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开封府尹（1）
一个形象邋遢的江湖艺人跪在猴尸旁，捶胸拍地的大喊大哭，悲痛欲绝，真比死了亲儿子还伤心。
韦婉容把头上饰品，双腕上一对玉镯，腰间一挂玉佩，一股脑全递与了康履。
康履会意，拿着这些物饰，走到了那艺人跟前，立刻闻到一股臊味儿，不由捏住了鼻子。
艺人觑见了他，立刻就盯住了他手里的东西，两眼顿时放起光来，怔了一怔，又放声悲哭，比先前愈发伤心了。
康履喝道：“行了，行了，你且别哭了，我有话问你。”
那艺人一呆，抹了一下干巴巴，毫无眼泪的双眼，抬头望着他。
此人生得尖嘴猴腮，贼眉鼠眼，额上印着几块煞白的癜藓，鼻孔堵屎，糙牙发黄，一身脏兮兮的衣装也不知多久没换了，腰系一根草绳，一副狡狯猥琐，穷苦困顿之相，不由让人心生厌恶。
康履眉头皱一皱，问道：“你姓甚名谁，家住何地？”
艺人答道：“草民何卫东，家住南阳府，家中排行第三，人称何老三，在皇城根下以耍猴卖艺为生。”人生得难看，口齿倒是清楚。
“哦！”康履又问道：“你的猴怎会抓箭？”
何卫东道：“小人平素就有训练它抓飞来的东西，比如绣球，帽子，糖饼，钱币，还有射过来的箭，飞刀等，其他地方有表演过的，只是今日庙会人多，场地有限，怕伤了人，所以没表演。”
“不料这猴儿生性活波，喜欢玩闹，见到飞来的箭就伸爪去抓，却因而救了你家尊贵的主子，也不知我那猴儿哪里修来的福气哩。”说完，眼珠子又盯着了那些值钱的饰物。
康履听得舒坦，松了鼻子，胸中的厌恶也散了，把手中东西一递，笑道：“拿去吧，赏你的。”
“多谢，多谢！”何卫东大喜，接过东西，摸了又摸，再对着太阳看了又看，却对地上的猴尸再没看一眼，就乐滋滋的跑走了。
赵构突然指着地上的猴尸，对心月禅师说道：“大师，这猴儿救了我的命，烦请厚葬它，给它颂经超度！”
韦婉容喜道：“我儿知恩图报，理当如此。”
心月禅师双掌一合，赞道：“善哉，善哉！小王爷如此报恩之心，实在难得。老衲欣然从之，来人，按郡王爷吩咐的办。”立刻有一名僧人上前，提走了那猴尸。
康履驮着腰，笑道：“连猴儿都能救小王爷，真是世间奇闻，可见小王爷福大命大了，非寻常人可比。”
韦婉容想起赵构先前说的金龙绕顶之事，心中自是暗喜。
这时童心未眠的赵构突然来了一句，“娘，这耍猴儿真是好玩，既然能抓箭，康公公你快去把那艺人唤回，请他到宫里耍给孩儿看看。”
“这…”康履转头望了望何卫东的背影，一脸为难。
韦婉容一按儿子的头，嗔笑道：“江湖艺人的杂耍，不登大雅之技，有甚好玩的。”
赵构耷下头，不再说了。
心月禅师望了望寺外，说道：“请婉容和郡王，康公公离开这凶杀之地，进殿歇息会，等候那开封府的人到来，然后再派人护送三位回宫。”
韦婉容点头道：“也好！”
一行人又进了大雄宝殿侧殿中，心月禅师吩咐人重新奉上茶水点心，自己坐下首，赔着闲聊，无非就是围绕刺杀缘由，刺客身份而揣测了。
过了片刻，只听街上蹄声鸣响，步声杂沓，一行队伍由远而近，气势汹汹的奔过来。
