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世太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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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这也配叫诗?

    方缶看得目瞪口呆,万万没有想到,三百多年前就有女装大佬招摇过市了。

    蒋春转过来,没想到场中居然有这么多人,而且个个位高权重,不由有些发怵,脸色也有些泛红。

    要不是见他粗手大脚,嘴上还有胡茬,方缶差点以为是个女人。

    走到刘泽涵面前,还未开口,已是羞的满面通红。

    “春儿,给大伙讲讲你那日在潇湘馆作诗的事。”

    蒋春娇声道:“实际是我不愿去那等肮脏的地方,不过架不住几位好友相劝,说是去可专为吟诗作对,探讨学问,我便勉强去了……”

    人群中响起一声嗤笑,一个粗狂的声音响起:“我去青楼之时,也是这么对我家婆娘说的。”

    在场的都是经验丰富之辈,闻言纷纷笑了起来。

    刘泽涵寻着声音望过去,见是一位身着戎装的汉子:“你是何人?”

    那汉子直视刘泽涵的目光,昂然不惧,丝毫没有寻常兵士见到小伯爷那种畏畏缩缩的样子:“羽林左卫总旗官叶重桓。”

    今日方府大办寿宴,老太爷为官几十载,颇受朝野敬重,便是如今重光皇帝也是知道的,今日虽然没有亲至,但也派了羽林右卫的禁军前来,一来维持秩序,二来也是一种恩典。

    刘泽涵满脸阴鸷,想着一会要给这汉子吃点苦头,父亲广昌伯闹将起来,连皇帝都要头疼,还在乎你一点小小的禁军总旗官。

    “春儿,你继续说。”

    蒋春被众人一顿嘲笑,脸臊的愈发红了,“哎呀”一声跺了跺脚,没想到敷的粉竟然大块大块掉了下来,脸上白一块黄一块,精彩极了,惹的众人轰然大笑,尤其以叶重桓声音最为洪亮。

    “谁他娘的再笑,就是存心不给我广昌伯府的面子。”刘泽涵跋扈惯,此时见自己的人被一再嘲笑,发起狠来,竟然不顾当朝首辅李冲然、东林领袖钱谦益等一干大佬在场,出言威胁起来。

    钱谦益素来与江北四镇不对付,多次上书弹劾,但他自持身份,不愿与刘泽涵交谈。

    李冲然能当上首辅,多依仗四镇的支持,此时神色有些尴尬,不好当众拆刘泽涵的台,此时闭口不言,准备再关注一下局势的发展。

    在场众人见这两位大佬都不出声,更加不敢冒头。

    实际讲起来就是皇帝当面,以众位文官的性子,都是敢刺挠几句的。但是碰到这种完全不讲理的武人,还是少说为妙,毕竟乱世之中有兵的才是大爷,真要因此惹得广昌伯府的不快,闹出些事来,朝廷多半还是要拿自己平息。

    唯有叶重桓冷哼一声,看戏一般的盯着蒋春。

    “春儿,你继续说。”

    “到了潇湘馆后,那几位好友,刚开始还能吟诗作对,不过一会,便和姑娘们厮混在一处……哎呀,我是最见不得这个,便借酒消愁,心中想着我也是铮铮好男儿……”

    “噗嗤……”叶重桓又笑了出来,讥刺道:“铮铮好男儿这几个字,在下以后是再也没脸提起了。”

    刘泽涵强压着怒火,说道:“春儿,不要理会这厮,你只管讲。”

    “想着我也是铮铮好男儿,却整日蹉跎在这秦淮河畔,满腔豪情不得施展,便心有所感,想到了两句诗……”

    方缶饶有兴致的看完了全程,听到此处,不由笑道:“莫非便是那‘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的两句?”

    蒋春十分认真的点了点头:“嗯。”

    “哈哈,刘兄能结识这样的妙人也真是一大趣事。我倒是真想知道这两句诗从那你春儿口中念出来是何等风味。”

    叶重桓高声道:“方兄弟,还是不听的罢,定是奇酸无比,没得玷污了兄弟这句好诗。”

    “少扯那些没用的。”刘泽涵愤道:“方兄,你抄了我家春儿的诗,这事怎么说?”

    “这倒是奇了,自中华有文教以来,数千年不见此诗,怎地我前几日刚吟完,这位春儿就同样‘有感而发’了呢?”

    “便只许你在眠月楼作诗,就不许春儿在潇湘馆作诗?谁知道你是不是先听了春儿的话,再到眠月楼卖弄呢?”

    李鸣鸾耐着性子听到此处,终于忍不住道:“小伯爷,你这话有些没有道理吧。”

    “鸾儿,当日伯和作诗你可在场?”

    “孩儿不在。”

    “那蒋公子作诗你可在场?”

    “孩儿也不在……”

    “既是都不在场,你又怎知涵儿的话有没有道理?”

    “爹爹,这是显然是……”

    “没什么事显而易见,你既然不知情,那就不能随便议论。小伯爷不是胡作非为,毫不讲理的人。”

    李冲然看出刘泽涵今日是专程寻方缶晦气来了,这事不易开解,若是当众让刘泽涵失了面子,以广昌伯那眦睚必报的性子,说不定就要记恨自己。

    到时满朝盯着自己位子的清流们,自然不肯放过这个机会,闹将起来不好收场。

    权衡一番后,还是决定静观其变,顶多闹得实在不像话的时候,出手维护一下,让方缶不至于太难堪。

    伯和这孩子仁义的很,届时说不定还要感激自己。

    刘泽涵嬉笑着说道:“要说李世叔怎么是当朝首辅呢,就是明事理。”

    方缶道:“这么说来,大家都没有全篇,这事说不清咯?”

    “春儿是初四日去的潇湘馆,方兄是初五去的眠月楼,此事怎会说不清呢?”

    “哦,那倒要请教蒋兄弟,不知这两句诗全篇是什么?”

    刘泽涵道:“读书人偶得残句那是常有之事,怎么道了春儿这,就一定要有全篇了。”

    “哦,那倒是可惜了。”

    “可惜什么?”

    “可惜兄弟我适才想起了全篇。”

    刘泽涵心中暗笑,他都不用打听,单去眠月楼转一圈,见那满墙留下的方缶的墨宝,就知道他是个什么水平,也就是和小爷我在同一起跑线上了。

    请春儿去看的时候,春儿几乎笑岔了气。“独上眠月楼,明月似银钩。佳人似嫦娥,吴刚捣不休。”这也配叫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