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征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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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奇的传国玉玺(五)

    五、制止一场大武斗

    在这关键的时刻,肖洁上前一步,紧紧地站在张小松旁边,对准他的大耳朵说:“我们xx红卫兵坚决支持你们的革命行动!”

    张小松似乎在她的支持下也恢复了自信,一股强大的声音旋风般通过高音喇叭呼啸而出:“我们xx红卫兵坚决支持你们的革命行动!”

    略一停顿,张小松在肖洁的耳语下,糊里糊涂地发出了一连串掷地有声的豪言壮语:“我们首先要分清,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这是革命的首要问题。捍卫队员绝大多数是人民公社社员,是贫下中农,是受蒙蔽的,我们既要纠正他们的错误,又要亲兄弟般地帮助他们……。”

    赤卫队员无不怀着无限敬仰的心情,聆听着来自xx红卫兵那强劲有力的声音……

    “不许武斗!不许开枪!他们毕竟是我们的兄弟姐妹,我们还要在一块儿建设社会主义!”结束语铿锵有力,铮铮有声。

    也许就是肖洁的这两句话,使进攻的赤卫队员手下留情,不知挽救了多少人的生命。也许就是这两句话,感动了楼里捍卫队的头头们,他们可能认为,楼里已频临绝境,再不利用这个机会投降,后果将不堪设想。

    一只纸筒喇叭朝外呼喊:“我们投降!我们投降!”

    精明的李刚强抢过话筒不失时机地喊道:“举着稻草出来!再不出来,砸断你们的狗腿。”张小松在肖洁的耳语下强有力地呼喊道:“我们要对你们实行革命的人道主义。知道错了就改,这就是好同志!”

    楼里用砖堵着的门被打开,走出了一队队手举稻草的捍卫队员们,尽管高音喇叭不断地提醒要文斗不要武斗,还是不断有人被狂躁激愤难以控制的赤卫队员撕破了衣服,抓破了脸。

    捍卫队员们都活着出来了,受伤的也被抬走了。

    雨生感觉到,心里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充实与惬意,这些都是鲜活的生命啊!他们能活着出来,他们翘首盼望的父母、妻子、孩子该是多么的庆幸啊!人与人,本来都是同类,哪里有那么多解不开的仇怨呢!

    这时候,陈颀神色慌张地跑过来,气喘吁吁地把几个小伙伴拉下汽车,然后小声对大家说:“刚才我偷偷溜出去,想看看我们那四辆车还在不在,怕让赤卫队员给骑跑了。没想到回来的路上看到一辆崭新的北京吉普,有几个和我们一样穿着黄军装的红卫兵。

    “我多了个心眼,看了看袖章,那上面的小字上写着首都红卫兵指挥部。我觉得不妙,上去看个究竟,有个挺帅的男红卫兵问我是哪里的,我撒了个谎,说我是梧桐县的红卫兵。他气哼哼地说,不知道哪来的几个小子,冒充xx红卫兵指挥部的人,把捍卫派的头子放跑了,坏了他们的大事。”

    张小松听了陈颀的话,眉心拧成个疙瘩,挠着头皮说:“坏了!他们要真是xx红卫兵指挥部的话,假李逵碰到真李逵,我们可就露馅了。原来还想沾沾梧桐县赤卫队的光,这下沾不上了。”

    陈颀摇晃着他的大脑袋:“更可怕的还在后头呢,也不知道xx红卫兵指挥部和梧桐县的捍卫派头子有什么仇,他们说非要把他们抓回北京去审问。要是首都红卫兵指挥部的人叫张赤卫来要人,我们可怎么办呢?和他们有理也说不清啊!何况我又是现场发挥,胡说八道,脸盆里扎猛子,不知道深浅。”

    肖洁说:“那我们还不赶快跑。”

    四个人要逃那得有腿,腿就是自己的自行车。再说每辆车一百多元,也是家庭的一笔宝贵财富,绝不能轻易丢掉。四个人溜回赤卫队指挥部的时候,看到那四辆自行车还在,只有一个赤卫队员看守。

    四个人推着自行车就走,看守自行车的赤卫队员不乐意了:“怎么说走就走啊,张队长还没发话呢?”

    张小松糊弄他:“事都处理完了,我们该走了!”

