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朴实的百姓
时至十月中，上邽城外狂风大作，沙尘漫天而起，眼看要到寒冬，四周一片萧条。
城门口只见好几顶大帐支着，炊烟不断，人声鼎沸。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哪个官家办喜事摆这么多个宴席呢。仔细里一瞧，大旗上写着俩字：“施粥”。
上邽城外的饥民原本都扎成堆儿了，眼看再接济不上粮食，就要都饿死在城下。原先大家早已绝望，瞪着城门死死看着。他们知道，城里有粮食。但是城里这些个人，怎么会可怜自己呢？城里的粮食，是要用来养那些有钱人和军队的。
当城内的兵士向这些饥民走来之时，饥民们还以为是要来驱赶他们的。谁能想到，城里居然给我们发粮食来了！
哼，你们这些有钱人，家里有吃不完的粮，用不完的钱。我们这些屁民，就是在城外冻死饿死，你们也不会管我们。这次怎么这么好，居然给我们饭吃？说你们良心发现，我们是不信的。要发现，早发现了。天水倒是没什么氏族兼并土地，但是军阀横行，我们这些屁民在哪都是一样。
不过也好，啃了那么久树皮和草根，这会儿有热腾腾的粥可以喝，哪里还管官家是要做什么，吃呗！
饥民们蜂蛹而上，连周边的村落都闻讯赶来。即便是有点口粮的家庭，这会儿有免费现成的吃，谁还会傻到吃自家的，当然是吃官家的呀！官家这次好大方啊，又是馍馍又是粥。这粥里似乎还有点肉沫子，渍渍渍……多少年没吃过肉了！
郝昭站在施粥帐前，看着这些流民狼吞虎咽，个个如获重生一般，他是又喜又愤。欢喜，是因为他早就看不下这些饥民挨饿了，现在他们都得救了。自打他来到上邽，没有哪年是不饿死人的。郝昭感觉到纳闷，饥年饿死人可以理解，为什么丰收年还会有那么多人吃不上饭？丰收上来的粮食，不都是这些百姓种的么？我大汉的税收，还不至于苛刻到百姓交了佃租就不能活命的地步。
凉州地处边陲，土地并不肥沃。仅有的几处沃土，正好就集中在渭水与长离川沿岸形成的平原中，这个地方就叫天水郡。天水、安定、扶风这些郡原属雍州，汉末天下大乱，中央失去了对地方的控制。各地流民四起，霍乱不断。灵帝自个儿没本事解决，只好稀释股份，让天下州府自行募兵抵抗流寇。正因为这个，小流寇变成大流寇，大流寇变成了大流氓。这些个流氓大头子在西边不断搞事情，和朝廷分庭抗礼。
后来曹操把持朝政后，中央的实力变强很多，但是他也无法完全剿灭西凉的这些大流氓。因此京兆尹以西，全部划到了凉州的地界。
郝昭愤，就愤在这里。这马超，是凉州最大流氓头子。过去是他老爹马腾和韩遂，现在马腾死了，韩遂被夏侯渊追得满街跑。若不是这些人拥兵自重，老想着和中央过不去，凉州也不会这么混乱。
这些人，平时没少鱼肉百姓，在凉州飞扬跋扈。最令郝昭恨的，是马超家族总是撺掇羌人造反，然后他们运用其势威胁朝廷。在郝昭看来，马超这些人眼里哪有百姓？他们不过是些大号的山贼土匪，做着土皇帝美梦的匹夫而已。
就是有马超这样的大流氓，才会造成像天水这样理论上是富郡的地方，百姓还要挨饿甚至饿死。今天马超慷我等之慨，一下便将仓内粮食调拨不少出来。
陆续已有超过万人在帐前吃食，想来开销巨大。要说郝昭不心疼，那是不可能的。上邽每一年的粮食，都是经过郝昭的手存进仓内的。作为主簿，上邽城内有多少米、面、麦、豆，他都清清楚楚。东汉这么个乱世，每个郡都先只管自己。即便郝昭心地善良，毕竟他也是农家子弟。但是他更清楚，如若天水郡有什么不测，那不管是郡内的富人还是穷人，都没好日子过。
