瀚海之飞雪漫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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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新程 (3)

    冷南遮在潭边徘徊一阵,然后便盯着封冻的秋池潭久久伫立,脸上没有丝毫的神色。

    木屋中飞雪的视线停留在愁云的铁面具上,半晌没说出一句话来。

    “雪儿,你不必为我担心。这面具我已经带了五年了,一时取下来我还不习惯呢。”愁云一边打包着行礼一边说。

    “你放心,我一定会找人医好你脸上的疤痕。”

    “算了。”愁云的手停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苦笑。“连冷先生都找不到更好的法子,天下恐怕就没有第二个人能够医好了。不说这个了,你这些天心情一直不好。是该出去散散心了,在这里住着难免有些触景伤情。”

    “云哥......我......”飞雪想说什么,突然哽咽住。愁云放下手中的活,走过来把飞雪的头揽入怀中,安慰道:“好了,你放心,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以后一步也不会离开你。你走到那儿我跟到那儿......”

    翌日,三人草草用过早餐,便踏上了去往排火教的路程。排火教总教设在明月峡,在秋池潭的北面,一路上峰峦叠嶂,怪石嶙峋,有许多引人入胜的奇观。冷南遮和愁云见怪不怪,然而对于这个从小生长在江南的女子莫不时不时的发出感叹。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感叹蜀中奇丽秀绝的景色。

    越往北行,积雪也是越来越厚,道路更是艰险难行。飞雪扶着崖壁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往前移动,嘴里时儿冒出几句青莲居士的诗句,蜀道难,难于上青天。来抒发一下心情,时而又破骂几句胡天不把排火教总教安置在川中平原的平缓之地,非得寻在这么一个山险水陡的地方。一路上飞雪总是唠叨过不停.....

    第二日,他们翻过了好几座山头,一条波涛暗涌的河流横在三人的面前。飞雪左右瞧了瞧,朝冷南遮嚷道:“江边连个鱼船都没有这怎么过河啊?”

    冷南遮习惯性的捋了捋两腮的白髯笑道:“我们又不用过江,要鱼船做甚?”

    三人一路上都是冷南遮走在前面带路,飞雪在中间,愁云垫后。

    飞雪扭头朝愁云茫然的看了一眼,又朝冷南遮嚷道:“不用过江,那我们朝那里走啊。眼前都是悬崖峭壁,冷神医你带的这是什么破路啊。”

    愁云只是摇头笑了笑,没有说话。他太清楚飞雪的脾气秉性了,或者说他早已习惯飞雪的脾气秉性了,她怎么吵嚷也都不为过。

    “你看那,我们朝那走。”冷南遮抬手朝不远处的悬崖上一指。

    飞雪朝着冷南遮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前方雄奇险峻,峭壁摩云的崖壁上一条弯弯曲曲木栈道映入眼帘。崖壁上的树枝都被积雪压弯了腰,栈道上也都堆满了积雪。

    飞雪被眼前的奇观顿时吸引住,一时忘了疲累。这时,从栈道的一端,一人戴着笠蓬,赶着一头毛驴朝他们走来。那人口中唱着山歌,毛驴脖颈中叮呤叮呤的铃声和他的歌声顿时相得益彰,配合得相当默契。

    “沿着这条栈道往前走,很快就到排火教了。”冷南遮说道。

    飞雪嘟囔着嘴道:“你总说很快很快的。这都走了两天了,还没到,胡天这小子也不带人出来迎接迎接老娘。”

    “这条栈道是当年诸葛亮率兵伐魏,出祁山送粮送兵的必要通道......”冷南遮给飞雪讲起了栈道上的轶事典故。

    这时那名戴着笠蓬,赶着毛驴的人走到他们的身边停了下来。那人朝冷南遮行了行礼,飞雪朝那人定睛一看,脱口说道:“你......你......是你!”

    那人取下笠蓬,含着笑,向飞雪和愁云行了行礼,说道:“是我,没想到飞雪姑娘还能记得我,萃云楼一别,竟有大半年不见了。”

    飞雪把那人上下打量了一番,又瞄了瞄那人的服饰一眼,只见那人的服饰火红,一团熊熊的烈焰似乎能将栈道上的雪都能给融化了。飞雪见到这团火红的服饰心里更加困惑了,有些不解地问道:“你不是水字派的人吗?怎么......”

