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霹雳神箭
感觉有冰凉落在脸上，薛安克睁开眼睛的时候，天际线已经微微亮了一些，而不知什么时候，天上有雪花落下来。虽说只是零零星星的的落雪，但想起杜雪娴的病情，薛安克还是有些担忧。
朝着杜雪娴看看，这丫头兀自还在睡梦中，从皮肤传来的温度感觉已经没有夜里那么热了。也不知什么时候，杜雪娴一只小手已经伏上了薛安克的腰肢，另一只小手蜷在胸口，小拳头抵着下巴，睡姿楚楚动人，竟让薛安克不忍动作。真想时间就这样停住，这样一来也不用去理会什么战争了。
但现实摆在面前，杜治达还在定州城里苦苦支撑，也不知城破了没有。薛安克轻轻挪动身子，将杜雪娴从怀里放出来，蹑手蹑脚帮她系上衣服。他却没有发现，那妹子的小脸蛋不知何时染上了一丝红晕，呼吸也比刚才加快了一些。
等吃力地完成了一切，薛安克站起身来朝远处看了一会，转身坐在杜雪娴边上，掏出一块点心吃了起来。却不知何时，杜雪娴已经醒了，两只眼睛正在打量着他，雪花落在她长长的睫毛上，转瞬化成了水滴。但她没有理会，就那样定定看着这个比自己还小一两岁的和尚。
薛安克看到杜雪娴目不转睛看着他，心里马上像是小偷被抓住了一样，也不知哪来的这种感觉。捏声问道：“你醒了啊？”
杜雪娴轻轻嗯了一声。
薛安克又道：“好点了么？”
杜雪娴道：“好了。”
薛安克长出一口气，心道看来电视剧也不都是骗人的。
………………………
真定府百里外的一座山坳里，一群土匪正睡得香甜。聚义堂里横七竖八躺着许多悍匪，呼噜声此起彼伏。有那悍匪趴在巨大的原木长桌上流着哈喇子，手中兀自还握着一把酒壶，酒水洒了一桌子，与桌上散落的肉骨头混作一团，气味实在难闻。
太监张崇贵躺在一间厢房的简易木床上睡得迷迷糊糊。不远处窗前站着一道玲珑俏丽的身影，从面前破了一个洞的窗棱里向外望着。她紧紧身上的披风，从窗棱里伸出一只手，便有那雪花落在掌心中，转瞬化作一滴晶莹剔透的水珠。
“下雪了！”她自言自语道。
却不知何时，那太监张崇贵已经醒了。正披头散发斜靠在墙上，目光里一片绝望。
张崇贵声音呜咽，自言自语道：“皇爷爷，您怎么不派天兵天将来救救老奴啊？”
郑月娥转头看看那条颓废的身影，心中不免有几分厌恶。本想依靠这条老狗为自己谋取些好处，却不知刚刚投靠了他，他便被打发到这个苦寒之地来当劳什子监军了。这监军没做几天，就遇上鞑子要来攻打定州城。张崇贵那日从知州府回来之后，就让她赶紧收拾细软，带着一众心腹家丁连夜跑出了定州城。美其名曰说去搬救兵，但郑月娥知道，这老狗是借机要逃到真定府去躲灾，顺便帮着求求援兵罢了。
谁知半路上，被一伙匪徒给拦住了，随从都被杀了个精光，老太监辛辛苦苦从定州官僚哪里勒索来的一点金银细软也被土匪给瓜分了。本来还要将二人一起宰了，临危时刻那土匪二当家看上了郑月娥，再加上老太监苦苦哀求，说是派人去定州城里找杜知州，那杜知州一定会让人拿了银子来赎他回去的。
可派去的人刚到定州城外，就见这定州已经打得不可开交了。回来报信，那伙匪徒决定暂缓处决二人，便将二人锁进了这间厢房。土匪二当家几次想强占郑月娥，却被大当家给教训了一顿。暂且保住了身子没被玷污。可是郑月娥心生绝望，她知道定州城这次肯定是保不住了，哪有人来帮他们赎身，她迟早是逃不出被土匪凌辱的命运。
她轻轻吐出一口浊气，那气息顺着窗棱飘向室外，在清冷的空气里化作一丝白色的雾气散开了。
……………………
临近午时的时候，雪已经停了。
薛安克牵着马，马上坐着杜雪娴，因为杜雪娴身体还未好转，不利于纵马驰骋，只好由薛安克牵着马往前步行。
见远处有座小村落，薛安克心想，这样下去恐怕会耽误时间，便转身对杜雪娴道：“你看这样可好，我们去前面村庄里，我找个人家将你安置下来，由我前去易州求援，如何？”
杜雪娴道：“可是你一人去要是找不到路怎么办？”
