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父子间的对话
路上，两父子一直保持着沉默，朱弘極双眼不断的扫视着周围的工坊
耳中，听到的，都是叮叮当当的打铁声。
现在，也只有和制造武器有关的作坊还在运作着。
以后世的眼光看来，作坊区域的环境很差，没有经过系统规划。
脚底下的道路是煤渣铺就的，因为受到建筑物的影响，宽窄不一也不直，沿着路直走不时的还要拐个弯。
路边还有水坑，里面混合了雨水和牲畜的尿液。还有大便，有牲畜的，也有人的。即使现在的天气还冷，也能闻到一股怪味。
再加上煤炭燃烧的气味，还有作坊里还不时的传出淬火液的怪味，几种怪味在空气里这么一混合，那酸爽，根本没办法形容。
沿途也见到了不少的工匠，见到了朱弘極这个郡王，也只是简单的低头弯个腰，算是行了礼，然后就该干嘛就干嘛去了。
不用像别的地方那样行跪拜礼，是因为为了作坊运作的方便。
要是每次朱弘極来作坊，工匠们都要行大礼参拜的话，那作坊也就无法生产了，那就不用开了！
要知道，王府开作坊是为了赚钱的。
毕竟朱以沥可是个铁匠，也会经常来作坊里打铁的。
看到这，朱弘極想着，是不是鞠躬礼就是因为要适应工业化生产，这才发明并且流行开来的。
“今天你做的很好！”
朱以沥打破了沉默，首先开口对朱弘極夸奖道。
父亲的夸奖，让朱弘極有些不适应，继续保持着沉没。
朱以沥继续说道：“明天开始，柳林河的防御，都归你指挥。
这事，为父和你叔祖已经商量好了！”
没有让朱弘極开口说话的意思，朱以沥继续说道。
“你也不小了，也能顶事了，通过今天的事，还有以沟家的帮衬，为父很放心你能看好那边的。”
朱弘極问道：“那叔祖？”
“他要负责负责四面城墙。”
这个回答，让朱弘極明白，防御体系又重新整合了一遍。看这个安排，肯定是把保命放在第一位，产业次之了，估计今天很多人被吓怕了。
朱以沥交代道：“柳林河很重要，要直接面对建奴，你不要怕，需要的时候，你表叔会带人帮忙的。
必要的时候，你可以带人撤到洗城墙。”
朱弘極点点头说：“知道了！”
一个话题谈完了，父子二人又恢复了沉默。
“要不要不叫上大哥一起？”
看到了自家的作坊，朱弘極主动开口问道。
眼前的作坊是最大的，里面可以同时容纳两百个铁匠一起打铁，朱弘極的大哥朱弘檸平时就泡在这里面。
朱弘檸非常的痴迷于打铁，每天起来吃完早饭后，就会到里面打铁，直到傍晚时分才会回王府吃饭休息。
看这天色，朱弘檸应该没有回去，还在作坊里面。
所以，朱弘極才会有这样一问。
朱弘極有些忐忑的问：“有什么问题吗？”
看着老爹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好像脸上有花似的，可惜一模，没有。
好在没有人朱弘極等太久，就开口低声说道：“你以前可是嫌弃你兄长来着。
果然，还是战争能让人成长，懂得关心你大哥了！”
朱弘極听出自己父亲的意思了！
你还知道你有一个大哥啊！
想想看，记忆中，自己确实不喜欢和这个兄长待在一起来着。
“你兄长人虽然痴傻，但知道关心家人，要为你打制一套铠甲。
你祖母怕出意外不让他出城，就在府中支了一个炉子，现在正在府里面给你打制铠甲。”
听到这，朱弘極停下了脚步。想着，以后一定要对这个大哥好一点了。
一个呆傻的人，心思是很单纯的，应该很好照顾的。
看到朱弘極停了下来，朱以沥劝道：“现在别想太多，以后你当家后，照顾好你大哥，对他好点就行了！”
朱弘極认真的点点头，然后重新跟上脚步。
走了几步，朱弘極又停下了脚步，问道：“爹，你想让皇帝把我的爵位改成王长子，是不是真的？”
“你知道了？你有什么打算？”
没有回答，只是反问起来。
朱弘極又问道：“爹，你是不是还准备了大量的火器装备，打算献给皇帝，好让他同意改封？”
对这个问题，朱以沥点点头说道：“是的，没错！
