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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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铁耳盗、黄袍僧

    刘甫昌急冲冲来找钟离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经过四个月,他终于想起了使他大病一场的因由。



    约莫两刻钟前,刘甫昌正在家里和父母饮茶说话。



    这几个月的功夫刘甫昌也甚少出去玩耍了,那几天的邪乎事把他闹得够呛,不仅是身子上,还有精神上,光是养好身子就花了两月的时间,后面的两个月他多数时间都在读书养性,陪伴父母。



    随着他的情况好转,他母亲的病也是不药而愈,此时一家人对坐一桌,都觉得有些唏嘘庆幸。



    “昌儿,三个月后的秋闱,可有把握了?”



    刘父又重新回到了他平常和善慈祥的生意人状态,大腹便便的端起茶杯浅浅抿了一口。刘家三代从商,好不容易有了刘甫昌一个读书的材料,不过十几岁就得了秀才功名,可以说刘家几代人的期望都压在他一个人身上。



    “你就别再给昌儿施压了。”



    刘母笑吟吟的接过话茬儿,手里的佛珠不住的捻动。



    儿是娘的心头肉,经过刘甫昌上次的事儿之后,刘母算是大彻大悟了,什么功名利禄、运道前程,都是虚妄的事儿,命才是最重要的东西。只要自己的儿子能好好的活着,就已经算是一种幸福,因此她念佛都比往常虔诚了许多。



    “爹娘莫要担心,经过几月的修养我还是心里有些底的。再说了我还年轻,两年一度的会试我等的起。”



    刘甫昌面色红润吗,脸上带着自如。



    “好好,这才是我刘家的千里驹。”



    三口人正谈话,仆人送来刘甫昌二叔的一封家信,刘父细细读完,脸上的欢笑变成了凝重。



    “你二叔今年在吴郡那边生意有了些挫顿,需要我筹银子周转。唉,他今年也是运道不佳,不久前一条商路被黑风贼断掉了断掉了不说,年初的时候,你爷爷留给他的翡翠玉如意还被‘铁耳盗’给偷了。”



    “啪嗒。”



    听到铁耳盗三个字,刘甫昌端在手上的茶杯一下子摔在了地上,他的脑海中一段尘封的记忆突然被唤醒。



    “爹、娘,我想起来我前些时日闹鬼附身的因由了。”



    刘甫昌的面上带着冷意。



    ……



    钟离在书房里见到刘甫昌,正想吩咐下人备些茶水糕点,却被他制止了。



    “钟兄,我想起我前些时日闹得那场‘热闹’的因由了,根源是纵横黄州、锦州这两州八郡之地的悍匪‘铁耳盗’!”



    郭北县属于庆阳郡,再上一级的建制便是黄州,铁耳盗这一两年来流窜在黄、锦二州的八郡之地,不仅偷盗,而且杀人,号称三不取:非灵物不取、非宝物不取、非奇物不取。曾有不止一个从他手下逃出的活口到地属衙门报案,所有证供中他都有一个共同特征——双耳乃是铁、银制的假耳,因此江湖道上给他贯了个诨号,唤作铁耳盗。



    “铁耳盗手上怕不是早已经积攒下了二三十条性命,刘兄你能从他手上逃出性命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只是未曾听闻铁耳盗会左道邪术啊?”钟离疑惑道。



    刘甫昌点点头:“那是因为动手的不是他!”



    随后刘甫昌将具体的事情与钟离一阵分说,简单归结一番,那一日刘甫昌和陈吉川等人望月楼分别,路过城西土地庙附近的一片杂院,被一阵奇异的酒香吸引。那时候的他已经是烂醉,只是好酒的本能循着他往巷子里闯,结果酒没找到,却是在一处荒院中听到二人争吵,他也是醉酒大胆,就探了那么一脑袋,只见到一个蒙面人和一个黄袍番僧,那蒙面人的两只耳朵赫然是铁灰色的假耳。



    “好大的胆子,敢听某家的墙根。”



    铁耳盗说着话接着就拔出了腰间的钢刀,刘甫昌酒吓得醒了大半,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那番僧伸手拦住铁耳盗,然后把身后插进地里的黑幡拔出一晃,一道黑气中透着一张凄厉的女人的鬼脸扑到了刘甫昌脸上,然后他便晕倒在地。



    迷糊间听到最后一耳朵,番僧告诫铁耳盗说:“六扇门追你追的紧,莫要生事端。我这一手法术下去,能活下来也是一辈子的疯子……”



    听完整件事的钟离面色凝重:“刘兄也莫要再担心,已经过去四个多月了,县中也未听闻什么消息,极有可能那铁耳盗和那番僧早已经离开了郭北了。”



    钟离倒是并没有燃起要捉拿十恶不赦的铁耳盗以及将他身后的番僧等一众黑恶势力连根拔起的大志向。



    铁耳盗凶厉非常,但自有朝廷专门的职司衙门追捕,何况能纵横两州八郡两年而未落网的凶徒,绝对也不是他一个练了四个月武的小萌新能解决的,更别提铁耳盗身边还有一个高深莫测的番僧相随。



    “刘兄你须将此事秘密向六扇门备案,但是勿要自己亲自去,毕竟铁耳盗和他身后的人都是视人命如草芥的狠角色,你的任何行为一旦暴露都会祸及家人。”



    钟离十分严肃的提醒道。



    刘甫昌点了点头,经历过此次劫难后他的性格也转变了不少,变得比以前收敛、谨慎了许多。



    两人谈了许久,钟离才目送着刘甫昌离去,回到房中的钟离不由得把住自己挂在书房墙上的利剑,将其从剑鞘中拔出。



    这柄剑是托人在郡城里最好的铁匠铺‘冷泉阁’里托人定制的,重五斤五两个,用的是十锻的精钢,剑刃闪着寒芒,足以吹毛断发。



    “或许,这方世界还是只有武力才能求得真正的安稳?”



    钟离沉吟道。



    这些时候发生了太多事,郭小钗也好、刘书昌也好、铁耳盗也好、番僧也好,他们都似乎在向钟离透露着同一个信息,那就是——此方天地的水,远比钟离想象的深。



    但其实他倒也不怎么担心什么铁耳盗、番僧等奇奇怪怪的人可能会侵扰到自己家里来,毕竟隔壁院里还有郭小钗一根杵天杵地的金大腿被自己狠狠抱着,有什么事一声大吼,任什么混世魔王在郭小钗的淫威面前也只能化作小猫咪。



    可是钟离万也想不到,有时候世事就是变化万般,难以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