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满朝文武皆碌碌
那少女被爹爹训斥，有些委屈，看了看马车，显然是极感兴趣，忽然又见到马车旁的，这位十多年未见的伯和兄，正是前几日在自家后院见到的那个书生，有些意外，脸色微微有些泛红，俏皮的眨巴两下眼睛，消失在人群中。
这便是与自己有过指腹为婚玩笑话的李轻云么？方缶印象中还是很小的时候见过几面，那个时候还只是户部主事的李冲然，总来方府拜访，有意无意的总是带着她和自己一块玩，一晃十来年过去了，没想到已是这般明丽可爱。
李冲然显然没有向自己介绍爱女的意思，咳嗽一声笑道：“此前总是听闻贤侄诗书文采风流，没想到于这杂学之道也有如此钻研。这是你所开车行所制？唔，能做个富家翁，倒也是不错的，只是万万不可学你父亲那般……才好。”
听到首辅大人这番话，众人都纷纷附和，称赞几句，不过此时工匠地位十分低贱，不好称赞工艺高超，制作精巧之类的，多是夸方缶聪慧、博学等等。
末了语重心长的总结，乃父虽然忠义，但不能审时度势，继而走上歪路，最终落得损兵折将，身败名裂实在可惜。
若是人人都出于义愤，就擅自出兵，天下岂不乱了套？再者万一惹怒北方西秦、大金，联袂南下，那又如何是好？
还是首辅大人按兵不动，坐山观虎斗的法子是上上之策，保国安民，上全祖宗社稷，下佑黎民百姓，是大华朝第一国策，应当矢志不渝的坚持，万万不可动摇。
那些动辄便要兴兵北伐的，皆是轻浮浪荡之臣，应当弃之永不录用。
保存大华小朝廷的一亩三分地，绝不招惹西秦或大金，是李冲然当政以来一条最重要的信条，认同，便能给你高官厚禄，不认同，便要想方设法排挤打击。
值此大好机会，众人自然也纷纷大表忠心，坚决拥护。
连一向在此问题上比较慎重的方茂修，也附和了几句，表示要以兄长为鉴。
李冲然十分满意，笑着向众人点头，表示陛下将国事托付给我等，我等自然要殚精竭虑，为陛下分忧，在场的都是有识之士，国之栋梁，应当携起手煞一煞朝中的歪风邪气……
场面一度十分和谐，连给老太爷贺寿这件事，也变得可有可无起来。
方缶忽然心中涌起阵阵悲哀，原先南明朝廷首辅马士英，便是党同伐异，一心只想着巩固自己的权位，千方百计的阻挠北伐，寄希望于敌人能满足北方的半壁江山，以为放低姿态，称臣纳贡，不去主动招惹，敌人便会不再南下。
没想到这一世满朝文武还是抱着这种念头，指望这帮人自保都成问题，还谈什么光复神州，这个手环给自己的任务，也真是扯淡极了。
这时外头传来官家的大嗓门：“广昌伯之子，凤阳总兵刘驾到，恭贺老太爷七十华诞！”
众人闻言皆是一愣，这个混世魔王怎么也来了。
李冲然也微微皱眉，他能上台，靠的是联合江北四镇和太监抢先拥立福王登基，可以说将门和宦官是他的执政基本盘。
他十分清楚这两者结合起来的力量，对其他人私下结交武将或者太监万般忌讳。
方家和江北四镇一向没有往来，怎么还会有广昌伯的儿子来贺寿？
李冲然看了一眼方茂修，意在探寻。后者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也不清楚什么情况。
“念啊，本公子备的寿礼怎么不念了。”一个油滑的声音传来：“怎么，嫌礼物太轻了？”
“这个……”管家明显有些为难，嗓门都小了几分：“广昌伯府进献寿礼……寿礼……嗯，蟠桃两颗。”
“过寿送蟠桃不是很正常嘛，有啥可丢人的。上等的蟠桃，外头摊位上刚买的，水灵的很，个头又大，嗯，本公子先吃一个。”
刘泽涵绕过照壁，一边笑，一边啃着自己的寿礼，身后跟着的仍是那五个军士，半新不旧的鸳鸯战袄，和满院子的喜庆气氛格格不入。
