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盛唐
字体: 16 + -

第六十一章 对供招

    大唐,某州。

    消瘦的身影一直站在阁楼之上,望着远处一众远黛发呆。新雨过后,泥土的腥味直往阁楼里面钻,引得人直皱眉头。

    “堂主,现在有麻烦了”,身后,一个人躬身恭敬的说道。

    消瘦的身影颤了一下,微微的侧过身子来,余光瞟了来人一眼:“怎么了?”

    那人继续说道:“那两个家伙在动刑之后,马上就亮出了自己的身份,刺史便不敢用刑了。但是他们却坚持‘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原则,一直不愿意接受官员的待遇,自己去大牢待着。而且还在大堂之上吹鼓,得了不少的民心,这下更加难下手了!”

    消瘦的身影哼了一声:“两个混蛋!真会蛊惑人心!那个犬氏逆贼!年纪轻轻,却是一颗老狐狸的心!该死!”

    那人恭敬的请示道:“堂主,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消瘦的身影转过来,凌厉的目光扫了过去:“既然他们坚持‘天子犯法,与民同罪’,那就让李辉把证据做足,直接按上杀人罪!这也够让他们革职了”

    那人一愣:“堂主,那犬氏才思敏捷,心机颇深,恐怕李辉不是对手啊!”

    消瘦的身影不屑的一挥袖子:“无妨,我们将证据做的足,毫无破绽,就凭尸体在他们的房间之中发现,这就够定罪了”

    那人想说什么,但是却还是忍住了,告退之后,缓缓退了去。

    大唐,卫州刺史府。

    醒案木一响,刺史义正言辞的喊道:“堂下何人?”

    云逸一拱手:“左金吾卫中郎将云逸”

    谭庭松一拱手:“御史大夫谭庭松”

    刺史又说道:“可知罪?”

    云逸当即反问道:“何罪?”

    刺史严肃道:“杀人罪”

    云逸辩驳道:“欲加罪,不知。要是想定罪,请拿出人证物证,再定夺不迟”

    刺史哼了一声,然后一挥手:“来啊!带人证?”

    一声令下,云逸他们住的客栈的伙计被带上了上来。他扑通一下跪地:“草民拜见刺史大人”

    刺史带着威严质问道:“堂下何人?”

    伙计恭敬的答道:“客栈伙计张福”

    刺史点了点头:“前天晚上,你看见了什么,从实招来!”

    张福战战兢兢的回答道:“前天晚上,我看见雷捕头进了云将军的房间,然后,没出来!”

    刺史又问道:“可听见什么动静?”

    张福回答道:“隐约听见有打斗声”

    刺史满意的点了点头,对着云逸说道:“云将军,可有话说?”

    云逸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位伙计,敢问雷捕头何时进的我们的房间?”

    张福答道:“亥时”

    云逸当即驳道:“亥时?我们亥时的时候,在屋子里面喝酒,中间还让你上来送了一次酒,雷捕头何在?张福,做伪证,污蔑朝廷命官,可是要杀头的!你想好了吗?”

    张福一惊:“我,我记错了,是子时,子时”

    云逸眯着眼睛说道:“子时?戌时的时候,已然净街,所有的店铺都已经关门了,何况是子时?都歇息了,雷捕头如何进来?”

    张福闻言,汗水当即就流了下来:“这,这,雷捕头强行叫开的门,我,我等草民,如何敢拦?”

    云逸又问道:“混账!子时我们已经醉酒,谁去给雷捕头开的门?”

    张福左右晃动了一下眼珠子:“是,是谭大人”

    云逸马上就站起来吼道:“胡说,我们喝酒的时候,并没有关门。况且那个时候,我们已经醉倒,根本不会去给他开门!你说谎!”

    张福汗水像是流水一般落了下来,面色涨红:“这,这,小人距离的远,看错了,是雷捕头自己进去的!”

    云逸当即拱手对刺史说道:“刺史大人,此人口供前后不符,言辞闪烁,不足为证!”

    刺史略微一沉思:“这···”

    云逸马上就诘问道:“怎么?刺史大人觉得不妥?要采用这破绽百出的证词吗?”

    刺史赶忙摆手:“不是不是”

    云逸眯了眯眼睛:“既然如此,那便再唤人证!”

