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吾道不孤
顾云风的事唐元当然懒得管——他原本是要当场教训这小子的，结果来了个外国友人代劳，也就没再补刀。
但是不管怎么说，也不可能去帮那小子治病。
即便对方托霍如歌这一关系也不行。唐元脾气再好十倍，可也不是泥捏的。
不过他想到一件事，说不定可以利用一下。
现在手头有一只陈年厉鬼，昨晚唐元是随便找了个殡仪馆，买了块乌木牌收着。上面有他手刻的强大符咒，那鬼物是决计挣脱不掉的。
这块乌木此刻就收在唐元的课桌里，只要他想，随时可以放出那东西伤人，整出点校园怪谈啥的不在话下。基本上与原本的鬼物形态相差无几，有一些迷惑能力，能施展一些仪式类的法术。
但如果能弄到一些好料制作一具‘幽傀’，那具备的能力和潜力就截然不同，不是一般鬼物可以比拟的。
这类法门在许多志怪传说中都存在，其中最出名的版本，就是炼尸。
炼尸法门等于不完善的傀儡术，往往风险极大，后患无穷。而唐元的版本却没那些毛病，炼制出的傀儡甚至具有筑基第二阶段的某些特征，例如念力驱物等等。
不过代价巨大，而且需要一种特别的材料：深埋地底，至少数千年不见阳光、不接触空气、不沾染水分的远古岩石。
这种东西说实话，并不难找——其实世界上大多数岩石都是深埋地下无数年头的。
但问题在于那东西绝对不能接触水分和空气，这一点就比较麻烦。
就算去网上悬赏收购，普通人，哪怕是专家，又怎么可能准确鉴别出来？
不过唐元忽然想起，之前酒桌上好像有谁说过顾云风他老子是个矿老板，没准会有资源。
既然有需要，那接触一下也无妨。
当然，敲竹杠是肯定要敲的，不敲又没有面子，只能……
放学时分，唐元和林曼曼一道离开校园。校内许多学生都看到了这一幕，瞠目结舌之余，又忍不住气急败坏。
走了一阵，两人来到一条步行街，餐饮店铺林立。唐元由林曼曼领着走进一家装潢精美的店里，感觉有点奇怪：“怎么你今天好像不爱说话？早就没事了，你现在安全的很。”
林曼曼默默看着桌子，声音低沉：“我知道啊，你说过了。”
“那你怎么一副有人欠你钱的脸？”
她摇了摇头，皱眉问道：“你为什么会那么厉害啊，昨天的那个，那个……那个是怎么回事？”
“也没什么，一点小把戏。”唐元含糊其辞，没打算深聊。
“他们……他们都住院了，会有事吗？”
唐元眯起眼：“有没有事，我怎么知道？不过反正这世上善恶有报，都是各人缘法。”
林曼曼一听唐元这么说，脸色越加郁郁起来，欲言又止。
最后，迟疑半天，林曼曼鼓起勇气问了一句奇怪的话。
“你……你以后也会过这种生活吗？”
“什么意思？”
“你看，你又会法术，功夫又厉害。虽然电影里很多，可现实里……没有你这样的人吧。”
唐元微怔：“所以呢？”
“所以？”少女晶亮眸子蒙上一层雾气，声音大了起来：“你以后……打算就这样生活吗？人活着没有同类，没办法在社会上生活下去吧？”
“没有同类？”唐元有些好笑。没有同类，酒店里暹罗外宾、执行孔雀工作的林凤山算什么？
虽然严格来说，相比起唐元生而知之的无数仙道神诀，如果以星舰科技来比拟的话，林凤山这些人就等于是刚刚制造出石器。
说没有同类，也不能算是错。
但。
这大尘世中，对芸芸蝼蚁而言，或许孤独的确是件可怕的事。
可他们毕生追求的东西，‘高处不胜寒’的矫情背后，不是孤独又是什么？
“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你姐不是都快变成剩女了？不也过得挺充实的。”
