大捆百元钞里总是冷丁冒出个钢镚来打乱他的进程，他真想拿斧子把它砍掉！
苏北在打了十多万拳后拳法忽然出现了迟滞，当然，这种迟滞是跟以前比较来说的，这让他如鲠在喉，苏北打着打着忽然勃然大怒，他冷丁飞身而起用脚踹在了木人桩上，一边破口大骂：“我艹，一个木头桩子也跟老子作对！”他一脚踹在桩子中间，身子被弹到地上，苏北二话不说又飞踢上来，“老子跟你拼了！”
唐凝见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苏北你别打了，我跟唐简走还不行吗？”
其实不光苏北自己快要临近精神崩溃的临界点，唐凝也不比他好受多少，毕竟这个事情是因自己而起，看着苏北这么这趟自己，这姑娘心里早就愧疚到了极点。
“没事，我就是发泄发泄。”苏北强自冷静了一下，又默默地回到了木人桩前，这次，每当他的拳头掌要绕开那根横杠时他就会想办法调整一下姿势，尽量能减少无用功，居然也奏效了不少。
卫天空看得三分惊悚七分好笑，这里只有他明白苏北通过这一下又离武盲远了一步。当年他的拳也是一招一招学的，可这只能叫学拳还不能叫拳法，拳法是靠师父和师兄弟之间大量过招自己领悟出来的，这也是广大武术盲对武术的一个最大不解之处——如果你的剑法是一刺一扫，那我凭什么要配合你？
你刺的时候我可能已经躲开了，也可能我觉得我比你还快后发制人也刺出一招，那你剑法里的扫岂不是没用了？而事实证明，在实战中确实是没用的，只不过练武之人不可能只学过一套剑法，你躲开了自然有别的剑法里招式再去克制你，也就是说学武得发挥人的主观能动性，懂得变通，就像老师只能把数学公式教给你一样，因为再强大的习题集也不能囊括所有习题。
苏北现在熟记了公式，自发地懂得了变通，这完全是海量的机械练习造成的结果。如果他只是把八仙迷踪拳每天练上个三五遍甚至三五十遍，短时间内不可能有这种追求。
半下午的时候苏北毫无征兆地停止了练习，背着手走了，他这种想起一阵是一阵的行为几乎把院子里所有人都搞出神经质来，唐凝喊道：“苏北你去哪？”
“我去换一个带松紧带的大裤头。”苏北面无表情道。
“为啥要……”唐凝问到一半就觉得自己忽然明白了，苏北为了抓紧时间虽然很少喝水，可毕竟还是有正常的排泄需要的，鉴于他的胳膊和手已经成了这种德行，他自己解裤带可能就会变得十分困难，换一个大裤头就成了完美的解决方案。
“饭，可以让唐凝喂；尿，决不能让卫天空把吧！”这时候苏北满脑子都是这句话，这是他的底限……
赵大爷点上一根烟道：“咱们也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怎么早没看出来这孙子还是个神人啊？”
李大爷悠然道：“神不神的我不知道，这小子就是个典型的苏家人——不是你不让他干什么他非干什么，是你说啥不可能干成他就非干成了给你看！”
老头们对唐凝的手艺赞不绝口，苏北含着一大口米饭，梗着脖子又站到了木人桩跟前。
关于唐凝的手艺一直以来都有个奇怪的现象，唐凝虽然擅长化学制品和黑暗料理，但她的蛋炒饭却颇有大厨手笔的意思。
孙大爷冲他招手：“歇歇吧——这孙子魔怔了。”
苏北双臂双手不住打颤，现在他每举一次胳膊都要费很大的力气，他开始以为一天打九万拳是时间问题，后来发现还有精神问题，最后发现归根结底还是能力问题。比如一匹马一小时能跑二十公里，那么理论上它一天二十四小时可以跑四百八十公里，可事实上没有马能坚持奔跑那么长时间，现在苏北就惊恐地发现自己光抬一次胳膊就需要1秒多，也就是说理论时间都不够打九万拳的！他这一起急胳膊抖得更厉害了。
这时李大爷吃完了午饭，晃着膀子道：“吃完了活动活动，一会继续啊！”苏北无意中扫了一眼，忽然就发现李大爷两条胳膊就像两条绳子一样垂直于身体，就是说他胳膊并没有使劲，只是腰扭来扭去，其实这是一个大爷大妈们早锻炼时经常做的动作——把两条胳膊形若无物地在胸前背后甩来甩去，靠的全是腰腹上的劲儿。
苏北福至心灵，腰一扭，借着侧身的惯性把右臂甩了出去，肩膀一耸，右拳又像往常一样砸出去了！就这样凭着腰和肩膀的配合，进度居然又跟上了。
短短的时间内大家就对苏北的抽疯习以为常，开始各忙各的去了，只有唐凝仍旧坐在台阶上，托着下巴看着苏北。
苏北像个虫子一样扭着身体挥拳道：“小唐你就别陪着我了，我已经打了十万拳，你叫我现在放弃以前吃的苦不是都白吃了吗？这就像炒股，五块钱一股买的现在虽然跌到一块了，只要别抛迟早能涨到五十！”
孙大爷屁股像被针扎了一样险些跳起来：“这是哪个孙子说炒股呢，起来打牌就为躲个清静还有人在我耳朵边上说闹心事，我那股票倒是跟你说的沾边——一万块赔的就剩五十了！”
