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征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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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奇的传国玉玺(十二)

    十二、北京的徘徊

    晚上住宿最安全最舒适的地方,莫过于农民院子里的草舍,那儿铺着厚厚的麦草、谷草、秫秸,两个少年默默地数着窗外的星星,北京是哪一颗呢?什么时候才能到达北京呢?院子里牛儿在慢慢地反刍,不时地打着响鼻,身子柔和地蹭着千层饼样的粪团,心里呈现着少有的安祥。

    灰鸽子飞过来飞过去,鼓起那大大的嗉子,咕咕叫着,好像为他们歌唱。当然,如果没有蚊子就更好了,他们会睡得更熟更香。有一天晚上,雨生突然被惊醒,月色如银,白花花地照耀着一个神情激动的*女神,颀长的秀腿,丰满的后臀,富有弹性,扁平略为凸出的小肚一鼓一紧,脐如黑枣,臂如莲藕,黑发如瀑,两个耸起的*,生机勃勃地颤动,两颊犹如盛开的桃花,娇媚而动人。

    这是燃烧着青春激情的女神,美丽无比的女神,她一下子扑到雨生身上,浑身扭动着,低沉而暗哑地喃喃:“抱紧我,抱紧我,我害怕。”

    一股电流击遍雨生全身,惊愕与幸福磨砺着他的神经。在她那少女的激情慢慢过去之后,雨生轻轻地推了推她:“不要这样!不要这样!我们都还小。”

    “你烦我……讨厌我是不是……”她哭泣了,膀子一抽一松,一紧一纵,凉凉的泪珠落在了雨生的嘴里,脖子上。“现在我们都还小,等大了,我娶你……”

    十五岁的少男少女那时还不了解,患难与共,以身相许,并不一定能成为夫妻。望着窗外茫茫的黑夜,那满天的繁星中,无数的星星在天幕中奋勇搏击,俩人又属于哪两颗呢!

    在北京市郊,不少北京人好奇地朝俩人看着。俩人互相看了看,想互相取笑,但笑不出声来,那模样像是在哭。俩人各自衣服凌乱,肮脏不堪,发如蒿草,团团蛋蛋,脸已脱皮,黑红如碳,瘦得皮包骨头,屁股也已磨破,只能推着车子,一瘸一拐,真是三分像人,七分像鬼。

    雨生虽然觉得头也昏昏,意也恍惚,但心情十分庄重,北京,心中的偶象,战友的重托,终于凭着四条腿,两辆车,凭着坚毅的精神,嗅到了你那温馨的气息,扑进你宽大的胸怀。

    肖洁也是满怀着胜利的喜悦。

    肖洁从她那提包里,拿出了她那根绳子,猛一下子扔进草丛里,大吼道:“见鬼去吧!”并对雨生说,“你猜,为什么我要带着这根绳子。”

    “不知道,”雨生摇了摇头。不过,模模糊糊地感觉到,这根绳子有太多的忧郁,太多的痛苦,是个不祥之物,既然她妈妈用这根绳子上了吊,那么肖洁……

    肖洁郑重地说:“原来,我想到了北京,用这根绳子上吊,顺着这根绳子,找到妈妈。可是现在,我改变了主意,人,没有战胜不了的困难,人的最大敌人,就是自己!”

    肖洁终于想通了,完成了人生的蜕变,产生了质的飞跃,雨生感到由衷的高兴。

    “那玉玺我们什么时候献给国家呢?”雨生小声问。

    “那个玉玺是假的,我爸爸不过用它来搞研究。你真傻,如果它是真的,我爸爸早就把它献给国家了,能留到现在吗?”

    雨生大吃一惊:“既然是假的,何必把玉玺藏在枯井里呢?”

    肖洁认真地说:“我说是假的,谁会相信呢?人人都希望它是真的。爸爸说,自凡财富,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只会给人带来没完没了的烦恼。你想想,你带着那个祸害,能平安地到达北京吗!”

    雨生点了点头,也许肖洁的话是对的。

    雄伟的天安门,矗立在面前,涓涓流淌的金水河,高大的红墙,巍峨的城楼,*、肃穆的伟人象,圆圆的柱子,通红的灯笼,上翘的房檐,灿烂辉煌的琉璃瓦,红卫兵心中的圣地,今天终于来到了你的麾下……

    雨生感到头脑一阵晕眩,好像整个上空飞起一片金光,滕起一团火焰,火焰中闪现着长江、黄河、长城、边疆……雨生赶紧跪下,对着它磕了三个头。

    张小松和陈颀跑了过来,这才把雨生从极度疲乏和幻想中拉回现实,这会儿他俩已是精神饱满,衣服洁净。他俩亲热地抱着雨生又捶又打,又蹦又跳,就像多少年没见面的老朋友一样,有好多话儿要说,说起来又没完没了。

    看着三个好朋友高兴的样子,肖洁在一旁撇着嘴冷笑。他俩和雨生亲热完了,又要找肖洁装模作样地握手,肖洁一甩手:“算了吧,还是老大哥呢!把我们一扔就跑了,自己管自己,也不怕我们出点儿什么事。这会儿还好意思说这说那?”