这是张直史建议的，他说陛下有意组建新军，劝我为皇上打制一批火器，好为陛下分忧。
这样的话，改封的事会更容易些。”
朱弘極直接说道：“爹，张直史这个办法，可以说是包藏了祸心的。
当今皇帝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可比儿子清楚多了。”
看着自己的儿子，朱以沥满不在乎的说：“他张志贤是朝廷任命的属官，代表的是朝廷，他要是说可以，那就是朝廷说的。
别人就会相信，王府里打制武器是不会犯了朝廷法度的。”
朱弘極直接笑着说：“这个别人，应该是我们的那些宗亲吧！”
朱以沥也笑了起来，说：“没错，就是要让那些宗亲们相信，这些武器是为陛下制造的，他们才敢放心的帮忙参与的。”
笑了一会儿后，朱以沥收起笑容，神情严肃起来，认真的小声说道：“为父准备这些武器，是打算造反用的，这事只有朱颐壂、朱以泯和朱以浓三人知道。现你也知道了，就是第四个。
这可是灭门的大罪，你怕不……”
第二个“怕”字还没说出口，朱以沥就停住了。
他看到了朱弘極的表情，是笑非笑的样子。
脸上就挂不住了，然后就恼怒的一把他的耳朵揪了起来。
“小崽子，竟敢嘲笑你爹！
看老子怎么教训你。”
说着，手里的力道又大了些。
“爹，啊！疼！疼！”
朱弘極的耳朵本来就有冻疮，被这么揪着特别疼，疼的眼泪都出来了！
只得惨叫着求饶起来。
好在朱以沥很快就松手了。
只是还有些不满的说道：“你那是什么表情？
要不说出个所以然来，看我还怎么收拾你！”
“儿子耳朵有冻疮，你又不是不知道，还使那么大的劲。你看，都出血了！”
朱弘極揉着耳朵，委屈吧啦的说道。
看到儿子的耳朵上确实流血了，下手是重了，朱以沥有些过意不去的轻声道：“是爹的错，不该下这么重的手。
来儿子，爹来帮你吹吹就好了！”
说着就要蹲下来。
“别，不用那么麻烦，”
朱弘極赶紧捂着耳朵躲开道。
一个黝黑健壮的大汉，对着自己吹耳朵，那画面朱弘極不敢想象。
为了阻止朱以沥想要继续要吹耳朵的想法，朱弘極只得继续聊起刚才的话题。
“孩儿是笑你怎么不早十年造反，要拖到现在才准备。
其实你要是不说，等这次建奴走了后，儿子也会摔领自己的兵丁造反的。”
听到这话，朱以沥盯着朱弘極看了起来，看的他都有些心虚起来。
良久后，朱以沥笑了起来，满意的说道：“不错，有我当年的风范。
当年我想你这么大时，也说要造反，被你祖父揍得半个月下不了床。现在你这么说，我是不会揍你了！
相反，等打跑了建奴后，咱父子二人就一起造反！
不过十年前嘛？
当时天下还算太平，可不像现在这么乱，到处都是乱民土匪，那时候可不是造反的好时机。”
对于最后一点，朱弘極不赞同，指着身后的作坊群说道：“爹，其实只要这些产业还在，还要发展下去。
胶东王府必然会造反的，哪怕是永乐盛世再临也阻挡不了！”
“哦！你说的这倒是稀奇了，你继续说，说说看这是为什么！”
显然是把朱弘極的话当做小儿妄语了。
生产关系不适应生产力的发展。
这个政治概念可不好解释，太抽象了。
想了会，朱弘極才缓慢的说道：“朝廷不喜欢工匠和商贾，尤其是不喜欢集中在一起的工匠和商贾。
胶东王府的产业越壮大，朝廷就越不喜欢，冲突会越来越大。
最后不是我们被灭，就是朝廷被被我们造反推翻。”
想想看，朝廷确实不喜欢工匠和商贾，这让喜好工匠之道的朱弘極有些难受。
“唉，真不知道朝廷为什么不喜工匠和商贾。
工匠可以制作工具，利万民劳作。商贾流通天下，互通有无。都是惠及天下万民的，为什么要这么作贱？”
“很简单，因为做工匠和商贾是越聪明越好。而管理聪明的人难度很高，也麻烦。
谁惹麻烦，当然对工匠和商贾没有好脸色了。”
朱弘極找了个最简单的理由说道。
听到这话，朱以沥默了一会儿后，就恢复了正常。
抬头看了下天色，说道：“天色不早了，我们骑马回去，否则晚了的话，你娘要着急了！”
说着，就让护卫牵了两匹马过来。
