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神鞭惹的祸
字体: 16 + -

第十二章 初恋的感觉

碧晓波否认不了舒一欣一直“对她好”。

他们的家住在同一条街道同一个巷子里。两人幼时就自然玩耍在一起,后来又一起入学。有点巧的是从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他们不但同年级而且一直是同班。因为舒一欣比碧晓波大一岁多,所以他从小便像兄长般护着她。

念小学二年级的时候,有天放学回家,一个三年级的学生欺负碧晓波,将一条毛毛虫放在她的脖子上,吓得她哇哇大哭。舒一欣见了,像只发怒的小狮子般向那个三年级学生冲过去,一下将他扑倒在地。搏斗的结果是两败俱伤。第二天,打架双方都受到了学校的批评,放学后都被留下来打扫了一个课时的操场。而对打架的起因,不知为什么老师并没有进行追究。此后,那个三年级学生不敢再欺负碧晓波了,但一看到舒一欣和碧晓波走在一起,他就做鬼脸,并且怪声怪气地唱:“小两口,真相配;走一起,亲嘴嘴……”舒一欣听了,气得又要追过去打他,但被碧晓波拉住了,她说:“我们就是小两口,我们就亲嘴嘴,气死他去!”刚七岁多的小女孩什么都不懂,不明白做小两口有什么不好,也不知道亲嘴有什么不对。快九岁了的舒一欣却隐隐约约懂得了“小两口”、“亲嘴”的一些内容,所以从那以后他再不敢当着别的同学手拉手地与碧晓波走在一起了,但一背着人,他们又会相聚在一起,不是他到她家,就是她到他家,两人一起做作业,一起看小人书。他们比以前更亲热了……

童年往事,早已成为美好而温馨的记忆,一直留在他们的脑子里。升入中学后,他们的身体便到了加速发育的阶段。到两人初中毕业考进高中的时候,舒一欣已经成长得膀圆腰粗、浓眉大眼了。碧晓波也是亭亭玉立,成了学校的校花,县城少有的美女了。这时候,他们不得不注意男女有别了。可他们越注意,就越想接近,只要有一天见不着面,两人心里都会慌慌的像丢失了什么。

有一天舒一欣告诉碧晓波说:“晓波,昨夜我做了个梦。”

“梦见什么了?快乐的梦还是可怕的梦?”

“梦见的还是我们读小学二年级时,与那个三年级学生打架的事。”

“你打赢了吗?”碧晓波好奇地问。

“当然打赢了。”

“梦里有我没有?”

“有。你还说话呢!”

“我都说了些什么?”碧晓波大感兴趣。

舒一欣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低了头说:“你记得的,就是那两句话嘛。”

碧晓波一下红了脸,用手打了舒一欣一下说:“不不不,我没说,我没说!”停了一会,她又问:“后来呢?后来呢?”

后来,后来舒一欣便拥抱着碧晓波要亲嘴,只是还没挨着她的嘴唇,他就惊醒了,惊醒之后,他便发现下面的裤衩冰凉冰凉的湿了一大片。这些细节,舒一欣无论如何是难于启齿了……

这便是舒一欣和碧晓波的初恋。

初恋的感觉真好!

这种感觉他们本来都是自发地产生的,只是舒一欣很快把它上升到了自觉的阶段,而且他还有一种一往无前的精神。可是,如同绝大多数早恋的中学生一样,舒一欣的一往无前是很难到达目的地的,他和碧晓波的相恋,是不是也只会开开花,而不会结果呢?

不能怪碧晓波感情不真挚,也不能怪碧晓波绝情。

十七八岁的人生,前面的变数有如云遮雾罩,实在太多太多了!

