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医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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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0章 打官司兄弟分家产

    《国医传奇》

    阿拉坦格日乐一看,原来陪审团的两位陪审员,就是曾经去自己家里进行财产登记的那一男一女,自己有过一面之缘,于是点头示意,巴音和塔娜也纷纷含笑点头!

    审判庭里,一时之间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就见审判长穆格登宝戴副眼镜,四十岁左右的样子,穿了一身灰色中山服,脚蹬黑色马靴,打扮的干净利落,庄重威严,拿起小木锤敲了一下桌子,当场宣布:“各位亲朋好友,各位来宾,各位陪审员,关于贡布老人申诉,家庭财产分割的案子,在上级政府部门的授权和关怀下,今天在咱们新宝拉格镇政府法院,正式开庭审理!开庭期间,希望大家积极配合,不要喧哗!”

    这时,书记处的奇鲁巴根站起身来,大声宣布:“原告和被告注意了,今天你们在法庭上所说的一切言辞,都将成为呈堂证供,本着还原事实真相的原则,你们一定要谨慎讲话,实事求是,以便于法院作出公正的裁决!”

    穆格登宝这才朗声宣布:“首先,由原告贡布陈述事情的起因!”

    贡布老人战战兢兢,站起身来,向大家躬身施礼:“青天大老爷,各位街坊邻居,在场的父老乡亲,老少爷们,我是贡布,被告策格米德是我的安答,也是我的‘好兄弟’!......”事情是这样的,那位说了,事情是怎么样的呢?咱们前文书不止一次的说过了,翻来覆去无非还是那些理论,所以咱们书不重叙,简短截说,贡布老人比手画脚,连哭再说,又把那一套理论讲述了一番,最后还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躬身施礼:“青天大老爷,在场的各位乡亲,策格米德不顾念兄弟之情,更不管我这个孤寡老人的死活,我是走投无路,被迫无奈,才告上法庭,强烈请求法院的领导能够公平判决,还我这个孤老头子一个公道!我坚决相信,只有国家的法律才能维护我的合法权益,帮我要回我应得的一切!大老爷明断啊!......”

    审判长穆格登宝听完了,微微点了点头:“很好,说的挺好!法律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有罪的人,同时也不会冤枉任何一个无罪的人的!大家都听清楚了吧?下面,有被告人策格米德发言讲话,进行辩解!”

    这时的策格米德早已经气的浑身栗抖,情绪激动,好半天才站起身来,怒视着贡布老人,然后向审判长躬身见礼:“审判长,我大哥贡布说的都是一面之词,不能全信!他怎么就不说说他自己的事情呢?......”策格米德理直气壮,振振有词,又把自己那一套大理论从头至尾,详详细细的讲述了一遍,最后说到动情之处,还有些委屈,眼圈一红,潸然泪下:“审判长,各位陪审员,在座的父老乡亲,你们大家都评评理,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本来我们还可以念及亲情,多多照顾,但是,现在大哥毫无手足之义,非要闹上法庭,针锋相对,那我也有妻儿需要照顾,自然更不能关照他了!现在已经是民国了,我更相信法律会维护正义,保护弱者,希望大家能够站在正义这边,维护我们一家的合法权益!保护我们夫妻辛辛苦苦挣来的家业!”

    “是!说的在理!”“哗!--”策格米德身后的亲属也纷纷相应,顿时,一阵骚动!

    审判长穆格登宝连连敲锤:“安静安静!大家不要乱,都肃静点!维持法庭秩序!......”

    这时,怀里的小苏荣扎布也突然“哇哇”地啼哭起来,阿拉坦格日乐连忙哄着孩子......

    好久,大家才恢复了安静,但是小苏荣扎布还是哭个不停,闹的人们心烦意乱,无所适从!

    策格米德也情绪激动,冲着贡布老人怒道:“大哥,你看到了吗?这么小的孩子都看不过去了,你也太过分了,简直欺人太甚!”

    贡布也不示弱:“策格米德,你胡说八道什么,你怎么知道孩子哭是因为我?我看孩子是看不惯你的行为,有你这样的阿爸,孩子都感到羞愧了!......”

    这时,书记奇鲁巴根大声喊道:“这么乱还怎么审判?都不要乱了,把孩子带出去,严格维护法庭秩序!”

    阿拉坦格日乐见丈夫情绪过于激动,连忙上前:“当家的,这样吧,你抱着孩子出去,我留下来开庭!”

    阿拉坦格日雅也上前劝说:“妹夫,你就先带着孩子出去吧,让格日乐留下来,咱们是过来解决事情的,又不是闹事的,消消气,这是政府法庭,说理的地方,不能吵架的,格日乐的脾气比你好,有事咱们慢慢说!......”

    阿拉坦格日乐把孩子塞给了丈夫,连推带搡,劝说着策格米德,无奈,策格米德这才抱着小苏荣扎布暂时退出法庭,在外面哄孩子......