朱弘極是不会骑马的，最后只得和朱以沥共乘了一匹马。
耳中，听到的，都是叮叮当当的打铁声。
现在，也只有和制造武器有关的作坊还在运作着。
以后世的眼光看来，作坊区域的环境很差，没有经过系统规划。
脚底下的道路是煤渣铺就的，因为受到建筑物的影响，宽窄不一也不直，沿着路直走不时的还要拐个弯。
路边还有水坑，里面混合了雨水和牲畜的尿液。还有大便，有牲畜的，也有人的。即使现在的天气还冷，也能闻到一股怪味。
再加上煤炭燃烧的气味，还有作坊里还不时的传出淬火液的怪味，几种怪味在空气里这么一混合，那酸爽，根本没办法形容。
沿途也见到了不少的工匠，见到了朱弘極这个郡王，也只是简单的低头弯个腰，算是行了礼，然后就该干嘛就干嘛去了。
不用像别的地方那样行跪拜礼，是因为为了作坊运作的方便。
要是每次朱弘極来作坊，工匠们都要行大礼参拜的话，那作坊也就无法生产了，那就不用开了！
要知道，王府开作坊是为了赚钱的。
毕竟朱以沥可是个铁匠，也会经常来作坊里打铁的。
看到这，朱弘極想着，是不是鞠躬礼就是因为要适应工业化生产，这才发明并且流行开来的。
“今天你做的很好！”
朱以沥打破了沉默，首先开口对朱弘極夸奖道。
父亲的夸奖，让朱弘極有些不适应，继续保持着沉没。
朱以沥继续说道：“明天开始，柳林河的防御，都归你指挥。
这事，为父和你叔祖已经商量好了！”
没有让朱弘極开口说话的意思，朱以沥继续说道。
“你也不小了，也能顶事了，通过今天的事，还有以沟家的帮衬，为父很放心你能看好那边的。”
朱弘極问道：“那叔祖？”
“他要负责负责四面城墙。”
这个回答，让朱弘極明白，防御体系又重新整合了一遍。看这个安排，肯定是把保命放在第一位，产业次之了，估计今天很多人被吓怕了。
朱以沥交代道：“柳林河很重要，要直接面对建奴，你不要怕，需要的时候，你表叔会带人帮忙的。
必要的时候，你可以带人撤到洗城墙。”
朱弘極点点头说：“知道了！”
一个话题谈完了，父子二人又恢复了沉默。
“要不要不叫上大哥一起？”
看到了自家的作坊，朱弘極主动开口问道。
眼前的作坊是最大的，里面可以同时容纳两百个铁匠一起打铁，朱弘極的大哥朱弘檸平时就泡在这里面。
朱弘檸非常的痴迷于打铁，每天起来吃完早饭后，就会到里面打铁，直到傍晚时分才会回王府吃饭休息。
看这天色，朱弘檸应该没有回去，还在作坊里面。
所以，朱弘極才会有这样一问。
朱弘極有些忐忑的问：“有什么问题吗？”
看着老爹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好像脸上有花似的，可惜一模，没有。
好在没有人朱弘極等太久，就开口低声说道：“你以前可是嫌弃你兄长来着。
果然，还是战争能让人成长，懂得关心你大哥了！”
朱弘極听出自己父亲的意思了！
你还知道你有一个大哥啊！
想想看，记忆中，自己确实不喜欢和这个兄长待在一起来着。
“你兄长人虽然痴傻，但知道关心家人，要为你打制一套铠甲。
你祖母怕出意外不让他出城，就在府中支了一个炉子，现在正在府里面给你打制铠甲。”
听到这，朱弘極停下了脚步。想着，以后一定要对这个大哥好一点了。
一个呆傻的人，心思是很单纯的，应该很好照顾的。
看到朱弘極停了下来，朱以沥劝道：“现在别想太多，以后你当家后，照顾好你大哥，对他好点就行了！”
朱弘極认真的点点头，然后重新跟上脚步。
走了几步，朱弘極又停下了脚步，问道：“爹，你想让皇帝把我的爵位改成王长子，是不是真的？”
“你知道了？你有什么打算？”
没有回答，只是反问起来。
朱弘極又问道：“爹，你是不是还准备了大量的火器装备，打算献给皇帝，好让他同意改封？”
对这个问题，朱以沥点点头说道：“是的，没错！
这是张直史建议的，他说陛下有意组建新军，劝我为皇上打制一批火器，好为陛下分忧。
这样的话，改封的事会更容易些。”
朱弘極直接说道：“爹，张直史这个办法，可以说是包藏了祸心的。
