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灵液
冰霜之地外，一身白衣的冰霏从修炼中醒来。
她每天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修炼上，这样醒来的时间倒是极少。
对于其他修士来说，修行或许是枯燥重复又前途渺茫的，虽然人人都说求“道”，但即使是元婴期修士也弄不清“道”究竟是什么，只能日复一日的吸取灵气，苦练道法。
但冰霏显然与他人不同，对道心天生的她来说，道就在可以眺望的远方，如此清晰，如此具体，每次修炼都是在缓慢靠近那个清晰的终点。
因此对她来说，醒来仅是个插曲，或是因为周围发生了意外，或是需要炼丹炼器触类旁通，这些仅仅是短暂的休息罢了，最终她仍要回到修炼当中，日复一日，直到到达终点，求得最终的道。
只是这次，她察觉到一种感觉，一种奇异并不寻常的感觉。
起身凭直觉找到源头，看到墨班和那个新来的修士在忙着什么，之前听到墨班说要进行某个实验，她似乎拒绝了。
身前的情况和她印象中的实验很是不同，一根细长的直管悬空插入那个神秘的阵法之中，下方则是一根形成平整直角的管子，先水平后向下，管端膨胀并带着一个普通的白色瓷瓶，似乎另有目的。
“看不懂……”
冰霏疑惑的喃喃自语，她从不掩饰自己内心的想法，也很少在意他人的目光，因为她本就如此。
修炼，求道，得道，这像是个注定的结局，一切都会随时间有条不紊的进行，不会因任何人而改变。
不会因天赋、修为而炫耀，也不会患得患失，她默默走在既定的路上。
但这次的情况似乎不同，她感觉到了异样，一种似乎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异样。
“果然是因为他吗？”冰霏将目光放在刘仲身上，眼神微微变化。
墨班说她天赋极佳，灵脉，毅力，感悟全占，她本人却不这样想。
她天生便有一种感觉，对灵气，对整个修行界的熟悉感，无论是功法、术法、天材地宝还是每个修士的行为、内心她都有一种天然的熟悉感，因此不为外物所动，一心修炼至今。
这也是她面无表情的根本原因，一切都太过熟悉，以至于提不起兴趣。
而刘仲带给了她一种陌生感，与她之前遇到的大部分事物都截然不同的陌生感，这种感觉很突兀，很明显，上一次有类似感觉时还是遇到忘道时。
不同的是，那是一种极其熟悉的感觉，比对这个世界的熟悉要更进一步的感觉，因此她无法逃脱。
之前并非没遇到过超过她修为的麻烦，只是她对这个世界太过了解，这些麻烦无非是堵住了一条路。
她完全可以通过其他方法躲避，或是用法术攻击弱点，或是借助险地逃脱，甚至是洞悉对手的性格借助修士间的矛盾除之……总之都未惊起波澜，一路顺利的得到上三派之一的霜金派的赏识。
然而她就在前往霜金派的路上遇到了忘道，对方悄无声息的将其带入万道亭，负责暗中保护的筑基修士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这次冰霏没看到路，元婴的修为足以挡住大部分出口，而她也疑惑那种强烈的熟悉感，没有寻找路。
那是她第一次产生这种叫做「好奇」的情绪，但之后一切如常，忘道忘记了她的存在，她也恢复常态专心修炼。
而现在刘仲带给她的这种陌生感，是第二次。
所有的路都一如往常，却多了一条与众不同的，像是墨色山水画中多了一抹鲜艳的色彩，让她不得不关注。
他究竟是什么人？
和所有人都不同的那个？
冰霏第一次见到对方便有这种感觉，目光也毫不顾忌的看向他，现在，这种感觉愈加强烈。