但是现在郝昭是无可奈何呀，这马超蛮不讲理，直接将郝昭控制起来，随后打开粮仓调拨粮食。
上邽城内，也就只有郝昭敢在马超面前顶撞。不过马超知道郝昭是个人才啊，这样的人要是反对自己，不严加看管起来，将来要反自己是很麻烦的事情。
“郝主簿，城外情况复杂，主公令小的小心看护主簿，请主簿莫要难为小的。”卫兵上前拦住向城外走去的郝昭。
“哼！”郝昭十分厌恶地甩了甩手，转身离去。
马超这次可不会吃亏，他以绝对的武力控制了上邽城。城内原先任职的人员虽然留用，但是马超掌控着所有兵权，这些个文官是奈何不了他的。当然他越是这么干，就越遭郝昭厌恶，只怪此前留给世人的形象太糟糕。
郝昭正准备回去，恰好遇到了传令兵送文书告示过来。
天气虽冷，不过传令兵的手脚却很利索，转眼便将布告挂了出来。流民们吃饱喝足，可算是缓过劲儿来了。看见有告示，便都围过来看热闹。
其实大部分人都不识字儿，但是人嘛，就喜欢凑热闹。不大会儿，几乎所有的人都围了上来。前排几个识字儿的，看清楚布告上的内容，念给大家道：“是岁饥寒，吾乃大汉臣民，世受皇恩，怎忍众苦？乃开仓赠济！众可奔走而告，凡歉收家无余粮者可来此用食，午昏两顿。汉征西将军，马……将军！”念文的人差点秃噜嘴之言马超的名字，还好刹住了车。
“哇！那不是天天有饭吃了？！”
“太好了！”
尽管来时大家心怀小九九，但是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看到告示后的饥民们纷纷伏地跪倒，拜谢马超。不知谁带的头，大家开始呼喊：“大汉万岁，皇帝陛下万岁！”
百姓，就是这么朴实的存在。
不过这一幕可没有感动郝昭，他可不相信马超会憋着什么好。他现在在盘算着，怎么离开上邽。
城门口只见好几顶大帐支着，炊烟不断，人声鼎沸。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哪个官家办喜事摆这么多个宴席呢。仔细里一瞧，大旗上写着俩字：“施粥”。
上邽城外的饥民原本都扎成堆儿了，眼看再接济不上粮食，就要都饿死在城下。原先大家早已绝望，瞪着城门死死看着。他们知道，城里有粮食。但是城里这些个人，怎么会可怜自己呢？城里的粮食，是要用来养那些有钱人和军队的。
当城内的兵士向这些饥民走来之时，饥民们还以为是要来驱赶他们的。谁能想到，城里居然给我们发粮食来了！
哼，你们这些有钱人，家里有吃不完的粮，用不完的钱。我们这些屁民，就是在城外冻死饿死，你们也不会管我们。这次怎么这么好，居然给我们饭吃？说你们良心发现，我们是不信的。要发现，早发现了。天水倒是没什么氏族兼并土地，但是军阀横行，我们这些屁民在哪都是一样。
不过也好，啃了那么久树皮和草根，这会儿有热腾腾的粥可以喝，哪里还管官家是要做什么，吃呗！
饥民们蜂蛹而上，连周边的村落都闻讯赶来。即便是有点口粮的家庭，这会儿有免费现成的吃，谁还会傻到吃自家的，当然是吃官家的呀！官家这次好大方啊，又是馍馍又是粥。这粥里似乎还有点肉沫子，渍渍渍……多少年没吃过肉了！
郝昭站在施粥帐前，看着这些流民狼吞虎咽，个个如获重生一般，他是又喜又愤。欢喜，是因为他早就看不下这些饥民挨饿了，现在他们都得救了。自打他来到上邽，没有哪年是不饿死人的。郝昭感觉到纳闷，饥年饿死人可以理解，为什么丰收年还会有那么多人吃不上饭？丰收上来的粮食，不都是这些百姓种的么？我大汉的税收，还不至于苛刻到百姓交了佃租就不能活命的地步。