薛安克道：“鼻子下面不是还有张嘴吗，我就是问也能问过去。”
杜雪娴拿不定主意，但身体又较之早上难受了许多，她自知这样下去会耽误了父亲的大事。于是从怀里摸出一封书信道：“这是我临走的时候爹爹交给我的，你去易州的时候，找曹琮将军。他看到书信后一定会派兵前来救援的。”
薛安克将书信塞进怀里，也再没说什么，不多时便带着杜雪娴来到了村庄里。
得知二人是前去求援为定州解围的，村里一户人家热情地招待了二人。这家人只有一对母子。母亲已经是风烛残年了，儿子约莫十七八岁，名曰王虎。父亲早年也是军中的兵卒，当年随宋高宗打仗的时候战死了。
听到薛安克独自一人去求援，王虎主动请求陪薛安克一同前往，路上相互照应。薛安克见这个与秀真差不多年岁的少年郎一身腱子肉孔武有力，更为难得的是他去过易州城，便愉快地答应了。临走时又嘱咐了杜雪娴几句，便与王虎一起出发了。
因为王虎会骑马，所以二人共乘一马速度也是很快，不到傍晚便来到了易州城。
……………………
易州城一座规模不小的宅邸之中，一个兵丁领着二人往第一进院落的大厅走去，边走边对二人说：“我家大人出城查访兵营去了，这个时辰也差不多快回来了，你们先在大厅里等一会。”
二人点头应是，却见一个跟薛安克差不多年岁的少年披头散发从大厅里跑了出来，头上兀自还冒着青烟，脸上也不知抹着什么东西，黑乎乎的像是刚从烟囱里爬出来一般。
少年冲出门看到三个人正看着他，那兵丁倒也是见怪不怪了，显然是这位仁兄经常这样。那少年也不搭理薛安克两个，对着那兵丁道：“忒那李二狗，你于我再找十斤木炭来，这一锅伏火坏了。”那个被叫做李二狗的兵丁应了一声，转而道：“小郎君，这二人是定州派来求援的。大人还未归，是不是先让他们两个等一等？”
那少年看了二人一眼道：“咦，怎么是个和尚？你们定州城里的军士都死光了么？”
薛安克急忙道：“回禀小郎君，杜大人和吴同知都被困在城里，我们是提前转移到城外躲难的。”
那少年又道：“可有凭证？”
薛安克将怀里的书信掏出来递了过去。
少年将信件看完后又递给薛安克兀自道：“要是小爷我的霹雳神箭制成，管叫那鞑子有去无回。”说完朝着二人道：“你们先去厅里坐着，我叔父过会就回来了，小爷我还有事，你们自便。”说完便朝着大厅走了进去，也不再管二人。
进了大厅以后，二人找了个位置坐下，却见那少年半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一节竹管正在往里捣弄着什么。旁边扔着几只羽箭，不远处还有一樽小鼎，鼎下有火焰加热，鼎里面咕咕嘟嘟正冒着热气。王虎不明所以，但薛安克心中惊骇，这小子难道是在制造火箭？于是他走上前去，暗自打量着少年手中的动作。
“小郎君可是在制作火箭？”薛安克问道。
那少年听到薛安克的话先是嗯了一声，转而像是见到了怪物一般站起身来问道：“你识得此物？”
薛安克道：“略有耳闻。”
“不可能，这火箭乃是军中机密，你一个和尚怎得知晓？”
薛安克心下一紧，原来这时候火箭还属于军事机密啊。于是慌忙解释道：“回禀小郎君，我师父经常外出西域游历，有一年得了一本书回来，我无事便翻看了几次。今日见到小郎君手里的事物倒是与我在书中看到的火箭有几分相似，故由此一问。”
“哦？”那少年面带喜色道：“那书本可还在，能否借我一阅？”
薛安克眼珠子一转，长叹一口气道：“此书因前年寺中走水，已然被焚毁了。”
少年一脸失落，长出一口气道：“暴遣天物，真真是暴遣天物啊！”
薛安克转开话题道：“敢问小郎君可是遇到了什么障碍？”
那少年皱皱眉头道：“这火箭虽是犀利，却射程和准头都不足。”俯身拿了一支做好的火箭道：“这准头倒是好办，只要万箭齐发以数量补足，对付鞑子的骑兵最是有效。可这射程不足，只有敌人到了近前才能发射，等火箭射过一轮，鞑子的弓箭也射过来了，所以这也起不了太大的作用。故此我想做一些改进，但试了数月，也不见有明显成效。”
