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五叔
那支冷箭不偏不倚，正好射中我爷爷的胸口。
我爷爷当时向后踉跄了几步，然后一头栽倒在地。
这时我爸也不再刨根问底了，而是悲痛的大喊一声“爹”，然后立马扑向我爷爷，并赶紧将他扶起。与此同时，冷箭射来的方向传来一阵窸窣声，我爸朝着声源处望去，只见一个人影从哪里一闪而过。
但我爸此时也没心思去追了，当务之急是赶紧救我爷爷。但这荒郊野岭的，根本没有急救设施，我爸只能用斧子把箭杆砍断一大截，然后背起我爷爷，朝着村子拼命地跑去。
要说老阴沟与村子的距离，那可真的不近。而且路也比较难走，荆棘交错、乱石满地，要是让一个正常人后背背着一百多斤的东西，并且以他最快的速度一口气从这里跑回村子，纵使他再身强力壮体能充沛，那也是不可能的。但我爸当时就是做到了。他背着我爷爷拼命地朝着村子跑去，额头上的汗跟下雨一般，一个劲儿地往脸上滴，身上的衣服也被血和汗水给浸透了。这时我爷爷在他背上突然弱弱地说了一句：“老三……别费劲了……”
“爹，你挺住，马上就到家了！”我爹哭着大喊着。
“把……把老大、老二……还有老四、老五……都……都叫回来。”
“爹，你别说话了！他们都回来！都回来！”
“小刀、小枪、小剑、小戟……我的大孙子……”
我爷爷话还没说完，蓦地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我爷爷那口血直接吐在我爸的肩膀和脸上。我爸歪头一看，那血居然都是黑色的！
——箭上有毒！
我爸见状，又急又怕，但脚上的速度却丝毫不敢慢上半分，而是在原来速度的基础上，愣是又提高了一个档次。等到他背着我爷爷跑回村子时，我爸整个人都已经虚脱了，好在村里的一些人看见此状，全都赶紧围过来帮忙，大伙一起把我爷爷送到村子里的诊所。但村子里的那个小诊所根本不顶用，平时也就治个头疼脑热、给人挂个吊瓶打个针什么的，来个严重的妇科疾病都没法治，更别说身重箭毒的爷爷。诊所医生一看我爷爷这样，便让大伙赶紧把他送到镇里的大医院。
当晚，几乎我们整个家族的人都从各地赶了过来。除了我爷爷的这几个儿子，还有我爸的几个堂兄弟也都过来了。大家都聚在医院病房，照看着我爷爷，而我们这些小孩儿，则都在我们家，由四婶负责统一照看。
不过令我没想到的是，就在半夜，家里的房门突然被敲响了。
我被敲门声惊醒，但人还处在半梦半醒之间。混沌之际，我听到四婶起身去开门，接着便又听到了她和一个男人的对话：“老五，你咋回来了？你不是应该在医院照看咱爹吗？”
四婶口中的老五应该就是我五叔了，他是我爷爷的义子，现在在省城工作。
五叔说：“医院的人手够，用不上我，我就回来了。”
四嫂又问：“咱爹现在咋样？好点了没？”
五叔道：“没脱离危险，还在抢救中。”
“哦。”四婶听到这不太好的消息，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随后，她又问道：“这大晚上的，你饿了不？我给你做点吃的？”
“不了，四嫂你不用麻烦了，你们该睡觉睡觉，不用管我，我去老阴沟一趟。”
“老阴沟？你疯了！这时候去哪儿干什么？”
“我得去把那个害咱爹的人给找回来，顺便看看能不能弄到解药。”
旋即，五叔又啐了一口，并恶狠狠地说道：“妈了个巴子的！敢害我爹！老子让他偿命！”
四婶赶紧劝道：“老五，你别瞎整，老阴沟那地方你也不是不知道，不是什么好地方，你别去了再出什么事。”
四嫂这样当然劝不住我五叔，我五叔当时也就二十来岁，也没结婚，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办事风格硬朗，不管遇到什么都敢冲敢干。五叔当即说道：“你放心，四嫂，我不会有事。我已经死了一个爹，我不能再让这个爹有事。”
说完，五叔又在屋里找了一圈，然后一脸懵逼地问道：“哎？咱爹的那杆长刀呢？”
四嫂当然不知道他说的什么：“什么长刀？咱爹哪来的长刀？”
五叔只好说道：“那算了，我先走了。”
话毕，对话结束，看样子是五叔走了。接着就是四婶关门回屋的声音，而我也准备再次进入梦乡。
可没多久，房门又被敲响了。
