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末奸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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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高俅

    没想到杨温效率之高,杨志下午就回来,跟他一起回来的还有二十来个百里挑一的军中好手,而为首的是一男一女,男的叫吴寒池,身形修长而脸色较白,腰间挂着一柄竹剑,看上去比较冷酷,女的叫常保保则尤为靓丽,可能身在军中身形非常尤美。两人年纪都不大,以杨荣看去常保保更是和杨颖差不多,可是他从两人身上感受到一股冷酷铁血的味道。

    杨荣奇怪杨温军中怎么会有女人,只是没有多问,安排了食宿,杨志说了这是杨温精挑细选的两个人做他的随身保镖,杨荣听完不置可否,心想杨温倒是体贴,点了点头算是见过,吩咐杨志拿了五万贯钱交给杨温,领着二人就往太尉府走去,不管怎么说他回来了,花石纲的事也要有个交代。

    投了名帖,等了一顿饭的功夫,才总算是得到面见的口信,这会功夫杨荣也旁敲侧击打听清楚吴寒池、常保保二人的身世,原来两人自幼孤苦伶仃,父母死于交趾乱兵,他们在五六岁的时候被杨温收留,随后学习武艺,随军参战,杨荣还发现二人性格大为不同,吴寒池沉默寡言,基本上话很少,问急了也是“你问保保吧”,而常保保也话不多,可是杨荣从她的眼底深处看出对自己的不屑和戒备。不过有一点他是看出来了,杨温已经将自己苦心训练多年的亲随安排出来,他实在不明白,难道朝廷的那纸官员文书就那么重要?

    进了太尉府,吴常二人只能留在外面等他,深吸了一口气,跟着人拐进太尉府,一路想着心事就没怎么打量府内陈设,不过太尉府之大倒是让他有很深的体会。

    一个应该是书房的屋子,红木家具装饰格挡,内有陶瓷玉器,透过格挡里面还有一个极大的空间,地上铺着波斯地毯,两边墙上挂着名人字画,虽然杨荣不是很懂,只是光看那字里行间流露出的洒脱之气也应该不是凡品,而画更是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大气,山水蓬勃,骏马奔腾,还有一柄挂着刁穗的宝剑悬在墙上,剑鞘看上去是鲨鱼皮做成的,后面柄部还镶有一刻绿油油的宝石,而在靠近窗户底下此时坐着个身形高大,相貌俊朗,外表看上去四十多岁的男子,他相貌白皙,端坐在那挺直了背脊,两手搭在椅子扶手上,好似闭目养神,引路的小心滴将杨荣让进门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而杨荣此时站在屋子当中,寂静的房间连同周围的陈设好似形成一种特别的氛围,好似很是压抑,不过杨荣进门之后一直在打量高俅这个人,倒是没在乎别的。

    “知不知道一直盯着人看很没有礼貌”高俅攸地睁开了眼睛,一双凌厉的眼神直飞了过来,杨荣心里一动,好一双明亮的眼睛,而原本就样貌不俗的高俅加之双眼个更是显得整个人威武不凡却又破有儒雅之气。

    杨荣微微欠身算是打过招呼,高俅看后一愣,从杨荣进门开始他也在打量杨荣,这几天东京流传此人名声极大,这才让他有了见上一见的冲动,否则随便打发了便是,自己收了杨家的礼,不能不做点事。而恰巧杨荣这个简单的动作既不无礼,也不托大若是用一个词形容的话那就是谦恭,谦恭而有礼。

    “你来找我有事?”高俅直接开口问,随即招呼杨荣坐下。

    杨荣也没有客气,提了衣摆迈开步子,走到桌子对面三米的客椅上,转身坐下,对着高俅微微一笑:“属下押运花石纲,不幸中途被山贼所劫,今日前来领罪”。

    “既是领罪,为何不直接前去白虎节堂,而来我书房之中”高俅极速追问,显得极为威势。杨荣沉默了下,然后认真地道:“因为另有隐情”。

    “哦,你说说看”高俅饶有兴趣地看着杨荣,等着他编故事。

    杨荣整理了一下衣服,认真地道:“属下查明,部下秦虞侯和山匪串通一气,先是将我麻翻乘机劫走花石纲,等我清醒过来立刻找到当地官府郓城县报了案,县令时文彬忠于职守,命我先回东京,当面向太尉禀告一切,等调查有了结果,在上报朝廷出兵剿匪”。他将自己回来推在时文彬身上,这样高俅就算是追究也只能追究在史文彬的头上,到时候自己来个死不认账,就算是当面对质,自己也有足够的缓冲时间来运筹一番,先前杨荣早将一切在脑中过了一遍,因此此时说出来不能说没有漏洞,但是起码算是一个让两人都能过得去的说辞。