凉州地处边陲，土地并不肥沃。仅有的几处沃土，正好就集中在渭水与长离川沿岸形成的平原中，这个地方就叫天水郡。天水、安定、扶风这些郡原属雍州，汉末天下大乱，中央失去了对地方的控制。各地流民四起，霍乱不断。灵帝自个儿没本事解决，只好稀释股份，让天下州府自行募兵抵抗流寇。正因为这个，小流寇变成大流寇，大流寇变成了大流氓。这些个流氓大头子在西边不断搞事情，和朝廷分庭抗礼。
后来曹操把持朝政后，中央的实力变强很多，但是他也无法完全剿灭西凉的这些大流氓。因此京兆尹以西，全部划到了凉州的地界。
郝昭愤，就愤在这里。这马超，是凉州最大流氓头子。过去是他老爹马腾和韩遂，现在马腾死了，韩遂被夏侯渊追得满街跑。若不是这些人拥兵自重，老想着和中央过不去，凉州也不会这么混乱。
这些人，平时没少鱼肉百姓，在凉州飞扬跋扈。最令郝昭恨的，是马超家族总是撺掇羌人造反，然后他们运用其势威胁朝廷。在郝昭看来，马超这些人眼里哪有百姓？他们不过是些大号的山贼土匪，做着土皇帝美梦的匹夫而已。
就是有马超这样的大流氓，才会造成像天水这样理论上是富郡的地方，百姓还要挨饿甚至饿死。今天马超慷我等之慨，一下便将仓内粮食调拨不少出来。
陆续已有超过万人在帐前吃食，想来开销巨大。要说郝昭不心疼，那是不可能的。上邽每一年的粮食，都是经过郝昭的手存进仓内的。作为主簿，上邽城内有多少米、面、麦、豆，他都清清楚楚。东汉这么个乱世，每个郡都先只管自己。即便郝昭心地善良，毕竟他也是农家子弟。但是他更清楚，如若天水郡有什么不测，那不管是郡内的富人还是穷人，都没好日子过。
但是现在郝昭是无可奈何呀，这马超蛮不讲理，直接将郝昭控制起来，随后打开粮仓调拨粮食。
上邽城内，也就只有郝昭敢在马超面前顶撞。不过马超知道郝昭是个人才啊，这样的人要是反对自己，不严加看管起来，将来要反自己是很麻烦的事情。
“郝主簿，城外情况复杂，主公令小的小心看护主簿，请主簿莫要难为小的。”卫兵上前拦住向城外走去的郝昭。
“哼！”郝昭十分厌恶地甩了甩手，转身离去。
马超这次可不会吃亏，他以绝对的武力控制了上邽城。城内原先任职的人员虽然留用，但是马超掌控着所有兵权，这些个文官是奈何不了他的。当然他越是这么干，就越遭郝昭厌恶，只怪此前留给世人的形象太糟糕。
郝昭正准备回去，恰好遇到了传令兵送文书告示过来。
天气虽冷，不过传令兵的手脚却很利索，转眼便将布告挂了出来。流民们吃饱喝足，可算是缓过劲儿来了。看见有告示，便都围过来看热闹。
其实大部分人都不识字儿，但是人嘛，就喜欢凑热闹。不大会儿，几乎所有的人都围了上来。前排几个识字儿的，看清楚布告上的内容，念给大家道：“是岁饥寒，吾乃大汉臣民，世受皇恩，怎忍众苦？乃开仓赠济！众可奔走而告，凡歉收家无余粮者可来此用食，午昏两顿。汉征西将军，马……将军！”念文的人差点秃噜嘴之言马超的名字，还好刹住了车。
“哇！那不是天天有饭吃了？！”
“太好了！”
尽管来时大家心怀小九九，但是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看到告示后的饥民们纷纷伏地跪倒，拜谢马超。不知谁带的头，大家开始呼喊：“大汉万岁，皇帝陛下万岁！”
百姓，就是这么朴实的存在。
不过这一幕可没有感动郝昭，他可不相信马超会憋着什么好。他现在在盘算着，怎么离开上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