    刺史沉着脸:“这···,也罢!唤仵作!”

    衙役高叫一声,仵作缓缓走来,上堂跪地:“拜见刺史大人,云将军,谭大人”

    刺史摆手:“起来说话”

    仵作起身:“谢大人”

    刺史继续说道:“验尸可有发现?”

    仵作答道:“雷捕头身上仅仅之后一道伤口,便是脖子上的那一道。此伤口深一寸,长三寸,完全将气道切断,可谓凶狠”

    “要知道,这脖子乃是要害之位,雷捕头也是在衙门当差许久的差役,定是知道这点。所以在进入云将军房间的时候,定是有所忌惮。再说累捕头虽然武功不高,但是也不至于坐以待毙”

    “某窃闻云将军孔武有力,这点应该不难做到吧!”

    云逸冷笑一声:“即是如此,何不带上尸体一起,当堂对质,空说无凭啊!”

    刺史一挥手:“带雷捕头尸体”

    衙役赶紧将盖着白布的雷捕头的尸体带了上来,放在仵作的旁边。云逸走过去,将白布揭开,看了看雷捕头脖子上的伤口,当即就勾了勾嘴角:“仵作,这伤口可是雷捕头的腰刀造成的?”

    仵作点头:“正是”

    云逸满意的笑了笑:“你看这伤口,从左一直斜到右边,乃是左高右低,而且这左边深,而右边浅,这说明什么?”

    仵作沉思了:“这···”

    云逸继续说道:“说明,这凶手乃是一个左撇子!你看清楚了,我是右撇子!”

    “右手挥砍,按照习惯性的挥砍,应是右边高,左边低,右边的伤口深,左边的伤口浅,这不正好相反吗?”

    “而且你刚才说了,雷捕头进了我们的房间,必是有所忌惮,他的到一定是贴身放着,我又如何拿的过来?还有,就算是我拿到了刀,雷捕头此时应该知道自己是什么处境”

    “处于本性,他会试着抵抗,然后呼喊救命!对吗?如此,必会惊动周围的住户,但是昨晚,好像店里很平静吧!不然,你们也不会白天才来抓人,对吗?”

    仵作的汗水下来了:“这···”

    云逸接着说道:“况且此时,他肯定会去开门,夺门奔命,如此,脖子更难中刀。最可能中刀的,一定是背部。雷捕头反应之下,方才会转身回来,这样,才有机会砍中脖子!这样说来,他的身上仅仅只有一处伤口,恐怕有失常情吧!”

    仵作彻底慌了:“这,这···”

    云逸大喊一声:“混账!你即食俸禄,就该本分做事,何故如此悖逆天理之事,还是你自己本来就是欺世盗名之辈?”

    仵作一惊:“我,我···”

    云逸一挥手:“来啊!拉下去!杖三十!让他好好长记性!”

    衙役们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坏了,一个一个的看着云逸,见他如此嘶吼,吓得赶紧上前,要抓仵作。

    “大胆!”,又是一声暴喝,刺史拍案而起:“没有本府的命令,你们谁敢动!”

    衙役们又被吓到了,赶紧停下,望着刺史。

    云逸笑眯眯的看着刺史:“大人可是想包庇仵作?”

    刺史回看过去:“哼!仵作好歹也是本府的差人,云将军要责罚,恐怕还要问过本府吧!”

    云逸一拱手:“那依刺史大人高见,当如何处置?”

    刺史一摆手:“先压下去吧!”

    云逸一眯眼睛:“刺史大人就不怕,我参你一本?包庇下属?”

    刺史一拍桌子:“请便!”

    谭庭松言道:“那我呢!参你一本如何?”

    刺史流了冷汗,但是嘴上还是不服:“我也上奏,大不了让天子评判!”

    云逸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某也不便多说什么。现在证据不足,证词疑似伪证,没有一件可以证明我们杀人,刺史大人是不是该当堂判我们无罪,放了我们?”

    刺史一摆手:“慢!既然云将军说‘天子犯法,与民同罪’,那么宣判就要听某的,今日不变判决,明天再议!退堂!”

    刺史不由分说,便进了后堂,云逸望着刺史的身影,小声说道:“狗官!”

    刺史刚进后堂,便大声喊道:“老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