四婶还以为五叔又回来了，赶紧起身出去给开门，并问道：“怎么回来了？”
结果一开门——
“你是……”
听着四婶的语气，对方不是五叔。
来者并没有回答，反而问道：“厉老爷子呢？”
——是阿莒的声音。
四婶说：“进医院了，你是谁？”
阿莒问：“怎么回事？”
四婶便把之前的经过大致的给阿莒说了一遍，阿莒听完，身上传来一阵窸窣声，听起来应该是在掏东西，随后他又说道：“你赶紧把这个送到医院，它能救厉老爷子，我还得再去一趟老阴沟。”
紧接着我又听到一串远去的脚步声，对话又随之结束了。
——阿莒走了。
整个过程，四婶应该都是一脸懵逼的状态——虽然我没亲眼看到，但我也能联想到当时的画面。随后，我看到四婶穿衣，走出了家门，而她的手上，拿着的正是那个黑色方形物体。
后来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等到我早晨再次醒来时，便发现四婶就早已经出现在厨房里，她像往常一样，一边背着小戟，一边生火给我们几个做早饭。
我揉着惺忪的睡眼，上前问道：“四婶，那东西给爷爷送去了吗？”
四婶问：“什么东西？”
我说：“就是你昨晚送去的啊？”
四婶又问：“我送什么了？”
这次该我发问了：“你昨晚没去送那个黑色的方块吗？就是半夜来的那个人给的。”
四婶说：“没有啊，半夜也没来人啊？我一晚上都在屋里睡觉。”
“五叔也没来？”
四婶摇了摇头，继续忙着手里的活，说：“他不一直和你爸还有你那几个叔伯在医院照看你爷爷吗？”
至此，我彻底懵逼了。
几天后，爷爷出院，身体已经康复了一些，但神采已经完全不比之前，整个人瞬间老了很多。而且从那之后，我爷爷就每天坐在村头大树下的大石头上，两眼看着老阴沟的方向，像是在等什么人，一坐就是一整天，一坐就是好几年……
而他的手上，一直捧着那个黑色的方形物体。
可是现在，这个黑色的物体居然又出现在我面前，而且还一个我根本不认识的人送来的，这不得不让我感到十分的惊讶。
我赶紧掏出手机，照着名片上的电话号拨了过去。一阵彩铃声后，电话接通，一个熟悉的男声从听筒里传了过来。
“喂。”电话那头道。
我道：“你这东西哪来的？”
对方“嘿嘿”了几声，然后说道：“我就猜是你，怎么，这么快就给我来电话了？”
“少废话！回答我！”我斥道。
“不要着急嘛。”对方不紧不慢地说道，“约个时间，约个地点，咱们坐下来细聊。”
我耐着性子，说道：“好，你来定，什么时间，在哪里见面？”
随后，对方说了个时间和地点，然后就挂掉了电话。
刚挂掉电话，又有一人走了进来。
“今天不做生意了。”我直接下了逐客令。
“小枪。”那人突然开口说道。
我一听，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抬头一看，吓了一大跳。
——五叔！
“五叔，你咋来了？”我有些激动的问。
“我就不能来看看我侄子吗？”五叔打趣道。
“可以可以。”我赶紧搬来椅子，“快坐。”
五叔这才慢悠悠地坐了下来，然后又点起一根烟，一口一口地抽了起来。
而我看着眼前的五叔，激动的还是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五叔这人属于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在我的记忆里，他除了过年会回老家待几天，剩下的时间几乎都看不到他。
等到五叔快抽完这支烟，我又开口问道：“五叔，你这次来到底为啥事？”
五叔看看我，笑道：“没事不能来找你吗？”
我道；“能是能，但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以前从来没看过我，这次突然来，说没事就只是看看我，这说出去没人能信吧？”
五叔“哈哈”地笑了两声，说：“看来我这叔叔当得真是不够格啊！”
随后，他又说道：“我今天来找你，确实有事。”
我问：“啥事？”
五叔问：“我记得，你会梦术吧？”
我问：“你咋知道的？”
五叔哼笑一声，道：“我什么不知道啊？你还真当我一点都不关心你？你小子以前不学好，天天逃课跟你小刀哥一起找咱们村的宋三响学梦术，我这当叔叔的能不知道？”
