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襄儿的悲伤
“你到底有多少事瞒着我。”练成钢逼问道。
“我……我……对不起大哥哥，我不能说。”襄儿低着头说，她仍然保持着直挺挺的站立姿势，双手不安地抓着披风，这是身上唯一的小动作。
练成钢忽然感觉到一阵恍惚，眼前这一幕似曾相识，但这感觉似乎又是空穴来风，就好像在梦里遇见了一位绝世美女，醒来后却想不起那美女的模样，只将那惊鸿一眼的感觉残留在心中。
“好吧，你不想说就算了，”练成钢说，“你不是一个会说谎的人，你不想开口，肯定也没法让你说话。”
襄儿松开了紧抓着披风的手，抬起头说：“谢谢大哥哥。”
练成钢冷笑一声：“你就别谢了吧，反正我不过是你们手中的玩物。说实在的，我现在对你的身份表示怀疑，当然，你不说我是没法知道真相。”
听到质疑声，襄儿又低下了头，等他说话，表情简直是想要哭出来一般。
她说：“大哥哥你是在怀疑我吗？我是有很多事瞒着你，可是你要相信襄儿，襄儿永远不会害你。”
练成钢无奈地叹了叹，他是想再回一句讽刺的话，但看到襄儿这幅模样，哪里还忍心去刺激她。
他反而安慰道：“好啦，我没有怀疑你，我只是觉得很受伤，就目前看来，我身上会有很多秘密，可是身为本人，我却一点也不知情。”
“先耐心地等着就好，以后一切都会明白的。”
“以后，谁知道这个以后会有多久……”练成钢又冷笑，“那就说说你那些能说的事吧。你是有一些不能说的理由，但是总有一些能说的事情，说吧，比如，为什么你能在白天出现了，还有那个什么法术，也好好解释一下吧。”
“嗯，好，现在规则二已经触发了，是应该跟你解释一下了。”
“规则二啊，这玩意果然还是来了。”练成钢揉着太阳穴说。
“大哥哥不用发愁，这种事避免不了的。”襄儿说，“我先解释一下那个触发条件是什么，就是当你真心诚意地去做一件好事，更准确地说，是你无意识、没有任何目的和想法地做了一件好事，规则二就会被触发。为什么我要先说‘真心诚意’这四个字，因为这个关系到你以后做好事能增加的寿命多少，如果……”
“等等，你要说什么我已经明白，心诚则灵嘛，真心诚意地做了好事，奖励自然会更多一点，”练成钢打断道，“道理谁都懂，不过我有一个疑问，我刚才做了一件什么好事吗？”
“当然啦，”襄儿掩嘴笑道，“那可是大大的好事，你看你都不明白做了什么，这就百分百满足条件。”
有什么好笑？练成钢撇撇嘴道：“别笑了，告诉我，我他妈的到底做了什么？”
“你自己好好想想嘛，我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你是在……我跟欢姐说要娶她之后出现的……不会吧，这他妈也算好事？”
“对，就是这个。”
练成钢扶额道：“不明白，这怎么就算是好事，我好像也没帮助她解决什么问题吧。”
襄儿连连摇头道：“不是的，做好事可不仅限于帮助别人，林欢姐姐不都哭了吗？能让别人感动，本来就算得上是好事，而且你想啊，她以前一直为你担惊受怕的，你这一句话，她以后可就安心了好多。”
“有道理，这确实算得上是好事，那接下来会怎么样，关于我身上的这些破事。”
“我先说说我，从现在起，我已经可以随时出现在你身边了，只要你叫我，我就能立刻出现，但是我只在待在你身边十米的范围内，我能够现身的时间也取决于你剩余寿命的长短，超过这个时间就必须躲进你身体里休养。”
“鬼还需要休养，这都算什么鬼东西。”练成钢嘀咕道。
“在你的左臂上，多了一个计时器，被绷带挡住了看不到，那上面显示的就是你剩余的时间。这里有一个需要特别注意的，如果你的寿命只剩下不到三天，计时器就会消失，我也没法再出现。”
练成钢皱眉道：“低于三天就没法再出现？你这个条件好奇怪，到底是什么原理。”
“因为我现在是依靠你的力量存在的，如果你寿命太短，就代表你的力量太弱，这样我就无法出现了。”
“明白了，接下来还有什么？做好事与增加寿命的关系？”
“嗯，这个是重点，不过上次已经说了不少，大致上已经说得差不多了，但具体的计算方式与‘圣王心法’有关，我现在就是要说说这个‘圣王心法’。”
“‘圣王心法’是需要修炼的什么东西嘛？”
“对，圣有所生，王有所成，皆源于道——内圣外王之道，就你以后要追求的道。”
“王道，嗯，听起来有点意思，但是好像有点不对，既然你都说了，是我要追求的道，那为什么是由你替我决定要学它。”
襄儿歪着头想了一会说：“大哥哥你的悟性果然好高，一下子就说中了道的根本。”