过了半晌她才将目光从刘仲身上移开，转而看向那个悬空的直管，那边的气流逐渐变得湍急，些许寒意从那里流出，这让她心中一动，平日毫无波动的眸子微微亮起。
这是……取寒？
她修行冰属功法，对冰霜之地这个未知空间略微在意，不过也只是略微而已，那里同样存在着一种熟悉感，她清楚很难从中获得一丝气体，索性将自己炼制的长剑递入，吸收少许寒意。
这一过程对时间控制要求很高，寒意过少作用不显，寒意过多则灵器无法承受，她试过一次便掌握了节奏，取出温度极低的长剑进行感悟。
这种方法像是从冰霜之地取走寒意，被她叫做取寒，由于未找到其他用途，她并未告诉他人。
那个人显然发现了这一点，而且神情异常专注，这和她第一次见到的不同，那时的刘仲眼神躲闪，神情复杂，充满了对新环境的不适。
“也许……要有大事发生了。”冰霏突然产生了这种感觉，而她的感觉从未错过。
刘仲的神情的确专注。
他平时是个有些懒散，思维发散的人，只是在做实验会变得格外认真。
大学的实验通常是验证性质的，经常会花上两三小时，有些则更像是走个过场，但都要按照严格的步骤来做。
课前预习，实验前听讲，实验时严谨认真，试验后检查清理，虽然不可能面面俱到，但一定要心中清楚，一丝懈怠就可能会毁掉整个实验。
这是他被某个要求严格的实验课老师留着重做了一下午实验才悟出的道理。
之后他在每次试验前就考虑并弄清所有问题，在脑海中预想到实验会发生的所有现象，虽然仍旧有少许意外存在，但大体上顺利安全。
抱着这种心态，他在实验开始几分钟后感受到空气中的温度变化，这并未出乎他的意料。
箱体内部的空气应该在不断冷却，气体体积迅速减少，大量空气进入装置的同时，外界温度也在逐步下降。
幸好墨班的阵法起了作用，在温度低到不能忍受前一层光幕及时出现，将低温隔绝的同时并未阻止空气流通。
这时刘仲突然听到一个清脆的响声：
“叮。”
有液体流入白瓷玉瓶，但刘仲神色如常，并未转身：
“是水吧。”
“是水。”墨班用神识确认了这一点，深深地看了刘仲一眼。
他现在看起来沉稳耐心，简直和之前判若两人！
刘仲仍旧注视着出口，一言不发，实验刚进行几分钟，空气中的水蒸气会先遇冷液化流下，这是他一早预料的事情，因此并不感到惊讶。
这说明箱体内的空气在逐步降温，如果内部的空气稳定在极低温度下，新进的水蒸气就会因急速降温而发生凝华，不再有水滴流下。
如果那时候再流下液滴，就应该是灵液！
“半个时辰了……”
刘仲一直在心里默记时间，这对修士并不困难，只是他在设计实验前便存在一丝忧虑，而这种情绪正随着时间慢慢增大。
“实验不成功怎么办？”
“如果这个世界一点科学不讲该怎么办？”
这些情绪原本十分微小，被他专注的心态压下，但当时间过半装置却没有别的动静时，刘仲感觉心中逐渐烦躁起来。
他深呼吸了一次，准备站起身来走动时，突然听到旁边的墨班高声嚷道：
“是灵液！”
“真的是灵液！”
看到一向沉稳微笑的老者激动地的手舞足蹈，刘仲反倒冷静了很多，他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微笑，俯身上前，摘下和管道出口相连的白瓷玉瓶，果然看到了一滴淡蓝色液体静静躺在里面。
“颜色真漂亮，不愧是我的成果……不对，灵液怎么会有颜色？”
正当刘仲皱眉思考的时候，一道白色身影突然靠了过来，速度极快直接带起了一阵轻风。
他下意识侧身看去，只见一直面无表情的冰霏突然出现在那里，望着淡蓝色的灵液一言不发。
她小嘴微张，眼神惊愕迷惘，似乎见到了难以置信的事情，只有随风飘舞的雪白衣衫清冷依旧。