“哦？这么多人？李世叔，这么巧，你也在啊，小侄有礼了。”
这位刘泽涵，李冲然因为和他父亲的关系，见过几面，人长得还行，家世也不错，李冲然动过要将轻云许配给他的念头，不过此时看来太轻佻油滑了些。
“涵儿，你怎么来了，广昌伯和方府也有旧么？”
刘泽涵晃晃悠悠的走着，随口应道：“那倒没有，纯粹是闲逛，到了门口看到这是礼部侍郎府，想起一位故旧好像就住在此间，便进来看看。”
方茂修说道：“在下方茂修，忝为礼部侍郎，不知小伯爷说的故旧是哪一位？”
刘泽涵将啃完蟠桃随手一扔，嘴角啃得汁水淋漓，也浑不在意，就着袖子草草擦了一遍。一双蜂目在众人身上不住打量，最终落在方缶身上，笑道：“方兄，别来无恙啊。”
方缶心中觉得好笑，这位刘公子就这么上赶着，迫不及待要来给自己送人头么？
“刘公子，既是前来贺寿，不妨给老寿星磕完头，咱们再叙话。”
“哟，真是不巧的很。那日在眠月楼，和方兄玩闹，不小心踹了方兄一脚，这膝盖到现在还疼的很。”刘泽涵大声道：“听说方兄后来在床上足足躺了好几天，你看看这事闹的，早知道方兄如此不济，小爷就不开这个玩笑了。”
方缶前段时间在眠月楼被打，昏了好几天才醒，这事方府上下人人皆知。
在场宾客也有听过此事的，据说好像还是为了一个青楼的姑娘。此时正值方老太爷七十大寿，刘泽涵再度寻上来门，看样子来者不善。心中隐隐有些兴奋，没想到来吃碗寿面，居然能碰到如此精彩狗血的剧情。
李冲然说了句：“涵儿，慎言！”
这位广昌伯的大公子，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李冲然也是耳闻过的。这时见他好像有些要砸场子的样子，不由的感到头疼。
自己作为来贺寿的宾客中官职最高的，这事不能不管，否则自己威严扫地，但考虑到刘泽涵的性子，又不敢把话说的太重，免得他不知道轻重，让自己下不来台。
这便是与自己有过指腹为婚玩笑话的李轻云么？方缶印象中还是很小的时候见过几面，那个时候还只是户部主事的李冲然，总来方府拜访，有意无意的总是带着她和自己一块玩，一晃十来年过去了，没想到已是这般明丽可爱。
李冲然显然没有向自己介绍爱女的意思，咳嗽一声笑道：“此前总是听闻贤侄诗书文采风流，没想到于这杂学之道也有如此钻研。这是你所开车行所制？唔，能做个富家翁，倒也是不错的，只是万万不可学你父亲那般……才好。”
听到首辅大人这番话，众人都纷纷附和，称赞几句，不过此时工匠地位十分低贱，不好称赞工艺高超，制作精巧之类的，多是夸方缶聪慧、博学等等。
末了语重心长的总结，乃父虽然忠义，但不能审时度势，继而走上歪路，最终落得损兵折将，身败名裂实在可惜。
若是人人都出于义愤，就擅自出兵，天下岂不乱了套？再者万一惹怒北方西秦、大金，联袂南下，那又如何是好？
还是首辅大人按兵不动，坐山观虎斗的法子是上上之策，保国安民，上全祖宗社稷，下佑黎民百姓，是大华朝第一国策，应当矢志不渝的坚持，万万不可动摇。
那些动辄便要兴兵北伐的，皆是轻浮浪荡之臣，应当弃之永不录用。
保存大华小朝廷的一亩三分地，绝不招惹西秦或大金，是李冲然当政以来一条最重要的信条，认同，便能给你高官厚禄，不认同，便要想方设法排挤打击。
值此大好机会，众人自然也纷纷大表忠心，坚决拥护。
连一向在此问题上比较慎重的方茂修，也附和了几句，表示要以兄长为鉴。
李冲然十分满意，笑着向众人点头，表示陛下将国事托付给我等，我等自然要殚精竭虑，为陛下分忧，在场的都是有识之士，国之栋梁，应当携起手煞一煞朝中的歪风邪气……