    雨生看到他俩尴尬的样子,急忙止住话题:“以前的事儿就不用提了,求援的事儿怎么样了,xx有什么指示吗?”

    张小松的脸耷拉下来,从怀里掏出了几张小报,递给雨生一张说:“你先看看这张。”

    雨生拿过那张小报,见上面写着:“简讯。1967年9月22日,沧海市委大院发生大规模武斗。当日,白字红卫兵攻入市委大院,黑字红卫兵退守市委大楼。据沧海市红十字急救站讲,双方死亡9人,重伤12人,轻伤40到50人。”

    张小松又递给雨生一张,雨生见上面写着:“简讯。1967年9月25日,据沧海市红十字急救站讲,困守在沧海市委大楼里的黑字红卫兵,由于无电、无粮、无药,黑字红卫兵学生的身体极度虚弱,迫切需要提供人道主义援助。如果置之不理,被困在楼里红卫兵的生命和健康将处在极度危险之中……”

    雨生急了,把这些小报塞给张小松说:“这些小报我不看。问题是,xx找到了吗?”

    张小松说:“xx早就对这些事情了解得清清楚楚,我俩又把我们的情况跟上访接待站的人讲得明明白白。他们说,他们正在想办法积极解决。什么时候解决呢?到现在还没有个消息,真急人!你不到上访接待站不知道,一到那里才明白,我们这点事只是小事一桩,那里比这大的事有的是,全国都乱腾腾的。要不,上访接待站你去看看吧?”

    “走!”雨生也愿意去看看,肖洁也愿意去瞧瞧热闹。上访接待站离天安门很近,不一会儿就到了。真是不见不知道,一见才吓一跳,原来上访的人这么多啊!墙上贴满了各种各样的大字报、小字报、简讯,其中也有不少沧海市的消息。接待站每个工作人员的桌子前,都排满了一长队等待上访的人员。接待人员一边认真地听着,一边仔细地记录着。

    “我们怎么办呢?”雨生说,“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我们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剩下的就是等待消息了。那我们就干脆回去吧!”

    “回去……”陈颀长脖子一歪,大头一拧说,“回去干什么,好不容易来到了这里,还没有休整一下呢,在这里好好地玩上几天。”

    雨生说:“黑字红卫兵正等着我们哩,回去说不定能帮上什么忙,回去晚了可就什么忙也帮不上了。”

    “就凭你帮忙?”陈颀冷笑一声,“你能帮什么忙啊,不让别人帮忙就不错了。愿意回去就回去吧,我反正是不回去。”

    张小松对雨生说:“这时候我们回去,也帮不上组织大忙,还是在北京等两天吧?”

    雨生急忙反对:“帮不上大忙帮小忙,组织上也可能正需要我们哩!”

    陈颀还是不愿意回去:“你跟着我就行,保证让你吃得好,喝得好,玩得好。”

    雨生对他一阵嘲讽:“吃你的喝你的,哪来的钱啊?我还嫌你的钱不干净哩!”

    三个人正为回去不回去的事儿吵个不停。肖洁却在大院子里东张西望,一会儿这里听听,一会儿又到那里瞧瞧,眼睛耳朵不够使的,一副自在快乐,玩不够的样子。

    雨生拉了她一把,问:“你要是看见这里好,干脆住在这里算了!还想不想回家?”

    肖洁说:“怎么不想回家,那是生我养我的地方,赶快回去吧!”

    雨生说:“他们不走,我们走。”

    肖洁坚定地说:“我跟着你,他们指望不上。”

    张小松想了想:“雨生说得对,既然我们该做的已经做了,那我们就回去吧!回去说不定对黑字红卫兵还有所帮助,在这里已经什么作用也不起了。”

    陈颀执拗地说:“你们都回去吧!我反正不回去。”

    张小松黑了脸,朝他吼道:“我们都回去了,你还留在这里干什么?不学好呀!要是老毛病不改,早早晚晚还得叫人逮住,那时候可就什么人也帮不了你啦!”

    陈颀歪了歪大头,还是十分不情愿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