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卷汉末做诸侯
字体: 16 + -

一、回到汉末,堕为匪贼。

    三年了,白念远穿越回汉末已经三年了。无数次梦中惊醒,他已经不奢望回到2017年的和平年代,期盼仅仅是在这乱世中生存下去。

    记忆中最后的现代生活,是在篮球场驰骋,高速推进中变向过人,再腾空,换手躲过封盖。“嘭”的一声,不知谁在背后推了一把,空中失去平衡后脑袋着地。眼前一片漆黑,耳旁的呼喊声越来越嘈杂,意识越来越模糊,渐渐的,白念远睡去了。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竟来到了这该死的时代。

    张牛角救了他,他是一个黄巾贼,确切的说是博陵起事的将兵从事,敬大贤良师张角为尊。张角死后,青州这一带的主事人,便是聚众几万人的黄巾军头领张牛角和褚燕。本来他没有那么多兵马,得益于褚燕的一万多兵马来投,坐大了他青州黄巾军的势力。

    白念远对张牛角很尊敬,他平易近人,又具有领导力,放在现代会是一个演说家。倘若出生在美国,或许能当一个出色的脱口秀主持人,经济条件允许的话,说不定能竞选下州长之类的。然而就是这么一个让白念远尊敬的人,却成为了“黄巾六张”之一,遗毒天下的黄巾贼。

    褚燕是张牛角经常挂在嘴边的好兄弟,他不仅带来了兵马,并且唯张牛角马首是瞻,带兵强悍,跟着张牛角打了不少胜仗,扩充了地盘和人马,张牛角很器重他。

    “念远,大首领喊你晚饭时到议事厅去。”思绪突然被打断,白念远望着这个带话给他的黑脸大汉。他是周仓,是张牛角的亲兵,来到这个时代后,白念远第一个见到的人。当年张牛角派他打扫战场时发现了他,并救了他。从此,白念远就被张牛角安排在周仓身边,教授武学,战斗中也经常带在身边。对于白念远的来历,张牛角也从不过问。至于为什么张牛角对他这么好,白念远一直不解,他也问过张牛角,得到的回答是“黄天好生,救众太平!”

    白念远这次感到不安,但他却说不出口。说不出口的一件事就是,接下来的战斗,张牛角即将战死。他不敢说,饶是张牛角非常信任他,他也不敢乱了军心。更重要的,他不敢在这个时代做出什么大事情,怕改变历史痕迹,他会不会就此消失。除非,他自己预感到危险,哪怕历史让他消失,他也得过了当下的劫难。

    这次张牛角和褚燕合计之后,即将进攻廮陶县,褚燕说:不能总在山野里四处晃荡,需要有个根据地。褚燕比张牛角眼光要长远,是他力促此事。白念远对褚燕一直没有好感,总觉的褚燕眼神里透出一股阴郁,让白念远内心发紧。

    “各位统领都到齐了,我要宣布一件事情。我们马上会拥有自己的城池、女人和钱财!”张牛角开门见山又没来由的一句话,让底下统领们嗡嗡的讨论起来。

    “静一静,我们接下来要进攻廮陶县,赶走县令和官兵,打下我们自己的城池。我们起义是为了什么?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大贤良师为我们指明了方向,他为了天下,呕心沥血。然而事情不能尽归大贤良师去做,他已回归天庭,接下来的事情需要我们一步一个脚印的去践行!这么些年来,我们打过不少胜仗,也吃了一些败仗,这些都是好事情,历练了我们,淘汰了对太平道不忠诚的人。我们都是身经百战的优秀将领!然而我们打了这么多胜仗之后,并没有获得城池,只会掳掠财物和女人。天下未定,我们不能这样继续下去,我们需要一块土地,一块真正属于自己的土地,将这块土地发展成天下太平的基石!而在座的各位,将成为万人称颂的天下英雄!后人更是会立碑建像,为世人所供奉!”一番开场白后,张牛角气喘如牛,激动不已。双眼通红的看着座下一双双充血的眼睛。他知道,士气已然被带动,剩下的,就是跟往常一样,拿下胜利。山呼海啸,虽然嘈杂,却士气如虹!

