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话
雨后的村间小路本就泥泞不堪，风宁的鞋子却是干干净净，只到了家中瞅着里头的光却是皱了皱眉。一向孤僻的臭老头竟然是带了人回来？
风宁推门进去唤了声“阿公”，老头果然与两人人盘腿坐在炕上就着油灯胡吹海喝。风宁不由叹气，好在自己就没有拿什么蜡烛出来，不然自己这贫民人家却是用着蜡烛，叫别人怎么想。
“臭小子总算回来了！来来来，快过来。”老头招手让风宁过去：“喏，这些菜都是我家十八做了温着的，别看他别的本事没有，这厨下手艺可是没得说。”
风宁汗颜，对着坐在老头对面的中年人笑了笑，这人他也认识，是边上宅子里的本家人，只几时与老头儿有了来往？
中年人笑着挠了挠边上少年的头：“咱家祖上也是能下地吃苦的，待家中富贵了，子孙们反而学了那文人做派，愈发不行了，往山里一钻没一会儿就喘的很。”说着瞅着风宁的眼神越发温和：“十八郎是好的，听说见天儿的与你往山里钻，定把你那一手射猎的本事给学去了吧！”
“啧啧！差得远呢！”老头儿抿嘴，却是笑着对风宁道：“叫萧叔。”
风宁便笑着唤了声，边上的少年却是哼了一声。风宁只做不闻，暗暗翻了个白眼，这孩子惯来看自己不顺眼，早就习惯了。
“没礼貌！方才不是还夸菜好？”萧叔执着扇子在少年头上轻轻敲了下，又对风宁歉然的笑了笑：“文光被我惯坏了。”
风宁示意无妨，萧文光却是皱了皱鼻子：“你敢吃鲤鱼？”
老头儿与萧叔都愣了愣，虽然朝廷下了令不许捕吃鲤鱼，可私下里谁都有那么几次，这孩子摆明是找事儿嘛~萧叔对着老头儿眨眨眼：“少年郎总是爱闹的！”
萧文光却还不依，只盯着风宁要个说法。
鬼知道这孩子对自己哪来的敌意，风宁只端起那只剩下鱼骨的盘子往外走：“哪里有，根本连鱼都没有。”
这是光明正大的耍赖了，萧文光也被噎了下，反而跟了出去，压低了声音：“我要报官！”
“去吧！”风宁比少年高了半截，用手指弹了他脑门儿一下：“我是真的很奇怪，我一没招你，二未惹你，你为何总要找我茬？先不提今日，就上回你打翻了我要卖的吃食，上上回又挖了我院子里的葱，再上上上回还往拔了我家鸡鸭的毛……还有……”
“停停停！”萧文光脸一红：“那你怎么都不来找我?”
“我们旁支小家的，哪里敢找你麻烦！你可知你打翻的吃食，我若卖了出去就可给阿公做身新衣裳，阿公已经好些年未做新衣了，还有鸡鸭被你吓着了可有几日未下蛋了。你惹的事对你来说没什么大不了，对我们来说却是大事。”
“我不知道~这么~”少年的脸更红了，风宁暗暗觉得好笑，这孩子心是不坏的，也只是些小闹而已，只为何却只针对自己呢？
少年半晌讷讷的说：“你若不叫十八，我就不找你麻烦了！”
风宁愕然，还是这么个缘故？这理由也太扯了吧，莫不是他也正好在家中排行十八？：“我也不想叫十八？无奈恰恰排行到这儿了怎么办？你若不喜这，直接叫我名字不就好了？何必折腾旁的？”
萧文光想了想似乎觉得有些道理，哼了一声转了滑头：“萧风宁，那甜糕怎做的？”
“甜糕？说的可是括苍糖糕？”风宁看了看笼屉还留着一小半，便用粽叶包了给了萧文光：“这个很简单，糯米粳米粉用红糖水和了，一蒸就好。你也下厨？明日我会做些红糖蒸饼，你也来尝尝好了。”
“不会，我回头告诉厨子。”萧文光倒是不客气，接了糖糕闻了闻便享受的眯起了眼睛：“现在不做吗？我还能吃！”
风宁晒然：“要醒面，明日罢！只你以后别无理取闹，我做了好吃的便分你一些，对了，你今日怎会来我家？”
萧文光点头如蒜，原来是个吃货：“今日下雨，小叔叔来了兴致，就带我往山中去，说是雨中弹琴煮茶最是美妙。我却是快听睡了去，就到亭子边上玩耍，哪想来了好大一条蛇，还是萧爷爷救了我，啧啧，那箭准的，我都还没有发现呐，只听小叔叔一声惊呼，待回头就见条被洞穿的蛇已经钉在了地上。”
那亭子风宁是知道的，早听说这本家的人在山中汤泉旁建了的，当时还笑是哪个傻蛋，原来是这萧叔。
两人扯话间风宁已经清理好了灶台与萧文光一同回了堂屋，萧叔见两人不复方才的剑弩拔张，便笑着说：“和和气气才最好。”又瞅着萧文光怀中的粽叶包乐：“原是堵了你的嘴。”
萧文光不吭声，撇过头去，面上却又泛了红，几人俱都笑了开来。
又谈说一会儿萧叔才带着萧文光告辞离去，风宁则扶了喝高了的老头回房，又替他盖上被子。老头浑浊的眼瞅了会儿风宁转过身去嘟囔：“这外孙儿倒是乖巧，只不知我那原先的臭小子如今怎样了！”
风宁悚然一惊，正待要说话，老头儿已是鼾声渐起。风宁知晓老头儿是真的睡过去了，刚才那虽是醉话，却想来是平日里已有所觉。
