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人如草芥
战马嘶鸣，人声鼎沸。
四万周军士卒，挥舞着杂乱的刀兵死追六千秦骑不放，如潮的人影布满满山遍野，如食人的洪荒野兽般。
此时的四万周军，比之先前，阵型更加混乱不少，完全乱了套，不同的兵种与兵种之间，相互混杂毫无章法。
眼见六千敌骑，即将落入退无可退之地，魏豹纵马赶至，向万军传下周文的命令，可围不杀。
伴随着号令一下，震天喊杀声，如虹的战意立马一泄，大军狂冲向前的脚步也猛然一顿，众将士皆迟愣了片刻，方才放下高举的战兵，层层叠叠的向着六千孤军处靠去。
场面一度寂静，唯有士卒剧烈奔跑后，发出的阵阵气喘。
“放箭。”
城头处，扶苏双手撑着女墙上，望着下方密密麻麻的敌军大喝一声。
咻咻咻。
飞天而起的箭矢，瞬间将天空染成黑色，近在咫尺的距离，万千箭矢转瞬即至，如喷出的洪流，携带着怒海惊涛之力，倾斜而下，射入万军之中。
人影密集的周军阵内，顿时人仰马翻，一道道鲜血溅上半空，一声声惨不忍睹的惨叫响彻四野，成百的周军士卒瞬间中箭，闷哼一声，倒在了血泊之中。
城头上方的秦军弓弩手，分为三队，轮番放箭，密雨般的利箭，一浪接着一浪的收割者敌军的性命，如此近距离之内，弓弩的冲击力和命中率，都高到极致，几乎百发百中，面对一群毫无防备的士卒，简直是一场屠杀。
“撤。”
吕布暴吼一声，率先提戟而走，一路砍杀着周军士卒冲去，不过片刻的功夫便消失在眼前，往东北方逃去。
只留下几百名，被铁骑踏的面目全非的尸体。
“莫要让一群败军拖住步伐，传我号令，重整大军，集中一点攻城。”
周文一张稳重的国字脸上，早被气的看不出半分血色，亲自纵马向前，指挥着大军重整旗鼓。
望着重新集结，组成十多个方阵的周军士卒，正迈着统一的步伐，众志成城的再度向城下逼来。
蒙毅脸色顿时一慌，一拳锤在女墙之上，转身抱拳道：“此地危矣，不易久留，依末将看，殿下还是暂且等下，回归城内，安抚民众。”
“孤堂堂一国储君，临阵脱逃，你让我皇室威严，落与何地。”
扶苏摘下鼻梁上的面具，一字一顿道：“敌军虽说有四万之众，看似不可匹敌，可我军有整个上党作为依托，八万民众军民一心，同仇敌忾，有这保障，区区四万贼寇，算的了什么。”
“殿下所言不错，我蔡氏愿出三千家兵，陪殿下共渡难关。”
耳听此言，扶苏二人，皆是一愣，打眼望去，只见蔡邕不知何时站立在城头之上，身披一件白色战铠，手持一柄利剑，在配上一身子书香之气，端是有一番儒将的风采。
扶苏急是上前问候了一番，心中不由地感触，这定是蔡文姬听闻有大军来犯，跑回去向蔡邕请兵去了，要不然凭借他的脾气，在公堂之上被蒙飞威胁的一番，断然是不会拉下脸皮，主动前来帮助他的。
有蔡邕这个先河摆在这里，城中那些世族基本上都陆续派出了数千家兵，前来城头助威，短短时间，人数就达到了一万二千之众。
有了这些家兵加入，蒙毅的底气，也增加了不少，开始传达着命令。
众将个归其位，一半负责搬运滚木，一半负责搬运檑石，从城下运上城头，摆放在女墙下面，为即将爆发的战役做好准备。
四万周军也在周文亲自督导下，集结完毕，如潮水奔涌而来，剑锋直取城头。
“放箭——”
周文长剑一指，跨坐在几千弓弩手阵前，历喝一声。
杀啊——
随着万千箭羽冲向城头，三万周军步卒齐齐大喝了一声，涌动起来。
“搭云梯攻城。”
号令一下，冲到护城河下方的周军，立马组织着攻势，对头城头发起冲击。
一面面盾牌，被几千周军横顶在头顶，掩护着攻城士卒发起进攻。
“扔檑石砸。”
一见敌军开始从十多架云梯下攀登上来，蒙毅急是放下手中的配剑，亲自抱起一块脸盆大小的石块，用力扔向一名离他最近的士卒。
檑石高高扬起，如浪花不停翻滚下落，蕴含的百斤之力，扯的空气发出呼呼的声响。
一心向上攀登的士卒，根本没有注意到飞速驰来的石块，待他反应过来时，只见眼前一黑，被正中其头部。
