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汾江偶遇
朝辞观雨台，夕闻江南柳，南唐有红鱼，青云下汴州。
这首诗是七百年前芙蓉山观雨台初代弟子、南朝圣人张迁有感而发。清早从芙蓉山出发，晚上抵达汴州，当时南国子民无不感概圣人神通，同时也感叹着这大西洲的幅员辽阔。
圣人自西向东都要花一天，难不成这大西洲有十万里之遥？
有没有十万里或许很难考究，但汾江有十万里，这里没有人会有异议。
汾江，是大西洲最长的江，在诸族林立的上古时期便已存在。汾江是南方子民的母亲河，此地孕育了无数生灵，源头位于如今的西宁国毗罗山脉，尾部自青云山分流，北至周朝国都太京城，流入东海，东至沿海汴州城，流入滨海。
当年张迁便是沿着汾江御剑而行，当地修行者无一不传来艳羡之色，“张圣这半炷香时间，何止千里，我等望尘莫及也”。
而如今谁会想到，当年的圣人张迁，又以远超当年的速度赶至西宁？
西宁毗罗山脉，从炼妖谷出来的鬼族公公来到长青山下的长寿村，望着烧毁的村庄和尸横遍野，久违的血腥味透过他扁平的鼻子传进大脑，他闭上双眼深吸了一口气。
当再次睁开时，四周已回到了那个民风淳朴的村庄：西下的夕阳，坐在树荫下摇着蒲扇纳凉的老人，拿着木盆晒衣裳的妇女，牛背上的牧童，在田里耕作的农夫，小河边打闹的小儿，还有一个美丽高贵的妇人，挺着个大肚子，在溪边浣洗着衣服，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和谐。
直到数十只河妖冲进村庄，蜂拥而上，对着村民展开了血腥的屠杀。
公公没有去看这场屠杀，而是走到溪边找到那位身首异处的妇人，他从袖中拿出一个葫芦，念了一段咒语，嘴中轻声说道：“夫人，孩儿很安全，安心跟我走吧。”
几缕青烟钻进了葫芦。
苏公公起身回宫。
鬼族公公来人间不少年头，却也很少御空飞行，这不符合鬼族的出行方式，但为了能快些抵达长安，也没有那么多讲究了。
只是他在归途中，遇到了长安城里的大人物，这让他很是伤脑筋。
......
正午时分，南唐与西宁交界。
“幸会幸会，苏公公，我张某正欲回宗门取几件物事，怎想得如此碰巧遇见公公，”张大人笑不露齿，“公公此行可是赶回京都？”
“正是正是。”苏公公眼珠乱转冷汗直冒，这张大人今儿个怎么笑的如此渗人，当真担待不起！
“哦？当初皇上诏令你出京办事，这数月过去，可有办妥？”
“是，噢，不不，出了点意外。”
“什么意外？那村子？”张大人声色有些急促。
“皇上要的人见不到了。”苏公公清楚张林两家的关系。
“不是没见到？”
“不是。”
“是还不是？”
“不是。”
“死了？”
公公点头。
“那小的...那你回去小心些，这上边不比下边安全，再会。”张大人显得有些萧索，或许是赶路累了。
“炼，炼妖谷。”鬼族公公犯下了有生以来第三次错。
两人都没有再回头，各自向着自己要去的地方而去。
“苏小小，你只是籍籍无名的小鬼，不该参与到大人们的世界的。”
恻隐也会动上瘾的。
......
炼妖谷。
薛老头扛着从山下抓来的硕大母羊，准备给孩子喂奶。
当他看见桌上留下的玉和信，露出吃惊的神色。
临走前布下的无数禁制，还是被人潜入了？这尚不令他匪夷所思。当他触摸玉佩时，却险些难以自控！
这是圣灵之物？何人所留？
那可是无数名门世家都求之不得的至宝，还是空间至宝！这其中价值可不是用金钱能衡量的！
看来有高人探访此地，不知道是哪位圣人，修为如此了得。
翻开信，只一句话：“将军，此子林岳，望善待。”
唯有最后落款道明了此人来路：迁。
薛老头没有再管那只羊，任由它跑出了茅屋。老头直直坐在床前长凳上，回头望着同样望着他的小林岳，久久不语。
他忽然间感觉自己真的有些老了。
“老林你究竟得罪了谁，落得个如此下场？”手掌一摊，化作一团火焚毁了信纸，“若不是被我这昔年故交碰上，你林家想必早已绝后。”
“可惜天道不爽，我看大唐这天是时候要变了，嘿”！
......