苏北嘿然道：“您老那是放长线吊大鱼。”
“放屁！我这个岁数还能放几年长线？”孙大爷气得把自己需要的一张条子给打出去了，想往回拿被赵大爷抢先给吃了。
“你搭理他！”李大爷一脚把门给踹上了。
苏北见跟老头们斗不上嘴了，微微偏头又张曼曼说：“让你们师父教点真功夫，蹲马步在哪不能蹲，花钱上这蹲来？”
张曼曼哈哈一笑道：“我师父说了，不把基本功打扎实了学什么都白搭，再说你怎么知道我们没学到真功夫？”其实张曼曼没少缠着卫天空要学招式，这会为了维护师门尊严倒是把卫天空平时说的那一套拿来应付苏北了。
毕小文对张曼曼道：“师姐，我看师叔真受刺激了，你就别跟他顶着干了。”
苏北忽又道：“毕小文，你们马上高考了还不赶紧复习啊，有句话叫争分夺秒，别小看这点时间，说不定就是一本和二本的区别的呢。”
毕小文淡淡道：“我不复习也能考上一本。”
卫天空捂着脸不说话，他知道苏北不是想和谁抬杠，这只是绝望时的苦中作乐，类似掉在粪坑里等人搭梯子救你的这段时间里跟坑边上的人聊聊闲篇，当年他和师兄弟们被师父罚蹲四十五分钟马步时相互之间也是这种口气。
就这样，苏北一边话唠一边打木人桩，半下午的时候他忽然安静了……
苏北已经照着那张草纸上的图打了将近四千遍，现在所有招式都已经熟记而流，他很想加快速度，可就是快不起来，主要原因是因为木人桩上横出来的那根木头——这根斜出来的木头比两边正常的桩手要长出一大截，苏北很多次想要击到桩体上就得绕过它，他有时也想变一下位置，可是因为拳法攻击角度的问题，却总也绕不过去。他现在的情况就像是银行的点钞员，明明手速可以很快，无奈一大捆百元钞里总是冷丁冒出个钢镚来打乱他的进程，他真想拿斧子把它砍掉！
苏北在打了十多万拳后拳法忽然出现了迟滞，当然，这种迟滞是跟以前比较来说的，这让他如鲠在喉，苏北打着打着忽然勃然大怒，他冷丁飞身而起用脚踹在了木人桩上，一边破口大骂：“我艹，一个木头桩子也跟老子作对！”他一脚踹在桩子中间，身子被弹到地上，苏北二话不说又飞踢上来，“老子跟你拼了！”
唐凝见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苏北你别打了，我跟唐简走还不行吗？”
其实不光苏北自己快要临近精神崩溃的临界点，唐凝也不比他好受多少，毕竟这个事情是因自己而起，看着苏北这么这趟自己，这姑娘心里早就愧疚到了极点。
“没事，我就是发泄发泄。”苏北强自冷静了一下，又默默地回到了木人桩前，这次，每当他的拳头掌要绕开那根横杠时他就会想办法调整一下姿势，尽量能减少无用功，居然也奏效了不少。
卫天空看得三分惊悚七分好笑，这里只有他明白苏北通过这一下又离武盲远了一步。当年他的拳也是一招一招学的，可这只能叫学拳还不能叫拳法，拳法是靠师父和师兄弟之间大量过招自己领悟出来的，这也是广大武术盲对武术的一个最大不解之处——如果你的剑法是一刺一扫，那我凭什么要配合你？
你刺的时候我可能已经躲开了，也可能我觉得我比你还快后发制人也刺出一招，那你剑法里的扫岂不是没用了？而事实证明，在实战中确实是没用的，只不过练武之人不可能只学过一套剑法，你躲开了自然有别的剑法里招式再去克制你，也就是说学武得发挥人的主观能动性，懂得变通，就像老师只能把数学公式教给你一样，因为再强大的习题集也不能囊括所有习题。
苏北现在熟记了公式，自发地懂得了变通，这完全是海量的机械练习造成的结果。如果他只是把八仙迷踪拳每天练上个三五遍甚至三五十遍，短时间内不可能有这种追求。
半下午的时候苏北毫无征兆地停止了练习，背着手走了，他这种想起一阵是一阵的行为几乎把院子里所有人都搞出神经质来，唐凝喊道：“苏北你去哪？”
“我去换一个带松紧带的大裤头。”苏北面无表情道。
“为啥要……”唐凝问到一半就觉得自己忽然明白了，苏北为了抓紧时间虽然很少喝水，可毕竟还是有正常的排泄需要的，鉴于他的胳膊和手已经成了这种德行，他自己解裤带可能就会变得十分困难，换一个大裤头就成了完美的解决方案。
“饭，可以让唐凝喂；尿，决不能让卫天空把吧！”这时候苏北满脑子都是这句话，这是他的底限……
赵大爷点上一根烟道：“咱们也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怎么早没看出来这孙子还是个神人啊？”
李大爷悠然道：“神不神的我不知道，这小子就是个典型的苏家人——不是你不让他干什么他非干什么，是你说啥不可能干成他就非干成了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