唐元随口说笑，不以为意。
哪知林曼曼并不买账，语气更加森厉：“这不一样！”
“表姐高考是全省状元，可你在小县城也只有年级五十多名。”
“表姐北美沃盾商学院毕业，你能考上吗？”
“表姐管理林家资产，三年就使公司业绩翻了倍，你能做什么？”
“你对这个社会就是一个陌生的怪物，别人无法理解你……”
林曼曼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嗓音已经隐隐颤抖起来。昨夜一场风波，唐元在她心里已经有了不低的地位，她是真心替唐元打算。
“就会想着消灭你。”
“你很危险，你明白吗？”
林曼曼一字一句，唐元静静听着，脸色也渐渐冷了下来。
“哦，是吗。”
他淡然道：“那么，所以呢？”
“所以。”林曼曼努力调匀呼吸，肃然看着唐元：“我希望你以后别再接触那类东西，专心学习，争取考个好学校。以后用心上班或者创业，我和表姐都会帮你。这样，以后我们还可以做朋友。”
听到这，唐元也明白对方的意思了。
“唉。”
搞了半天是来劝他好好学习，走上‘正道’的。
而且这桌半天都只有他们两个人，估计这孩子并不是得了霍如歌授意，是自己要请唐元吃饭。他没急着回答，看了一眼手机，果然霍如歌和顾老板约了另一间酒楼。说来碰巧，就在这条步行街对面，规模似乎不小。
“你表姐的确有点特殊性，但我还是她座上宾呢。你这么训斥我，你表姐知道吗？”
林曼曼简直觉得不可思议，她苦口婆心认真劝告，结果这家伙完全不领情不说，居然还拿表姐说事。
“座上宾？”
“你真以为，表姐会看上你？唐元，你不要执迷不悟好吗？”
“我执迷不悟？”唐元越听越好笑，“你知道你表姐比你，强在什么地方吗？”
林曼曼一愣，唐元的语气依旧不温不火，平和冲淡：“强在她不会像你一样，自以为足够成熟理智。”
天下最大的幼稚，就是幼稚而不自知，反以为自己看透世情，阅历丰富。
“世人过得好与坏，从不取决于人做哪一行，而取决于做的够不够好。”
“也许在你眼里，我不过是个出身比较罕见的江湖术士，年轻神棍。”
“但你怎么看，那是你的事。”
“天大地大，前路总有我知己。”
说完，拂袖而去。
他还得到对街赴宴呢。林曼曼看着唐元背影，一着急便追了出去，大声道：“你去哪啊？”
“就这啊。”他望向酒楼上巍峨的广告牌，脚步不停，“有人请我吃饭。”
“这？你……你开什么玩笑？”林曼曼下意识一看窗外，那不是‘九五至尊’吗？市里最大最贵的酒楼，平时都是正式场合才有人去。除了自家表姐，谁会请他去那种地方？
可表姐不是跟几个老板有饭局吗？
霎时间心下了然，她知道这是唐元在强撑面子。
不由想起那部叫做《那些年》的电影，心中一片失落、酸楚。
明明是在替对方打算，人家却为了面子毫不领情。
男人就是这样，永远都不愿退哪怕一步。
看着唐元一步步走进酒楼，林曼曼已经想象到他无所适从，假装借厕所的丢人模样，心里越来越气。
‘我拿你当好朋友，你却这样对我。’
‘好，我就看着你这个铁头怪撞得头破血流！’
最后一咬牙，林曼曼还是没有追上去，径自打车走了。她现在心情糟透，只想找个树洞说说话。
林曼曼这番话，唐元其实十岁时就已经考虑过。
毕竟别的小伙伴都在吃辣条看奥特曼，自己却要被老妖婆软磨硬泡去练功，换哪家孩子不怀疑人生？
他曾经也是怕孤独的。
但后来也就渐渐释然。
道不孤，必有邻。
淡淡望着霍如歌领着几个西装男迎了过来，唐元内心一片平静。他无所畏惧。
“唐先生，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顾祥龙顾老板，祥龙矿业董事长……这位是李富海李总，您昨晚见过……”
