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开战之日
大明建文元年八月一日。
刘兴生又是一晚上没睡好，天刚刚蒙蒙亮就匆匆赶到了青龙大街，整条大街空空荡荡，只有两个婆子佝偻着老腰在懒洋洋的舞着扫帚。
希望不要太惨淡才好，刘掌柜自言自语到。
青龙大街上各家掌柜心情都有些复杂难言，人在店里，安排着伙计把降价的木牌挂出去，眼睛却总是不由自主的要看向那家孤单的高明百货。
今天，这家高明百货正式开始了与青龙会的对抗。
而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商家，都是青龙会的帮凶。
这样的情景，在两年前曾经上演过，那家胭脂铺掌柜也是如此不肯屈服，记得那家掌柜不过三十多岁吧，面色瘦削有点苍白。
很多人都还记得那家掌柜在开业时一个人站在门前，任管事的老奴如何相劝都不肯进去，在各色花篮和灯笼的衬托下像个孤胆英雄。
他就那么站着直到正午，瘦弱的身影渐渐佝偻。
开业那一天，他店里进来的顾客不超过十个人，掏钱消费的更是少的可怜。
第二天，他店里所有的伙计都被人挖走了，那家胭脂铺坚持了一个月，在某个悄无声息的早上，有人发现那家店没有开门，以后也再没有打开过了。
之前嘲笑高明百货的钱掌柜再见到对面的王掌柜，两人对看了一眼，却都没有说话。
绸缎庄的陆永福陆掌柜刚刚含恨在木板上亲自写下一个低的让他心疼的价格，把事情交代清楚之后，搬了张凳子坐到了门口。
那张新颖的告贴也曾让他惊奇不已，还有听风楼的那个搞笑‘小故事’更是传遍了平阳州，这种奇巧的法子一度让陆掌柜叹服不已。
可是他们卖的那个什么洗发水实在太奇怪，真的会有人愿意掏出五两银子来买这么个不知所谓的东西吗？
况且，是在整个青龙街商铺的围堵之下。
希望你们能比那胭脂铺坚持的久一点吧，说不定就有了转机了呢？陆掌柜暗自叹息道。
“呵呵，这高明百货倒是有些新主意，若是卖些平常之物，再和我们一起降下一些折扣，今天上门的顾客怕也不会少。”
青龙大街的一家酒楼的雅间里，唐和通看着对面的刘怀山笑道。
刘怀山很是鄙夷的嗤笑一声，道：“任他张良计还是过墙梯，惹到了我青龙会，便只有一败涂地了，小小刘兴生还能掀起什么浪来。
武信鸿憔悴着面容坐在上座，并没有什么别的表情，这只是一只不识趣的小虫罢了，没有必要多加理会。
正在几人说着话的时候，一个矮小个子的黑衣老头，手里提着一个鸟笼顾自走了进来。
“成伯！您老人家怎么来了？”
那刘怀山最先看到，连忙站起身来惊问道。
“成伯。”
唐和通和跟着站了起来，武信鸿也是一脸惊讶，扶着桌子站了起来。
这成伯就是吴家的大管事吴成，跟了吴元化有四十几年了，本姓王，吴元化感念他的忠诚，让他也改姓了吴，算的上吴元化最信任的人。
虽是一介奴仆，也不是他们三人可以端架子的。
“青龙街上好久没有这样一出戏了，这刘兴生白手起家，也算个人物，我也是好奇的很，顺路就过来看看。”
成伯坐上武信鸿让出的首座，小心翼翼的把笼子挂到了桌檐上，这才扫了三人一眼，淡淡的说道。
“哎呀！成伯，刘兴生他算的什么人物，现在总不过是个笑话罢了，哪里值得劳动你老过来一趟。”
成伯没有理会唐和通，拿眼看看面色苍白的武信鸿，皱眉道：
“是福是祸各人自有天命，何须忧虑至此。”
这话说的冷酷无情，无异于又在武信鸿悲戚的心上再捅了一刀，可惜武信鸿不敢有丝毫的怒意，只是俯首点头称是。
“眼看着就要开市了，这街上的商家都准备妥当了吧，那高明百货口气不小，说什么三两都不肯交，那今天就让他们看看什么叫做门庭惨淡。”
“过了今天，只要他们还在南城，他们这个礼金就要加到三万两，每年分润加到五成，否则，这南城就没他的地儿了，他那听风楼也过不上好日子。”
高明百货，气氛很是沉闷，几个伙计无精打采的靠在门口，脸色没有一点生气。
刘掌柜心里最是紧张，他绝对相信那几样东西可以大卖特卖，可以走出平阳州卖到整个大明，可是对于今天开业的情况，他实在没有什么信心可言。