    在座的统领都是摸爬滚打的战斗中存活下来的战士,他们享有普通黄巾士兵所没有的铁质武器,运气好的,甚至还会有从官兵那缴获来的盔甲。他们无畏,因为他们跟张牛角一样对大贤良师的无限敬意和黄天道法的深信不疑。黄天道法让他们战无不胜,无所畏惧!虽然,当世以及后世的人们将他们看作遗毒天下的黄巾贼,但他们自认为做的都是世间愚人所无法理解的伟大事业。

    耳边的咆哮声此起彼伏,“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口号不绝于耳,站在张牛角身边的白念远内心非常抗拒,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一帮自认精英的乌合之众在官军眼里,只不过是彻头彻尾的杂牌军。之所以他们在青州烧杀抢掠,横行无阻,背后的原因仅仅是因为对于当下各个割据的军阀来说,黄巾贼不过是疥癣之疾。真正关系到军阀安危的命脉,是他们各自的城池;以及以黄巾贼泛滥为要挟,迫使大汉朝廷不断将搜刮的民脂民膏输送给他们作为讨贼的军费。倘若白天向廮陶县行进,军阀探得消息后,无非向往常一样紧闭城门,任由黄巾军在城外劫掠。然而这次夜间进攻廮陶县,分明要夺县,而不是夺财,对于军阀来说,就是与虎谋皮,必将遭到军阀的严重打击。但是现在这个当口,白念远知道他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个时代的救命恩人命丧流矢之下。

    是夜子时,静的深邃。黄巾军在夜幕的掩护下,聚集在廮陶县城墙外的树林里,不起火把的暗中观察着廮陶县的守卫们。张牛角闭目养神,在马上静静的等待着派出的探子回报消息。黄巾军中马匹稀少,数万人的黄巾军中,只有不足20匹。官军从不会将马匹输给黄巾军,哪怕官军溃败,也会将马匹杀光殆尽。因为大家都明白,有了马匹,便是有了机动性的加持,对于黄巾军来说是如虎添翼!

    “报大头领!守卫廮陶县的狗兵们都是懒洋洋的,尤其是南城守卫,人数很少,城头还有靠着墙睡觉的。攻城的好时机!请大头领下令!”张牛角闻毕,双目圆睁,低声说道:“传令下去!我亲率两万黄巾天军佯攻北城,待攻城鏖战时,褚燕率两万黄巾天军强攻南城,今夜拔城!”

    命令下达之后,褚燕骑着马率领一部浩大的黄巾军离去。临行前,褚燕对着张牛角双手抱拳,说道:“大头领,我愿率一万天军佯攻北城,鏖战时由大头领率余下天军强攻防守薄弱的南城!由大头领为太平道拿下第一座城池!”张牛角犹豫了一会儿,褚燕一拉缰绳,扭头走了。白念远分明看见月光下的褚燕嘴角上扬的一抹邪笑。

    不多时,北城传来杀声震天,廮陶县城楼多了无数火把。回报军情的探子络绎不绝。张牛角踢了踢马肚,向前行进了两步,此时白念远走到马跟前,一手拉住张牛角的缰绳说道:“大头领,再等等,说不定北城马上就要攻陷了。”“混账!兄弟们阵前杀敌,我等在后营坐享其成,看着兄弟们拼命,能行吗?而且北城是佯攻,南城的攻防才是最重要的!”张牛角言毕,决绝的一甩缰绳,用力的夹着马肚,战马吃痛,向树林外跑去。黄巾军见头领已经奔出树林,纷纷跟着头领出了树林,这座庇护他们的巨大掩体。白念远悲怆的看着张牛角远去的背影,也跟着大部队一起,走出了树林。

    没有了树林的遮挡,月光下的黄巾军们格外显眼,虽说是半圆的月亮,却因为天上没有一丝云,而让这个寂静的夜如此明亮。这些名为黄巾军,实则难民的人们,跟着张牛角的战马,即将进入他们宿命的战场——廮陶县南城。在几年之前,他们在朝廷沉重的赋税下挣扎在生死线上,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几年之后的今天,他们在大贤良师和张牛角的带领下,依然挣扎在生死线殇,受尽唾骂,今日不知明日事。一样吗?或许吧,他们还是挣扎在生死线上的人。不过对于白念远而言,现在的他们并不一样,他们虽然目不识丁,胸无点墨,然而现在的他们拥有希望。这个虚无飘渺的东西支撑着他们抢夺了一座又一座村庄,在不久的将来,他们即将拥有自己的土地,自己的家庭,以及衣食无忧的生活,封荫子孙。