薛安克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道：“小郎君没有试试改良火药的办法么？”
那少年道：“我现在就是为这个事发愁。”
“噢！”薛安克心想，自己是不是应该点拨一下他呢？想到这里，便说道：“小僧记得那书中所说，这火箭能不能在战场上发挥奇效，关键在于两点。”
“哪两点？”少年迫不及待问道。
“其一，是推进之火药，其二是爆发之火药。这推进火药的作用呢是帮助火箭飞得更快更远，而爆发之火药则是用在火箭命中目标后爆炸而增加杀伤力的。”
少年眼前一亮道：“这火药还分推进和爆发之分么？”
“当然！”薛安克缓缓道：“这推进之火药讲究一个延迟，火箭射出后，火药不断燃烧，从而持续推进火箭。而爆发之火药则讲究一个快速燃烧，在命中目标后瞬间爆发，让敌人躲之不及。为了增加爆炸的杀伤力，可以在爆发药中增加一些铁石珠碎。”
薛安克说完不再言语，等待少年慢慢消化。就在此时，一个身披甲胄的青年男子大步迈进厅里。身后还跟着几个将领。见侄子正在跟一个和尚说话，以为又是他哪里招来的奇人异士，面含肃容道：“佾儿，你怎地在这大厅里又摆弄你那些物事了？”
那少年赶忙转过身，朝着青年男子拱手行礼道：“叔父回来了？小侄也是被叔母从后院里赶了出来，叔母不让小侄在哪里弄，只好……只好……”越说越吞吞吐吐，一只手摸索着脑袋上乱糟糟的头发。
“越来越爱胡闹了，你堂堂曹家子侄，看你这个样子跟乞丐有何区别。”说着又朝站在一旁的薛安克看了一眼，道：“你这些朋友，以后就别往家里带了！”
少年赶紧解释：“叔父，他不是小侄带来的，是从定州那边过来求援的，在这里等叔父回来。”
“噢？”那男子看向薛安克，又看了看呆立在一边的王虎，问道：“定州遭遇敌袭了？”
薛安克赶紧将怀里的书信掏出，递上前去，同时道：“启禀曹将军，定州已被围困数日，来敌约有骑兵五千，定州城内将卒不到两千，我出来的时候，恐怕是守军已经伤亡过半了，还请将军火速出兵救援！”说着将书信递给了曹琮。
朝着杜雪娴看看，这丫头兀自还在睡梦中，从皮肤传来的温度感觉已经没有夜里那么热了。也不知什么时候，杜雪娴一只小手已经伏上了薛安克的腰肢，另一只小手蜷在胸口，小拳头抵着下巴，睡姿楚楚动人，竟让薛安克不忍动作。真想时间就这样停住，这样一来也不用去理会什么战争了。
但现实摆在面前，杜治达还在定州城里苦苦支撑，也不知城破了没有。薛安克轻轻挪动身子，将杜雪娴从怀里放出来，蹑手蹑脚帮她系上衣服。他却没有发现，那妹子的小脸蛋不知何时染上了一丝红晕，呼吸也比刚才加快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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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安克看到杜雪娴目不转睛看着他，心里马上像是小偷被抓住了一样，也不知哪来的这种感觉。捏声问道：“你醒了啊？”
杜雪娴轻轻嗯了一声。
薛安克又道：“好点了么？”
杜雪娴道：“好了。”
薛安克长出一口气，心道看来电视剧也不都是骗人的。
………………………
真定府百里外的一座山坳里，一群土匪正睡得香甜。聚义堂里横七竖八躺着许多悍匪，呼噜声此起彼伏。有那悍匪趴在巨大的原木长桌上流着哈喇子，手中兀自还握着一把酒壶，酒水洒了一桌子，与桌上散落的肉骨头混作一团，气味实在难闻。
太监张崇贵躺在一间厢房的简易木床上睡得迷迷糊糊。不远处窗前站着一道玲珑俏丽的身影，从面前破了一个洞的窗棱里向外望着。她紧紧身上的披风，从窗棱里伸出一只手，便有那雪花落在掌心中，转瞬化作一滴晶莹剔透的水珠。
“下雪了！”她自言自语道。
却不知何时，那太监张崇贵已经醒了。正披头散发斜靠在墙上，目光里一片绝望。
