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十九 机缘巧合，蕴而未发
章三十九机缘巧合，蕴而未发
自从八月十五那天晚上与德公公一番交谈，得闻那个秘密之后，周青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变得不一样了，仿佛又重新找到对生活的希望。
有望成为真正的男人，自古以来都是每个太监所渴望的。就如同一个美好的梦想，明知道遥远的不能实现，但还是对此充满了向往。
周青隐隐觉得，自己腹海中那团神秘的气体，很可能就是自己实现梦想的关键之物。这使他原本想继续炼化它的想法打消了。反正现在也没有什么危害，暂且先留着吧。
一行人顶风冒雪的在空旷的街道上飞驰，很快便来到城西的咸宜坊。
明月楼是一栋二层酒楼，青瓦飞檐，相当有气势。门口一块巨大匾额，上书明月楼三个大字，是取自宋朝诗词大家苏东坡的“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之句，字体龙飞凤舞，意态张扬，不知是国朝哪个名家的手笔。
周青六人刚到酒楼门口，立刻便出来两个伙计招呼。
将马交给交给伙计，一行人进了楼内。
即便是大雪天气，明月楼中依然座无虚席，人声鼎沸。
周青一身锦缎，青色袍服，虽然年幼，但在朱祁镇身边呆的久了，也沾染了一丝皇家贵气，显得气度非凡。徐彪五人穿着打扮更是独特显眼，标准的东厂番子装扮。
几人进楼，里面原本有些喧哗的气氛顿时为之一窒。不少目光掠过，充满了惊疑不定之色。
酒楼掌柜亲自出来招呼，“几位大人楼上请。”
周青点点头，跟着掌柜上到二楼。楼下人顿时松了口气，又纷纷开始高谈阔论起来。
二楼布局与大堂不同，隔成了十几个小间，就如同后世的包房一样。
周青拣靠窗的一间坐了，徐彪等人纷纷落座。
点好酒菜，须臾便上了几个冷盘，另有一大坛酒。
拍开封泥，一人先倒了一碗，徐彪几个下属先敬了周青，端起来一饮而尽。
周青喝了一口，感觉酒劲颇大，就跟后世的烧刀子一般，怪不得敢叫将军饮，确实滋味雄烈。
几人边吃边聊，一开始徐彪等人还有些拘束，喝多了之后便也放开了，开始大声划拳喝酒，尽显武人之豪放。
周青也喝了不少，虽然他现在是少年身躯，但内功深厚，面上竟是丝毫未显，把彭三蔺安几人看的心中暗暗称奇。
周青临窗而坐，一边喝着酒，一边看着窗外纷飞的大雪。此时雪势较来时小了很多，纷纷扬扬，街上行人也多了起来。
一辆马车自街的一头缓缓驶来，马车宽大豪奢，车辕之处竟是用金玉所饰。如果不是皇族或品级足够的官员，按大明律来讲，寻常人已是犯了忌讳。
马车驶到临窗的一条巷子口，忽然停下，接着，从里面下来两个人。
周青眼神一凝，端着酒碗的手停在半空。他看的分明，其中一个正是当初在大庆寿寺阻止他捉拿三阳教妖人的钟禄钟公公，吴贤妃身边的伺候太监。另外一人是一个胖乎乎的，作员外郎打扮的锦衣中年人。看得出中年人十分小心，下得车来，先是不着痕迹的四周打量一眼，这才转头与身边的钟禄交谈起来。
“咦？”
周青闻言转头，看到徐彪不知何时也来到窗前，正伸着脖子皱眉打量楼下巷口的二人。
此时虽然雪势小了，但风却刮得猛烈起来，夹杂着冰凉的雪花劈头盖脸的往人脖领里灌，街上行人俱都低着头快步行走。那二人也缩头缩脑地站在那里，周青倒也不担心被楼下之人发现。
“你认得他们？”
周青对徐彪轻声问道。
徐彪刚要回话。就在这时，靠近巷子口的那扇大门忽然打开，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出来，先是对钟禄施了一礼，接着将二人请了进去。
徐彪这时才开口道：“那个体态微胖的中年人卑职倒是见过。”
见周青露出询问表情，徐彪解释道：“此人名叫吴嘉，是京中一名生药商人，而且还是专供于大内的皇商，据说此人与郕王的生母吴贤妃有些关系。至于那名蓝袍人，属下却是从未见过。”