    距离南城已经一箭之地,张牛角停了了下来,观察着南城,充满着兴奋,即将成为这座城池的主人。虽然廮陶还很小,但在他张牛角的治理下,廮陶会成为黄巾天军的大本营,成为反攻大汉朝廷的堡垒。他又有一丝不安,南城楼太安静了,安静的没有一丝声音,只能隐隐听到北城传来的阵阵杀声和自己战马的响鼻声。多心多心,这些狗官军只是全都到北城去守城了,这么小的县城,能有多少守军守住四个门呢?张牛角对自己暗暗的嘲笑了一番,打了几年仗,怎么反倒越来越胆小了。他手一挥,他身后的黄巾军便如蝗虫一般冲向南城门外,他们没有攻城器械,他们只能依靠喝下的符水和对太平道的信念,把门推开,把墙推倒。

    突然,南城楼竖起无数火把,南城楼上出现了数以千计的弓箭手,他们手持弓箭,正在将箭支点燃。他们下一刻的动作,所有人都能够预计,必定是守城官军一声令下,弓箭手把那万千火箭遮天蔽日般的射向城下的黄巾军们。

    弓箭手们拉弓引弦,火箭射了出去,几千支火箭的破空声折磨着城下的黄巾军们。这时候黄巾军要么沿城门和城脚贴墙站立,要么疯了一般的往回跑。箭雨落下之时,南城下变成一片火海,无数黄巾军口中依然大声念着咒语,希冀大贤良师能够搭救他们这些忠实的信徒。一边念着咒语,一边在地上打滚,不是被箭射死,就是被火烧死,更多的是被烟呛死,至此,他们的希望才会彻底灭亡。

    面对溃败的黄巾军,张牛角来不及诧异,慌忙大吼:“阵形不要乱,撤到一箭之地,他们就没法伤害我们了!等他们的火油和弓箭消耗完了,这座城就是我们的囊中之物了!”一边大吼,一边挥舞了手中的大刀,斩杀一个从身边慌忙逃窜的黄巾军。然而这样也没法阻止黄巾军的溃逃,张牛角孤注一掷,骑着马奔向南城,一边将头上的黄巾系在大刀上,一边大喊,不要乱了阵形,退到一箭之地就停下重整阵形!一边骑马一边喊,第一阵箭雨结束之后,在张牛角紧急应对后,骚乱渐渐平息。黄巾军也不再那么慌乱,虽然这一阵箭雨之后,黄巾军粗略估算损失了三千人,但是至少止损了。张牛角的坐骑和他自己累的够呛,还吸入了那么多的浓烟,总算将局面稳定下来。带领余下的部队撤到一箭之地。在张牛角骑马左冲右突时,一支流矢射在张牛角的背心。这一箭非常致命,殷红的鲜血将张牛角背上染红,但是却面不改色。

    “这帮狗日的,居然还有这么多守军在南城阴我们!害我们损失了三千多兄弟!”张牛角将大刀上的黄巾又重新系到头上。

    “大头领,我们先撤吧,您已经身受重伤,背心中箭!而且看样子官军有防备,指不定下一波怎么对付我们!”身边不断有人给张牛角进言,要先撤退再说。

    “不要吵了,念远,你怎么看的?”张牛角嫌弃的打断大家的争吵,侧身问过白念远。白念远因为一直属于是张牛角的亲兵,虽然不是什么统领,这时候却被张牛角拉过来询问。白念远知道张牛角是要自己站在张牛角这一边,稳定军心,重整旗鼓。再继续攻城打下城池。但是白念远这次并没有这么做。

    “大头领,我觉得褚燕出卖了您,也出卖了我们这些兄弟!为什么他不听从您的命令,擅自拿下佯攻北城的命令,而将防守最松散的南城交给大头领您来立功呢?这是非常居心叵测的!”经过了刚刚的战斗,白念远一直在思考,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么多守军,好像知道他们要在子夜攻城,还准备了如此多的火油和弓箭手。他是后世的人,非常清楚张牛角死后,张燕继承了张牛角的地位和军队,并整编成了黑山军,一直存在到曹操将他收降。书里记载张燕是非常有城府的乱世将领,深谙乱世之道并且非常有野心。可是来到这里以后,却并没有张燕这个人存在于张牛角的部队,只有一个褚燕,对张牛角毕恭毕敬犹如侍奉兄长,还将自己辛苦发展的一万多人马带到张牛角的地盘效忠于他。加上平时褚燕的眼睛总是莫名透出寒光,另白念远想到了,褚燕即是张燕,在接收了张牛角的军队后改名张燕,也是“黄巾六张”之一,并且是唯一幸存的!今天的所有事情都是褚燕一早就策划好,谋夺张牛角人马的阴谋!茅塞顿开后,白念远在张牛角询问他意见时,气愤之余将这番话说了出来。然而说出来后他就非常后悔,张牛角重义气,待褚燕也如亲弟,信任之余更是倚重于他。这么一来,搞不好弄巧成拙,将自己陷于小人境地!

