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盛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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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死亡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谭庭松试探着问道:“公孙将军,最近城中来了一队骑兵,将军可知晓?”

    公孙元皱着眉头回答道:“骑兵?城中军马调动颇为频繁,骑兵更是要外出执行各种任务,进出城很常见,怎么?大人有问题?”

    谭庭松将筷子放下:“公孙将军,这队骑兵可不是当地的驻军,是右骁卫骑兵!”

    公孙元一愣:“什么?右骁卫?右骁卫不是在神都驻扎吗?到我冀州来干什么?我怎么一点都没有得到消息?他们可有兵符作为凭信?”

    谭庭松一皱眉头:“公孙将军不知道?怪哉!”

    公孙元倒是反问了一句:“大人,我果真不知,最近一直在军营之中,没有听到任何的消息”

    谭庭松继续说道:“他们在深夜用右骁卫的令牌打开城门,说是要执行秘密任务,刺史大人没有派人通知你?”

    公孙元也放下筷子:“大人,他们既然有令牌,而且执行的又是秘密任务,我们不知道也正常,毕竟军机大事,泄露出来还得了?”

    谭庭松点了点头:“公孙大人说的是!”

    公孙元却反问道:“大人,珏儿的案子查的怎么样了?现在军务繁忙,我无暇顾及珏儿的后事,他还陈尸后堂!若是大人查不出真凶,叫我珏儿如何入土为安?我每每想起这件事情,都肝肠寸断,很自己繁于军务。然身为将军,理应先忠后义,我奈之何若?”

    谭庭松当即拱手道:“公孙将军深明大义,先国后家,所行之事应当昭遍大唐,为各地所效仿!”

    公孙元说道:“匈奴未灭,何以为家?大人,我今日还有军务,就不多陪了,告辞!”,说完,公孙元便带着公孙文走了。

    谭庭松看着公孙元远去的背影,不禁说道:“大唐现在,真的很需要公孙文这种人!”

    云逸看了看公孙元:“公孙元确实是一位好的将军,佩服啊!世叔,快吃吧!我们等会还有事呢!”

    谭庭松不禁问道:“我们今天又要去哪里?”

    云逸笑了笑:“我们去找刘俊生!这家伙身上的秘密,我们还不知道呢!”

    谭庭松露出了极不耐烦的表情:“看见那家伙露出那种狂傲的表情,我就气不打一处来!一个举子而已,狂什么狂!”

    云逸更乐了:“世叔,我就说过,你的脸皮薄!这不,才去几次,就已经厌恶了!哈哈哈!”

    谭庭松老脸一红:“吃饭吃饭!”

    饭后,云逸二人便骑着马出了西门,再次顺着熟悉的小道到了刘俊生的家中。

    这大门还是和平常一样紧闭,窗户也没有支起来。云逸上前去,敲了敲门,门却还是没关,“吱呀”一声,露出了一个缝。

    云逸伸手将门推开,赫然发现刘俊生竟然已经吊在了房梁上!

    云逸当即出了门,朝着外面大喊:“卫队长,卫队长,出事了!”

    一个黑影当即从树上跳了下来,正是一直跟着云逸他们的刺史府卫队长!

    卫队长急忙跑了过来:“什么事?”

    云逸指了指门里面,卫队长到门口一看,马上一惊:“你们现在这里等着!我马上去通知刺史府衙!”

    卫队长走了之后,云逸他们却并没有立即将尸体放下来,而是站在门口,静静的等着。

    这里距离州城还不算远,衙役们骑快马不一会儿就到了。仵作也跟着一起到了。

    在和云逸他们打过招呼之后,衙役们开始在周围搜寻可能的证物,而仵作则在衙役的帮助之下,将尸体放了下来,开始验尸。

    云逸这个时候,才和谭庭松一起进了屋子里面,开始在里面四处打量。自缢绳的下面,一个条凳倒在一边,应该是刘俊生自缢的时候踩的。

    倒着的条凳旁边,便是一张桌子,一把云逸他们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剑放在桌子上。云逸特地跑到米缸之后去看了看,原来藏在后面的那把剑已经不见了,桌子上的那一把,应该就是原来藏在米缸后面的那一把了。

    剑的下面压着一封信,云逸伸手过去将信拿起来,掏出其中的信纸。这是一封绝命书,里面陈述了刘俊生杀害公孙珏和丽娘的理由,以及自己心中的悲愤,最后畏罪自杀。

    谭庭松在看完信之后,不禁感慨道:“想不到这刘俊生,还是一个有情有义的汉子!一怒为红颜啊!”

    云逸却没有说话,而是到仵作那边问道:“仵作,验的怎么样了?”

