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礼乎孝乎
贾府最近发生了不少事情，史凡虽然身在府里，但日夜埋头于读背《八股时文选》和《试帖诗选》，而无暇去听闻园子里的新鲜事。史凡屋里唯一的丫鬟茜雪除了给史凡带来住在蘅芜苑的妹妹湘云的一些消息外，也不乱说其他多余的混杂事，生怕耽误了史凡的读书学习，而茜雪她一个丫鬟在屋里也只是拍不响的一个巴掌。所幸的是，在稻香村的碧月和素云这两个丫鬟聊闲话的时候，贾兰倒是从她们那儿听到了不少话题，趁着一起上学放学的闲暇之际，贾兰这个好侄儿自然不会忘记跟他的史凡叔叔分享园子里最近发生的这些新鲜事。
“史凡叔叔，我听说琏二婶婶还得继续休养几个月呢，看来我娘这几个月是没有时间来关心我的学习了。”
“那还不好，没有大嫂子管着你，你也可以趁机偷懒偷懒不是！”
“叔叔，你这话可就说得不对了，我贾兰读书学习什么时候需要我娘管着了，我一向都是很自觉的，何况这童生试不到一个月就要开考了，我哪里还有什么闲心趁机偷懒！”
“你放心吧，我不会悄悄在大嫂子面前告你状的，我会跟大嫂子说说，尽量把事情交给你三姑姑来管，让她在百忙之中抽点时间出来关心关心你的学习就是了。”
“那倒不必了，叔叔还是别在我娘面前提起我，最好了。我娘好不容易可以管事了，应该让她在那些正事上多花点心思，可不能因为我耽搁了。说来也奇怪了，明明我娘才是荣府大奶奶，为什么是琏二婶婶在管事？难道就因为我爹不在了？可是我爹的死跟我娘又没有关系。史凡叔叔，你说呢？”
贾兰的一串问题倒是把史凡问住了，这个小机灵鬼怎么尽是问一些这么深沉的问题。史凡一时不知如何回答，转而反问道：“你爹不在的时候，兰哥儿你才几岁呢，你知道珠大哥是因为什么不在了？”
“我当然知道了，那时候我虽然小，可是慢慢长大后，总会听到别人偶尔提起，自然而然就知道了，反正我和我娘都是受害者，倒是把我们撇得干净了，这会儿，二婶婶病了，本该让我娘管事的，可实际上却是和三姑姑、宝姑娘三个人一起管，反正就是认定了我娘管不好，”
“兰哥儿，你这么想可就不对了，你三姑姑和宝姑姑那是来帮你娘的，你三姑姑还是你娘亲自向夫人举荐的呢！要是没有她们，难道你想让大嫂子像琏二嫂子那样，一个人机关算尽、争强斗智地管着这一个大家，最后也病倒？不论如何，三个人一起管，总比一个人管来得好！”
“这倒也是，有三姑姑在，我娘确实是轻松了很多。以前，二婶婶理事多在自己家中，就她一个人管着，别人想知道也看不见问不着。现在，我娘和两位姑姑每日早晨皆到园门口南面的三间小花厅上去会齐办事，卯整至此，午正方回，还把这个小花厅起名为议事厅了。”
“三个人管的好处就是这！多人在场，相互监督，公开透明，实行集体决策，避免了暗箱操作。”
“史凡叔叔，你虽然在八股文和试帖诗方面不太行，可是各种想法倒是又多又杂，连我娘有时候都要听你的意见。”
“我也就是知道罢了，真正能帮得上你娘忙的，还是你的三姑姑。”
“对了，前几天三姑姑当着众人的面狠狠地骂了一个奴才，听说是管库房的总领吴新登家的媳妇。史凡叔叔，你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吗？”
