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子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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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故事(十二):技惊四座

    士麟院大堂内。

    此时,梁帝李胥正坐在上座,张公公微弓着身,立于皇帝右侧,其他众官员则分列两旁。而士麟院的主考官于祯在众人身后恭敬而立。

    在他们面前不远处立有一块木质公示牌,此牌纵分为六块,每一块下面又分为八块。六个区域分别是礼乐射御书数六科,而八分之处则分列“甲上”“甲中”“甲下”“乙上”“乙中”“乙下”“丙”“丁”八部分。每部分下面都有不少凹槽,那是放学生名牌的地方。

    按士麟院的考核方式,只有甲乙两等分为上中下三级,丙丁则不加区分。

    在这块大公示牌旁边,还有一块小公示牌,不过这块牌的布局和旁边的那块有些许不同。这块牌也将六科分为六部分,只是其下并没有分出八个等,只是在这六个区域的上方,写有四个大字:

    “甲等最上”。

    此时,梁帝李胥笑望着众臣,问道:“不知众爱卿可猜得出,这第一个甲等最上是何人所得,又落于哪一科呢?”

    听到陛下问话,众臣互相看来看去,却没有人先开口。

    “怎么?都猜不出吗?”李胥看了看众人,最后把目光停在张凌彦身上,说道:“张爱卿,你是这里唯一的武将了,就由你来说说看,谁能拿到第一个甲等啊?”张凌彦闻言缓慢从椅子上站起,作揖说道:“回陛下,臣向来不通文治,不敢妄下断言。”李胥摆摆手道:“哎,不必自谦,只是让你猜猜罢了。”张凌彦道:“那陛下,微臣就姑妄言之了。”李胥笑道:“但说无妨。”

    张凌彦直起身子巡视了众大臣一周,说道:“陛下,臣认为,最有可能拿到头个甲等的,是魏侍郎的儿子魏禅龄,此人天资卓绝,已连续数次在大试中拔得头筹,所以臣觉得,他最有可能。”

    李胥听了,点头赞同道:“嗯,魏禅龄此人确实不可多得,有道理。”

    魏平泊闻言连忙起身道:“多谢陛下,陛下圣赞。”

    方清延眯了眯眼,没有说话。

    此时,礼部右侍郎石裕起身说道:“陛下,臣倒觉得,第一个甲等另有其人。”

    李胥闻言朝石裕看过来,好奇道:“哦?石爱卿有何高见?”木裕继续说道:“陛下,臣以为,虽说魏禅龄确实才学不浅,但是之前连续数次拿到头名的方蠡,得到头名的次数甚至高于魏禅龄,故而臣认为,第一个甲等人很有可能是方蠡。”

    张凌彦闻言起身对石裕说道:“木大人莫要太看重过往了,据我所知,近几次大试,他可是没拿到多少头名。”石裕转过头看向张凌彦,说道:“话虽如此,但...”

    二人争论间,李胥出声道:“好了好了。朕只是让你们猜一猜而已,二位爱卿都言之有理,至于这头名究竟是谁,我们等着看便是。”

    张凌彦石裕二人道声“是”,又互相看了一眼对方,慢慢坐了下去。

    而自始至终,他们争论的两人的父亲,方清延与魏平泊,一直都微眯双眼,不言不语。

    对于这种争论,主考多年的于祯也不是第一次见,安静地闭目养神。

    就在这时,有一个小生快步跑进大堂,脸色焦急。

    张公公见他冒冒失失,怒道:“大胆!你见到当今圣上,还不来拜见?”

    那人显然受了惊吓,连忙颤抖着跪下参见皇上。

    李胥见他手上拿着记名的木牌与毛笔,笑道:“小生,第一个结果出来了吗?”

    小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说道:“回陛下,出来了。”

    “可是甲等?”

    “是。”

    皇帝点头道:“既然如此,你且将人名写上,让我等看看。”

    小生转着眼珠,并不起身。张公公见状道:“陛下要你写好,你是没听见吗?”

