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论诗
既然贾兰这么说了，史凡也不再推辞，转而说道：“也好，兰哥儿，叔叔这就说给你听听，若是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好侄儿不必遮掩，尽管据实相告。”
“叔叔，你就放心地说吧，侄儿保证不隐瞒想法，当然也不会用诳语来诓你！”贾兰机智地打消了史凡的疑虑。
史凡这才大方地吟诵道：“李杜诗篇万口传，至今已觉不新鲜。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吟诵之后，史凡紧张兮兮地等待着贾兰的反应。只见贾兰瞪大了眼睛，又紧皱眉头，不禁让史凡捏了一把汗，以为就要被贾兰鉴定为抄袭了。谁知，贾兰却别有深意地夸赞道：
“妙哉！叔叔接的后两句可以说十分契合先生的前两句，简直是妙哉！只不过……”
史凡听了贾兰的夸赞，原本已经面露喜色，松了一口气，怎想贾兰却来了一个大转折，吞吞吐吐起来，让史凡的内心再次忐忑了，急忙问道：
“只不过什么？兰哥儿，你倒是快说呀！”
贾兰犹豫着，想了想才说道：“只不过，侄儿觉得叔叔危险了！”
“危险？”史凡大惊失色，又问：“何以见得？好侄儿快快说来！”
“叔叔的后两句虽说接的妙，但口气显得有一点点狂妄了，侄儿觉得终究不妥。”
“侄儿何出此言！刚才你不是还说，叔叔的后两句和先生的前两句契合得好吗？”既然不是抄袭的问题，史凡也算是松了一口气，毕竟除了抄袭外，其他的问题都是小问题。
没爹的孩子就是早熟！此时，贾兰像个大人一样，一边走，一边摇着头说道：“虽然如此，可是叔叔不妨想想，教习先生为什么迟迟得不出后两句？真的是因为百般冥想而不得吗？”
“如果不是因为这样，侄儿觉得，那是为何？”史凡意识到，贾兰想的问题还真是细微，不禁觉得脊背一阵发凉。
贾兰接着分析道：“侄儿以为，教习先生不是得不出，而是不敢得出！先生说，他是因为这些天反复熟读《全唐诗》，忽得灵感，才有了以论诗为题的诗句。而先生的前两句已经把他的想法表达得很清楚了，先生对李杜诗篇虽然已经感觉不新鲜，但他显然仍不敢对先贤心怀轻蔑之意。”
“侄儿的分析也有道理，不过叔叔倒是觉得，先生的心里或许早就有了答案，只是想借此考考我们而已！”史凡虽然生怕被贾兰言中，但仍心怀星星之火的希望。
然而，贾兰却立即扑灭了史凡最后的一点星星之火，说道：“那就更危险了，如果先生心中已然有了答案却也不承认，那就说明先生也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狂妄，而故意隐瞒，借此考查我们的虚心。”
“好吧，你赢了！”史凡表示彻底绝望，转而反问道：“侄儿既然想了这么多，那么可否跟叔叔说说，对于这道附加题，你接的是什么样答案？”
“侄儿当时心想，教习先生既然是考查我们的虚心，那当然不能蔑视先贤的诗篇，不仅如此，还应该通过后两句来一个大转折，表达出向先贤虚心学习的心态，反衬前两句的大不敬。”贾兰说完，胸有成竹地质问史凡道：
“不知叔叔是否觉得，侄儿这样立意会更恰当一些？”
史凡当即一愣，险些被问傻了，转而随口应答道：“当然，当然！侄儿学富五车，叔叔甘拜下风！”
说着，两人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贾府大观园，也不继续讨论，各自回怡红院和稻香村去了。
第二天一早，史凡和贾兰就积极地赶到家塾学堂，因为教习先生要公布昨天的入学考试成绩了。学堂的大部分同学都提早来到了学堂，就连昨天迟到的贾环也准时进了学堂。
教习先生见时辰已到，于是说道：
“昨天的入学考试成绩出来了，除了个别同学外，大部分的同学都完成了那两道必考题，顺利通过了入学考试。等会儿，我会把这次没通过考试的名单张贴出来，还请这几位同学抓紧时间多读读书，三天后再进行补考。另外，还有不少同学积极解答了附加题，我从中挑出了三份比较满意的答案，一时无法选出最佳，因而在次和诸位同学一起讨论讨论。”