张崇贵声音呜咽，自言自语道：“皇爷爷，您怎么不派天兵天将来救救老奴啊？”
郑月娥转头看看那条颓废的身影，心中不免有几分厌恶。本想依靠这条老狗为自己谋取些好处，却不知刚刚投靠了他，他便被打发到这个苦寒之地来当劳什子监军了。这监军没做几天，就遇上鞑子要来攻打定州城。张崇贵那日从知州府回来之后，就让她赶紧收拾细软，带着一众心腹家丁连夜跑出了定州城。美其名曰说去搬救兵，但郑月娥知道，这老狗是借机要逃到真定府去躲灾，顺便帮着求求援兵罢了。
谁知半路上，被一伙匪徒给拦住了，随从都被杀了个精光，老太监辛辛苦苦从定州官僚哪里勒索来的一点金银细软也被土匪给瓜分了。本来还要将二人一起宰了，临危时刻那土匪二当家看上了郑月娥，再加上老太监苦苦哀求，说是派人去定州城里找杜知州，那杜知州一定会让人拿了银子来赎他回去的。
可派去的人刚到定州城外，就见这定州已经打得不可开交了。回来报信，那伙匪徒决定暂缓处决二人，便将二人锁进了这间厢房。土匪二当家几次想强占郑月娥，却被大当家给教训了一顿。暂且保住了身子没被玷污。可是郑月娥心生绝望，她知道定州城这次肯定是保不住了，哪有人来帮他们赎身，她迟早是逃不出被土匪凌辱的命运。
她轻轻吐出一口浊气，那气息顺着窗棱飘向室外，在清冷的空气里化作一丝白色的雾气散开了。
……………………
临近午时的时候，雪已经停了。
薛安克牵着马，马上坐着杜雪娴，因为杜雪娴身体还未好转，不利于纵马驰骋，只好由薛安克牵着马往前步行。
见远处有座小村落，薛安克心想，这样下去恐怕会耽误时间，便转身对杜雪娴道：“你看这样可好，我们去前面村庄里，我找个人家将你安置下来，由我前去易州求援，如何？”
杜雪娴道：“可是你一人去要是找不到路怎么办？”
薛安克道：“鼻子下面不是还有张嘴吗，我就是问也能问过去。”
杜雪娴拿不定主意，但身体又较之早上难受了许多，她自知这样下去会耽误了父亲的大事。于是从怀里摸出一封书信道：“这是我临走的时候爹爹交给我的，你去易州的时候，找曹琮将军。他看到书信后一定会派兵前来救援的。”
薛安克将书信塞进怀里，也再没说什么，不多时便带着杜雪娴来到了村庄里。
得知二人是前去求援为定州解围的，村里一户人家热情地招待了二人。这家人只有一对母子。母亲已经是风烛残年了，儿子约莫十七八岁，名曰王虎。父亲早年也是军中的兵卒，当年随宋高宗打仗的时候战死了。
听到薛安克独自一人去求援，王虎主动请求陪薛安克一同前往，路上相互照应。薛安克见这个与秀真差不多年岁的少年郎一身腱子肉孔武有力，更为难得的是他去过易州城，便愉快地答应了。临走时又嘱咐了杜雪娴几句，便与王虎一起出发了。
因为王虎会骑马，所以二人共乘一马速度也是很快，不到傍晚便来到了易州城。
……………………
易州城一座规模不小的宅邸之中，一个兵丁领着二人往第一进院落的大厅走去，边走边对二人说：“我家大人出城查访兵营去了，这个时辰也差不多快回来了，你们先在大厅里等一会。”
二人点头应是，却见一个跟薛安克差不多年岁的少年披头散发从大厅里跑了出来，头上兀自还冒着青烟，脸上也不知抹着什么东西，黑乎乎的像是刚从烟囱里爬出来一般。
少年冲出门看到三个人正看着他，那兵丁倒也是见怪不怪了，显然是这位仁兄经常这样。那少年也不搭理薛安克两个，对着那兵丁道：“忒那李二狗，你于我再找十斤木炭来，这一锅伏火坏了。”那个被叫做李二狗的兵丁应了一声，转而道：“小郎君，这二人是定州派来求援的。大人还未归，是不是先让他们两个等一等？”
那少年看了二人一眼道：“咦，怎么是个和尚？你们定州城里的军士都死光了么？”
薛安克急忙道：“回禀小郎君，杜大人和吴同知都被困在城里，我们是提前转移到城外躲难的。”
那少年又道：“可有凭证？”
薛安克将怀里的书信掏出来递了过去。
少年将信件看完后又递给薛安克兀自道：“要是小爷我的霹雳神箭制成，管叫那鞑子有去无回。”说完朝着二人道：“你们先去厅里坐着，我叔父过会就回来了，小爷我还有事，你们自便。”说完便朝着大厅走了进去，也不再管二人。