即便是没有青龙会的手段，要让百姓接受这些新东西，必然还是要花上一些时间的，这事急不得，刘掌柜心中暗自安慰。
李昊然笑眯眯的看着刘掌柜因为紧张，不停的走来走去，一分钟之内起码要往门外看上两回，等到抬头看到那几个伙计半死不活的模样，忽的大怒：
“你们摆这幅样子给谁看！让客人看到会怎么想！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我告诉你们，就算只有一个客人，你们也得给我打起精神来，不然就给我滚蛋！”
几个伙计给这一声吼的下了一跳，连忙好好的站直了身子，那领头的伙计吴大弟很是无奈，暗自摇头叹息，这大掌柜脾气极好，这会子忽然发怒，只怕是已经担心坏了。
李昊然正想安抚一下刘兴生，忽然‘咚’的传来一声锣响。
开市时间到了！
刘兴生忽的绷紧了身子后退几步，不忍心走到门口了。
虽然有那些话语可以安慰自己，可毕竟这里也投入了好几千两银子，这些天也忙里忙外的累了个结结实实，就连那听风楼都交给了表亲打理，完全没空去理会了。
说不在乎今天，又怎么可能呢？
陆掌柜还是坐在绸缎庄门口，马上就看到从街口稀稀落落来了几个人，大都是婆子和老翁，看到青龙大街上全挂着大折扣的木牌牌，脸色都笑开了花。
一股脑就钻进了王掌柜家的粮米铺子，另有几个人直接冲着自己的店里来了，那新开的高明百货，他们连看都没有看一眼。
“一叶可知秋啊，果然还是不会有什么意外。”陆掌柜惋惜道。
话刚刚说完，忽然就看到街头结尾都乌泱泱涌出一大帮子人，浩浩荡荡和大军出行差不多，只怕没有一万也有八千，那脚步匆匆急的很。
不应该啊，以前也有过全体降价的时候，从没有见过这等阵仗啊。
陆掌柜皱起了眉头，猛的一下跳起来，冲着门口的伙计急喊：
“快快快！把那些顶好的绸布都给藏起来一半！另外每人最多只能买一匹布，半寸也不能多！”
“我们现在是卖的越多亏的越多，快去！不然得让这些人给搬空了！”
刘兴生又是一晚上没睡好，天刚刚蒙蒙亮就匆匆赶到了青龙大街，整条大街空空荡荡，只有两个婆子佝偻着老腰在懒洋洋的舞着扫帚。
希望不要太惨淡才好，刘掌柜自言自语到。
青龙大街上各家掌柜心情都有些复杂难言，人在店里，安排着伙计把降价的木牌挂出去，眼睛却总是不由自主的要看向那家孤单的高明百货。
今天，这家高明百货正式开始了与青龙会的对抗。
而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商家，都是青龙会的帮凶。
这样的情景，在两年前曾经上演过，那家胭脂铺掌柜也是如此不肯屈服，记得那家掌柜不过三十多岁吧，面色瘦削有点苍白。
很多人都还记得那家掌柜在开业时一个人站在门前，任管事的老奴如何相劝都不肯进去，在各色花篮和灯笼的衬托下像个孤胆英雄。
他就那么站着直到正午，瘦弱的身影渐渐佝偻。
开业那一天，他店里进来的顾客不超过十个人，掏钱消费的更是少的可怜。
第二天，他店里所有的伙计都被人挖走了，那家胭脂铺坚持了一个月，在某个悄无声息的早上，有人发现那家店没有开门，以后也再没有打开过了。
之前嘲笑高明百货的钱掌柜再见到对面的王掌柜，两人对看了一眼，却都没有说话。
绸缎庄的陆永福陆掌柜刚刚含恨在木板上亲自写下一个低的让他心疼的价格，把事情交代清楚之后，搬了张凳子坐到了门口。
那张新颖的告贴也曾让他惊奇不已，还有听风楼的那个搞笑‘小故事’更是传遍了平阳州，这种奇巧的法子一度让陆掌柜叹服不已。
可是他们卖的那个什么洗发水实在太奇怪，真的会有人愿意掏出五两银子来买这么个不知所谓的东西吗？
况且，是在整个青龙街商铺的围堵之下。
希望你们能比那胭脂铺坚持的久一点吧，说不定就有了转机了呢？陆掌柜暗自叹息道。
“呵呵，这高明百货倒是有些新主意，若是卖些平常之物，再和我们一起降下一些折扣，今天上门的顾客怕也不会少。”
青龙大街的一家酒楼的雅间里，唐和通看着对面的刘怀山笑道。