我爷爷当时向后踉跄了几步，然后一头栽倒在地。
这时我爸也不再刨根问底了，而是悲痛的大喊一声“爹”，然后立马扑向我爷爷，并赶紧将他扶起。与此同时，冷箭射来的方向传来一阵窸窣声，我爸朝着声源处望去，只见一个人影从哪里一闪而过。
但我爸此时也没心思去追了，当务之急是赶紧救我爷爷。但这荒郊野岭的，根本没有急救设施，我爸只能用斧子把箭杆砍断一大截，然后背起我爷爷，朝着村子拼命地跑去。
要说老阴沟与村子的距离，那可真的不近。而且路也比较难走，荆棘交错、乱石满地，要是让一个正常人后背背着一百多斤的东西，并且以他最快的速度一口气从这里跑回村子，纵使他再身强力壮体能充沛，那也是不可能的。但我爸当时就是做到了。他背着我爷爷拼命地朝着村子跑去，额头上的汗跟下雨一般，一个劲儿地往脸上滴，身上的衣服也被血和汗水给浸透了。这时我爷爷在他背上突然弱弱地说了一句：“老三……别费劲了……”
“爹，你挺住，马上就到家了！”我爹哭着大喊着。
“把……把老大、老二……还有老四、老五……都……都叫回来。”
“爹，你别说话了！他们都回来！都回来！”
“小刀、小枪、小剑、小戟……我的大孙子……”
我爷爷话还没说完，蓦地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我爷爷那口血直接吐在我爸的肩膀和脸上。我爸歪头一看，那血居然都是黑色的！
——箭上有毒！
我爸见状，又急又怕，但脚上的速度却丝毫不敢慢上半分，而是在原来速度的基础上，愣是又提高了一个档次。等到他背着我爷爷跑回村子时，我爸整个人都已经虚脱了，好在村里的一些人看见此状，全都赶紧围过来帮忙，大伙一起把我爷爷送到村子里的诊所。但村子里的那个小诊所根本不顶用，平时也就治个头疼脑热、给人挂个吊瓶打个针什么的，来个严重的妇科疾病都没法治，更别说身重箭毒的爷爷。诊所医生一看我爷爷这样，便让大伙赶紧把他送到镇里的大医院。
当晚，几乎我们整个家族的人都从各地赶了过来。除了我爷爷的这几个儿子，还有我爸的几个堂兄弟也都过来了。大家都聚在医院病房，照看着我爷爷，而我们这些小孩儿，则都在我们家，由四婶负责统一照看。
不过令我没想到的是，就在半夜，家里的房门突然被敲响了。
我被敲门声惊醒，但人还处在半梦半醒之间。混沌之际，我听到四婶起身去开门，接着便又听到了她和一个男人的对话：“老五，你咋回来了？你不是应该在医院照看咱爹吗？”
四婶口中的老五应该就是我五叔了，他是我爷爷的义子，现在在省城工作。
五叔说：“医院的人手够，用不上我，我就回来了。”
四嫂又问：“咱爹现在咋样？好点了没？”
五叔道：“没脱离危险，还在抢救中。”
“哦。”四婶听到这不太好的消息，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随后，她又问道：“这大晚上的，你饿了不？我给你做点吃的？”
“不了，四嫂你不用麻烦了，你们该睡觉睡觉，不用管我，我去老阴沟一趟。”
“老阴沟？你疯了！这时候去哪儿干什么？”
“我得去把那个害咱爹的人给找回来，顺便看看能不能弄到解药。”
旋即，五叔又啐了一口，并恶狠狠地说道：“妈了个巴子的！敢害我爹！老子让他偿命！”
四婶赶紧劝道：“老五，你别瞎整，老阴沟那地方你也不是不知道，不是什么好地方，你别去了再出什么事。”
四嫂这样当然劝不住我五叔，我五叔当时也就二十来岁，也没结婚，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办事风格硬朗，不管遇到什么都敢冲敢干。五叔当即说道：“你放心，四嫂，我不会有事。我已经死了一个爹，我不能再让这个爹有事。”
说完，五叔又在屋里找了一圈，然后一脸懵逼地问道：“哎？咱爹的那杆长刀呢？”
四嫂当然不知道他说的什么：“什么长刀？咱爹哪来的长刀？”
五叔只好说道：“那算了，我先走了。”
话毕，对话结束，看样子是五叔走了。接着就是四婶关门回屋的声音，而我也准备再次进入梦乡。
可没多久，房门又被敲响了。
四婶还以为五叔又回来了，赶紧起身出去给开门，并问道：“怎么回来了？”
结果一开门——
“你是……”
