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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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活着是最重要的事情

    [前往少梁征兵练兵?不是藏兵于林吗?难道是我理解错大王的意思?]

    曹节见郑远迟迟未接令于是咳嗽一声以示提醒,郑远被惊醒过来后赶紧行礼道:“臣郑远谨遵王命。”他见姬寮满意的点了点头后问道:“敢问大王,此次征兵需募多少,练兵方向以何为主,期限是多久?”

    姬寮问道:“若给你半年时间可否练出一支精锐?”

    “不能。”

    “那一年。”

    “不能。”

    “那两年呢。”姬寮的脸上开始露出不悦之色。

    “不能。”

    这时姬寮已经开始愤怒了,但还是强忍着呲牙咧嘴地说道:“那你要多长时间。”

    郑远虽然察觉姬寮正在发怒,但依然不慌不忙地说道:“大王,臣认为若练能战之兵只需半年,但是精锐之兵却并非以训练时间来衡量,而是看其战争经验是否充足,身体是否强壮,在战场上是否严听将令,不畏生死。比如训练的若是以贪生怕死,行动伶俐之人为主的军队,即使训练十年也难以成形,反之,如若其军队皆是身体强壮,老实敦厚,敢于一战之人,只需训练半年再经过血战洗礼,凡是存活之人便为精兵,再经过十余场战斗而不死者方为精锐。”

    还没等姬寮开口,曹济名便起身叫好道:“说得好,把军队拉出来打几仗谁活着谁就是精兵,小郑啊,你这句话哥哥我喜欢,以前总觉得你文质彬彬的,想不到你也会有这么血性的一面啊,嗯,不错。”

    在他说得兴奋的时候不经意望向曹节,只见他用愤怒的眼神盯着自己,顿时便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他赶紧向姬寮跪下行礼道:“大王,末将有罪。”

    姬寮很大度地笑了笑道:“济名,你这句话不正是大家所想说的吗,你只不是先说罢了,何罪之有?”然后又跟郑远道:“郑校尉所言甚是,是孤过于古板了。”

    郑远装出一幅诚惶诚恐的样子道:“臣方才只是一顿胡言,请大王恕罪。”

    姬寮呵呵一笑道:“好了,多余的话孤也不说了,你到梁地后便自领一师(约有两千二百人),招何人为军,用何练军皆由你来决定,且归少梁太守所管辖。还有孤再为可征兵之人增加一项——需为无依无靠之人。”

    郑远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还是行礼道:“臣领命,谢过大王。”

    “哈哈,好了,校尉先行回去阳羡安顿家人,到吴县后再领授印前往少梁吧。”姬寮道。

    郑远又给姬寮行了一礼后就装身离去,接下来屋内众人便开始讨论以观兵来迷惑范由的事情,姬寮认为即然要做,那就要做得轰轰烈烈,除了彰显军威最主要的是要让范由对此信以为然。

    众将领为了让自己的部队能在观兵礼中受到吴王的关注,皆请求姬寮能以自己的部队为主,因此争得不可开交,在争论到天色接近黄昏的时候,最终魏恪所提出一个出折中的方法:〔把各军最精锐的一个营组成一个混合方阵。〕

    这样每个人都能顾及得到,也说不出以谁为主,大家也就欣然接受。

    事情商量到这一步也该告一段落了,就在众将准备离开的时候,曹节对魏恪问道:“这位先生,这么久我们还未知你的名讳,大王曾说你我有过相识,可我怎么也想不起来,可否透露一下?”

    这时众将才反应过来,与魏恪讨论这么久都不知道他叫什么,他们好奇的望着魏恪。

    魏恪感到一丝犹豫,本想随便说一名字的但后来又觉得不妥,曹济名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不耐烦地走到他面前拍着他的胳膊道:“不就是个名字嘛,用得着这样扭扭捏捏吗。”

    魏恪被曹济名拍得生疼,心想这傻大个的怎么那么粗暴啊,但也只是心想而已,怕说出来的话,胳膊肯定会被他掀掉,他望向姬寮,而姬寮像是知道他在忧虑什么,于是道:“放心,这里的人都是孤所信得过的。”

    魏恪见姬寮这么保证便向他们拱手道:“晚辈名叫魏恪,乃大晋中大夫魏让之孙。”

    众人被惊得呆住,曹济名大喊道:“魏家不是被灭门了吗,你是人是鬼?”众人闻言纷纷拔起青铜剑,指向魏恪一边说保护大王一边说要斩杀此妖之类的话,像是准备要除鬼一样。

    姬寮见状便赶紧打圆场道:“他确实是魏老的孙儿,这个孤可以保证。”

    众人听自家大王都这样说了,所以也都收起了宝剑,带着惊愕的目光看着他。

    一直保持震惊状态的曹节突然眼眶湿润,走到魏恪面前激动地说道:“恪儿,你真的叫魏恪,是魏让之孙?”

    魏恪疑惑地说道:“正是,阳羡君认得我?”

    在得到确定的答案后曹节一把抱住魏恪哭着说道:“太好了,太好了,魏家有后了,老师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

    无论是众将还是魏恪,都被曹节的举动给吓了一跳,只有姬寮笑着看向他们。

    [老师?]

    魏恪狐疑地望着他道:“阳羡君所说的老师是……”

    曹节也知道自己失态了,所以赶紧放开他,先是抹了一把眼泪后道:“你爷爷就是我的老师啊,你不知道他虽为中大夫,但他的才学却是一流,若不是他不好功名利禄,那么他早居丞相之位了。”随后又是一阵哀痛:“真没想到十五年前的告别之日便是我与老师的最后一面,恪儿,你放心迟早有一日我定会斩杀范由首级来祭奠老师与魏家英灵的。”

    魏恪被他一说给勾起往事,虽然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但他依稀记得当天的场景与魏黄氏对他所说的话:“恪儿,为了魏家,你一定要活着,记住不要总想着报仇,只要能保持魏家的延续便可。”接着向天又说了几句便也喝下毒酒,魏恪拿着火把看着屋里倒下的亲人,脑袋只有一阵空白,直到火把上的火不小心点在一张布帛上的时候才惊醒过来,他是哭着把房屋点燃的。

    这一个月来,眼泪早已被他给哭干,这时他选择性的忘记他奶奶的遗言,心里暗道:“对不起奶奶,您的嘱咐孙儿忘记了很多,孙儿会好好的活着,然后杀掉范由,最后再延续魏家的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