连战盔都没有的士卒，光是凭借头上包着的一块黑布，肉体哪能承受的住，坚如钢铁的檑石迎头一击。
一下便被砸的头破血流，脑浆横飞，惨叫都未发出一声，浑身一仰，从云梯上落了下去，尸体一轰而下，摔得面目全非，连带致死一名头顶盾牌的友军。
满天飞射的箭矢，倾斜而下的檑石，在城头一处，满空飞驰，砸在捍卫不死的周军士卒身上，如雨滴一般，一滴一滴的跌落城下。
余力不减的檑石，蛮横的收割着成百上千的周军头颅，凡是被檑石光顾的士卒，皆无一人生还。
转眼便是尸横遍野，上千具周军尸体，横七竖八的堆积在护城河内，浸出的鲜血，不仅把河水染的通红，还将满地的黄沙湿的泥泞。
城头上，不顾一切阻击周军的秦军士卒，同样难逃厄运，时时被周天阵内射来的箭矢，洞穿身躯，连人带甲的栽下城去。
一番试探后，双方皆损失惨重，各自付出千与人的代价，当然处于不利方的周军，上忙人数要比秦军大的多。
“加云梯，用尸体堆也要把秦军给本将堆死。”
中军处，周文已是彻底失去冷静，完全不顾大军的伤亡，来发泄着他的愤怒。
呜呜呜。
号角吹起后，又是十多架云梯架在上党城头，敌军发疯似的攻击，看的扶苏很是不解，却未畏惧半分，亲自奔走在城头上为大军加油助威。
当然他还没笨到冲进双方激战处去送死，十分自觉的远离在十多步外。
大战一直持续到日上三竿，城下周军的尸体已是堆积起一丈多高，四万周军个个染血，无一例外。持续的进攻，早让他们头昏眼花，发出抗议之声。
“将军，万万不可执意下去，敌军有全城百姓作为依托，我军若是顽固下去，必败无疑，退兵吧。”
邓说实在是看不下去，周文的所作所为，语气透露着一抹不悦道。
望着前赴后继冲上去送死的大军，邓说心都在滴血，若不是他地位低下，军中无靠山，他早就喝令大军撤了。
反秦反秦，人人都说秦军残暴，可今天这幕却让他看出了，平日说暴秦的人，其实在心里比秦更加无情，有过之而无不及。
“周文够了，莫要在意气用事，忘记陈王临行前的吩咐。”
向来和周文尿不到一个壶里的魏豹，岂能放过这个过失的机会，不出言指责一番。
“魏将军，邓说。将军身为一军之主，自然有他的打算，依末将看，我军虽伤亡惨重，秦军也好不到哪里去。”
周巿紧随其后，为周文辩解，特别是哪句一军之主，咬的十分之重。
“周将军所言不错，本将身为一军之主，安不知战况如何?不过两位将军之意，也并非没有道理，那就暂且依两位之意，休整一晚，明日在战。”
周文知晓，若他执意下去，反抗之声必是愈加强烈，与其到时候受制于人，不如顺着周巿这句话，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鸣金收兵。”
伴随着周文当先拍马离去，邓说急忙下达了收兵的命令。
“呼，总算撤了。”
一群疲惫不堪，甚至连走路都颇为吃力的周军士卒，在听闻收兵的命令后，心中都兴奋了一下，宛如打了胜仗一般，开始陆续撤离。
阳光明媚，上党城下却是一片发寒，任由炙热的高温如何照射，都温暖不了，长眠在地的万千尸体。
放眼望去，整个上党城外，无边无际的黄沙，全是血红一片，坑洼处，皆是一个个脸盆大小的血塘。
周巿猜的不错，周军虽损失惨重，秦军亦是相差不多。
昔日，干净敞亮的城头，到处都是折断的箭头，杂乱的檑石，整个女墙也是血迹斑斑。
百来具身中利箭的秦卒，矗立不到，却早已魂归天外，唯有顽强的身躯瘫扶在城头。
那面随风飘荡的“秦”字大旗，已是被染的黑红，给人一股来自寒冬的冷意。
整个城头除了衣甲破碎，浑身血迹的五千大军外，其余都是身中利箭的尸体，安详的排列在城关之上。
“殿下，敌军开始撤了。”
也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把众人惊醒。
扶苏与同一众人等，快步来到女墙边上，果真看见周军士卒在向远处退去。
“不好，速开城门，给孤拖住他们。”
望着周军撤退的这幕，扶苏没有一丝高兴，反而眉宇间涌出一抹着急，不顾众人惊讶的目光，身子跌跌撞撞的快步朝城下跑去。