练成钢挥挥手说：“什么悟性？你说的那个什么道，我可是一点都不了解，只是我很早就告诉自己，我要的东西，就一定要亲自拿到手，我想要什么，也绝对不让别人替我选。”
“是这样没错，这世上有无数种修炼的方式，你要学什么确实不该由我去帮你选的，但你必须要依靠做好事才能生存，‘圣王心法’就是最适合你的，那这样好了，我告诉你关于‘圣王心法’的一切，学不学就由你自己决定。”
“不用选，就是它了，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你会替我选它。”
“因为这是众多选择中最好的一个啊。”
“我看不一定，就算真的是这样，那也只是你认为的最好，却不一定适合我，就像我要做的好事一样，就算我真心诚意地按照自认为最好的方式去做，那也不一定会造成好的结果，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个道理吧。所以，我真的很好奇，到底有多少事情，是你已经替我做好决定的。”
襄儿不说话了，表情变得很奇怪，先是一阵茫然若失的样子，然后像是被什么恐怖的东西吓得说呆住，又像是陷入无尽的悲伤之中。
沉默许久，练成钢知道恐怕是戳到襄儿的痛处了，叹道：“对不起，我始终无法放弃对你保守秘密的抗拒，你已经为我制定了很多规矩，恐怕未来几十年里，我都得按照你指导去走，是这样吧。所以，我请你原谅我对你的不满。”
“不是的大哥哥，我是有很多事情瞒着你，”襄儿的声音越来越细微，“可我不会干涉你做任何决定，你的未来……由你自己选择，我只是……只是……给你提供条件……对不起，我……我不行了，下次再说吧。”
仅仅这数句言语，似乎就用光了所有的力气，襄儿非常吃力地说完，随后便消失在病房之中。
在这一瞬间，练成钢清晰地感觉到从襄儿的灵魂深处传来的痛楚，就好像眼前有千万个将死之人正在哀嚎，而自己除了眼睁睁看他们死没有任何事情可以做。那仿佛被人攫住了心脏一般的痛苦，竟然让他这个旁观者都有了片刻的窒息。
他本来无意去伤她，但他确实做了，从未有过后悔的他竟生出强烈的悔意。
同时，他对襄儿的身份更加好奇了，她绝对不会单纯的只是一只鬼，传达上天旨意、联系他前世今生、监督他做好事的鬼，她的秘密就是她的身份。
但是他决定不再刻意去打探，那份痛楚太过清晰，他不想去尝试第二遍，也不想再在襄儿身上看到那样的表情。
在这样的思虑之中，练成钢躺下来闭上了眼睛，直到病房的门被人打开。
“小钢，打扰到你休息了吗？”林欢提着两袋子水果说，“刚才在外面碰到了一个人……女的，来过好几次了，所以我回来晚了。”
“来过好几次？女的？”
“嗯，长得很漂亮，但是比我都大好几岁，她是谁，以前……那里的朋友？”
是霞姐啊。
练成钢问：“她说了什么没有？”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问你怎么样了，前几次也是这样，今天她拉着我坐了好久，听说你已经醒了，又是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嗯，我知道了，是以前的朋友，对我很照顾。”
“她……”林欢小心翼翼地说，“应该不会再回来了吧。”
“不会了，”练成钢微笑着说，“我已经跟他们断绝关系了。”
希望真的可以这样吧，对不起了霞姐，练成钢默默地叹了一声，又说：“姐，帮叫下医生吧，我有些事要商量一下，还有，等下我跟医生商量的时候，不论是什么情况，你都要站在我这边，记住了，千万不要有反对。”
练成钢叫林欢出去后，悄悄地对医生说：“大夫，您觉得我现在的状况怎么样，能不能出院了？”
“什么意思？你这是想出院了？”医生板着脸问道。
“是啊，”练成钢装作难为情地说，“大夫，我想现在就出院，因为一些原因，我……”
“胡闹！简直是胡闹！”医生生气地说，“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情况，全身八处骨折，脑子里还有淤血，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你出了这个门，随便磕着碰着，你这条命都有可能没了，你要出院，这绝对不行。”
“大夫，其实我伤得没那么重，我真的不能再住了。”
“我说了，绝对不行——你是不是脑出血，脑子出问题了？我再帮你检查一下。”