株连九族这事在两百年来才出现过一次，前朝的齐国鼎盛时期，当时齐王王妃妖女堇祎魅惑齐王，变相执政扰乱朝纲，群臣怨声载道，百姓民不聊生。齐国的国柱异姓王蒙适造反，入皇宫挟持王妃堇祎，齐王视堇祎为心头肉，不惜为美人怫然一跪，堇祎却遭异姓王斩断了头颅。异姓王最后以失败告终，落了个株连九族的下场。历经这两场劫难，齐国的气运不久也走到了尽头。
可此株连非彼株连，非影响国运之罪，都是逆天而行，他不相信当今唐朝国主是如此昏庸之辈，想必其中定有阴谋，而老林成了那替死鬼。
其中玄机，我薛老头子是没机会参透了。
“小不点，以后是福是祸，看你的造化了。”
(本章完)
这首诗是七百年前芙蓉山观雨台初代弟子、南朝圣人张迁有感而发。清早从芙蓉山出发，晚上抵达汴州，当时南国子民无不感概圣人神通，同时也感叹着这大西洲的幅员辽阔。
圣人自西向东都要花一天，难不成这大西洲有十万里之遥？
有没有十万里或许很难考究，但汾江有十万里，这里没有人会有异议。
汾江，是大西洲最长的江，在诸族林立的上古时期便已存在。汾江是南方子民的母亲河，此地孕育了无数生灵，源头位于如今的西宁国毗罗山脉，尾部自青云山分流，北至周朝国都太京城，流入东海，东至沿海汴州城，流入滨海。
当年张迁便是沿着汾江御剑而行，当地修行者无一不传来艳羡之色，“张圣这半炷香时间，何止千里，我等望尘莫及也”。
而如今谁会想到，当年的圣人张迁，又以远超当年的速度赶至西宁？
西宁毗罗山脉，从炼妖谷出来的鬼族公公来到长青山下的长寿村，望着烧毁的村庄和尸横遍野，久违的血腥味透过他扁平的鼻子传进大脑，他闭上双眼深吸了一口气。
当再次睁开时，四周已回到了那个民风淳朴的村庄：西下的夕阳，坐在树荫下摇着蒲扇纳凉的老人，拿着木盆晒衣裳的妇女，牛背上的牧童，在田里耕作的农夫，小河边打闹的小儿，还有一个美丽高贵的妇人，挺着个大肚子，在溪边浣洗着衣服，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和谐。
直到数十只河妖冲进村庄，蜂拥而上，对着村民展开了血腥的屠杀。
公公没有去看这场屠杀，而是走到溪边找到那位身首异处的妇人，他从袖中拿出一个葫芦，念了一段咒语，嘴中轻声说道：“夫人，孩儿很安全，安心跟我走吧。”
几缕青烟钻进了葫芦。
苏公公起身回宫。
鬼族公公来人间不少年头，却也很少御空飞行，这不符合鬼族的出行方式，但为了能快些抵达长安，也没有那么多讲究了。
只是他在归途中，遇到了长安城里的大人物，这让他很是伤脑筋。
......
正午时分，南唐与西宁交界。
“幸会幸会，苏公公，我张某正欲回宗门取几件物事，怎想得如此碰巧遇见公公，”张大人笑不露齿，“公公此行可是赶回京都？”
“正是正是。”苏公公眼珠乱转冷汗直冒，这张大人今儿个怎么笑的如此渗人，当真担待不起！
“哦？当初皇上诏令你出京办事，这数月过去，可有办妥？”
“是，噢，不不，出了点意外。”
“什么意外？那村子？”张大人声色有些急促。
“皇上要的人见不到了。”苏公公清楚张林两家的关系。
“不是没见到？”
“不是。”
“是还不是？”
“不是。”
“死了？”
公公点头。
“那小的...那你回去小心些，这上边不比下边安全，再会。”张大人显得有些萧索，或许是赶路累了。
“炼，炼妖谷。”鬼族公公犯下了有生以来第三次错。
两人都没有再回头，各自向着自己要去的地方而去。
“苏小小，你只是籍籍无名的小鬼，不该参与到大人们的世界的。”
恻隐也会动上瘾的。
......
炼妖谷。
薛老头扛着从山下抓来的硕大母羊，准备给孩子喂奶。
当他看见桌上留下的玉和信，露出吃惊的神色。
临走前布下的无数禁制，还是被人潜入了？这尚不令他匪夷所思。当他触摸玉佩时，却险些难以自控！
这是圣灵之物？何人所留？
那可是无数名门世家都求之不得的至宝，还是空间至宝！这其中价值可不是用金钱能衡量的！
看来有高人探访此地，不知道是哪位圣人，修为如此了得。
翻开信，只一句话：“将军，此子林岳，望善待。”
唯有最后落款道明了此人来路：迁。
薛老头没有再管那只羊，任由它跑出了茅屋。老头直直坐在床前长凳上，回头望着同样望着他的小林岳，久久不语。
他忽然间感觉自己真的有些老了。
“老林你究竟得罪了谁，落得个如此下场？”手掌一摊，化作一团火焚毁了信纸，“若不是被我这昔年故交碰上，你林家想必早已绝后。”
“可惜天道不爽，我看大唐这天是时候要变了，嘿”！
......
株连九族这事在两百年来才出现过一次，前朝的齐国鼎盛时期，当时齐王王妃妖女堇祎魅惑齐王，变相执政扰乱朝纲，群臣怨声载道，百姓民不聊生。齐国的国柱异姓王蒙适造反，入皇宫挟持王妃堇祎，齐王视堇祎为心头肉，不惜为美人怫然一跪，堇祎却遭异姓王斩断了头颅。异姓王最后以失败告终，落了个株连九族的下场。历经这两场劫难，齐国的气运不久也走到了尽头。
可此株连非彼株连，非影响国运之罪，都是逆天而行，他不相信当今唐朝国主是如此昏庸之辈，想必其中定有阴谋，而老林成了那替死鬼。
其中玄机，我薛老头子是没机会参透了。
“小不点，以后是福是祸，看你的造化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