“该骂！那吴新登家的妇是个刁奴，领着众媳妇们，见你三姑姑言语安静，性情和顺，未曾动怒，就想给你三姑姑一个下马威。恰巧赵姨娘的兄弟赵国基昨日死了，吴新登家的就出了个难题，想看看你三姑姑如何办理。若依例，必然会得罪赵姨娘，若不依例，则难服众。你三姑姑若办的妥当，大家则能生畏惧之心，若稍有嫌隙不当之处，则不但不畏服，出二门还要编出许多笑话来取笑。这些险恶用心当然满不过你三姑姑的慧眼，吴新登家的技俩早就被尽收眼底。你三姑姑通过和吴新登家的查例论理，揭穿了吴新登家的媳妇别有用心的为难。吴新登的媳妇败下阵来后，众媳妇们这才都萌生了畏惧之心。”
“不过，听说在赵国基这件事情上，最后还是惹来了赵姨娘的吵闹，三姑姑因此在众人面前痛哭了一回。”
“赵姨娘虽说是半个奴婢，但毕竟是你三姑姑的生母啊！你三姑姑的哭是值得的，她若不哭，如何对付没头没脑的赵姨娘。如今由你娘和你三姑姑代管家务，管得十分严实谨慎，吴新登家的这些年轻婆子想必是难以做手脚捞油水，故而想破坏你娘和你三姑姑的威信。你娘当着探春的面，必然不好意思严查细审，多半是看差不多了给，而且只会给高不会给低，探春若是纠正，自然赵姨娘不依，闹出各种难堪来落探春的脸，探春若是不纠正，转眼就会传了出去，说什么三姑娘不识礼，甚至是说什么三姑娘护着生母，连规矩都不要了。从此你三姑姑的名声和威信就算完了，连着赵姨娘都没什么好果子吃。你三姑姑提着一口气小心防着才躲过这些人的暗算，可还没喘口气呢，赵姨娘就冲进来，没头没脑地帮起了那些刁奴来。”
“还真是够为难的！论礼，三姑姑是主子，赵姨娘还是半个奴婢，赵姨娘不该对三姑姑无礼的。可是论孝，三姑姑是女，赵姨娘是母，三姑姑这样对赵姨娘又似乎有不孝的嫌疑了。哎，三姑姑真可怜，她若是祖母夫人的亲生女儿就好了。”贾兰还真是铁打的孔子门生，句句不离儒家思想。
史凡一脸嫌弃，见四下无人靠近，悄然说道：“兰哥儿，你又多想了，什么三纲五常，什么忠孝悌节恕勇让，是时候该换个新玩法了。什么嫡庶之分，你三姑姑未必会在意这些的。你三姑姑是个坚强的姑娘！内心强大的姑娘，总是在自己最亲的人面前才掉眼泪。你宝姑姑会在薛大哥和薛姨娘的面前哭，元妃娘娘则会在老太太和太太面前哭。你三姑姑呢？要知道，赵姨娘在你三姑姑心中，何尝只是个奴婢了。你三姑姑当众骂了吴新登家的，若是还有哪家的媳妇敢私下里给她气受，说不定她扬手就是一巴掌了，连你的琏二婶婶她都不怕，这么霸气的姑娘偏在赵姨娘给她委屈受的时候哭成那个样子，这还不是心里想着赵姨娘是她的生母，本该理解自己，疼爱自己，结果却被当面捅了一刀子，一下子受不了了。”
“竟是这！”贾兰似乎觉得史凡说得很对，接着联想到自己的情况，说道：“也对，我娘就从来不会让我受委屈，不管我在想什么，我娘总是能一眼看穿。这个赵姨娘，怎么就这么不理解三姑姑的用心呢！”