    “那不行!”看守自行车的赤卫队员不同意,“张司令不发话,不能放你们走。”

    四个要走,一个不让走,正在纠缠间,那边张赤卫、李刚强领着xx的红卫兵跑了过来。张小松一看,此时不跑,还待何时,来了狠劲,用了力气把那个看自行车的赤卫队员推了个跟头,然后四个人抢了自行车,玩命地逃去。

    四辆自行车在公路上狼奔豕突。

    天气骤变,大团大团深灰色的云团,从北边涌来,翻滚着,挤压着,追逐着,向南边疾速飞奔;狂风强劲,玉米谷子一会儿倒下一会儿竖起,像台风下的大海波涛一样,高峰低谷,一波推着一波;麻雀恐怖地鸣叫,惶恐飞过,逃避即将到来的暴风雨;后面尘土飞扬,一辆解放牌大汽车的高音喇叭恶言恶语,勒令四个少年赶快停下。

    四个少年都目睹过,被手持棒棍,怒气冲冲的造反兵们逮住,将意味着什么!?

    张小松一马当先,凭着他那强健的体魄娴熟的车技和十六年的青春,奋勇向前;紧跟着的陈颀虾米似的上身一躬一挺,气喘吁吁,额上飞汗;肖洁则不行了,到底是比张小松少饮两年甘泉,面色苍白,血供不上,背上湿漉漉的,布丝紧贴着脊梁,两腿时不时出现了短暂的停滞,停滞中不停地打颤。

    雨生呢,本来能比肖洁快点,但不能那样做,得等等肖洁,所以骑在了最后。

    “张小松,你……等等小妹呀!”

    肖洁心慌意乱地求援了。

    “快点!什么也别想,心平气和就好了!”

    “还……什么也别想?快把我吓死了。”

    “吓死……那有什么办法,别这么胆小嘛。”

    “陈颀 ,你……等等小妹!”

    “谁……叫你骑这么慢!那怨谁!”

    “你……总得帮帮小妹嘛!”

    “这时候,还……谁管谁呀!爹死……娘嫁人,各人……管各人。”

    “好……个陈颀,爹死娘嫁人,各人管各人。”

    后面的汽车越来越近,已听到赤卫队员嗷嗷的狂呼乱叫,高音喇叭更像一个恶魔,死亡在向鲜活的生命叫嚣。雨生惊恐地催促肖洁:“快点!快点!”雨生越催肖洁越乱,她禁不住怒气冲冲地对雨生吼道:

    “快什么快,催命鬼么……你!”

    “快点骑……就是了,别的什么也不要管,还有我们呢!”

    “你们都到前头抢死去吧!我反正是不行了。”

    “要死咱死一块儿!你快点骑就是了。我们决不会舍下你!”雨生不得不耐住性子在后面保驾护航。

    张小松骑进了一条田间小路,这样也许能遏制住宽大的汽车。果然汽车不得不减慢速度,在一边是田地一边是水垅沟的狭窄小路上颠簸挣扎,憋得发动机像头老牛似的呜呜怪叫。

    “咔”地一声,张小松真是关键时刻断链子,紧绷的肌肉,狠蹬的双腿骤然失去了着力点,车把晃了一晃,身子歪了一歪,两腿又蹬了七八个空圈,差点儿摔倒。车子利用惯性蹦蹦跳跳地滑了一阵子后,终于不动了,成了一堆废铁。

    张小松扔下车子,仓皇四顾,不远处有一口井。他慌乱地解开货架上的绳子,拎起提包就往那儿跑,忙乱地钻进井里不知道干什么。不一会儿,拎着他那旧提包又向一处高梁地跑去,当然已经晚了,赤卫队员一拥而上,两只胳膊早被他们拧住。

    这边赤卫队抓住了蹬不动车的肖洁,还有甘愿有难同当的雨生,只有陈颀还算两条长腿发挥了作用,侥幸地逃出了赤卫队的魔爪。

    雨生心里埋怨张小松,你不上那口井旁耽误,也许早跑脱了,而张小松却是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露出得意的笑容。李刚强气势汹汹地过来,左右开弓,先给了仨人一人两个日本式的耳光。

    雨生没觉得疼,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烧灼得像贴了两个热烧饼。他俩呢,两边脸上出现了五个手指印,白里凸红,与众不同。

    “不做贼不心虚,你们跑什么?原来我就纳闷,费了这么大的劲儿,才把他们围住,就被你们三言两语放跑了。你说,你和捍卫队什么关系?xx那伙派你来有什么任务?”李刚强恶狠狠地质问张小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