但是不管怎么说，也不可能去帮那小子治病。
即便对方托霍如歌这一关系也不行。唐元脾气再好十倍，可也不是泥捏的。
不过他想到一件事，说不定可以利用一下。
现在手头有一只陈年厉鬼，昨晚唐元是随便找了个殡仪馆，买了块乌木牌收着。上面有他手刻的强大符咒，那鬼物是决计挣脱不掉的。
这块乌木此刻就收在唐元的课桌里，只要他想，随时可以放出那东西伤人，整出点校园怪谈啥的不在话下。基本上与原本的鬼物形态相差无几，有一些迷惑能力，能施展一些仪式类的法术。
但如果能弄到一些好料制作一具‘幽傀’，那具备的能力和潜力就截然不同，不是一般鬼物可以比拟的。
这类法门在许多志怪传说中都存在，其中最出名的版本，就是炼尸。
炼尸法门等于不完善的傀儡术，往往风险极大，后患无穷。而唐元的版本却没那些毛病，炼制出的傀儡甚至具有筑基第二阶段的某些特征，例如念力驱物等等。
不过代价巨大，而且需要一种特别的材料：深埋地底，至少数千年不见阳光、不接触空气、不沾染水分的远古岩石。
这种东西说实话，并不难找——其实世界上大多数岩石都是深埋地下无数年头的。
但问题在于那东西绝对不能接触水分和空气，这一点就比较麻烦。
就算去网上悬赏收购，普通人，哪怕是专家，又怎么可能准确鉴别出来？
不过唐元忽然想起，之前酒桌上好像有谁说过顾云风他老子是个矿老板，没准会有资源。
既然有需要，那接触一下也无妨。
当然，敲竹杠是肯定要敲的，不敲又没有面子，只能……
放学时分，唐元和林曼曼一道离开校园。校内许多学生都看到了这一幕，瞠目结舌之余，又忍不住气急败坏。
走了一阵，两人来到一条步行街，餐饮店铺林立。唐元由林曼曼领着走进一家装潢精美的店里，感觉有点奇怪：“怎么你今天好像不爱说话？早就没事了，你现在安全的很。”
林曼曼默默看着桌子，声音低沉：“我知道啊，你说过了。”
“那你怎么一副有人欠你钱的脸？”
她摇了摇头，皱眉问道：“你为什么会那么厉害啊，昨天的那个，那个……那个是怎么回事？”
“也没什么，一点小把戏。”唐元含糊其辞，没打算深聊。
“他们……他们都住院了，会有事吗？”
唐元眯起眼：“有没有事，我怎么知道？不过反正这世上善恶有报，都是各人缘法。”
林曼曼一听唐元这么说，脸色越加郁郁起来，欲言又止。
最后，迟疑半天，林曼曼鼓起勇气问了一句奇怪的话。
“你……你以后也会过这种生活吗？”
“什么意思？”
“你看，你又会法术，功夫又厉害。虽然电影里很多，可现实里……没有你这样的人吧。”
唐元微怔：“所以呢？”
“所以？”少女晶亮眸子蒙上一层雾气，声音大了起来：“你以后……打算就这样生活吗？人活着没有同类，没办法在社会上生活下去吧？”
“没有同类？”唐元有些好笑。没有同类，酒店里暹罗外宾、执行孔雀工作的林凤山算什么？
虽然严格来说，相比起唐元生而知之的无数仙道神诀，如果以星舰科技来比拟的话，林凤山这些人就等于是刚刚制造出石器。
说没有同类，也不能算是错。
但。
这大尘世中，对芸芸蝼蚁而言，或许孤独的确是件可怕的事。
可他们毕生追求的东西，‘高处不胜寒’的矫情背后，不是孤独又是什么？
“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你姐不是都快变成剩女了？不也过得挺充实的。”
唐元随口说笑，不以为意。
哪知林曼曼并不买账，语气更加森厉：“这不一样！”
“表姐高考是全省状元，可你在小县城也只有年级五十多名。”
“表姐北美沃盾商学院毕业，你能考上吗？”