进了大厅以后，二人找了个位置坐下，却见那少年半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一节竹管正在往里捣弄着什么。旁边扔着几只羽箭，不远处还有一樽小鼎，鼎下有火焰加热，鼎里面咕咕嘟嘟正冒着热气。王虎不明所以，但薛安克心中惊骇，这小子难道是在制造火箭？于是他走上前去，暗自打量着少年手中的动作。
“小郎君可是在制作火箭？”薛安克问道。
那少年听到薛安克的话先是嗯了一声，转而像是见到了怪物一般站起身来问道：“你识得此物？”
薛安克道：“略有耳闻。”
“不可能，这火箭乃是军中机密，你一个和尚怎得知晓？”
薛安克心下一紧，原来这时候火箭还属于军事机密啊。于是慌忙解释道：“回禀小郎君，我师父经常外出西域游历，有一年得了一本书回来，我无事便翻看了几次。今日见到小郎君手里的事物倒是与我在书中看到的火箭有几分相似，故由此一问。”
“哦？”那少年面带喜色道：“那书本可还在，能否借我一阅？”
薛安克眼珠子一转，长叹一口气道：“此书因前年寺中走水，已然被焚毁了。”
少年一脸失落，长出一口气道：“暴遣天物，真真是暴遣天物啊！”
薛安克转开话题道：“敢问小郎君可是遇到了什么障碍？”
那少年皱皱眉头道：“这火箭虽是犀利，却射程和准头都不足。”俯身拿了一支做好的火箭道：“这准头倒是好办，只要万箭齐发以数量补足，对付鞑子的骑兵最是有效。可这射程不足，只有敌人到了近前才能发射，等火箭射过一轮，鞑子的弓箭也射过来了，所以这也起不了太大的作用。故此我想做一些改进，但试了数月，也不见有明显成效。”
薛安克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道：“小郎君没有试试改良火药的办法么？”
那少年道：“我现在就是为这个事发愁。”
“噢！”薛安克心想，自己是不是应该点拨一下他呢？想到这里，便说道：“小僧记得那书中所说，这火箭能不能在战场上发挥奇效，关键在于两点。”
“哪两点？”少年迫不及待问道。
“其一，是推进之火药，其二是爆发之火药。这推进火药的作用呢是帮助火箭飞得更快更远，而爆发之火药则是用在火箭命中目标后爆炸而增加杀伤力的。”
少年眼前一亮道：“这火药还分推进和爆发之分么？”
“当然！”薛安克缓缓道：“这推进之火药讲究一个延迟，火箭射出后，火药不断燃烧，从而持续推进火箭。而爆发之火药则讲究一个快速燃烧，在命中目标后瞬间爆发，让敌人躲之不及。为了增加爆炸的杀伤力，可以在爆发药中增加一些铁石珠碎。”
薛安克说完不再言语，等待少年慢慢消化。就在此时，一个身披甲胄的青年男子大步迈进厅里。身后还跟着几个将领。见侄子正在跟一个和尚说话，以为又是他哪里招来的奇人异士，面含肃容道：“佾儿，你怎地在这大厅里又摆弄你那些物事了？”
那少年赶忙转过身，朝着青年男子拱手行礼道：“叔父回来了？小侄也是被叔母从后院里赶了出来，叔母不让小侄在哪里弄，只好……只好……”越说越吞吞吐吐，一只手摸索着脑袋上乱糟糟的头发。
“越来越爱胡闹了，你堂堂曹家子侄，看你这个样子跟乞丐有何区别。”说着又朝站在一旁的薛安克看了一眼，道：“你这些朋友，以后就别往家里带了！”
少年赶紧解释：“叔父，他不是小侄带来的，是从定州那边过来求援的，在这里等叔父回来。”
“噢？”那男子看向薛安克，又看了看呆立在一边的王虎，问道：“定州遭遇敌袭了？”
薛安克赶紧将怀里的书信掏出，递上前去，同时道：“启禀曹将军，定州已被围困数日，来敌约有骑兵五千，定州城内将卒不到两千，我出来的时候，恐怕是守军已经伤亡过半了，还请将军火速出兵救援！”说着将书信递给了曹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