“这也不能全怪赵姨娘，母亲生出孩子却不能自己抚养，孩子从一懂事就知道自己是主，而母亲是奴，孩子如果和生母亲近还要受非议和责罚，这让她们母女俩如何能相互理解对方。你三姑姑怪赵姨娘的见识阴微下贱，气得她只管认老爷、太太两个人，不想管赵姨娘了。但嘴巴上说归说，若不是赵姨娘忒昏愦的不像话了，你三姑姑也不会说她什么。探春原本就是一个真性情的姑娘，在几个姐妹弟兄跟前，谁和她好，她就和谁好，什么偏的庶的，她也不想知道。等环兄弟像宝兄弟那般懂事了，你三姑姑又怎么可能将他们区别对待。还不是赵姨娘的胡乱抱怨，说你三姑姑攒的钱都给了你宝叔叔使，而不给你环叔叔使。真是胡说，宝玉可是比谁都有钱，还会要探春的钱？你三姑姑听见这话，又好笑又好气，自然躲开赵姨娘，只想着往太太跟前去了。然而，终究是母子天伦，你三姑姑能够在赵姨娘面前委屈地大哭出来，能够因为生母的窘迫而着急气恼，这已经是母子情分的真情流露了。”
此时，正是在放学回家的路上，史凡和贾兰一边聊着，依然从园子北边的后门进，园子里人多耳杂，史凡也就不再多说什么，转而独自默默地在心里想着探春这个妹妹来。
赵姨娘作为探春的生母，企图通过探春获得过去没有的利益，但这种利益的获得，不是希望正常的途径，而是通过私人的血缘关系来获得。探春与赵姨娘的敏感关系，使探春更加警觉，在处理赵国基事件中表现得更加沉稳。
探春和赵姨娘的一场斗嘴，探春坚持有理、有节、有据的原则，既通过向赵姨娘解释旧例，又加上亲情的哭诉，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使本来耍横的赵姨娘没了别话答对，理屈词穷。探春比较理性地处理了这场冲突，让当事人赵姨娘和企图生事的管家媳妇们都无话可说了。
想来探春内心深处的渴望，更多的是生为男儿，而不是托生到太太肚子里。庶出虽然很烦，但这基本是在探春掌控范围内的麻烦，大部分时候她也处理得很好，但因为身为女儿，满心的见识无处施展，才是她完全没有办法的事情。隐隐约约，史凡的脑海中浮现出了探春的四海之梦、探春的清明才志、探春的高瞻远瞩，还有探春的谈笑风生。
很快便到了稻香村，史凡原本不打算送贾兰进屋的，谁知大嫂子李纨在门口的一个挥手，又一次把史凡给招进屋里去了。
“史凡叔叔，我听说琏二婶婶还得继续休养几个月呢，看来我娘这几个月是没有时间来关心我的学习了。”
“那还不好，没有大嫂子管着你，你也可以趁机偷懒偷懒不是！”
“叔叔，你这话可就说得不对了，我贾兰读书学习什么时候需要我娘管着了，我一向都是很自觉的，何况这童生试不到一个月就要开考了，我哪里还有什么闲心趁机偷懒！”
“你放心吧，我不会悄悄在大嫂子面前告你状的，我会跟大嫂子说说，尽量把事情交给你三姑姑来管，让她在百忙之中抽点时间出来关心关心你的学习就是了。”
“那倒不必了，叔叔还是别在我娘面前提起我，最好了。我娘好不容易可以管事了，应该让她在那些正事上多花点心思，可不能因为我耽搁了。说来也奇怪了，明明我娘才是荣府大奶奶，为什么是琏二婶婶在管事？难道就因为我爹不在了？可是我爹的死跟我娘又没有关系。史凡叔叔，你说呢？”
贾兰的一串问题倒是把史凡问住了，这个小机灵鬼怎么尽是问一些这么深沉的问题。史凡一时不知如何回答，转而反问道：“你爹不在的时候，兰哥儿你才几岁呢，你知道珠大哥是因为什么不在了？”
“我当然知道了，那时候我虽然小，可是慢慢长大后，总会听到别人偶尔提起，自然而然就知道了，反正我和我娘都是受害者，倒是把我们撇得干净了，这会儿，二婶婶病了，本该让我娘管事的，可实际上却是和三姑姑、宝姑娘三个人一起管，反正就是认定了我娘管不好，”