    小生点了点头,站直,转身,走向一旁的小木牌。

    众人见状都吃惊道:“这...难道第一个是甲等最上?”

    “不知道是何人有此能力,又是哪一科啊?”

    于祯眯着眼望着前方。

    李胥也来了兴趣,看着小生。

    只见他将木牌挂到“射科”下。

    方清延见状立刻眉开眼笑,他似乎已经预见到那人是谁。魏平泊此时也十分激动,虽说他知道自己儿子射科不算太好,但也可能意外不是?

    其他大臣也都瞪大双眼。

    众目睽睽下,小生颤抖着手,写下三个字。

    在看到那三个字的瞬间,满座红紫,大惊失色。

    黄牌黑字:“赵言恪。”

    十分刺眼。

    “第一个甲上居然是那个赵言恪?怎么会这样?”

    “而且那可是几年没出现过的甲等最上啊!”

    在众官员议论之中,张凌彦紧皱眉头,他是这里唯一的武将,所以,他比那些大臣更加明白要想获得射科“甲等最上”是多么不容易。

    他起身走到那块石碑前,朝那小生开口道:“我问你,那赵言恪是如何获得的甲等最上这般成绩?”

    小生瞧得张凌彦的凶狠模样,低声道:“他...他在一百二十步场区三箭齐发,直接射穿了靶子...”

    “射穿了靶子?!”张凌彦目瞪口呆。

    “宋考官还专门验看了那个靶子,确实是射穿了靶子没错,而且他射箭的那把长弓也...也废了。”小生战战兢兢答道。

    “好了,你下去吧。”

    张凌彦阴沉着脸说了一句,那小生如获大赦,赶紧离开。其他文臣见他这副模样,都感到不明所以。李胥见状问道:“张爱卿,怎么了?”聚精会神的张凌彦似并没有听到他的问话,依旧低头皱眉。张公公提高声音说道:“张将军,陛下问你话哪,你胆敢无视圣言?”此时张凌彦才听到声音反应过来,连忙转身行礼:“哦,臣方才在想一些事情,没有听到,望陛下恕罪。”李胥并未在意,继续问道:“张爱卿,有什么问题吗?”张凌彦抱拳说道:“陛下有所不知,当今世上,能射一百二十步者,已经是颇为难得,所以射科才把它作为甲上的考核内容,而若想射中一百二十步的目标,没有不俗的膂力是绝对办不到的,就是我大梁如今的将军之中,能达到这种程度的,也不过两手之数。”

    听到张凌彦这么说,一堆文臣都炸开了锅,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皇帝李胥也是面露沉吟之色。

    “而且,”张凌彦不管他们,继续说道:“能够连射三箭而皆中的甲等最上,那更是只有天下间膂力数一数二的奇才才能办到,这样的人,我大梁总共才出了不过一手之数,”说到这里,张凌彦一顿,抬头看了李胥一眼,李胥道:“直说!”张凌彦道声“是”,开口道:“而这些人,无一不是在青壮之年达成如此成绩,而这赵言恪,不过一未及冠的孩子,这...”

    李胥闻言,眉头更紧。

    张凌彦深吸口气:“陛下,臣以为,若此子不除,日后成材,必成我大梁大患!”

    李胥闻言闭目沉思。此时,主考官于祯上前建言道:“陛下,眼下书院学生还在考试当中,此时有所动作,惊扰了学生,恐怕不妥,臣建议,此事可等所有学生考完之后,再做打算。”

    李胥闻言点了点头:“嗯,于考官说的不无道理,暂且先看看接下来如何吧。”

    众官员归于平静,魏平泊和方清延二人的目光无意中撞到了一起,都看出了对方的意外之色。

    此时,又有一小生跑进大堂向众官员行礼后,在手中木牌上写好姓名之后,在众人的震惊之中,赫然走到“甲等最上”的公示牌前,挂到“御科”之下。

    那个名字众人早已见过一次。

    “赵言恪,又是赵言恪!他居然连获两个甲等最上!”户部左侍郎李淼惊叫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