“别别别，我真的没事，真的没事。是这样的，您也看到了，我住院的时候，就姐姐一个人在照顾我，我们家就我们两个人了，经济状况实在是不太好，所以我不能再住下去了。”
“那也不行，金钱事小，人命关天，你是我们这的病人，我们医院必须要对你负责，你的症状稳定下来之前，你绝对不能离开。”
练成钢倒是真想让医生好好检查一下，可这是最后的底牌，不能轻易拿出来。两天之内骨骼自动接好，这样的“医学奇迹”传出去不是好事。
他好说歹说，求了半天，就差把鼻涕眼泪全抹在床单上，那医生才终于放弃劝说，还把病人家属叫过来签了责任书，这才派车把他送回家。
“不住院真的没问题吗？”医院的人走后，林欢对练成钢说，“哎，你怎么起来啦？”
“没事，你看我这胳膊，像有事的样子吗？”练成钢轮着胳膊说。
练成钢还是感觉不可思议，受了那么重的伤，居然就这样好了，刚醒来时还能感觉痛，现在就已经可以自由活动了。
襄儿也真是一只机灵鬼，她只是修复了他的骨骼肌肉血脉组织，皮肤表面的伤完全没有处理，他现在看起来依然是遍体鳞伤。
“你……你没事？那为什么之前医生说你有生命危险？”林欢瞪大眼睛望着他说。
“那是我跟医生商量好的，我让他给我诊断成全身多处骨折脑内有淤血，而且求他给我注射药物，让我睡了两天两夜，这么做是为了掩人耳目，谁叫我以前是干那一行的。”练成钢嬉笑着说，“我很聪明吧？”
“原来是这样，害我白担心一场，”林欢拍着胸脯说，呼出一口气，“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对不起啦，让你担心了，可是要骗过敌人，得先骗过自己人，他们那些人说是不追究了，可谁知道他们到底在打什么算盘，搞不好还在监视我，所以我只能这样，装作快要死的样子，我伤得越重，他们不追究的可能性就越高。”
“这下明白了，正好我们家也没什么钱了，你出院也算是顺理成章，那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我们家现在的状况不是太好。”林欢不再有所怀疑，转而开始担心以后的生活。
“这个……我还没想好，”练成钢摸着脑袋说，“不过接下来这些天得麻烦姐姐每天中午晚上都回家给我这个病人做饭了，其他的事，我再考虑考虑。”
“我……我……对不起大哥哥，我不能说。”襄儿低着头说，她仍然保持着直挺挺的站立姿势，双手不安地抓着披风，这是身上唯一的小动作。
练成钢忽然感觉到一阵恍惚，眼前这一幕似曾相识，但这感觉似乎又是空穴来风，就好像在梦里遇见了一位绝世美女，醒来后却想不起那美女的模样，只将那惊鸿一眼的感觉残留在心中。
“好吧，你不想说就算了，”练成钢说，“你不是一个会说谎的人，你不想开口，肯定也没法让你说话。”
襄儿松开了紧抓着披风的手，抬起头说：“谢谢大哥哥。”
练成钢冷笑一声：“你就别谢了吧，反正我不过是你们手中的玩物。说实在的，我现在对你的身份表示怀疑，当然，你不说我是没法知道真相。”
听到质疑声，襄儿又低下了头，等他说话，表情简直是想要哭出来一般。
她说：“大哥哥你是在怀疑我吗？我是有很多事瞒着你，可是你要相信襄儿，襄儿永远不会害你。”
练成钢无奈地叹了叹，他是想再回一句讽刺的话，但看到襄儿这幅模样，哪里还忍心去刺激她。
他反而安慰道：“好啦，我没有怀疑你，我只是觉得很受伤，就目前看来，我身上会有很多秘密，可是身为本人，我却一点也不知情。”
“先耐心地等着就好，以后一切都会明白的。”
“以后，谁知道这个以后会有多久……”练成钢又冷笑，“那就说说你那些能说的事吧。你是有一些不能说的理由，但是总有一些能说的事情，说吧，比如，为什么你能在白天出现了，还有那个什么法术，也好好解释一下吧。”
“嗯，好，现在规则二已经触发了，是应该跟你解释一下了。”
“规则二啊，这玩意果然还是来了。”练成钢揉着太阳穴说。
“大哥哥不用发愁，这种事避免不了的。”襄儿说，“我先解释一下那个触发条件是什么，就是当你真心诚意地去做一件好事，更准确地说，是你无意识、没有任何目的和想法地做了一件好事，规则二就会被触发。为什么我要先说‘真心诚意’这四个字，因为这个关系到你以后做好事能增加的寿命多少，如果……”
“等等，你要说什么我已经明白，心诚则灵嘛，真心诚意地做了好事，奖励自然会更多一点，”练成钢打断道，“道理谁都懂，不过我有一个疑问，我刚才做了一件什么好事吗？”
“当然啦，”襄儿掩嘴笑道，“那可是大大的好事，你看你都不明白做了什么，这就百分百满足条件。”