“兰哥儿，你这么想可就不对了，你三姑姑和宝姑姑那是来帮你娘的，你三姑姑还是你娘亲自向夫人举荐的呢！要是没有她们，难道你想让大嫂子像琏二嫂子那样，一个人机关算尽、争强斗智地管着这一个大家，最后也病倒？不论如何，三个人一起管，总比一个人管来得好！”
“这倒也是，有三姑姑在，我娘确实是轻松了很多。以前，二婶婶理事多在自己家中，就她一个人管着，别人想知道也看不见问不着。现在，我娘和两位姑姑每日早晨皆到园门口南面的三间小花厅上去会齐办事，卯整至此，午正方回，还把这个小花厅起名为议事厅了。”
“三个人管的好处就是这！多人在场，相互监督，公开透明，实行集体决策，避免了暗箱操作。”
“史凡叔叔，你虽然在八股文和试帖诗方面不太行，可是各种想法倒是又多又杂，连我娘有时候都要听你的意见。”
“我也就是知道罢了，真正能帮得上你娘忙的，还是你的三姑姑。”
“对了，前几天三姑姑当着众人的面狠狠地骂了一个奴才，听说是管库房的总领吴新登家的媳妇。史凡叔叔，你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吗？”
“该骂！那吴新登家的妇是个刁奴，领着众媳妇们，见你三姑姑言语安静，性情和顺，未曾动怒，就想给你三姑姑一个下马威。恰巧赵姨娘的兄弟赵国基昨日死了，吴新登家的就出了个难题，想看看你三姑姑如何办理。若依例，必然会得罪赵姨娘，若不依例，则难服众。你三姑姑若办的妥当，大家则能生畏惧之心，若稍有嫌隙不当之处，则不但不畏服，出二门还要编出许多笑话来取笑。这些险恶用心当然满不过你三姑姑的慧眼，吴新登家的技俩早就被尽收眼底。你三姑姑通过和吴新登家的查例论理，揭穿了吴新登家的媳妇别有用心的为难。吴新登的媳妇败下阵来后，众媳妇们这才都萌生了畏惧之心。”
“不过，听说在赵国基这件事情上，最后还是惹来了赵姨娘的吵闹，三姑姑因此在众人面前痛哭了一回。”
“赵姨娘虽说是半个奴婢，但毕竟是你三姑姑的生母啊！你三姑姑的哭是值得的，她若不哭，如何对付没头没脑的赵姨娘。如今由你娘和你三姑姑代管家务，管得十分严实谨慎，吴新登家的这些年轻婆子想必是难以做手脚捞油水，故而想破坏你娘和你三姑姑的威信。你娘当着探春的面，必然不好意思严查细审，多半是看差不多了给，而且只会给高不会给低，探春若是纠正，自然赵姨娘不依，闹出各种难堪来落探春的脸，探春若是不纠正，转眼就会传了出去，说什么三姑娘不识礼，甚至是说什么三姑娘护着生母，连规矩都不要了。从此你三姑姑的名声和威信就算完了，连着赵姨娘都没什么好果子吃。你三姑姑提着一口气小心防着才躲过这些人的暗算，可还没喘口气呢，赵姨娘就冲进来，没头没脑地帮起了那些刁奴来。”
“还真是够为难的！论礼，三姑姑是主子，赵姨娘还是半个奴婢，赵姨娘不该对三姑姑无礼的。可是论孝，三姑姑是女，赵姨娘是母，三姑姑这样对赵姨娘又似乎有不孝的嫌疑了。哎，三姑姑真可怜，她若是祖母夫人的亲生女儿就好了。”贾兰还真是铁打的孔子门生，句句不离儒家思想。