众人面色一喜，知道开封府的人终于来了。
转眼，数十名骑着高头大马的人冲进寺门，后面许多腰胯大刀的衙役，手持长枪盾牌的官兵鱼贯而入。
骑者皆一身血红公衣，头戴交角蹼头，腰跨大刀，腿绑绷带，一看就是六扇门的捕快。当先四人身罩玄色软甲，袖口衣领处都镶着白色翻边，是门中的四名捕头。
一名剑眉虎目，脸膛刚毅的捕头提缰顿马，手中马鞭一指，对几个正走拢过来，准备离去的人喝道：“回去，回去！从此刻起，所有人都不得出入！”
那几人慌忙避入寺内。
紧借着又一队人马役拥着一辆八抬轿子匆匆赶了上来，轿子停下，下来一个头戴翅纱帽，身穿紫色官袍，体型肥雍的中年官员。
中年官员满头大汗，神色焦恐，一见满地血尸，一片狼藉，脸色顿时一惊，急声喝问道：“广宁郡王和韦婉容何在！”
有人答道：“进大雄宝殿里去了。”
中年官员面色一喜，喝道：“赵金虎，你带人去封锁各个出口，不得有任何人进出！”
“是，盛大人！”
“胡彪，你带人清点寺内所有人，聚集在一起逐一盘查询问，不可漏过一个可疑之人！”
“属下遵命！弟兄们，跟我来！”
“陆坚，你带人搜查寺内个个角落，不得漏过任何可疑之处！”
“遵命！”
“黄魁，你立刻找人详细询问整个案发过程，察验所有死者尸体，尤其是刺客尸体！”
“是！”
人马立刻分岔成几股，各自执行命令去了。
“盛简，你随我来！”中年官员则独带一队人马，直奔大雄宝殿。
中年官员到了大雄宝殿门口，整了整官容，疾步上了殿阶，三步并两步的迈进殿内，一见韦婉容和赵构果真安然无恙的坐在侧殿中，心中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抢到二人面前，弯腰施礼，道：“下官开封府尹盛章，救护来迟，让韦婉容和广平郡王受惊了！”
中年官员正是开封府尹盛章，赵金虎，胡彪，陆坚，黄魁是他手下的四名捕头，人称开封四虎。
韦婉容一脸不悦，轻轻放下茶盏，说道：“大人身居开封府尹要职，京城安危系于尔身，平素公务繁忙，百无一暇，这京城之中谁个不知，哪个不晓。”
这句话暗含两层意思，一是责怪盛章治理疏忽，京城竟有刺客刺杀皇家贵胄，二是怨他姗姗来迟，没把娘俩放在心上。
在官场打滚了二十几年，身居京畿要职的盛章岂能没听出弦外之音，忙道：“下官疏职，还望恕谅，下官一听您和广平郡王遇刺，立刻放下手中公务，召集人马赶了过来，片刻不敢怠慢！请放心，盛章必定尽快破案，给圣上，您和王爷一个说法！”
韦婉容冷眼瞥着他，没有说话。
康履望了望外面那挺大轿，阴阳怪气的说道：“盛大人可是坐八人大轿来的，好生威风哟。”
盛章一怔，回道：“小人生患痔疮，骑不得马，还望公公体谅。”
“哦！原来如此！”康履嘿嘿冷笑。
韦婉容眉头一皱，抬袖掩住口鼻，一脸恶心讨厌的模样。
盛章额头又冒出了一层汗油，说道：“此地乃凶案之地，不宜久留，让下官派人护送韦婉容和广平郡王，康公公回宫！”
韦婉容沉默半晌，不冷不热的道：“那就烦请盛大人了。”
“下官遵命！”
“盛简！”
“属下在！”一个头带逍遥巾，俊秀挺拔的青年挺身而出.