这是他从未见过的景象。
她每天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修炼上，这样醒来的时间倒是极少。
对于其他修士来说，修行或许是枯燥重复又前途渺茫的，虽然人人都说求“道”，但即使是元婴期修士也弄不清“道”究竟是什么，只能日复一日的吸取灵气，苦练道法。
但冰霏显然与他人不同，对道心天生的她来说，道就在可以眺望的远方，如此清晰，如此具体，每次修炼都是在缓慢靠近那个清晰的终点。
因此对她来说，醒来仅是个插曲，或是因为周围发生了意外，或是需要炼丹炼器触类旁通，这些仅仅是短暂的休息罢了，最终她仍要回到修炼当中，日复一日，直到到达终点，求得最终的道。
只是这次，她察觉到一种感觉，一种奇异并不寻常的感觉。
起身凭直觉找到源头，看到墨班和那个新来的修士在忙着什么，之前听到墨班说要进行某个实验，她似乎拒绝了。
身前的情况和她印象中的实验很是不同，一根细长的直管悬空插入那个神秘的阵法之中，下方则是一根形成平整直角的管子，先水平后向下，管端膨胀并带着一个普通的白色瓷瓶，似乎另有目的。
“看不懂……”
冰霏疑惑的喃喃自语，她从不掩饰自己内心的想法，也很少在意他人的目光，因为她本就如此。
修炼，求道，得道，这像是个注定的结局，一切都会随时间有条不紊的进行，不会因任何人而改变。
不会因天赋、修为而炫耀，也不会患得患失，她默默走在既定的路上。
但这次的情况似乎不同，她感觉到了异样，一种似乎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异样。
“果然是因为他吗？”冰霏将目光放在刘仲身上，眼神微微变化。
墨班说她天赋极佳，灵脉，毅力，感悟全占，她本人却不这样想。
她天生便有一种感觉，对灵气，对整个修行界的熟悉感，无论是功法、术法、天材地宝还是每个修士的行为、内心她都有一种天然的熟悉感，因此不为外物所动，一心修炼至今。
这也是她面无表情的根本原因，一切都太过熟悉，以至于提不起兴趣。
而刘仲带给了她一种陌生感，与她之前遇到的大部分事物都截然不同的陌生感，这种感觉很突兀，很明显，上一次有类似感觉时还是遇到忘道时。
不同的是，那是一种极其熟悉的感觉，比对这个世界的熟悉要更进一步的感觉，因此她无法逃脱。
之前并非没遇到过超过她修为的麻烦，只是她对这个世界太过了解，这些麻烦无非是堵住了一条路。
她完全可以通过其他方法躲避，或是用法术攻击弱点，或是借助险地逃脱，甚至是洞悉对手的性格借助修士间的矛盾除之……总之都未惊起波澜，一路顺利的得到上三派之一的霜金派的赏识。
然而她就在前往霜金派的路上遇到了忘道，对方悄无声息的将其带入万道亭，负责暗中保护的筑基修士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这次冰霏没看到路，元婴的修为足以挡住大部分出口，而她也疑惑那种强烈的熟悉感，没有寻找路。
那是她第一次产生这种叫做「好奇」的情绪，但之后一切如常，忘道忘记了她的存在，她也恢复常态专心修炼。
而现在刘仲带给她的这种陌生感，是第二次。
所有的路都一如往常，却多了一条与众不同的，像是墨色山水画中多了一抹鲜艳的色彩，让她不得不关注。
他究竟是什么人？
和所有人都不同的那个？
冰霏第一次见到对方便有这种感觉，目光也毫不顾忌的看向他，现在，这种感觉愈加强烈。
过了半晌她才将目光从刘仲身上移开，转而看向那个悬空的直管，那边的气流逐渐变得湍急，些许寒意从那里流出，这让她心中一动，平日毫无波动的眸子微微亮起。