史凡一脸嫌弃，见四下无人靠近，悄然说道：“兰哥儿，你又多想了，什么三纲五常，什么忠孝悌节恕勇让，是时候该换个新玩法了。什么嫡庶之分，你三姑姑未必会在意这些的。你三姑姑是个坚强的姑娘！内心强大的姑娘，总是在自己最亲的人面前才掉眼泪。你宝姑姑会在薛大哥和薛姨娘的面前哭，元妃娘娘则会在老太太和太太面前哭。你三姑姑呢？要知道，赵姨娘在你三姑姑心中，何尝只是个奴婢了。你三姑姑当众骂了吴新登家的，若是还有哪家的媳妇敢私下里给她气受，说不定她扬手就是一巴掌了，连你的琏二婶婶她都不怕，这么霸气的姑娘偏在赵姨娘给她委屈受的时候哭成那个样子，这还不是心里想着赵姨娘是她的生母，本该理解自己，疼爱自己，结果却被当面捅了一刀子，一下子受不了了。”
“竟是这！”贾兰似乎觉得史凡说得很对，接着联想到自己的情况，说道：“也对，我娘就从来不会让我受委屈，不管我在想什么，我娘总是能一眼看穿。这个赵姨娘，怎么就这么不理解三姑姑的用心呢！”
“这也不能全怪赵姨娘，母亲生出孩子却不能自己抚养，孩子从一懂事就知道自己是主，而母亲是奴，孩子如果和生母亲近还要受非议和责罚，这让她们母女俩如何能相互理解对方。你三姑姑怪赵姨娘的见识阴微下贱，气得她只管认老爷、太太两个人，不想管赵姨娘了。但嘴巴上说归说，若不是赵姨娘忒昏愦的不像话了，你三姑姑也不会说她什么。探春原本就是一个真性情的姑娘，在几个姐妹弟兄跟前，谁和她好，她就和谁好，什么偏的庶的，她也不想知道。等环兄弟像宝兄弟那般懂事了，你三姑姑又怎么可能将他们区别对待。还不是赵姨娘的胡乱抱怨，说你三姑姑攒的钱都给了你宝叔叔使，而不给你环叔叔使。真是胡说，宝玉可是比谁都有钱，还会要探春的钱？你三姑姑听见这话，又好笑又好气，自然躲开赵姨娘，只想着往太太跟前去了。然而，终究是母子天伦，你三姑姑能够在赵姨娘面前委屈地大哭出来，能够因为生母的窘迫而着急气恼，这已经是母子情分的真情流露了。”
此时，正是在放学回家的路上，史凡和贾兰一边聊着，依然从园子北边的后门进，园子里人多耳杂，史凡也就不再多说什么，转而独自默默地在心里想着探春这个妹妹来。
赵姨娘作为探春的生母，企图通过探春获得过去没有的利益，但这种利益的获得，不是希望正常的途径，而是通过私人的血缘关系来获得。探春与赵姨娘的敏感关系，使探春更加警觉，在处理赵国基事件中表现得更加沉稳。
探春和赵姨娘的一场斗嘴，探春坚持有理、有节、有据的原则，既通过向赵姨娘解释旧例，又加上亲情的哭诉，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使本来耍横的赵姨娘没了别话答对，理屈词穷。探春比较理性地处理了这场冲突，让当事人赵姨娘和企图生事的管家媳妇们都无话可说了。
想来探春内心深处的渴望，更多的是生为男儿，而不是托生到太太肚子里。庶出虽然很烦，但这基本是在探春掌控范围内的麻烦，大部分时候她也处理得很好，但因为身为女儿，满心的见识无处施展，才是她完全没有办法的事情。隐隐约约，史凡的脑海中浮现出了探春的四海之梦、探春的清明才志、探春的高瞻远瞩，还有探春的谈笑风生。
很快便到了稻香村，史凡原本不打算送贾兰进屋的，谁知大嫂子李纨在门口的一个挥手，又一次把史凡给招进屋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