有什么好笑？练成钢撇撇嘴道：“别笑了，告诉我，我他妈的到底做了什么？”
“你自己好好想想嘛，我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你是在……我跟欢姐说要娶她之后出现的……不会吧，这他妈也算好事？”
“对，就是这个。”
练成钢扶额道：“不明白，这怎么就算是好事，我好像也没帮助她解决什么问题吧。”
襄儿连连摇头道：“不是的，做好事可不仅限于帮助别人，林欢姐姐不都哭了吗？能让别人感动，本来就算得上是好事，而且你想啊，她以前一直为你担惊受怕的，你这一句话，她以后可就安心了好多。”
“有道理，这确实算得上是好事，那接下来会怎么样，关于我身上的这些破事。”
“我先说说我，从现在起，我已经可以随时出现在你身边了，只要你叫我，我就能立刻出现，但是我只在待在你身边十米的范围内，我能够现身的时间也取决于你剩余寿命的长短，超过这个时间就必须躲进你身体里休养。”
“鬼还需要休养，这都算什么鬼东西。”练成钢嘀咕道。
“在你的左臂上，多了一个计时器，被绷带挡住了看不到，那上面显示的就是你剩余的时间。这里有一个需要特别注意的，如果你的寿命只剩下不到三天，计时器就会消失，我也没法再出现。”
练成钢皱眉道：“低于三天就没法再出现？你这个条件好奇怪，到底是什么原理。”
“因为我现在是依靠你的力量存在的，如果你寿命太短，就代表你的力量太弱，这样我就无法出现了。”
“明白了，接下来还有什么？做好事与增加寿命的关系？”
“嗯，这个是重点，不过上次已经说了不少，大致上已经说得差不多了，但具体的计算方式与‘圣王心法’有关，我现在就是要说说这个‘圣王心法’。”
“‘圣王心法’是需要修炼的什么东西嘛？”
“对，圣有所生，王有所成，皆源于道——内圣外王之道，就你以后要追求的道。”
“王道，嗯，听起来有点意思，但是好像有点不对，既然你都说了，是我要追求的道，那为什么是由你替我决定要学它。”
襄儿歪着头想了一会说：“大哥哥你的悟性果然好高，一下子就说中了道的根本。”
练成钢挥挥手说：“什么悟性？你说的那个什么道，我可是一点都不了解，只是我很早就告诉自己，我要的东西，就一定要亲自拿到手，我想要什么，也绝对不让别人替我选。”
“是这样没错，这世上有无数种修炼的方式，你要学什么确实不该由我去帮你选的，但你必须要依靠做好事才能生存，‘圣王心法’就是最适合你的，那这样好了，我告诉你关于‘圣王心法’的一切，学不学就由你自己决定。”
“不用选，就是它了，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你会替我选它。”
“因为这是众多选择中最好的一个啊。”
“我看不一定，就算真的是这样，那也只是你认为的最好，却不一定适合我，就像我要做的好事一样，就算我真心诚意地按照自认为最好的方式去做，那也不一定会造成好的结果，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个道理吧。所以，我真的很好奇，到底有多少事情，是你已经替我做好决定的。”
襄儿不说话了，表情变得很奇怪，先是一阵茫然若失的样子，然后像是被什么恐怖的东西吓得说呆住，又像是陷入无尽的悲伤之中。
沉默许久，练成钢知道恐怕是戳到襄儿的痛处了，叹道：“对不起，我始终无法放弃对你保守秘密的抗拒，你已经为我制定了很多规矩，恐怕未来几十年里，我都得按照你指导去走，是这样吧。所以，我请你原谅我对你的不满。”
“不是的大哥哥，我是有很多事情瞒着你，”襄儿的声音越来越细微，“可我不会干涉你做任何决定，你的未来……由你自己选择，我只是……只是……给你提供条件……对不起，我……我不行了，下次再说吧。”
仅仅这数句言语，似乎就用光了所有的力气，襄儿非常吃力地说完，随后便消失在病房之中。
在这一瞬间，练成钢清晰地感觉到从襄儿的灵魂深处传来的痛楚，就好像眼前有千万个将死之人正在哀嚎，而自己除了眼睁睁看他们死没有任何事情可以做。那仿佛被人攫住了心脏一般的痛苦，竟然让他这个旁观者都有了片刻的窒息。
他本来无意去伤她，但他确实做了，从未有过后悔的他竟生出强烈的悔意。
同时，他对襄儿的身份更加好奇了，她绝对不会单纯的只是一只鬼，传达上天旨意、联系他前世今生、监督他做好事的鬼，她的秘密就是她的身份。
但是他决定不再刻意去打探，那份痛楚太过清晰，他不想去尝试第二遍，也不想再在襄儿身上看到那样的表情。