    高俅两只手撑在书桌上,冷冷盯着杨荣,语气不善道:“你知不知道丢了花石纲多大罪吗?轻则流配三千里,重则斩首”,好似吃定杨荣的模样得意的坐下靠在椅子上戏谑道:“你说我是发配你好呢?还是杀了你好”。

    杨荣闻言一惊,其实心底里暗笑,这高俅还真是演习的高手,他也立刻站起来拱手道:“卑职知道罪大恶极,请求太尉请奏朝廷,杨荣愿提兵山东剿匪”。

    “额……”高俅一句话憋得喉头噎住,若是此事能大张旗鼓,自己也是有罪的,起码一个督促不利是逃不了,杨荣就是算准了高俅和朝廷大员息事宁人,这才提出出兵的话,朝廷的兵马是那么好调动的吗?更何况自己太尉的位置多少人盯着找事情,花石纲事小,要是让皇上知道,必然御史台一大批人等着看自己倒霉,他太了解朝堂上的龌龊了,别看现在得意,那是有皇上罩着,一旦被人揪着小辫子,那万劫不复的一天就离得不远了。

    看着杨荣那一脸认真的模样,高俅没来由一阵厌烦,抹了抹袖子,身子也坐的不是那么端正了,大声道:“杨家小子,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这件事我可以帮你摆平,可是……不要以为你家一本枪谱就能轻易过得去”。

    杨荣闻言,先前那副义正词严的表情也消失的无影无踪,转而一副奸诈的表情,好似那狡猾的狐狸,他微微一笑从怀里掏出一沓交子来,放在高俅的桌子上:“一切还凭太尉做主,往后仰仗太尉的地方还很多,这点意思不成敬意”。

    “哦……”高俅凝视着杨荣,抄起交子来,往上面一看,那一张张印刷着一千贯的油墨顿时两眼一亮,这一沓起码的上万贯,杨荣也正是出手大方。三百贯擢通判,五百索直秘阁,当今市面上官员的通价就是这么多,你就知道杨荣的那点“意思”到底有多么意思了。

    收了交子又板起一副脸来,高俅端正了身子,杨荣也回到座位上一面严肃的模样,好似刚才的那番没发生过一般。两人又东拉西扯了一些别的事情,相谈甚欢。

    “念在你还终于本太尉的份上,这件事我就好人做到底,不过……”高俅严肃的说道,最后却语调提高,显然有事吩咐。杨荣立刻起身来好似演员一般地朗声道:“太尉尽管吩咐,卑职定然粉身碎骨一报太尉的维护之恩”。

    “好,既然你如此识相,本太尉又答应你家姑娘,就不能言而无信,可是眼下我有一件事要交给你”。

    “请太尉吩咐”

    高俅幽幽地道:“我要你将王庆赶出东京”。杨荣闻言一惊,抬头望向高俅,只见后者一脸阴沉,显然王庆将高俅得罪不轻。杨荣显得有些为难道:“太尉吩咐,卑职定然在所不辞,可是那王庆据说是五河社的社魁,而五河社掌东京各码头苦力挑夫,势力……不小啊”。

    高俅一听顿时跳了起来:“杨荣,你不会是怕了吧”,杨荣一听,暗里笑:居然用了激将法。转而面色涨红:“我杨荣怕什么,只是我手下一个人手都没有,怎么和他拼”。

    高俅显得有些不耐烦:“那你说怎么办”。

    “第一太尉要给我时间,毕竟不是一件小事,第二给我人手,王庆好对付,可是五河社不是那么好控制的,所以太尉若是想得到五河社,需要给我必要的人手”。

    “好,我们一言为定,一个月时间我不想在东京在见着王庆这个人,至于人手嘛,我会让高乐联系你”高俅显得干脆利索,摆了摆手算是让杨荣离开了。

    出了书房暗里吐了口气,总算是把压在心头的一个大石头去掉了,不过随即他又感觉了无比的失落感,当初骤闻花石纲丢失,自己和杨志、包括郓城县上下都吓得不知所措,嫣然天塌下来一般,可是自己感觉的天大的事,在人家太尉手里连个屁都不算,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不管什么规则都只是约束底下人的,而金字塔顶端的人根本不在乎。所以杨荣心里虽然松了口气,可是胸中有一团火焰正将燃烧起来。和高俅的对话刺激了他身居高位,哪怕——不择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