当今皇帝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可比儿子清楚多了。”
看着自己的儿子，朱以沥满不在乎的说：“他张志贤是朝廷任命的属官，代表的是朝廷，他要是说可以，那就是朝廷说的。
别人就会相信，王府里打制武器是不会犯了朝廷法度的。”
朱弘極直接笑着说：“这个别人，应该是我们的那些宗亲吧！”
朱以沥也笑了起来，说：“没错，就是要让那些宗亲们相信，这些武器是为陛下制造的，他们才敢放心的帮忙参与的。”
笑了一会儿后，朱以沥收起笑容，神情严肃起来，认真的小声说道：“为父准备这些武器，是打算造反用的，这事只有朱颐壂、朱以泯和朱以浓三人知道。现你也知道了，就是第四个。
这可是灭门的大罪，你怕不……”
第二个“怕”字还没说出口，朱以沥就停住了。
他看到了朱弘極的表情，是笑非笑的样子。
脸上就挂不住了，然后就恼怒的一把他的耳朵揪了起来。
“小崽子，竟敢嘲笑你爹！
看老子怎么教训你。”
说着，手里的力道又大了些。
“爹，啊！疼！疼！”
朱弘極的耳朵本来就有冻疮，被这么揪着特别疼，疼的眼泪都出来了！
只得惨叫着求饶起来。
好在朱以沥很快就松手了。
只是还有些不满的说道：“你那是什么表情？
要不说出个所以然来，看我还怎么收拾你！”
“儿子耳朵有冻疮，你又不是不知道，还使那么大的劲。你看，都出血了！”
朱弘極揉着耳朵，委屈吧啦的说道。
看到儿子的耳朵上确实流血了，下手是重了，朱以沥有些过意不去的轻声道：“是爹的错，不该下这么重的手。
来儿子，爹来帮你吹吹就好了！”
说着就要蹲下来。
“别，不用那么麻烦，”
朱弘極赶紧捂着耳朵躲开道。
一个黝黑健壮的大汉，对着自己吹耳朵，那画面朱弘極不敢想象。
为了阻止朱以沥想要继续要吹耳朵的想法，朱弘極只得继续聊起刚才的话题。
“孩儿是笑你怎么不早十年造反，要拖到现在才准备。
其实你要是不说，等这次建奴走了后，儿子也会摔领自己的兵丁造反的。”
听到这话，朱以沥盯着朱弘極看了起来，看的他都有些心虚起来。
良久后，朱以沥笑了起来，满意的说道：“不错，有我当年的风范。
当年我想你这么大时，也说要造反，被你祖父揍得半个月下不了床。现在你这么说，我是不会揍你了！
相反，等打跑了建奴后，咱父子二人就一起造反！
不过十年前嘛？
当时天下还算太平，可不像现在这么乱，到处都是乱民土匪，那时候可不是造反的好时机。”
对于最后一点，朱弘極不赞同，指着身后的作坊群说道：“爹，其实只要这些产业还在，还要发展下去。
胶东王府必然会造反的，哪怕是永乐盛世再临也阻挡不了！”
“哦！你说的这倒是稀奇了，你继续说，说说看这是为什么！”
显然是把朱弘極的话当做小儿妄语了。
生产关系不适应生产力的发展。
这个政治概念可不好解释，太抽象了。
想了会，朱弘極才缓慢的说道：“朝廷不喜欢工匠和商贾，尤其是不喜欢集中在一起的工匠和商贾。
胶东王府的产业越壮大，朝廷就越不喜欢，冲突会越来越大。
最后不是我们被灭，就是朝廷被被我们造反推翻。”
想想看，朝廷确实不喜欢工匠和商贾，这让喜好工匠之道的朱弘極有些难受。
“唉，真不知道朝廷为什么不喜工匠和商贾。
工匠可以制作工具，利万民劳作。商贾流通天下，互通有无。都是惠及天下万民的，为什么要这么作贱？”
“很简单，因为做工匠和商贾是越聪明越好。而管理聪明的人难度很高，也麻烦。
谁惹麻烦，当然对工匠和商贾没有好脸色了。”
朱弘極找了个最简单的理由说道。
听到这话，朱以沥默了一会儿后，就恢复了正常。
抬头看了下天色，说道：“天色不早了，我们骑马回去，否则晚了的话，你娘要着急了！”
说着，就让护卫牵了两匹马过来。
朱弘極是不会骑马的，最后只得和朱以沥共乘了一匹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