四万周军士卒，挥舞着杂乱的刀兵死追六千秦骑不放，如潮的人影布满满山遍野，如食人的洪荒野兽般。
此时的四万周军，比之先前，阵型更加混乱不少，完全乱了套，不同的兵种与兵种之间，相互混杂毫无章法。
眼见六千敌骑，即将落入退无可退之地，魏豹纵马赶至，向万军传下周文的命令，可围不杀。
伴随着号令一下，震天喊杀声，如虹的战意立马一泄，大军狂冲向前的脚步也猛然一顿，众将士皆迟愣了片刻，方才放下高举的战兵，层层叠叠的向着六千孤军处靠去。
场面一度寂静，唯有士卒剧烈奔跑后，发出的阵阵气喘。
“放箭。”
城头处，扶苏双手撑着女墙上，望着下方密密麻麻的敌军大喝一声。
咻咻咻。
飞天而起的箭矢，瞬间将天空染成黑色，近在咫尺的距离，万千箭矢转瞬即至，如喷出的洪流，携带着怒海惊涛之力，倾斜而下，射入万军之中。
人影密集的周军阵内，顿时人仰马翻，一道道鲜血溅上半空，一声声惨不忍睹的惨叫响彻四野，成百的周军士卒瞬间中箭，闷哼一声，倒在了血泊之中。
城头上方的秦军弓弩手，分为三队，轮番放箭，密雨般的利箭，一浪接着一浪的收割者敌军的性命，如此近距离之内，弓弩的冲击力和命中率，都高到极致，几乎百发百中，面对一群毫无防备的士卒，简直是一场屠杀。
“撤。”
吕布暴吼一声，率先提戟而走，一路砍杀着周军士卒冲去，不过片刻的功夫便消失在眼前，往东北方逃去。
只留下几百名，被铁骑踏的面目全非的尸体。
“莫要让一群败军拖住步伐，传我号令，重整大军，集中一点攻城。”
周文一张稳重的国字脸上，早被气的看不出半分血色，亲自纵马向前，指挥着大军重整旗鼓。
望着重新集结，组成十多个方阵的周军士卒，正迈着统一的步伐，众志成城的再度向城下逼来。
蒙毅脸色顿时一慌，一拳锤在女墙之上，转身抱拳道：“此地危矣，不易久留，依末将看，殿下还是暂且等下，回归城内，安抚民众。”
“孤堂堂一国储君，临阵脱逃，你让我皇室威严，落与何地。”
扶苏摘下鼻梁上的面具，一字一顿道：“敌军虽说有四万之众，看似不可匹敌，可我军有整个上党作为依托，八万民众军民一心，同仇敌忾，有这保障，区区四万贼寇，算的了什么。”
“殿下所言不错，我蔡氏愿出三千家兵，陪殿下共渡难关。”
耳听此言，扶苏二人，皆是一愣，打眼望去，只见蔡邕不知何时站立在城头之上，身披一件白色战铠，手持一柄利剑，在配上一身子书香之气，端是有一番儒将的风采。
扶苏急是上前问候了一番，心中不由地感触，这定是蔡文姬听闻有大军来犯，跑回去向蔡邕请兵去了，要不然凭借他的脾气，在公堂之上被蒙飞威胁的一番，断然是不会拉下脸皮，主动前来帮助他的。
有蔡邕这个先河摆在这里，城中那些世族基本上都陆续派出了数千家兵，前来城头助威，短短时间，人数就达到了一万二千之众。
有了这些家兵加入，蒙毅的底气，也增加了不少，开始传达着命令。
众将个归其位，一半负责搬运滚木，一半负责搬运檑石，从城下运上城头，摆放在女墙下面，为即将爆发的战役做好准备。
四万周军也在周文亲自督导下，集结完毕，如潮水奔涌而来，剑锋直取城头。
“放箭——”
周文长剑一指，跨坐在几千弓弩手阵前，历喝一声。
杀啊——
随着万千箭羽冲向城头，三万周军步卒齐齐大喝了一声，涌动起来。
“搭云梯攻城。”
号令一下，冲到护城河下方的周军，立马组织着攻势，对头城头发起冲击。
一面面盾牌，被几千周军横顶在头顶，掩护着攻城士卒发起进攻。
“扔檑石砸。”
一见敌军开始从十多架云梯下攀登上来，蒙毅急是放下手中的配剑，亲自抱起一块脸盆大小的石块，用力扔向一名离他最近的士卒。
檑石高高扬起，如浪花不停翻滚下落，蕴含的百斤之力，扯的空气发出呼呼的声响。
一心向上攀登的士卒，根本没有注意到飞速驰来的石块，待他反应过来时，只见眼前一黑，被正中其头部。
连战盔都没有的士卒，光是凭借头上包着的一块黑布，肉体哪能承受的住，坚如钢铁的檑石迎头一击。