徐彪心里暗想，那个蓝袍人黑黑瘦瘦的，看着颔下无须，举手抬足的动作有些刻意拿捏，倒像是宫里的阉人，不会是个太监吧。
不过他也就是心里嘀咕，却是不敢当着周青的面出来。
周青眉头微皱，端起碗喝了一口酒。
看到钟太监和吴嘉，尤其是后者那种警觉的样子，周青心里隐隐感觉有些不同寻常，却不知哪里不对。
他心里忽然一动，指着那座气势非常，占地极广的宅院问道：“这是谁的府邸？”
徐彪低头想了一下，回道：“好像是司礼监掌印王瑾王公公的府宅。”
但凡宫里的大珰，一般在外面都有私宅。毕竟皇宫里人多眼杂，有些私底下的事情处理起来极为不便。尤其是那些想走各种门路的人，众目睽睽之下也太招人瞩目。
徐彪说完，这才记起王瑾已经不是司礼监掌印了。据小道消息流传，王瑾的倒台就是被眼前这位爷弄下来的。
想到此，徐彪心里不由又是后怕又是庆幸。想当初，自己可是下手毫不留情，想置对方于死地。不过后来，周百户大人大量，只是小小惩戒了自己一番，就再没追究，非但如此，他老人家还对自己大力提拔，纳为心腹。
想到这里，徐彪这个在锦衣卫东厂奋斗了近十年的粗豪汉子，忽然被感动的五腑皆热，眼角都有些湿润了。
周青有些奇怪的看着徐彪，对方看自己的目光中，夹杂着敬畏，感激，狂热等种种情绪，搞得他莫名其妙。
神经病！丫该不会是个基佬吧？
周青心里一哆嗦，决定以后要离这货远一点。
回去的路上，周青骑在马上，看上去酒意上涌。脑中却一片冰冷沉静，不断思考着王瑾，钟禄，吴贤妃，吴嘉等人的关系，他们究竟要干什么？虽然现在还是一片错综纷杂，但周青却似乎隐隐抓住点什么。
王瑾宅内。
送走了钟禄和吴嘉，王瑾坐在太师椅上，慢慢喝着茶。
数月不见，原本保养得体的前司礼监掌印太监，此时身上竟然透出一丝枯槁，精神也大不如前。不过那眼神却是愈加深邃可怕，眼底深处，隐藏着一丝极为晦涩的仇恨和疯狂。
“啪！”
毫无征兆，王瑾将手里精致的定窑白瓷茶盏狠狠摔在地上。眼中那丝疯狂瞬间放大无数倍，双手紧握，指甲都深陷肉里，咬牙切齿的挤出几个字。
“周青！咱家一定要将你扒皮抽筋。”
自从八月十五那天晚上与德公公一番交谈，得闻那个秘密之后，周青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变得不一样了，仿佛又重新找到对生活的希望。
有望成为真正的男人，自古以来都是每个太监所渴望的。就如同一个美好的梦想，明知道遥远的不能实现，但还是对此充满了向往。
周青隐隐觉得，自己腹海中那团神秘的气体，很可能就是自己实现梦想的关键之物。这使他原本想继续炼化它的想法打消了。反正现在也没有什么危害，暂且先留着吧。
一行人顶风冒雪的在空旷的街道上飞驰，很快便来到城西的咸宜坊。
明月楼是一栋二层酒楼，青瓦飞檐，相当有气势。门口一块巨大匾额，上书明月楼三个大字，是取自宋朝诗词大家苏东坡的“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之句，字体龙飞凤舞，意态张扬，不知是国朝哪个名家的手笔。
周青六人刚到酒楼门口，立刻便出来两个伙计招呼。
将马交给交给伙计，一行人进了楼内。
即便是大雪天气，明月楼中依然座无虚席，人声鼎沸。
周青一身锦缎，青色袍服，虽然年幼，但在朱祁镇身边呆的久了，也沾染了一丝皇家贵气，显得气度非凡。徐彪五人穿着打扮更是独特显眼，标准的东厂番子装扮。
几人进楼，里面原本有些喧哗的气氛顿时为之一窒。不少目光掠过，充满了惊疑不定之色。
酒楼掌柜亲自出来招呼，“几位大人楼上请。”
周青点点头，跟着掌柜上到二楼。楼下人顿时松了口气，又纷纷开始高谈阔论起来。
二楼布局与大堂不同，隔成了十几个小间，就如同后世的包房一样。
周青拣靠窗的一间坐了，徐彪等人纷纷落座。
点好酒菜，须臾便上了几个冷盘，另有一大坛酒。
拍开封泥，一人先倒了一碗，徐彪几个下属先敬了周青，端起来一饮而尽。
周青喝了一口，感觉酒劲颇大，就跟后世的烧刀子一般，怪不得敢叫将军饮，确实滋味雄烈。