    “荒唐!褚燕待我如兄长!与我同生共死,也与今天所有的兄弟共进退!你身为我身边的亲兵,居然如此挑拨离间,坏我兄弟感情,乱我军心!其心可诛!”张牛角暴怒之余,将手中大刀架在白念远的脖子上。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场面突然安静了,只有张牛角胯下的战马由于刚刚激烈的奔跑过后发出的响鼻声。那些黄巾军也个个呆若木鸡,木讷的看着张牛角和白念远。毕竟战败斩杀乱军心的叛徒,也不失为一件有趣的事。至少,自己还活着不是么?

    白念远面对这一刀,心里陡然一惊,再不想想办法,不说点什么,这一刀是一定会斩在他的脖子上。不论是战败需要替罪羊,还是挑拨头领间的感情,这一刀都是只少不多。白念远望着张牛角,张牛角的眼神像今夜的月光一样阴冷。

    “杀!!!!!!”

    在这生死存亡的一刻,南城门内冲出了一队官兵,步骑兼备,杀声震天!骑兵转瞬间就距离黄巾军不足百步。张牛角收回刀,恨恨的看了一眼白念远,他看见南城的时候就有被埋伏的感觉,为什么还是选择了进攻。他有疑惑,可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将出卖他的人锁定在褚燕身上,尤其是这件事情被他身边的亲兵当众戳穿。张牛角收拾心情,他知道再不撤退,凭借这些士气低下的散兵游勇是无法阻止刚刚大胜一场的官军。

    “快撤退!我率一千老兵断后!”说完,张牛角点齐兵马回身迎敌,并嘱咐其他人赶紧四散撤退,各自回山寨。白念远心念张牛角,也加入了断后队伍。双方冲杀往复,毕竟没有骑兵这种机动部队,不出几个回合,黄巾军被冲散了,人数也死伤大半,官军几乎没有损伤,现在黄巾军都被团团围困,僵持着。张牛角望着身边的残部,还剩不到四百人,紧紧贴身的还有白念远。刚刚白念远替自己解围了数次,自己也替白念远挡下几刀,但是他心里清楚,再多几个回合他俩也会命丧此地。他内心其实早就定好了接班人,倘若自己战死,就由褚燕继承遗志,继续对抗朝廷,直到天下太平。但是今天一役,他有些动摇了,他不知道是否真的是褚燕出卖他,倘若他活着回去,一定要调查清楚。可是倘若回不去,他也无法知道了。

    “念远,过来我交代你一件事。”张牛角俯身对白念远耳语,“先撤的兄弟们已经撤的差不多了,你带着剩下一半兄弟先突围,倘若我张牛角回去了,算我命不该绝。倘若我要回不去,你便暗中查清是否褚燕叛我,若真是褚燕背信弃义,便把褚燕送下来与我做伴,由你继续率领大家共创太平道!”说完之后下马搂住白念远,右手一个手刀打在白念远脖子后,白念远还未作出反应,便晕了过去。张牛角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抚摸着战马的脸颊。转身对着黑脸大汉说:“周仓,念远交给你了。虽然念远与我们相识不久,也很年轻,不过他对事情经常有很深的见解。今天你带他突围之后,便一直跟着他,听从他的吩咐做事。”

    周仓点了点头,他的话一向不多,不过只要张牛角吩咐的事情,他总会一字不落的做好。周仓利落的把白念远提上马背,然后也骑上去。张牛角点了二百人给周仓,与周仓分别向不同方向突围。

    说来也怪,周仓率众准备一鼓作气突围时,官军突然闪开一个缺口。周仓一骑当千,迅速带着白念远逃出包围圈,等周仓跑进树林时回头一看身边,只剩下几个黄巾军了。看着包围圈重新合拢,周仓默然的望着,再回头的用力夹着马肚,战马飞奔起来。

上一章

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