教习先生说完，伸手拿出三份卷子，在空中挥动起来，示意它们的脱颖而出。
史凡忐忑不安，内心的矛盾再次若隐若现，既希望脱颖而出的卷子中有他的一份，又生怕教习先生因为“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这个答案而把他列为狂妄之徒，那样可就是千古奇冤了，这个答案虽然存在于他的脑海中，但却并非他的本意。他可是无知得如白纸一张，哪有什么狂妄的资格。
这时，教习先生从那三份卷子中拿出其中一份，问道：“谁是贾兰？”
“先生，我是贾兰。”贾兰起身答道。
先生又问：“今年几岁了？”
“回先生的话，贾兰今年十岁了。”
“很好！小小年纪，却懂得谦虚好学，请坐！”
教习先生夸赞了贾兰之后，转而拿出另一份卷子，问道：“谁是贾宝玉？”
全场雅雀无声！
“谁是贾宝玉？”先生又问道。
大家左看看右看看，并不见贾宝玉的踪影。
史凡可是记得，自己刚起床那会儿，就听见隔壁正屋传来了动静，随后丫鬟茜雪告诉他，贾宝玉已经领着袭人出门去了。一大早出门，却没来学堂，这只大脸猫究竟到哪儿去了？史凡正纳闷，只听见贾环起立，向教习先生报告道：
“先生，贾宝玉没来上学，他又逃课了。”
“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先生问贾环。
贾环摇摇头，说不知，便坐下了。贾兰这才起立，答道：
“先生，他可能去赏花了，听说东边宁府中花园里的梅花盛开了，我娘今天也去了。”
教习先生听了，示意贾兰坐下，转而将手中的那份卷子摔在了桌面上，无奈道：
“随他去吧！任凭他才高八斗又如何，不过荒废糟蹋无为尔！”
说完，拿出第三份卷子，问道：“史凡呢？谁是史凡？来了没有？”
“先生，我是史凡。”史凡急忙起立，答道。
教习先生紧盯史凡，两眼注目，挥了挥手中的卷子，再问道：“史凡，你敢当着诸位同学的面，吟诵一遍你解得的诗句吗？”
“叔叔，你就放心地说吧，侄儿保证不隐瞒想法，当然也不会用诳语来诓你！”贾兰机智地打消了史凡的疑虑。
史凡这才大方地吟诵道：“李杜诗篇万口传，至今已觉不新鲜。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吟诵之后，史凡紧张兮兮地等待着贾兰的反应。只见贾兰瞪大了眼睛，又紧皱眉头，不禁让史凡捏了一把汗，以为就要被贾兰鉴定为抄袭了。谁知，贾兰却别有深意地夸赞道：
“妙哉！叔叔接的后两句可以说十分契合先生的前两句，简直是妙哉！只不过……”
史凡听了贾兰的夸赞，原本已经面露喜色，松了一口气，怎想贾兰却来了一个大转折，吞吞吐吐起来，让史凡的内心再次忐忑了，急忙问道：
“只不过什么？兰哥儿，你倒是快说呀！”
贾兰犹豫着，想了想才说道：“只不过，侄儿觉得叔叔危险了！”
“危险？”史凡大惊失色，又问：“何以见得？好侄儿快快说来！”
“叔叔的后两句虽说接的妙，但口气显得有一点点狂妄了，侄儿觉得终究不妥。”
“侄儿何出此言！刚才你不是还说，叔叔的后两句和先生的前两句契合得好吗？”既然不是抄袭的问题，史凡也算是松了一口气，毕竟除了抄袭外，其他的问题都是小问题。
没爹的孩子就是早熟！此时，贾兰像个大人一样，一边走，一边摇着头说道：“虽然如此，可是叔叔不妨想想，教习先生为什么迟迟得不出后两句？真的是因为百般冥想而不得吗？”
“如果不是因为这样，侄儿觉得，那是为何？”史凡意识到，贾兰想的问题还真是细微，不禁觉得脊背一阵发凉。
贾兰接着分析道：“侄儿以为，教习先生不是得不出，而是不敢得出！先生说，他是因为这些天反复熟读《全唐诗》，忽得灵感，才有了以论诗为题的诗句。而先生的前两句已经把他的想法表达得很清楚了，先生对李杜诗篇虽然已经感觉不新鲜，但他显然仍不敢对先贤心怀轻蔑之意。”
