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徒黎问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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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灵根、凡窍与凡人

    此方世界,浩瀚无边,对于未曾修炼的普通人来说,一个小县的边界就是人生的广度,相对于此方无边无际的大世界而言微小如砂砾,不可以数计。

    而普通的修士通过修炼灵力,掌握天地法则,从而获得御物飞行、瞬息千里的能力,才算真正见识到这个世界的广阔。小年不知大年,夏虫不可语冰,大不知其何以大反而失去了敬畏。未曾修行的人因此整体呈现混沌,灵智未开,无法寻觅大道。但是世间总有许许多多英豪起于微末,天才绝于荒野,天纵英姿灵智自开的人物存在,被众多修士称之为有灵根者。

    无灵根者无法沟通天地,领悟大道,无悟,无天地意识,无敬畏之心,是不适合修炼的。

    在修炼门派当中,自然也有许许多多的修真子弟存在,这些修真子弟们在满周的时候就会被自己的修士长辈沟通天地灵力打通凡窍,检验灵根与资质。灵根者,宿慧悟性是也,是一道领悟天地法则的门。有此者,代表着能够领悟天地法则,在修炼上能够走出自己的道;无此这,万事皆休,还是好好当一个凡人富家翁,度过这平淡短暂的一生为好,很多事情是强求不得的。

    虽说修炼这种事情,世间统传讲究的是财法地侣。但是修炼到了一定境界的人都知道,这只不过忽悠世人的一个玩笑,又或者是一个自欺欺人的自我传销骗局。世人认为的成功第一要有钱,第二要找对路,第三要有一个好的环境,第四要有帮助自己的贵人;自然想当然的把修真界也相应的对应起来,有钱变成了有财,路子对应着修炼术法,环境则是修炼场所,贵人则是双修道侣。真的不得不说是一个廉价的认知,又卑微的设定。

    凡人总想着逆天改命,废柴般的失败者总想着在修真界混的风生水起,却一遍又一遍的感叹这修真界的杀人如草芥,人心不淳朴,以为凭借着自己的些许小聪明和狗屎般的运气就能纵横域内,扬刀立万,铸下赫赫威名。

    然而事实上修真界最残酷的现实却是:仙凡永隔,无资质不修仙。

    凡窍是第一道关卡,拦下了绝大多数的白日做梦的凡人,证明了愚蒙的人们沉溺于自己的辉煌梦中还不愿警醒;打通凡窍需要与天地灵力的沟通,虽然有家庭背景或者大机缘者可以得到他人的帮助,跨过凡窍这一关,那赫赫然耸立在仙凡大门之前的就是“灵根”二字。灵根犹如天规法则一样,划下了一条天上银河般的距离,有灵根者上,无灵根者下,根本就没有道理可言。

    这便是世间最大的不公平,生来就如此,无法改变。人生而平等,全看上天心情,生下来有资质的就能走上修炼道路,生下来没有资质的心性再狠谋算再深终究是一届凡人。

    “天人永相隔,资质大无边;灵根无贵贱,机缘悟浅深。”

    这是一代天骄寒山老祖坐化的时候留下的最后感悟,虽然他已经渡劫修为,然而枯坐千年修为终究不得寸进,心魔入侵,天劫降临,终究灰飞烟灭。

    凡人修仙,终究是一个镜花水月的可望不可即而已。妄图想要通过嗑药胡吃海塞一些天财地宝拔高修为的也不过是在痴人说梦。

    任何一个修炼者都是一个求道者,任何一个求道者都是一位先行者,无论他是善是恶,高尚卑下,高贵卑微,在天地面前,众生平等,都有着得道的机会,全看自己如何把握当下了。

    自此,修炼求道在一知半解者眼中就成了一种玄而又玄的事情,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境界有深了,就像是吃饭喝水拉屎撒尿一样实力蹭蹭蹭的往上飙,但是有的人同样是修炼求道,三百年不动弹,五百年一个样,时间会让人奔溃,世人的看法同样会让一个人备受折磨。

    所以,在这个世界,多的是一夜破境入神圣,多的是枯坐枯禅枯死去,多的是凡人迷茫多愚昧,多的是百转千回终不悔。

    而灵溪镇晋家村的少年晋戈,恰好就是这数以亿计凡人中的非凡者,自动沟通天地突破凡窍,开了灵智。

    晋戈所在的晋家村是一个宁静淳朴的小村庄,虽然不到上百口人,但是邻里间相互亲近,都是从小看到大的人,一起光着屁股长大,一起下田干活,你家有什么野味端点给别人家常常鲜;别人家带来了什么好玩意也会分享给众人掌掌眼。一代人就这样过去了,下一代人又开始重复上一代人的生活,就像是轮回,但是这个村庄确是几百年一代一代下来的亲邻。

    炊烟袅袅,阡陌纵横。

    晋戈一家子都是朴实无华的农家人,一家五口过着简单幸苦却平淡的生活。

    其实晋戈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的凡窍,就是突然开窍了,看这世间多了一丝色彩,也多了一丝想法,对待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劳作有些厌倦了。

    他厌倦了和父亲每天的下地干活,厌倦了母亲每天做的烤番薯,厌倦了村子里孩子天天的将军与贼子的战争,也有些厌倦自己小妹的手编的野生花环。

    觉得这一切都糟糕透了,这让他很压抑,很痛苦,他想要表达但是却不知道该怎么去表达,这让他在做工的时候很是拖拖拉拉,别扭横生。

    晋戈的父亲看了这个儿子几眼,以资深庄稼把式的资历来看,这小子的心有点野了,做活是做不好的。伺候庄稼可是要一心一意的,三心二意的可不成。庄稼长得好不好,全看心意诚不诚,年年岁岁拜的大神大仙那可不是白拜的,神仙们可是在天上看着呢,偷懒磨工可是做不好活的。但是谁又不是年轻的时候过来的呢,年轻的娃子心都大,心都野,想去远方看看,看看县城,看看唐家山的河,看看牛耳山的天。没看过这些的娃子,心都是野的。

    “二郎,你去歇着吧,剩下的这些爹来弄,你回吧!”

    “诶,爹。”

    晋戈看了眼黝黑肤色的老爹,腰已经渐渐的弯了些。

    他的脸有些燥热,但他爹给他放假的心思就跟施过肥的杂草一样疯狂的乱长,一刻也静不下来。

    撇了撇嘴,叹了口气的样子,放羊般的晃荡着挥舞这草杆趟回家去。

    能不再这地里刨食干活似乎让他放纵的心畅快了些许,但是随即又有些怨恨,抱怨老天不公,干嘛不把他投生到大户人家里,这样就可以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也不用在这大太阳底下暴晒,受这份活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