刘怀山很是鄙夷的嗤笑一声，道：“任他张良计还是过墙梯，惹到了我青龙会，便只有一败涂地了，小小刘兴生还能掀起什么浪来。
武信鸿憔悴着面容坐在上座，并没有什么别的表情，这只是一只不识趣的小虫罢了，没有必要多加理会。
正在几人说着话的时候，一个矮小个子的黑衣老头，手里提着一个鸟笼顾自走了进来。
“成伯！您老人家怎么来了？”
那刘怀山最先看到，连忙站起身来惊问道。
“成伯。”
唐和通和跟着站了起来，武信鸿也是一脸惊讶，扶着桌子站了起来。
这成伯就是吴家的大管事吴成，跟了吴元化有四十几年了，本姓王，吴元化感念他的忠诚，让他也改姓了吴，算的上吴元化最信任的人。
虽是一介奴仆，也不是他们三人可以端架子的。
“青龙街上好久没有这样一出戏了，这刘兴生白手起家，也算个人物，我也是好奇的很，顺路就过来看看。”
成伯坐上武信鸿让出的首座，小心翼翼的把笼子挂到了桌檐上，这才扫了三人一眼，淡淡的说道。
“哎呀！成伯，刘兴生他算的什么人物，现在总不过是个笑话罢了，哪里值得劳动你老过来一趟。”
成伯没有理会唐和通，拿眼看看面色苍白的武信鸿，皱眉道：
“是福是祸各人自有天命，何须忧虑至此。”
这话说的冷酷无情，无异于又在武信鸿悲戚的心上再捅了一刀，可惜武信鸿不敢有丝毫的怒意，只是俯首点头称是。
“眼看着就要开市了，这街上的商家都准备妥当了吧，那高明百货口气不小，说什么三两都不肯交，那今天就让他们看看什么叫做门庭惨淡。”
“过了今天，只要他们还在南城，他们这个礼金就要加到三万两，每年分润加到五成，否则，这南城就没他的地儿了，他那听风楼也过不上好日子。”
高明百货，气氛很是沉闷，几个伙计无精打采的靠在门口，脸色没有一点生气。
刘掌柜心里最是紧张，他绝对相信那几样东西可以大卖特卖，可以走出平阳州卖到整个大明，可是对于今天开业的情况，他实在没有什么信心可言。
即便是没有青龙会的手段，要让百姓接受这些新东西，必然还是要花上一些时间的，这事急不得，刘掌柜心中暗自安慰。
李昊然笑眯眯的看着刘掌柜因为紧张，不停的走来走去，一分钟之内起码要往门外看上两回，等到抬头看到那几个伙计半死不活的模样，忽的大怒：
“你们摆这幅样子给谁看！让客人看到会怎么想！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我告诉你们，就算只有一个客人，你们也得给我打起精神来，不然就给我滚蛋！”
几个伙计给这一声吼的下了一跳，连忙好好的站直了身子，那领头的伙计吴大弟很是无奈，暗自摇头叹息，这大掌柜脾气极好，这会子忽然发怒，只怕是已经担心坏了。
李昊然正想安抚一下刘兴生，忽然‘咚’的传来一声锣响。
开市时间到了！
刘兴生忽的绷紧了身子后退几步，不忍心走到门口了。
虽然有那些话语可以安慰自己，可毕竟这里也投入了好几千两银子，这些天也忙里忙外的累了个结结实实，就连那听风楼都交给了表亲打理，完全没空去理会了。
说不在乎今天，又怎么可能呢？
陆掌柜还是坐在绸缎庄门口，马上就看到从街口稀稀落落来了几个人，大都是婆子和老翁，看到青龙大街上全挂着大折扣的木牌牌，脸色都笑开了花。
一股脑就钻进了王掌柜家的粮米铺子，另有几个人直接冲着自己的店里来了，那新开的高明百货，他们连看都没有看一眼。
“一叶可知秋啊，果然还是不会有什么意外。”陆掌柜惋惜道。
话刚刚说完，忽然就看到街头结尾都乌泱泱涌出一大帮子人，浩浩荡荡和大军出行差不多，只怕没有一万也有八千，那脚步匆匆急的很。
不应该啊，以前也有过全体降价的时候，从没有见过这等阵仗啊。
陆掌柜皱起了眉头，猛的一下跳起来，冲着门口的伙计急喊：
“快快快！把那些顶好的绸布都给藏起来一半！另外每人最多只能买一匹布，半寸也不能多！”
“我们现在是卖的越多亏的越多，快去！不然得让这些人给搬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