“你带一百人护送韦婉容和广平郡王回宫！”
“属下遵命！”
盛章盯着他，厉声喝道：“记住，绝对不能有误，否则砍你一百颗脑袋也承担不起！”
盛简面色一凛，道：“属下明白！”
康履看着盛章，阴恻恻的冷笑道：“若有闪失，不光他一百颗脑袋不够用，连你一百颗脑袋也挂不住的。”
盛章肃然道：“公公所言甚是，下官明白！”
韦婉容凝目瞧了盛简片刻，拉着赵构走了过来。
韦婉容把头上饰品，双腕上一对玉镯，腰间一挂玉佩，一股脑全递与了康履。
康履会意，拿着这些物饰，走到了那艺人跟前，立刻闻到一股臊味儿，不由捏住了鼻子。
艺人觑见了他，立刻就盯住了他手里的东西，两眼顿时放起光来，怔了一怔，又放声悲哭，比先前愈发伤心了。
康履喝道：“行了，行了，你且别哭了，我有话问你。”
那艺人一呆，抹了一下干巴巴，毫无眼泪的双眼，抬头望着他。
此人生得尖嘴猴腮，贼眉鼠眼，额上印着几块煞白的癜藓，鼻孔堵屎，糙牙发黄，一身脏兮兮的衣装也不知多久没换了，腰系一根草绳，一副狡狯猥琐，穷苦困顿之相，不由让人心生厌恶。
康履眉头皱一皱，问道：“你姓甚名谁，家住何地？”
艺人答道：“草民何卫东，家住南阳府，家中排行第三，人称何老三，在皇城根下以耍猴卖艺为生。”人生得难看，口齿倒是清楚。
“哦！”康履又问道：“你的猴怎会抓箭？”
何卫东道：“小人平素就有训练它抓飞来的东西，比如绣球，帽子，糖饼，钱币，还有射过来的箭，飞刀等，其他地方有表演过的，只是今日庙会人多，场地有限，怕伤了人，所以没表演。”
“不料这猴儿生性活波，喜欢玩闹，见到飞来的箭就伸爪去抓，却因而救了你家尊贵的主子，也不知我那猴儿哪里修来的福气哩。”说完，眼珠子又盯着了那些值钱的饰物。
康履听得舒坦，松了鼻子，胸中的厌恶也散了，把手中东西一递，笑道：“拿去吧，赏你的。”
“多谢，多谢！”何卫东大喜，接过东西，摸了又摸，再对着太阳看了又看，却对地上的猴尸再没看一眼，就乐滋滋的跑走了。
赵构突然指着地上的猴尸，对心月禅师说道：“大师，这猴儿救了我的命，烦请厚葬它，给它颂经超度！”
韦婉容喜道：“我儿知恩图报，理当如此。”
心月禅师双掌一合，赞道：“善哉，善哉！小王爷如此报恩之心，实在难得。老衲欣然从之，来人，按郡王爷吩咐的办。”立刻有一名僧人上前，提走了那猴尸。
康履驮着腰，笑道：“连猴儿都能救小王爷，真是世间奇闻，可见小王爷福大命大了，非寻常人可比。”
韦婉容想起赵构先前说的金龙绕顶之事，心中自是暗喜。
这时童心未眠的赵构突然来了一句，“娘，这耍猴儿真是好玩，既然能抓箭，康公公你快去把那艺人唤回，请他到宫里耍给孩儿看看。”
“这…”康履转头望了望何卫东的背影，一脸为难。
韦婉容一按儿子的头，嗔笑道：“江湖艺人的杂耍，不登大雅之技，有甚好玩的。”
赵构耷下头，不再说了。
心月禅师望了望寺外，说道：“请婉容和郡王，康公公离开这凶杀之地，进殿歇息会，等候那开封府的人到来，然后再派人护送三位回宫。”
韦婉容点头道：“也好！”
一行人又进了大雄宝殿侧殿中，心月禅师吩咐人重新奉上茶水点心，自己坐下首，赔着闲聊，无非就是围绕刺杀缘由，刺客身份而揣测了。
过了片刻，只听街上蹄声鸣响，步声杂沓，一行队伍由远而近，气势汹汹的奔过来。
众人面色一喜，知道开封府的人终于来了。
转眼，数十名骑着高头大马的人冲进寺门，后面许多腰胯大刀的衙役，手持长枪盾牌的官兵鱼贯而入。