一下便被砸的头破血流，脑浆横飞，惨叫都未发出一声，浑身一仰，从云梯上落了下去，尸体一轰而下，摔得面目全非，连带致死一名头顶盾牌的友军。
满天飞射的箭矢，倾斜而下的檑石，在城头一处，满空飞驰，砸在捍卫不死的周军士卒身上，如雨滴一般，一滴一滴的跌落城下。
余力不减的檑石，蛮横的收割着成百上千的周军头颅，凡是被檑石光顾的士卒，皆无一人生还。
转眼便是尸横遍野，上千具周军尸体，横七竖八的堆积在护城河内，浸出的鲜血，不仅把河水染的通红，还将满地的黄沙湿的泥泞。
城头上，不顾一切阻击周军的秦军士卒，同样难逃厄运，时时被周天阵内射来的箭矢，洞穿身躯，连人带甲的栽下城去。
一番试探后，双方皆损失惨重，各自付出千与人的代价，当然处于不利方的周军，上忙人数要比秦军大的多。
“加云梯，用尸体堆也要把秦军给本将堆死。”
中军处，周文已是彻底失去冷静，完全不顾大军的伤亡，来发泄着他的愤怒。
呜呜呜。
号角吹起后，又是十多架云梯架在上党城头，敌军发疯似的攻击，看的扶苏很是不解，却未畏惧半分，亲自奔走在城头上为大军加油助威。
当然他还没笨到冲进双方激战处去送死，十分自觉的远离在十多步外。
大战一直持续到日上三竿，城下周军的尸体已是堆积起一丈多高，四万周军个个染血，无一例外。持续的进攻，早让他们头昏眼花，发出抗议之声。
“将军，万万不可执意下去，敌军有全城百姓作为依托，我军若是顽固下去，必败无疑，退兵吧。”
邓说实在是看不下去，周文的所作所为，语气透露着一抹不悦道。
望着前赴后继冲上去送死的大军，邓说心都在滴血，若不是他地位低下，军中无靠山，他早就喝令大军撤了。
反秦反秦，人人都说秦军残暴，可今天这幕却让他看出了，平日说暴秦的人，其实在心里比秦更加无情，有过之而无不及。
“周文够了，莫要在意气用事，忘记陈王临行前的吩咐。”
向来和周文尿不到一个壶里的魏豹，岂能放过这个过失的机会，不出言指责一番。
“魏将军，邓说。将军身为一军之主，自然有他的打算，依末将看，我军虽伤亡惨重，秦军也好不到哪里去。”
周巿紧随其后，为周文辩解，特别是哪句一军之主，咬的十分之重。
“周将军所言不错，本将身为一军之主，安不知战况如何?不过两位将军之意，也并非没有道理，那就暂且依两位之意，休整一晚，明日在战。”
周文知晓，若他执意下去，反抗之声必是愈加强烈，与其到时候受制于人，不如顺着周巿这句话，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鸣金收兵。”
伴随着周文当先拍马离去，邓说急忙下达了收兵的命令。
“呼，总算撤了。”
一群疲惫不堪，甚至连走路都颇为吃力的周军士卒，在听闻收兵的命令后，心中都兴奋了一下，宛如打了胜仗一般，开始陆续撤离。
阳光明媚，上党城下却是一片发寒，任由炙热的高温如何照射，都温暖不了，长眠在地的万千尸体。
放眼望去，整个上党城外，无边无际的黄沙，全是血红一片，坑洼处，皆是一个个脸盆大小的血塘。
周巿猜的不错，周军虽损失惨重，秦军亦是相差不多。
昔日，干净敞亮的城头，到处都是折断的箭头，杂乱的檑石，整个女墙也是血迹斑斑。
百来具身中利箭的秦卒，矗立不到，却早已魂归天外，唯有顽强的身躯瘫扶在城头。
那面随风飘荡的“秦”字大旗，已是被染的黑红，给人一股来自寒冬的冷意。
整个城头除了衣甲破碎，浑身血迹的五千大军外，其余都是身中利箭的尸体，安详的排列在城关之上。
“殿下，敌军开始撤了。”
也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把众人惊醒。
扶苏与同一众人等，快步来到女墙边上，果真看见周军士卒在向远处退去。
“不好，速开城门，给孤拖住他们。”
望着周军撤退的这幕，扶苏没有一丝高兴，反而眉宇间涌出一抹着急，不顾众人惊讶的目光，身子跌跌撞撞的快步朝城下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