风宁两手插在袖中却是看着老头纤瘦的脖子握了握拳，半晌还是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风宁推门进去唤了声“阿公”，老头果然与两人人盘腿坐在炕上就着油灯胡吹海喝。风宁不由叹气，好在自己就没有拿什么蜡烛出来，不然自己这贫民人家却是用着蜡烛，叫别人怎么想。
“臭小子总算回来了！来来来，快过来。”老头招手让风宁过去：“喏，这些菜都是我家十八做了温着的，别看他别的本事没有，这厨下手艺可是没得说。”
风宁汗颜，对着坐在老头对面的中年人笑了笑，这人他也认识，是边上宅子里的本家人，只几时与老头儿有了来往？
中年人笑着挠了挠边上少年的头：“咱家祖上也是能下地吃苦的，待家中富贵了，子孙们反而学了那文人做派，愈发不行了，往山里一钻没一会儿就喘的很。”说着瞅着风宁的眼神越发温和：“十八郎是好的，听说见天儿的与你往山里钻，定把你那一手射猎的本事给学去了吧！”
“啧啧！差得远呢！”老头儿抿嘴，却是笑着对风宁道：“叫萧叔。”
风宁便笑着唤了声，边上的少年却是哼了一声。风宁只做不闻，暗暗翻了个白眼，这孩子惯来看自己不顺眼，早就习惯了。
“没礼貌！方才不是还夸菜好？”萧叔执着扇子在少年头上轻轻敲了下，又对风宁歉然的笑了笑：“文光被我惯坏了。”
风宁示意无妨，萧文光却是皱了皱鼻子：“你敢吃鲤鱼？”
老头儿与萧叔都愣了愣，虽然朝廷下了令不许捕吃鲤鱼，可私下里谁都有那么几次，这孩子摆明是找事儿嘛~萧叔对着老头儿眨眨眼：“少年郎总是爱闹的！”
萧文光却还不依，只盯着风宁要个说法。
鬼知道这孩子对自己哪来的敌意，风宁只端起那只剩下鱼骨的盘子往外走：“哪里有，根本连鱼都没有。”
这是光明正大的耍赖了，萧文光也被噎了下，反而跟了出去，压低了声音：“我要报官！”
“去吧！”风宁比少年高了半截，用手指弹了他脑门儿一下：“我是真的很奇怪，我一没招你，二未惹你，你为何总要找我茬？先不提今日，就上回你打翻了我要卖的吃食，上上回又挖了我院子里的葱，再上上上回还往拔了我家鸡鸭的毛……还有……”
“停停停！”萧文光脸一红：“那你怎么都不来找我?”
“我们旁支小家的，哪里敢找你麻烦！你可知你打翻的吃食，我若卖了出去就可给阿公做身新衣裳，阿公已经好些年未做新衣了，还有鸡鸭被你吓着了可有几日未下蛋了。你惹的事对你来说没什么大不了，对我们来说却是大事。”
“我不知道~这么~”少年的脸更红了，风宁暗暗觉得好笑，这孩子心是不坏的，也只是些小闹而已，只为何却只针对自己呢？
少年半晌讷讷的说：“你若不叫十八，我就不找你麻烦了！”
风宁愕然，还是这么个缘故？这理由也太扯了吧，莫不是他也正好在家中排行十八？：“我也不想叫十八？无奈恰恰排行到这儿了怎么办？你若不喜这，直接叫我名字不就好了？何必折腾旁的？”
萧文光想了想似乎觉得有些道理，哼了一声转了滑头：“萧风宁，那甜糕怎做的？”
“甜糕？说的可是括苍糖糕？”风宁看了看笼屉还留着一小半，便用粽叶包了给了萧文光：“这个很简单，糯米粳米粉用红糖水和了，一蒸就好。你也下厨？明日我会做些红糖蒸饼，你也来尝尝好了。”
“不会，我回头告诉厨子。”萧文光倒是不客气，接了糖糕闻了闻便享受的眯起了眼睛：“现在不做吗？我还能吃！”
风宁晒然：“要醒面，明日罢！只你以后别无理取闹，我做了好吃的便分你一些，对了，你今日怎会来我家？”
萧文光点头如蒜，原来是个吃货：“今日下雨，小叔叔来了兴致，就带我往山中去，说是雨中弹琴煮茶最是美妙。我却是快听睡了去，就到亭子边上玩耍，哪想来了好大一条蛇，还是萧爷爷救了我，啧啧，那箭准的，我都还没有发现呐，只听小叔叔一声惊呼，待回头就见条被洞穿的蛇已经钉在了地上。”
那亭子风宁是知道的，早听说这本家的人在山中汤泉旁建了的，当时还笑是哪个傻蛋，原来是这萧叔。
两人扯话间风宁已经清理好了灶台与萧文光一同回了堂屋，萧叔见两人不复方才的剑弩拔张，便笑着说：“和和气气才最好。”又瞅着萧文光怀中的粽叶包乐：“原是堵了你的嘴。”
萧文光不吭声，撇过头去，面上却又泛了红，几人俱都笑了开来。
又谈说一会儿萧叔才带着萧文光告辞离去，风宁则扶了喝高了的老头回房，又替他盖上被子。老头浑浊的眼瞅了会儿风宁转过身去嘟囔：“这外孙儿倒是乖巧，只不知我那原先的臭小子如今怎样了！”
风宁悚然一惊，正待要说话，老头儿已是鼾声渐起。风宁知晓老头儿是真的睡过去了，刚才那虽是醉话，却想来是平日里已有所觉。
风宁两手插在袖中却是看着老头纤瘦的脖子握了握拳，半晌还是叹了口气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