“表姐管理林家资产，三年就使公司业绩翻了倍，你能做什么？”
“你对这个社会就是一个陌生的怪物，别人无法理解你……”
林曼曼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嗓音已经隐隐颤抖起来。昨夜一场风波，唐元在她心里已经有了不低的地位，她是真心替唐元打算。
“就会想着消灭你。”
“你很危险，你明白吗？”
林曼曼一字一句，唐元静静听着，脸色也渐渐冷了下来。
“哦，是吗。”
他淡然道：“那么，所以呢？”
“所以。”林曼曼努力调匀呼吸，肃然看着唐元：“我希望你以后别再接触那类东西，专心学习，争取考个好学校。以后用心上班或者创业，我和表姐都会帮你。这样，以后我们还可以做朋友。”
听到这，唐元也明白对方的意思了。
“唉。”
搞了半天是来劝他好好学习，走上‘正道’的。
而且这桌半天都只有他们两个人，估计这孩子并不是得了霍如歌授意，是自己要请唐元吃饭。他没急着回答，看了一眼手机，果然霍如歌和顾老板约了另一间酒楼。说来碰巧，就在这条步行街对面，规模似乎不小。
“你表姐的确有点特殊性，但我还是她座上宾呢。你这么训斥我，你表姐知道吗？”
林曼曼简直觉得不可思议，她苦口婆心认真劝告，结果这家伙完全不领情不说，居然还拿表姐说事。
“座上宾？”
“你真以为，表姐会看上你？唐元，你不要执迷不悟好吗？”
“我执迷不悟？”唐元越听越好笑，“你知道你表姐比你，强在什么地方吗？”
林曼曼一愣，唐元的语气依旧不温不火，平和冲淡：“强在她不会像你一样，自以为足够成熟理智。”
天下最大的幼稚，就是幼稚而不自知，反以为自己看透世情，阅历丰富。
“世人过得好与坏，从不取决于人做哪一行，而取决于做的够不够好。”
“也许在你眼里，我不过是个出身比较罕见的江湖术士，年轻神棍。”
“但你怎么看，那是你的事。”
“天大地大，前路总有我知己。”
说完，拂袖而去。
他还得到对街赴宴呢。林曼曼看着唐元背影，一着急便追了出去，大声道：“你去哪啊？”
“就这啊。”他望向酒楼上巍峨的广告牌，脚步不停，“有人请我吃饭。”
“这？你……你开什么玩笑？”林曼曼下意识一看窗外，那不是‘九五至尊’吗？市里最大最贵的酒楼，平时都是正式场合才有人去。除了自家表姐，谁会请他去那种地方？
可表姐不是跟几个老板有饭局吗？
霎时间心下了然，她知道这是唐元在强撑面子。
不由想起那部叫做《那些年》的电影，心中一片失落、酸楚。
明明是在替对方打算，人家却为了面子毫不领情。
男人就是这样，永远都不愿退哪怕一步。
看着唐元一步步走进酒楼，林曼曼已经想象到他无所适从，假装借厕所的丢人模样，心里越来越气。
‘我拿你当好朋友，你却这样对我。’
‘好，我就看着你这个铁头怪撞得头破血流！’
最后一咬牙，林曼曼还是没有追上去，径自打车走了。她现在心情糟透，只想找个树洞说说话。
林曼曼这番话，唐元其实十岁时就已经考虑过。
毕竟别的小伙伴都在吃辣条看奥特曼，自己却要被老妖婆软磨硬泡去练功，换哪家孩子不怀疑人生？
他曾经也是怕孤独的。
但后来也就渐渐释然。
道不孤，必有邻。
淡淡望着霍如歌领着几个西装男迎了过来，唐元内心一片平静。他无所畏惧。
“唐先生，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顾祥龙顾老板，祥龙矿业董事长……这位是李富海李总，您昨晚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