场面一度十分和谐，连给老太爷贺寿这件事，也变得可有可无起来。
方缶忽然心中涌起阵阵悲哀，原先南明朝廷首辅马士英，便是党同伐异，一心只想着巩固自己的权位，千方百计的阻挠北伐，寄希望于敌人能满足北方的半壁江山，以为放低姿态，称臣纳贡，不去主动招惹，敌人便会不再南下。
没想到这一世满朝文武还是抱着这种念头，指望这帮人自保都成问题，还谈什么光复神州，这个手环给自己的任务，也真是扯淡极了。
这时外头传来官家的大嗓门：“广昌伯之子，凤阳总兵刘驾到，恭贺老太爷七十华诞！”
众人闻言皆是一愣，这个混世魔王怎么也来了。
李冲然也微微皱眉，他能上台，靠的是联合江北四镇和太监抢先拥立福王登基，可以说将门和宦官是他的执政基本盘。
他十分清楚这两者结合起来的力量，对其他人私下结交武将或者太监万般忌讳。
方家和江北四镇一向没有往来，怎么还会有广昌伯的儿子来贺寿？
李冲然看了一眼方茂修，意在探寻。后者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也不清楚什么情况。
“念啊，本公子备的寿礼怎么不念了。”一个油滑的声音传来：“怎么，嫌礼物太轻了？”
“这个……”管家明显有些为难，嗓门都小了几分：“广昌伯府进献寿礼……寿礼……嗯，蟠桃两颗。”
“过寿送蟠桃不是很正常嘛，有啥可丢人的。上等的蟠桃，外头摊位上刚买的，水灵的很，个头又大，嗯，本公子先吃一个。”
刘泽涵绕过照壁，一边笑，一边啃着自己的寿礼，身后跟着的仍是那五个军士，半新不旧的鸳鸯战袄，和满院子的喜庆气氛格格不入。
“哦？这么多人？李世叔，这么巧，你也在啊，小侄有礼了。”
这位刘泽涵，李冲然因为和他父亲的关系，见过几面，人长得还行，家世也不错，李冲然动过要将轻云许配给他的念头，不过此时看来太轻佻油滑了些。
“涵儿，你怎么来了，广昌伯和方府也有旧么？”
刘泽涵晃晃悠悠的走着，随口应道：“那倒没有，纯粹是闲逛，到了门口看到这是礼部侍郎府，想起一位故旧好像就住在此间，便进来看看。”
方茂修说道：“在下方茂修，忝为礼部侍郎，不知小伯爷说的故旧是哪一位？”
刘泽涵将啃完蟠桃随手一扔，嘴角啃得汁水淋漓，也浑不在意，就着袖子草草擦了一遍。一双蜂目在众人身上不住打量，最终落在方缶身上，笑道：“方兄，别来无恙啊。”
方缶心中觉得好笑，这位刘公子就这么上赶着，迫不及待要来给自己送人头么？
“刘公子，既是前来贺寿，不妨给老寿星磕完头，咱们再叙话。”
“哟，真是不巧的很。那日在眠月楼，和方兄玩闹，不小心踹了方兄一脚，这膝盖到现在还疼的很。”刘泽涵大声道：“听说方兄后来在床上足足躺了好几天，你看看这事闹的，早知道方兄如此不济，小爷就不开这个玩笑了。”
方缶前段时间在眠月楼被打，昏了好几天才醒，这事方府上下人人皆知。
在场宾客也有听过此事的，据说好像还是为了一个青楼的姑娘。此时正值方老太爷七十大寿，刘泽涵再度寻上来门，看样子来者不善。心中隐隐有些兴奋，没想到来吃碗寿面，居然能碰到如此精彩狗血的剧情。
李冲然说了句：“涵儿，慎言！”
这位广昌伯的大公子，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李冲然也是耳闻过的。这时见他好像有些要砸场子的样子，不由的感到头疼。
自己作为来贺寿的宾客中官职最高的，这事不能不管，否则自己威严扫地，但考虑到刘泽涵的性子，又不敢把话说的太重，免得他不知道轻重，让自己下不来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