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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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风起云涌(五)

    襄城战事已有两个多月,“濮阳军参战”之事也传遍天下,无论贵族还是平民都为之震惊。

    一时间各地贵族都纷纷派人前往濮阳验证此事,因为这事关于自己站位的问题,他们都知道这位濮阳君名义上虽然只有濮阳一邑,但实际上却是拥有着整个东郡,早已是“王”的级别。

    范由可以对任何诸侯王表示不屑,但唯独是对濮阳君这个非诸侯王感到威胁,因为他拥有着整个晋国最强大的军队,还有他的夫人便是始帝姬阳的女儿,姬午叫他声姐夫也不为过。

    因此以他的实力与地位,想要取缔范由并不是特别困难,所以众贵族听闻此事后都开始打起自己的小算盘。

    众使者在濮阳的这些天里受到的濮阳君高规格招待,天天都是好酒好肉的供应,只不过每当他们问起“参战”之事时都被濮阳君给敷衍过去,直到他们离开后也没有得到确切的答复。

    濮阳君那不承认也不否定的态度很让众人不解,但更令人不解的是范由那边向世人极力否认与濮阳军交战,并宣称襄城之战打了这么久是因为齐王有怜悯之心,不忍双方都死伤惨重,于是对其进行包围,批,试图让襄城侯归降朝廷。

    其实这个声明是多此一举的,当众人知道后便更能确定“濮阳军参战”一事了,范由此举也令高云麟甚是苦恼,但他也知道范由是不得已而为之的。

    襄城被“无畏死士”进攻这么多天,虽然还没有到城破的地步,但也与危急差不多挂钩了,但他感到疑惑的是居住在齐王府的娄明季却像无事人一般,该喝的时候喝,该吃的时候吃,完全看不出有一丝担忧与不安的神色。

    在此期间,范由也曾试探的跟他说起“襄城即将被攻破”的事情,娄明季闻言后则呵呵一笑道:“恭喜齐王。”

    无论神态或是语气都极为真诚,没有一丝造假的嫌疑,如不是濮阳精锐的战法独特,范由还就真的相信濮阳军与此战无关了。

    他还是不死心,有次他直接过去寻问娄明季“濮阳军参战是否属实。”

    娄明季则回答:“大王即向天下宣称没有,那就肯定是没有的。”

    这句话使得范由哑口无言,毕竟自己亲口宣布的,若是突然间说有那不就是打自己的脸吗,即使是真的。

    最令他感到不安的并非此事,而是国内的民怨沸腾,虽然不是一两天了,但以前的民怨是针对于晋国朝廷,针对与晋帝姬午。

    可如今则转换了对像,变成了范由本人,其原因正是不久前的“征兵令。”

    此次的“征兵令”虽然是由姬午的名义发出的,但只要不是傻子就都能猜出这次战斗(送死)是完全为了范由的利益,与朝廷无关。

    所以范由想让朝廷被这个黑锅的愿望也就落空了。

    如今在整个民间,范由的名声比姬午的更差,毕竟“姬午的政令”是为了收税,只要是勒紧裤腰带还是能勉强活下去的。

    但这个“征兵令”则不同,那是等于让自己直接去送死,他们能不憎恨范由吗!

    事情因为完全出乎范由的意料之外,他现如今苦想着如何才能够破解这个局面,因此他与其幕僚们没日没夜的讨论着解决的方法。

    但却依旧毫无头绪,就连高云麟也连连摇头:“大王,面对目前的局势,要突破无非只有两点,其一,娄明季或者说是濮阳那边的态度,其二便是襄城,只要解决其中一方,那么其余问题也能游刃而解了。只是……”

    “只是两方都难以解决,对吧!”范由面无表情地说道。

    ………………

    濮阳

    “哈哈,是时候了……”一个男人笑道。

    在他身边的人也露出几许笑容道:“遵命!”

    ……

    一天,范由在书房看着一份份从各地送来的报告,无他,几乎都是关于国人暴动的事,他是越看越生气,虽然都被军队镇压下去,但他的心里特别不是滋味,毕竟这是针对自己的。

    正当他看着一卷竹简时,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他用略带沙哑的声音说道:“何事?”

    “禀报王上,濮阳君使者求见!”

    范由现在特别烦躁,所以他下意识的说道:“不见。”

    但很快他反应过来问道:“你再说一遍?”

    “濮阳君使者求见。”

    范由先是愣了愣,随后便哈哈大笑起来,濮阳君使者求见那不就等于他向自己妥协吗,想到这他之前的不安如同石沉大海一般。

    “好,让他到议事厅上等孤,还有让高先生也一同前往。”

    “诺!”

    原本那人禀报此事的时间是在上午,但范由来到议事厅时已是晌午了。

    其实从书房到议事厅也不过几步,而他过这么久才到的原因便是穿冕服,显示身为王的威胁。

    只见他穿着华丽的诸侯王冕服,在五六个人的簇拥下进入大厅,众人见状后纷纷拱手作揖道:“臣(外臣)见过王上(齐王)!”

    范由扫描着众人,见娄明季果然到场后心中甚是兴奋,他笑着摆了摆手道:“诸位不必多礼!”

    “谢王上(齐王)。”

    范由直径地走向主位,待其坐下后又道:“诸位请坐。”

    众人又一次言谢后便也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范由激动地看着娄明季,想听从他的口中说出“濮阳君向自己认罪”等话。

    他看着看着突然看见娄明季身边还有一个人,他年约四十来岁,短须,身穿暗红色儒服。

    范由在脑海里搜索着关于此人的信息,但却一无所获,因为他根本不认识此人,甚至连见都未曾见过。

    虽然如此但范由还是很快就放下此事了,毕竟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再等着他了。

    他对着娄明季笑着问道:“娄公令求见孤,是为何事啊?”

    娄明季闻言轻轻摇了摇头笑道:“大王可能弄错了,请见大王的人不是老朽,而是老朽身旁的那位。”接着他便指向身边那个人。

    此言一出令在场众人颇为不解,高云麟也皱着眉头好像在像这什么。

    范由疑惑地问道:“孤听闻是濮阳君使者求见孤啊,难道孤听错否?”

    “哈哈,大王确实没有听错,只不过那位使者并非是老朽罢了!”

    “如果不是娄公。”范由指着那人:“莫非是……”

    娄明季点了点头道:“正是这位。”

    正低头思考中的高云麟突然抬起头,眼神充满了惊愕,背后不是还流着冷汗。

    [原来如此…………]

    这时候,一直跪坐在蒲团上的他站起身,拖着小碎步来到正中央,手拿代表使者的旌节向范由行礼道:“濮阳君使者苏晏见过齐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