骑者皆一身血红公衣，头戴交角蹼头，腰跨大刀，腿绑绷带，一看就是六扇门的捕快。当先四人身罩玄色软甲，袖口衣领处都镶着白色翻边，是门中的四名捕头。
一名剑眉虎目，脸膛刚毅的捕头提缰顿马，手中马鞭一指，对几个正走拢过来，准备离去的人喝道：“回去，回去！从此刻起，所有人都不得出入！”
那几人慌忙避入寺内。
紧借着又一队人马役拥着一辆八抬轿子匆匆赶了上来，轿子停下，下来一个头戴翅纱帽，身穿紫色官袍，体型肥雍的中年官员。
中年官员满头大汗，神色焦恐，一见满地血尸，一片狼藉，脸色顿时一惊，急声喝问道：“广宁郡王和韦婉容何在！”
有人答道：“进大雄宝殿里去了。”
中年官员面色一喜，喝道：“赵金虎，你带人去封锁各个出口，不得有任何人进出！”
“是，盛大人！”
“胡彪，你带人清点寺内所有人，聚集在一起逐一盘查询问，不可漏过一个可疑之人！”
“属下遵命！弟兄们，跟我来！”
“陆坚，你带人搜查寺内个个角落，不得漏过任何可疑之处！”
“遵命！”
“黄魁，你立刻找人详细询问整个案发过程，察验所有死者尸体，尤其是刺客尸体！”
“是！”
人马立刻分岔成几股，各自执行命令去了。
“盛简，你随我来！”中年官员则独带一队人马，直奔大雄宝殿。
中年官员到了大雄宝殿门口，整了整官容，疾步上了殿阶，三步并两步的迈进殿内，一见韦婉容和赵构果真安然无恙的坐在侧殿中，心中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抢到二人面前，弯腰施礼，道：“下官开封府尹盛章，救护来迟，让韦婉容和广平郡王受惊了！”
中年官员正是开封府尹盛章，赵金虎，胡彪，陆坚，黄魁是他手下的四名捕头，人称开封四虎。
韦婉容一脸不悦，轻轻放下茶盏，说道：“大人身居开封府尹要职，京城安危系于尔身，平素公务繁忙，百无一暇，这京城之中谁个不知，哪个不晓。”
这句话暗含两层意思，一是责怪盛章治理疏忽，京城竟有刺客刺杀皇家贵胄，二是怨他姗姗来迟，没把娘俩放在心上。
在官场打滚了二十几年，身居京畿要职的盛章岂能没听出弦外之音，忙道：“下官疏职，还望恕谅，下官一听您和广平郡王遇刺，立刻放下手中公务，召集人马赶了过来，片刻不敢怠慢！请放心，盛章必定尽快破案，给圣上，您和王爷一个说法！”
韦婉容冷眼瞥着他，没有说话。
康履望了望外面那挺大轿，阴阳怪气的说道：“盛大人可是坐八人大轿来的，好生威风哟。”
盛章一怔，回道：“小人生患痔疮，骑不得马，还望公公体谅。”
“哦！原来如此！”康履嘿嘿冷笑。
韦婉容眉头一皱，抬袖掩住口鼻，一脸恶心讨厌的模样。
盛章额头又冒出了一层汗油，说道：“此地乃凶案之地，不宜久留，让下官派人护送韦婉容和广平郡王，康公公回宫！”
韦婉容沉默半晌，不冷不热的道：“那就烦请盛大人了。”
“下官遵命！”
“盛简！”
“属下在！”一个头带逍遥巾，俊秀挺拔的青年挺身而出.
“你带一百人护送韦婉容和广平郡王回宫！”
“属下遵命！”
盛章盯着他，厉声喝道：“记住，绝对不能有误，否则砍你一百颗脑袋也承担不起！”
盛简面色一凛，道：“属下明白！”
康履看着盛章，阴恻恻的冷笑道：“若有闪失，不光他一百颗脑袋不够用，连你一百颗脑袋也挂不住的。”
盛章肃然道：“公公所言甚是，下官明白！”
韦婉容凝目瞧了盛简片刻，拉着赵构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