听着四婶的语气，对方不是五叔。
来者并没有回答，反而问道：“厉老爷子呢？”
——是阿莒的声音。
四婶说：“进医院了，你是谁？”
阿莒问：“怎么回事？”
四婶便把之前的经过大致的给阿莒说了一遍，阿莒听完，身上传来一阵窸窣声，听起来应该是在掏东西，随后他又说道：“你赶紧把这个送到医院，它能救厉老爷子，我还得再去一趟老阴沟。”
紧接着我又听到一串远去的脚步声，对话又随之结束了。
——阿莒走了。
整个过程，四婶应该都是一脸懵逼的状态——虽然我没亲眼看到，但我也能联想到当时的画面。随后，我看到四婶穿衣，走出了家门，而她的手上，拿着的正是那个黑色方形物体。
后来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等到我早晨再次醒来时，便发现四婶就早已经出现在厨房里，她像往常一样，一边背着小戟，一边生火给我们几个做早饭。
我揉着惺忪的睡眼，上前问道：“四婶，那东西给爷爷送去了吗？”
四婶问：“什么东西？”
我说：“就是你昨晚送去的啊？”
四婶又问：“我送什么了？”
这次该我发问了：“你昨晚没去送那个黑色的方块吗？就是半夜来的那个人给的。”
四婶说：“没有啊，半夜也没来人啊？我一晚上都在屋里睡觉。”
“五叔也没来？”
四婶摇了摇头，继续忙着手里的活，说：“他不一直和你爸还有你那几个叔伯在医院照看你爷爷吗？”
至此，我彻底懵逼了。
几天后，爷爷出院，身体已经康复了一些，但神采已经完全不比之前，整个人瞬间老了很多。而且从那之后，我爷爷就每天坐在村头大树下的大石头上，两眼看着老阴沟的方向，像是在等什么人，一坐就是一整天，一坐就是好几年……
而他的手上，一直捧着那个黑色的方形物体。
可是现在，这个黑色的物体居然又出现在我面前，而且还一个我根本不认识的人送来的，这不得不让我感到十分的惊讶。
我赶紧掏出手机，照着名片上的电话号拨了过去。一阵彩铃声后，电话接通，一个熟悉的男声从听筒里传了过来。
“喂。”电话那头道。
我道：“你这东西哪来的？”
对方“嘿嘿”了几声，然后说道：“我就猜是你，怎么，这么快就给我来电话了？”
“少废话！回答我！”我斥道。
“不要着急嘛。”对方不紧不慢地说道，“约个时间，约个地点，咱们坐下来细聊。”
我耐着性子，说道：“好，你来定，什么时间，在哪里见面？”
随后，对方说了个时间和地点，然后就挂掉了电话。
刚挂掉电话，又有一人走了进来。
“今天不做生意了。”我直接下了逐客令。
“小枪。”那人突然开口说道。
我一听，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抬头一看，吓了一大跳。
——五叔！
“五叔，你咋来了？”我有些激动的问。
“我就不能来看看我侄子吗？”五叔打趣道。
“可以可以。”我赶紧搬来椅子，“快坐。”
五叔这才慢悠悠地坐了下来，然后又点起一根烟，一口一口地抽了起来。
而我看着眼前的五叔，激动的还是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五叔这人属于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在我的记忆里，他除了过年会回老家待几天，剩下的时间几乎都看不到他。
等到五叔快抽完这支烟，我又开口问道：“五叔，你这次来到底为啥事？”
五叔看看我，笑道：“没事不能来找你吗？”
我道；“能是能，但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以前从来没看过我，这次突然来，说没事就只是看看我，这说出去没人能信吧？”
五叔“哈哈”地笑了两声，说：“看来我这叔叔当得真是不够格啊！”
随后，他又说道：“我今天来找你，确实有事。”
我问：“啥事？”
五叔问：“我记得，你会梦术吧？”
我问：“你咋知道的？”
五叔哼笑一声，道：“我什么不知道啊？你还真当我一点都不关心你？你小子以前不学好，天天逃课跟你小刀哥一起找咱们村的宋三响学梦术，我这当叔叔的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