    法庭这才恢复了平静,审判长穆格登宝都急出了一脑门热汗,高声宣布:“继续开庭!”......

    咱们简短截说,转眼一上午过去了,时针已经指向了中午十二点十分,法庭上还是各持一理,争执不下!实在没有办法了,审判长穆格登宝只好当庭宣布:“暂时休庭!下午继续开庭!”

    大家这才众说纷纭,指手画脚地议论着退出了法庭!

    中午就在政府对面的饭馆吃饭,策格米德心情烦躁,无心吃饭,无论大家怎么劝说,他还是水米未进,在一旁唉声叹气,愁云满面!

    阿拉坦格日乐倒显得坦然自若,镇定异常,有说有笑,特别乐观:“大家放心吧,我没有事,钱财家业都是身外之物,只要我们尽力争取了,不管法院怎么判决,我都能接受!说句心里话,其实贡布大哥一个人过日子也真的挺不容易的,作为兄弟,我们的确忽略了大哥,没有尽到赡养兄长的义务,大哥之所以这样,我们也有责任!我就是感觉,亲兄热弟的闹成这样,有点痛心......”

    转眼间,下午两点三十分,就在新宝拉格镇政府的法院审判大厅里,继续开庭审理,众人各就各位,依次坐好!可是,当阿拉坦格日乐抱着小苏荣扎布一走进大厅,孩子就哇哇大哭!一退出大厅,小扎布就恢复平静!众人深感奇怪,窃窃私议!

    无奈,只好依然让策格米德抱着小孩苏荣扎布,在审判大厅外面听审,还是有阿拉坦格日乐代替丈夫,在被告人席位落座!

    下午又经过几个小时的争辩,最后,阿拉坦格日乐做出让步:“审判长,既然贡布大哥这样坚持,我们愿意做出让步,一切服从法院的任何判决!大哥一个人,偌大的年纪,孤苦伶仃的也不容易,都是一个阿妈生的孩子,本来应该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人们常说,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只要能够尽快平息这场官司,我们愿意让出一部分家产给大哥!就请审判长尽快判决吧!”

    阿拉坦格日乐此言一出,全场震撼,就连审判大厅外面的策格米德也大吃一惊,霍然站起,刚要进去阻止,怀里的小扎布又哇哇大哭起来......

    审判长穆格登宝经过和巴音、塔娜两位陪审员,还有书记处的奇鲁巴根商议,最后一锤定音:“关于贡布老人上诉的家庭财产分割的案子,现法庭宣判如下:鉴于现在已经是民国新时代,故被告人策格米德所持有的家庭财产战马500匹,牛羊48只,蒙古包帐篷各一个,包括一些散杂家用物品,虽然离不开夫妻二人的兢兢业业,勤俭持家,但是均属于父母长辈遗留下来共同财产,贡布、策格米德同为兄弟,都是父母长辈所生养,都有继承权(至于策格米德所说的,按照祖辈遗留下来的规矩的分配不能成立,现在已是民国,那些老祖宗的封建规矩也不再受法律保护,一切要按照袁世凯大总统和蒋介石委员长的新法规执行,坚决破除旧习)!法庭考虑到,贡布老人是孤身一人,而策格米德尚有妻儿需要抚养,所以,贡布老人提出的平分家产的诉讼被驳回,家庭财产按照四六分成!500匹战马的六成(也就是300匹)归牧马人策格米德,四成(200匹)归贡布老人所有,牛羊48只其中30只归策格米德,剩下的18只归贡布,蒙古包帐篷还是每人一个,供其居住!......”

    贡布听了,这才满意向上施礼:“多谢青天大老爷,这样分配,我没有什么意见了!

    审判长穆格登宝回头问阿拉坦格日乐:“被告人这边还有什么意见?”

    阿拉坦格日乐躬身见礼:“审判长,我们服从领导的判决,没有意见!”

    穆格登宝含笑点了点头:“很好,你虽然是一个女流之辈,但是识大体,顾大局,的确是个深明大义,秀外慧中的女中豪杰,不过你的话能否代表你丈夫被告人策格米德的意思!”

    阿拉坦格日乐扭头看了看外面的丈夫,坚定不移地说:“审判长放心,我的意思就是我丈夫的意思!忍为高,和为贵,只要能和贡布大哥和睦相处,财产在哪里都无所谓,反正又没有到外人手里!”

    策格米德气的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好像泄了气的皮球,心中暗暗埋怨:“格日乐,你这是疯了吗?是不是吃错药了,把俺们辛辛苦苦赚来家业拱手让出,还显得那么大度!啊呀,气死我了!”

    “好!那就这么定了!在控诉双方没有任何抗议的情况下,法庭宣判即时生效!宣判之日起,三日之内完成执行!”审判长穆格登宝当庭宣布退庭!

    众人这才纷纷起身,离开法庭!