几人边吃边聊，一开始徐彪等人还有些拘束，喝多了之后便也放开了，开始大声划拳喝酒，尽显武人之豪放。
周青也喝了不少，虽然他现在是少年身躯，但内功深厚，面上竟是丝毫未显，把彭三蔺安几人看的心中暗暗称奇。
周青临窗而坐，一边喝着酒，一边看着窗外纷飞的大雪。此时雪势较来时小了很多，纷纷扬扬，街上行人也多了起来。
一辆马车自街的一头缓缓驶来，马车宽大豪奢，车辕之处竟是用金玉所饰。如果不是皇族或品级足够的官员，按大明律来讲，寻常人已是犯了忌讳。
马车驶到临窗的一条巷子口，忽然停下，接着，从里面下来两个人。
周青眼神一凝，端着酒碗的手停在半空。他看的分明，其中一个正是当初在大庆寿寺阻止他捉拿三阳教妖人的钟禄钟公公，吴贤妃身边的伺候太监。另外一人是一个胖乎乎的，作员外郎打扮的锦衣中年人。看得出中年人十分小心，下得车来，先是不着痕迹的四周打量一眼，这才转头与身边的钟禄交谈起来。
“咦？”
周青闻言转头，看到徐彪不知何时也来到窗前，正伸着脖子皱眉打量楼下巷口的二人。
此时虽然雪势小了，但风却刮得猛烈起来，夹杂着冰凉的雪花劈头盖脸的往人脖领里灌，街上行人俱都低着头快步行走。那二人也缩头缩脑地站在那里，周青倒也不担心被楼下之人发现。
“你认得他们？”
周青对徐彪轻声问道。
徐彪刚要回话。就在这时，靠近巷子口的那扇大门忽然打开，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出来，先是对钟禄施了一礼，接着将二人请了进去。
徐彪这时才开口道：“那个体态微胖的中年人卑职倒是见过。”
见周青露出询问表情，徐彪解释道：“此人名叫吴嘉，是京中一名生药商人，而且还是专供于大内的皇商，据说此人与郕王的生母吴贤妃有些关系。至于那名蓝袍人，属下却是从未见过。”
徐彪心里暗想，那个蓝袍人黑黑瘦瘦的，看着颔下无须，举手抬足的动作有些刻意拿捏，倒像是宫里的阉人，不会是个太监吧。
不过他也就是心里嘀咕，却是不敢当着周青的面出来。
周青眉头微皱，端起碗喝了一口酒。
看到钟太监和吴嘉，尤其是后者那种警觉的样子，周青心里隐隐感觉有些不同寻常，却不知哪里不对。
他心里忽然一动，指着那座气势非常，占地极广的宅院问道：“这是谁的府邸？”
徐彪低头想了一下，回道：“好像是司礼监掌印王瑾王公公的府宅。”
但凡宫里的大珰，一般在外面都有私宅。毕竟皇宫里人多眼杂，有些私底下的事情处理起来极为不便。尤其是那些想走各种门路的人，众目睽睽之下也太招人瞩目。
徐彪说完，这才记起王瑾已经不是司礼监掌印了。据小道消息流传，王瑾的倒台就是被眼前这位爷弄下来的。
想到此，徐彪心里不由又是后怕又是庆幸。想当初，自己可是下手毫不留情，想置对方于死地。不过后来，周百户大人大量，只是小小惩戒了自己一番，就再没追究，非但如此，他老人家还对自己大力提拔，纳为心腹。
想到这里，徐彪这个在锦衣卫东厂奋斗了近十年的粗豪汉子，忽然被感动的五腑皆热，眼角都有些湿润了。
周青有些奇怪的看着徐彪，对方看自己的目光中，夹杂着敬畏，感激，狂热等种种情绪，搞得他莫名其妙。
神经病！丫该不会是个基佬吧？
周青心里一哆嗦，决定以后要离这货远一点。
回去的路上，周青骑在马上，看上去酒意上涌。脑中却一片冰冷沉静，不断思考着王瑾，钟禄，吴贤妃，吴嘉等人的关系，他们究竟要干什么？虽然现在还是一片错综纷杂，但周青却似乎隐隐抓住点什么。
王瑾宅内。
送走了钟禄和吴嘉，王瑾坐在太师椅上，慢慢喝着茶。
数月不见，原本保养得体的前司礼监掌印太监，此时身上竟然透出一丝枯槁，精神也大不如前。不过那眼神却是愈加深邃可怕，眼底深处，隐藏着一丝极为晦涩的仇恨和疯狂。
“啪！”
毫无征兆，王瑾将手里精致的定窑白瓷茶盏狠狠摔在地上。眼中那丝疯狂瞬间放大无数倍，双手紧握，指甲都深陷肉里，咬牙切齿的挤出几个字。
“周青！咱家一定要将你扒皮抽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