这是……取寒？
她修行冰属功法，对冰霜之地这个未知空间略微在意，不过也只是略微而已，那里同样存在着一种熟悉感，她清楚很难从中获得一丝气体，索性将自己炼制的长剑递入，吸收少许寒意。
这一过程对时间控制要求很高，寒意过少作用不显，寒意过多则灵器无法承受，她试过一次便掌握了节奏，取出温度极低的长剑进行感悟。
这种方法像是从冰霜之地取走寒意，被她叫做取寒，由于未找到其他用途，她并未告诉他人。
那个人显然发现了这一点，而且神情异常专注，这和她第一次见到的不同，那时的刘仲眼神躲闪，神情复杂，充满了对新环境的不适。
“也许……要有大事发生了。”冰霏突然产生了这种感觉，而她的感觉从未错过。
刘仲的神情的确专注。
他平时是个有些懒散，思维发散的人，只是在做实验会变得格外认真。
大学的实验通常是验证性质的，经常会花上两三小时，有些则更像是走个过场，但都要按照严格的步骤来做。
课前预习，实验前听讲，实验时严谨认真，试验后检查清理，虽然不可能面面俱到，但一定要心中清楚，一丝懈怠就可能会毁掉整个实验。
这是他被某个要求严格的实验课老师留着重做了一下午实验才悟出的道理。
之后他在每次试验前就考虑并弄清所有问题，在脑海中预想到实验会发生的所有现象，虽然仍旧有少许意外存在，但大体上顺利安全。
抱着这种心态，他在实验开始几分钟后感受到空气中的温度变化，这并未出乎他的意料。
箱体内部的空气应该在不断冷却，气体体积迅速减少，大量空气进入装置的同时，外界温度也在逐步下降。
幸好墨班的阵法起了作用，在温度低到不能忍受前一层光幕及时出现，将低温隔绝的同时并未阻止空气流通。
这时刘仲突然听到一个清脆的响声：
“叮。”
有液体流入白瓷玉瓶，但刘仲神色如常，并未转身：
“是水吧。”
“是水。”墨班用神识确认了这一点，深深地看了刘仲一眼。
他现在看起来沉稳耐心，简直和之前判若两人！
刘仲仍旧注视着出口，一言不发，实验刚进行几分钟，空气中的水蒸气会先遇冷液化流下，这是他一早预料的事情，因此并不感到惊讶。
这说明箱体内的空气在逐步降温，如果内部的空气稳定在极低温度下，新进的水蒸气就会因急速降温而发生凝华，不再有水滴流下。
如果那时候再流下液滴，就应该是灵液！
“半个时辰了……”
刘仲一直在心里默记时间，这对修士并不困难，只是他在设计实验前便存在一丝忧虑，而这种情绪正随着时间慢慢增大。
“实验不成功怎么办？”
“如果这个世界一点科学不讲该怎么办？”
这些情绪原本十分微小，被他专注的心态压下，但当时间过半装置却没有别的动静时，刘仲感觉心中逐渐烦躁起来。
他深呼吸了一次，准备站起身来走动时，突然听到旁边的墨班高声嚷道：
“是灵液！”
“真的是灵液！”
看到一向沉稳微笑的老者激动地的手舞足蹈，刘仲反倒冷静了很多，他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微笑，俯身上前，摘下和管道出口相连的白瓷玉瓶，果然看到了一滴淡蓝色液体静静躺在里面。
“颜色真漂亮，不愧是我的成果……不对，灵液怎么会有颜色？”
正当刘仲皱眉思考的时候，一道白色身影突然靠了过来，速度极快直接带起了一阵轻风。
他下意识侧身看去，只见一直面无表情的冰霏突然出现在那里，望着淡蓝色的灵液一言不发。
她小嘴微张，眼神惊愕迷惘，似乎见到了难以置信的事情，只有随风飘舞的雪白衣衫清冷依旧。
这是他从未见过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