高中的时候,舒一欣的学习成绩比碧晓波的好。舒一欣的长门是数理化。碧晓波的成绩平平,相比之下她的文科比理科稍强一点。如果舒一欣报考理工类大学的话,他很可能会上由各省分别划定的录取分数线。为了追求碧晓波,他跟着碧晓波填报了文科,这就犯了没有扬长避短的错误,结果像碧晓波一样,成了国家统招计划外的录取对象。

同为“计外”录取对象,碧晓波靠着姐姐姐夫在经济上的支持成了大学生,而他则被拒之在大学门外。这样,他们两人之间自然就有了沟壑。但大凡恋着一个人到了痴迷的程度,就不会考虑退路了。舒一欣对碧晓波仍痴心不改。为了能经常接近她,见到她,他只好选择到这城市来打工的路子了。

对于舒一欣的这一举动,碧晓波没有支持,也没有反对。她的兴趣,她的注意力,已经被万花筒般的大学生活,被这座新兴的海滨城市所吸引。

这一年来,舒一欣没少到大学去看她。如果发工资了,他还要留点钱给她,她不要,他就偷偷地塞在她的抽屉、衣服或被子里。开始,他并没引起碧晓波的同室同学太多的注意。她们只是随便地问:

“他是谁呀?”

“同学——我的高中同学。”碧晓波回答。

等舒一欣一走,曹多多便对碧晓波发表评论:“你这同学长得好帅!”

后来,舒一欣来找碧晓波勤了,而且一来就舍不得离去,同室们便看出名堂来了。有一天,等舒一欣走后,她们便对她发起了一场“审讯”:

“碧晓波!你如实交待,他是什么人?”

“我早说啦,同学。”

“你不老实!”

“真是我的同学,还同班呢!撒谎的是猪,是狗,是猫。”

“是同学,干吗隔不了几天就来找你,来了又舍不得走呀?”

碧晓波的脸有点发热,说:“他在一家公司上班,在市里没别的熟人,所以下班后爱到我这里来走走。”

柳叶问:“他在公司是搞管理还是搞技术?”

“不知道,我没问过。”碧晓波回答。

“他的工资有三四千吧?”曹多多说。

“不知道。”

碧晓波其实清楚舒一欣只是一个经过短期培训就上了流水线的普通工人,月工资不过一千元,但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愿如实回答,却用“不知道”来搪塞了。

渐渐地,碧晓波对舒一欣经常来寝室找她就有了反感。终于有一天,她对舒一欣说道:

“舒一欣,以后……你少到寝室来找我,好不好?”

“为什么?”舒一欣心里一颤,仿佛预感到了什么。

“不为什么,”碧晓波嗫嗫嚅嚅地,“她们……不高兴。”

“我碍她们什么了?”

“她们说……影响了她们的学习。”

舒一欣一脸的失望与无奈:“那我们就不能见面啦?”

碧晓波瞧他很痛苦的样子,便又说道:“这样吧,舒一欣!以后我们约定每个月见一次面,也免得你经常跑来跑去的,好不好?”

舒一欣脸上才又露出了一些喜色,说:“那好吧。每月的什么时候?”

“每个月的最后一个星期六,行吗?”

“行。”

碧晓波之所以选择星期六作为她与舒一欣见面的时间,是因为星期六是双休日的头一天,每到这一天,市内的同学都会回家的,外地的同学也会利用这一天到市区去逛街买东西,校园和寝室里同学都会很少。

然而,尽管这以后他们每月仍有一次约会,可这种约会,好像仅仅是一种形式,已经越来越没有了多少内容。每次见面,碧晓波都感到像在履行一种义务似的,她和舒一欣已经没有多少话好说。不过每次分手时,舒一欣依旧要偷偷地给碧晓波留下一点钱。碧晓波发现了,坚决不要,他就说:“你看不起我这个打工仔了吗?”

“不是不是,”碧晓波辩解,“我有钱,我不要钱用……”

两人在推挡中,舒一欣说:“就算是我借给你的好不好?”

一个“借”字,让碧晓波得到了启发,打消了顾虑。她不再推挡了,听任舒一欣将钱放在她的抽屉里。

他们最近一次见面,是在半个月前。尽管是星期六,可碧晓波和她的同学都在忙着准备期末考试,舒一欣只待了一小会,就怏怏地走了。碧晓波没有告诉舒一欣她暑假准备留下来打工的事——她不愿意告诉他。舒一欣曾问她哪一天回湖南,她说:“还没定,到时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