在这样的思虑之中，练成钢躺下来闭上了眼睛，直到病房的门被人打开。
“小钢，打扰到你休息了吗？”林欢提着两袋子水果说，“刚才在外面碰到了一个人……女的，来过好几次了，所以我回来晚了。”
“来过好几次？女的？”
“嗯，长得很漂亮，但是比我都大好几岁，她是谁，以前……那里的朋友？”
是霞姐啊。
练成钢问：“她说了什么没有？”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问你怎么样了，前几次也是这样，今天她拉着我坐了好久，听说你已经醒了，又是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嗯，我知道了，是以前的朋友，对我很照顾。”
“她……”林欢小心翼翼地说，“应该不会再回来了吧。”
“不会了，”练成钢微笑着说，“我已经跟他们断绝关系了。”
希望真的可以这样吧，对不起了霞姐，练成钢默默地叹了一声，又说：“姐，帮叫下医生吧，我有些事要商量一下，还有，等下我跟医生商量的时候，不论是什么情况，你都要站在我这边，记住了，千万不要有反对。”
练成钢叫林欢出去后，悄悄地对医生说：“大夫，您觉得我现在的状况怎么样，能不能出院了？”
“什么意思？你这是想出院了？”医生板着脸问道。
“是啊，”练成钢装作难为情地说，“大夫，我想现在就出院，因为一些原因，我……”
“胡闹！简直是胡闹！”医生生气地说，“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情况，全身八处骨折，脑子里还有淤血，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你出了这个门，随便磕着碰着，你这条命都有可能没了，你要出院，这绝对不行。”
“大夫，其实我伤得没那么重，我真的不能再住了。”
“我说了，绝对不行——你是不是脑出血，脑子出问题了？我再帮你检查一下。”
“别别别，我真的没事，真的没事。是这样的，您也看到了，我住院的时候，就姐姐一个人在照顾我，我们家就我们两个人了，经济状况实在是不太好，所以我不能再住下去了。”
“那也不行，金钱事小，人命关天，你是我们这的病人，我们医院必须要对你负责，你的症状稳定下来之前，你绝对不能离开。”
练成钢倒是真想让医生好好检查一下，可这是最后的底牌，不能轻易拿出来。两天之内骨骼自动接好，这样的“医学奇迹”传出去不是好事。
他好说歹说，求了半天，就差把鼻涕眼泪全抹在床单上，那医生才终于放弃劝说，还把病人家属叫过来签了责任书，这才派车把他送回家。
“不住院真的没问题吗？”医院的人走后，林欢对练成钢说，“哎，你怎么起来啦？”
“没事，你看我这胳膊，像有事的样子吗？”练成钢轮着胳膊说。
练成钢还是感觉不可思议，受了那么重的伤，居然就这样好了，刚醒来时还能感觉痛，现在就已经可以自由活动了。
襄儿也真是一只机灵鬼，她只是修复了他的骨骼肌肉血脉组织，皮肤表面的伤完全没有处理，他现在看起来依然是遍体鳞伤。
“你……你没事？那为什么之前医生说你有生命危险？”林欢瞪大眼睛望着他说。
“那是我跟医生商量好的，我让他给我诊断成全身多处骨折脑内有淤血，而且求他给我注射药物，让我睡了两天两夜，这么做是为了掩人耳目，谁叫我以前是干那一行的。”练成钢嬉笑着说，“我很聪明吧？”
“原来是这样，害我白担心一场，”林欢拍着胸脯说，呼出一口气，“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对不起啦，让你担心了，可是要骗过敌人，得先骗过自己人，他们那些人说是不追究了，可谁知道他们到底在打什么算盘，搞不好还在监视我，所以我只能这样，装作快要死的样子，我伤得越重，他们不追究的可能性就越高。”
“这下明白了，正好我们家也没什么钱了，你出院也算是顺理成章，那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我们家现在的状况不是太好。”林欢不再有所怀疑，转而开始担心以后的生活。
“这个……我还没想好，”练成钢摸着脑袋说，“不过接下来这些天得麻烦姐姐每天中午晚上都回家给我这个病人做饭了，其他的事，我再考虑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