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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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吃面吃面

    风宁一派气定神闲,其实心里却仍是绷着的,心中也是有些懊恼自己的学艺不精。缓解生死符的‘镇痒丸’只有十来颗,他又不会做,要解开只能通过天山六阳掌来化去生死符。如果不是这样的话管他是谁,统统种下生死符,很多事办起来起不到轻而易举?

    陈安的庄子藏在山窝窝里头,若不是那些个做农人打扮的极为警醒,瞧着倒真是乡间小村一般。陈安邀了风宁几人进屋,神情还挺严肃:“敢问前辈欲往何处去?”

    “广陵。”风宁抿了抿茶水又吃起糕点,很满足,这么个偏僻的地儿备下的东西倒是精致的很。

    听闻风宁要往广陵走陈安却是微不可见的松了口气。他在一众少年郎里虽算的上是精于谋算,可到底年少,对于风宁这种人总是难免有些畏惧,而玉子又出现的太过巧合,让他总觉得对方是冲着算计自己来的,眼下一说广陵显见与他目的无关,当下便松了一口气。哪怕是身中生死符也无所谓,左右风宁要杀自己在庙中便可动手,哪里需要陪着自己耗时间。

    当下去将自己的事情安排妥当,几人也借此好好歇息了一晚。许纂更是打起了小呼噜来。

    次日陈安给补了一路上的吃食,只有些犹豫的问道:“这若是骑马轻装简行……只是这牛车……”

    风宁笑的温和,只道无妨,施施然的上了牛车,他是死也不会承认自己晕马车的事情的。见风宁如此陈安便干脆也换了牛车,且很应景的与风宁几人一般,穿上了旧衣短褐。只许纂到底年少,闷不住,也是瞧着这几日陈安的好说话,先不论是不是性子好,左右中了师傅的暗器,怕个什么。便央着要骑马。

    奈何今日压根没马,陈安只得将小孩抱到牛背上任他去疯。一时孩童牛背高歌,板车上有竹笛应声,倒是有几分后世春游的意味来。至少萧玉子已经毫无被胁迫的自觉,也在车上拍起掌来。

    待午间行至一镇子外头的半旧吃食店,一行人便也停下歇脚,里头已有两桌客人,一桌是个读书人带着小书童,一桌则是三个壮硕大汉。

    “咱们不进镇子吗?!”许纂不解,瞧着风宁行路根本不赶,可这一路上除了陈安的庄子,就都一直在外头露宿,从不进城住店;“这儿能好吃吗?”

    风宁吆老板娘上了几碗面:“有吃的就不错了,挑三拣四的。人嘛就要享的了福也吃的了苦,怎样都行。”

    许纂呵呵一笑,丝毫不把风宁这话放在心上,他现在算是很清楚了,别看师傅平日里说起道理来一套一套的,可那些个道理都是说与别人听的,他自个儿都从不在意。既然师傅不在意,徒弟自然也不需要太放在心上嘛。手撑在木桌上,双眼却是转向下面的老板娘。此时店中无客,老板娘正在简陋的灶台上下面,细腰不盈一握,显得腰臀曲线越发好看。许是察觉到许纂放肆的目光,便恼羞的回过头来,不想只是个孩童,且边上的少年萧玉子长得实在俊朗,只得红着脸回过头去。

    “老板娘生意可好?”许纂的脸皮着实不一般。

    老板娘端了面先呈给风宁一桌,复又给陈安,萧玉子与天平三人呈上,这才揉着腰道:“这大冷天的,又听说要打战,生意能好到哪儿去,只有些江湖客嫌城里吃食贵,会在这儿吃上一碗面。”

    “江湖客?老板娘也是江湖人?”许纂一听这个便是两眼放光,甚至一旁的萧玉子也是竖起了耳朵来。

    风宁无语,什么江湖啊~说说好听,农民伯伯也是江湖人嘛,难不成一定得餐风露宿的才是?这群小鬼憧憬个屁啊,便只顾跐溜溜的吃面。老板娘却是笑:“我却不是,不过我当家的为城里的平安镖局走镖,想来也算半个江湖人吧。”

    许纂吃了口面,赞道:“江湖人的面就是好吃!”

    老板娘笑的越发开怀:“小郎长得俊,嘴也甜!”

    “还不是老板娘人漂亮,下面特好吃的缘故!”许纂好话一箩筐,逗的老板娘送上一壶酒:“天寒地冻的,给几位暖身子啊!”

    许纂谢过,给风宁与陈安倒上一杯:“师傅喝点啊~”

    风宁抿了一口,陈安却是一饮而尽:“啧~是钱塘的红曲酒!好!”

    风宁也是微微讶异,凌平之那货儿做生意还真在行,连着偏远山村也不放过。

    老板娘点头笑着说道:“是了,自从有了这红曲酒,原来那些个人都不爱喝了!”

    许纂还想再与老板娘胡扯个几句,外头却是又来了客人,一娘子带个小婢子。老板娘自又去招呼。

    “生意那么好啊~”许纂咂咂嘴压低声音:“还是江湖人都喜欢到偏僻的地儿?可这刚来的两个柔柔弱弱的倒是不像。”说着冲三个汉子那桌努努嘴:“那边的像。”

    风宁没有兴趣参与小孩子的八卦话题,只又让老板加了碟子酱菜,另外要了些蒸饼并灌几壶红曲酒打包。在后世的江湖那相当于是脱离于现实世界之外,做些个见不得光的买卖。见多了的风宁哪里还会对这所谓的江湖有兴趣,什么腥风血雨,什么餐风露宿~说到底能吃饱穿暖睡好谁去吃那苦头!

    整个店里全是男人,那小娘子自然是坐不住的,胡乱吃了些东西便要结账,老板娘边收拾碗筷边道:“两碗素汤饼,一共四个钱。”

    那掏荷包的婢子愣了愣:“多少?”

    “四个钱!”老板娘皱了皱眉,这价格难不成还嫌贵?视线扫到两人麻衣内里露出的绸衫顿时了然,想来是大户人家的娘子,不通俗事罢了。

    果见那婢子与小娘子耳语一番,便自荷包内掏了个金豆子出来,老板娘忙摆手:“我这儿可找不出散碎钱来嘞。”

    小娘子未说话,那婢子却是大方的摆摆手,又让老板娘包了几个蒸饼便扶着小娘子往外走去。

    那一早便在店中的书生却是起身唤道:“娘子可是要往广陵去?此时可是去不得,永王挥兵而下,逃了不少兵痞,在镇子那头做那拦路劫财的生意。”

    小娘子瞧着书生彬彬有礼,也不似坏心,便有几分犹豫,再瞧那老板娘已经转到了灶台后边,既没反驳,想来也是真的,这会儿可真是忧愁了,对书生福了福身子:“那可如何是好。”

    “小娘子可多等些时日,待战事一了,那些个人跑都来不及!”

    小娘子咬着唇神色焦急,显然并没有因着这话松口气,反而更是不安起来,那书生自然也是瞧出来了,立马温声安抚,只道若是着急的话可自镇子外头的小和山里绕过去。

    书生长得好、语气好,态度更好,让小娘子与婢子极为信任,一番交流后竟是就一同出去了,那书生上马,小童驾着载了娘子与婢子的车子就要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