    贡布老人洋洋得意,喜形于色,高高兴兴的回家而去。

    阿拉坦格日乐的亲属们一个个垂头丧气,大失所望,陪着妹妹走出审判大厅,纷纷围拢过来,七嘴八舌地安慰夫妻二人!

    策格米德上前埋怨妻子:“格日乐,你这是怎么了?把官司打成这样!你都气死我了!”

    阿拉坦格日乐也有些失落,眼圈一红,热泪盈眶:“当家的,都是一家人,但能容人且容人,这样天天闹的鸡飞狗跳的,街坊邻居都在看笑话,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就当咱们破财消灾了!”

    “破财消灾?你说的咋那么轻松啊?咱们为了消这个灾,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吧?”策格米德情绪激动,连声抱怨!

    包括老族长莫日根,年轻人巴格达在内,大家纷纷过来安慰:“格日乐真是个识大体,顾大局的好媳妇儿,策格米德,你的心胸怎么还不如你的媳妇宽广啊?好好珍惜吧,这样的好女人天下难找啊!”

    “是啊,大叔,大婶真是女中豪杰,巾帼英雄!我都佩服大婶的胸襟,简直五体投地!大叔,你就别难过了!大婶,你也别难过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们大家都支持你们!”

    策格米德仰望苍天,长叹一声:“事情已经这样了,只好听天由命吧!我们一家四口都要吃要喝,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阿拉坦格日乐心中一阵难过,抱过胖乎乎的小苏荣扎布,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策格米德为妻子擦去眼泪,轻声安慰着:“好了好了,格日乐,你也别难过啦,我实在心里咽不下这口气,也不是有意责怪你的,咱们回家吧!”

    回到家中,一连几日,策格米德都神情恍惚,失魂落魄,还经常从睡梦中惊醒!按照法庭的判决,贡布老人从策格米德的马场分出去200匹战马,18只牛羊,还从家中搬走了一些日常用品,欢天喜地,满载而归!策格米德的家中一下子变得凄凉了好多,日子也越来越不好过了!

    眼看着春节临近,天寒地冻,策格米德一家人没钱买年货,没钱买衣服,就连吃饭也是清汤寡油,锅底朝天了,阿拉坦格日乐也是以泪洗面,一病不起!

    宝日夫乖巧懂事,只好帮着父亲,忙里忙外,替母亲打理家务,由于阿拉坦格日乐终日里心情郁闷,伤心难过,再加上奶水减少,喂不饱小苏荣扎布,因此,这孩子几乎天天哭闹,让人心烦意乱,疲惫不堪!

    牧马人策格米德常常想起黄半仙危言耸听的话语,再加上事情的发展,使他怎么看小苏荣扎布也不顺眼,越看越烦,越烦还越看,有种不祥的预感,感觉自己家破人亡的预言即将实现,思前想后,为了扭转乾坤,避免更大的灾难降临,终于,他把牙一咬,心一横,下定了决心,要做出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

    单说民国19年(公元1930年),大年三十这一天的早上,牧马人策格米德趁着妻子阿拉坦格日乐还在熟睡当中,偷偷地把小苏荣扎布抱出了自己的家,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就来到了通往新宝拉格镇和镶黄旗政府十字路口,打开襁褓,他再次仔细看着这个胖乎乎的婴儿苏荣扎布,低低的声音,喃喃自语道:“我的儿子,对不起了,你不要怪你的阿爸意狠心毒,不念骨肉之情,阿爸也真的是没有一点办法了,咱们家的情况每况愈下,如果再不按照黄神仙的指示,把你扔出家门,就真的要大难临头,家破人亡了!”

    策格米德泪流满面,泣不成声了,他抬起头,仰起脸,看着东方即将东升的太阳,深吸了一口气,在低头看看熟睡的小苏荣扎布,不由心如刀绞,万针穿心一样难受:“儿子,只要能够逢凶化吉,遇难成祥,平安度过灾难,阿爸也只好放弃你了!谁叫你本身就是个灾星呢!阿爸就把你放在这儿了,是死是活,那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策格米德四下看了一周,见四周空无一人,因为天色尚早,所以大道上连个过路的行人都没有,这才躬身哈腰,把包着苏荣扎布的襁褓轻轻放在路边的一块平地上,咬牙横心,转身就要离开!

    可是,没走几步,心里一酸,不由得停住脚步,忍不住转身返回,再次蹲下身去,打开襁褓,仔细看了半天,用手轻轻地想要抚摸一下苏荣扎布的小脸蛋,快要触碰到脸颊的时候,激灵灵打个寒战,连忙又把手缩回,抬手擦去眼泪,轻轻地把襁褓盖好,再次咬牙横心,转身离开了!

    红日东升,彩霞满天,零下摄氏度的气温把小小的苏荣扎布给冻醒了,一声啼哭,响彻云霄,要知道苏荣扎布性命如何,咱们后文书自有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