    仵作起身:“云公子,可以初步认定,是自缢死的!”

    云逸皱了皱眉头:“何以断定?”

    仵作指着尸体说道:“云公子请看,他的脖子上,有一道深深的勒痕,这是自缢之人所独有的伤痕”

    云逸难以置信的问道:“就这样?”

    仵作点了点头:“就这样!”

    云逸却摇了摇头:“你干仵作多久了?”

    仵作疑惑的回答道:“大概十年了!”

    云逸当即责问道:“你干事情,一直都是这么敷衍了事吗?啊?”

    仵作被吓的当即跪在了地上:“云公子恕罪!验尸结果就是这样!”

    云逸指着仵作的鼻子喊道:“睁大你的狗眼看看!”

    说着,云逸指了指刘俊生的面部:“自缢之人,气血被阻塞,淤积在面部,死者面部一般呈紫色,或者红色!刘俊生这脸完全都没有变颜色,你瞎吗?”

    “你再看这里,自缢之人承受常人难以忍受的疼痛,一般眼珠子上翻,露出白眼。刘俊生的眼珠子完全没有动,这能说是自缢的吗?”

    “还有,自缢之人在那个极其痛苦的过程之中,会不停的蹬脚挣扎,脚一般会呈现出向下蹬的样子,并且普遍会形成局部的尸僵!你看看他的脚,很是自然,这像是自缢的人吗?”

    云逸继续说道:“你再看看这刘俊生的尸斑,明显成血红色,这明显就是中毒的症状!你这厮,拿朝廷的俸禄供养,却敷衍了事,不知道已经草菅了多少人命!来啊!把这厮压回去,交给刺史大人问罪!”

    衙役虽然搞不清楚情况,但是还是将仵作压了起来。

    云逸蹲了下来,看着地上躺着的刘俊生,不免皱了皱眉头:“可惜了!我们来晚了,不然,应该能救他一命!”

    谭庭松也跟着蹲了下来:“云逸,你的意思是,刘俊生是被人谋杀的?”

    云逸拿起仵作的行头,掏出一根银针,从刘俊生的喉咙里面刺了进去。拔出来的时候,银针已然变成了黑色!

    云逸这才说道:“这是被人毒死的!”

    谭庭松又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刘俊生不是自杀的?”

    云逸摆了摆手:“其实一开始,我也以为刘俊生是自杀的,但是刚才,我却注意到了几个疑点,这让我一下子就起了疑心”

    谭庭松追问道:“什么疑点?”

    云逸站起身子来:“刚才,我仔细看了看刘俊生自缢的样子。他的头是向上仰着的,这不是自缢所应该有的状态。按理来说,自缢的过程极其的痛苦,死者迫于压迫,头部会下垂。这明显与现场不符”

    “而且”,说着,云逸将倒在地上的那条条凳扶了起来,然后站在了条凳上:“世叔你看,我和刘俊生身高差不多,但是我站在条凳上,距离这自缢绳还差的远,刘俊生怎么可能踩着这条条凳自缢?笑话!”

    “还有,死者在自缢的过程之中,会不自觉的挣扎,双手一般成卷曲状。你再看刘俊生的手,完全松弛,根本没有卷曲,还有他的脚也是同样的道理”

    “最后,让我产生怀疑的,就是这绝命书了”

    谭庭松一愣:“什么?绝命书?这有什么疑点?”

    云逸将书信拿了出来,然后指着开头说道:“世叔,你看这是什么?”

    谭庭松念了出来:“云公子,谭大人,吾···”

    云逸伸手打断了谭庭松的话:“世叔,你仔细的想一想,这个刘俊生在被我们救了之后,就一直呆在小屋子里面,何曾出去过?我们也并没有告诉他,我们的身份,他是如何知晓的?”

    谭庭松点了点头:“对啊!”

    云逸继续说道:“你再看看这封信,里面还有错字,而且前后逻辑明显有矛盾的地方,这是一个州学学生应该写出来的东西吗?”

    “还有,最重要的是,你看看他写的这一句‘夜叩门,久乃开,拔剑刺之,即亡命’,公孙珏的功夫不会差,能给他拔剑的机会?那个时间,够他反应的了,不会一击就被刺死的!这描述明显有问题!”

    谭庭松睁大眼睛:“也就是说,真正的凶手要用刘俊生来做替罪羊,躲过我们的追踪?”

    云逸眯着眼睛回答道:“欲盖弥彰!不过,他的算盘打错了,做的越多,错的越多,就是可惜刘俊生了!我们赶紧在周围找找,肯定有很多有价值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