“侄儿的分析也有道理，不过叔叔倒是觉得，先生的心里或许早就有了答案，只是想借此考考我们而已！”史凡虽然生怕被贾兰言中，但仍心怀星星之火的希望。
然而，贾兰却立即扑灭了史凡最后的一点星星之火，说道：“那就更危险了，如果先生心中已然有了答案却也不承认，那就说明先生也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狂妄，而故意隐瞒，借此考查我们的虚心。”
“好吧，你赢了！”史凡表示彻底绝望，转而反问道：“侄儿既然想了这么多，那么可否跟叔叔说说，对于这道附加题，你接的是什么样答案？”
“侄儿当时心想，教习先生既然是考查我们的虚心，那当然不能蔑视先贤的诗篇，不仅如此，还应该通过后两句来一个大转折，表达出向先贤虚心学习的心态，反衬前两句的大不敬。”贾兰说完，胸有成竹地质问史凡道：
“不知叔叔是否觉得，侄儿这样立意会更恰当一些？”
史凡当即一愣，险些被问傻了，转而随口应答道：“当然，当然！侄儿学富五车，叔叔甘拜下风！”
说着，两人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贾府大观园，也不继续讨论，各自回怡红院和稻香村去了。
第二天一早，史凡和贾兰就积极地赶到家塾学堂，因为教习先生要公布昨天的入学考试成绩了。学堂的大部分同学都提早来到了学堂，就连昨天迟到的贾环也准时进了学堂。
教习先生见时辰已到，于是说道：
“昨天的入学考试成绩出来了，除了个别同学外，大部分的同学都完成了那两道必考题，顺利通过了入学考试。等会儿，我会把这次没通过考试的名单张贴出来，还请这几位同学抓紧时间多读读书，三天后再进行补考。另外，还有不少同学积极解答了附加题，我从中挑出了三份比较满意的答案，一时无法选出最佳，因而在次和诸位同学一起讨论讨论。”
教习先生说完，伸手拿出三份卷子，在空中挥动起来，示意它们的脱颖而出。
史凡忐忑不安，内心的矛盾再次若隐若现，既希望脱颖而出的卷子中有他的一份，又生怕教习先生因为“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这个答案而把他列为狂妄之徒，那样可就是千古奇冤了，这个答案虽然存在于他的脑海中，但却并非他的本意。他可是无知得如白纸一张，哪有什么狂妄的资格。
这时，教习先生从那三份卷子中拿出其中一份，问道：“谁是贾兰？”
“先生，我是贾兰。”贾兰起身答道。
先生又问：“今年几岁了？”
“回先生的话，贾兰今年十岁了。”
“很好！小小年纪，却懂得谦虚好学，请坐！”
教习先生夸赞了贾兰之后，转而拿出另一份卷子，问道：“谁是贾宝玉？”
全场雅雀无声！
“谁是贾宝玉？”先生又问道。
大家左看看右看看，并不见贾宝玉的踪影。
史凡可是记得，自己刚起床那会儿，就听见隔壁正屋传来了动静，随后丫鬟茜雪告诉他，贾宝玉已经领着袭人出门去了。一大早出门，却没来学堂，这只大脸猫究竟到哪儿去了？史凡正纳闷，只听见贾环起立，向教习先生报告道：
“先生，贾宝玉没来上学，他又逃课了。”
“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先生问贾环。
贾环摇摇头，说不知，便坐下了。贾兰这才起立，答道：
“先生，他可能去赏花了，听说东边宁府中花园里的梅花盛开了，我娘今天也去了。”
教习先生听了，示意贾兰坐下，转而将手中的那份卷子摔在了桌面上，无奈道：
“随他去吧！任凭他才高八斗又如何，不过荒废糟蹋无为尔！”
说完，拿出第三份卷子，问道：“史凡呢？谁是史凡？来了没有？”
“先生，我是史凡。”史凡急忙起立，答道。
教习先生紧盯史凡，两眼注目，挥了挥手中的卷子，再问道：“史凡，你敢当着诸位同学的面，吟诵一遍你解得的诗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