    那人郑重地说道:“在下火字派排法司马错。奉少主之命前来迎接飞雪姑娘,还有向飞雪姑娘道个谦,萃云楼的事还望姑娘见谅!”

    飞雪见那人态度恳切,言辞实诚。摆了摆手,说:“算了,算了。这事都过去大半年了,我都快不记得了,你又重提它做甚。”

    司马错见飞雪并不像是少住口中描述的那个女魔头,挺明事理,挺好说话的。心里暗暗高兴,便颠颠地把毛驴牵了过来。

    几天前他得知教主要邀请飞雪到排火教来做客,心里着实担心了一阵。他在萃云楼里领教过飞雪的功夫,要不是他自己耍诈,趁飞雪不留神的时候,先让飞雪中了火焰毒。如果再纠缠恋战下去被飞雪卸了胳膊腿也是说不定的。

    后来又听少教主胡天说了一下些飞雪被人欺骗后狠辣的手段,心里更加没底,当时就后悔了。他跟胡教主说自己是为了他们的计划才得罪飞雪姑娘的,让胡天给他出个主意。

    司马错心想要是飞雪真如少主口中描述的那般心狠手辣,鬼马精灵,那等飞雪到了排火教看见自己,那还不得被她给撕了。再三央求下,胡天给他出了这么个主意,让他先来个负荆请罪,然后再好生伺候着,说不定飞雪一高兴就原谅你了。

    于是今天起了一个大早,把自己这头连自己也舍不得骑的毛驴牵来给飞雪代步。

    司马错把毛驴牵到飞雪身边,打了个请的手势,说道:“飞雪姑娘请。”

    “你这是牵来给我骑的?”

    司马错点了点头。

    “算了吧,你还是给前面冷神医骑吧,他那么高的年事,你们的少教主也不怕把他给摔着。”飞雪朝冷南遮努努嘴说道。

    “飞雪姑娘,还是你骑吧。冷护教虽然年事已高,但精神矍铄,身子硬朗着呢。”司马错说道。

    一旁的冷南遮朗笑一声说:“飞雪姑娘,你就别推让了。今天你要不骑上他的这头连自己也舍不得的毛驴,他今天一天都会心神不宁,内心不安的。”

    飞雪望着眼前奇怪的两人,然后摩拳擦掌地说道:“那我就不客气了。”说着一脚踩在踩蹬上,跨上驴背。

    司马错见飞雪骑在毛驴上,喜悦心安之情难以言表。于是又主动牵着毛驴的缰绳说道:“天寒路滑我来为你牵驴。”

    三人歇息片刻,再次启程。飞雪挺直身子,有种傲世山川般的神气。

    “云哥,此时此刻的我也想学古人作首诗来抒发一下。”

    “你还是别作诗了,你还是读诗吧。昨天你读的那首诗就是描写这里的。”愁云说道。

    “那首诗?”飞雪问道。

    “就那首蜀道难。”愁云紧跟在毛驴的后面,肩上搭着他们的行李。

    一路上,他们闲谈着一些关于栈道上曾经发生过的铁血英雄的故事,不知不觉间便到了明月侠。

    胡天披着大氅领着几名教众早已在门口前恭候。飞雪从毛驴上下来,望着前方这个雄视蜀中的第一大教的少教主,似乎有些格格不入。

    在几名教众的簇拥下,胡天是那样的稚嫩,弱小。然而他脸上的虎威和英气却有无人能挡。

    飞雪感叹着世事或许太过风云变幻,波诡云谲了。转眼半年的时光,自己得到的和失去的似乎总也说不清楚,道不明白。八月再也不是那个围着自己嚷嚷着问这问那的八月了,而是高高在上的排火教少教主。

    而自己的心爱的情郎也不再是那个健谈的叶秋心了,而是不善言辞,整日戴着冷冰冰铁面具的愁云。

    飞雪一时思绪万千,愁云扯了车她的衣角,方才从这万千思绪中醒转过来。她平复了一下心情,快走了几步,脸上挂起一丝笑容,来到胡天前面,行礼道:“飞雪拜见少教主,承蒙教主相邀,前来贵教叨扰几天!”

    “飞雪姐姐,你我就不必行这套凡夫俗礼了。”胡天说着将飞雪扶了起来。

    “不知少教主叫我前来有何事吩咐?”

    “飞雪姐姐,愁云哥,这次叫你们前来又大事跟你们商量。走,我们到里面去说。”胡天打了一个请的手势。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排火教建在崖上鳞次栉比的建筑群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