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晋尊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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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卢慕心烦

    那狄烜翻墙进来,老爷领着家将以及崔氏父子去了第二进的院子。

    女人们都各自回了房。卢慕被母亲徐夫人领着回到后院那三间大房中。丫鬟英茉早早的就给她们泡好了茶,徐夫人刚一落座,英茉就递上了茶杯。

    徐夫人胡乱地喝了几口,便开始抱怨:“老爷都已经说了,不分嫡、庶,都是老爷的女儿嘛,可是她非要跳出来说个三、道个四,硬说什么于礼不合。你虽是做大的,可是也不能违背老爷的意愿。”

    丫鬟英茉接过茶杯说道:“双娶是有先例的,贾充贾太尉不就是有两个妻子吗?那是皇帝都允准的,不分嫡、庶,三小姐、四小姐也不应该分了主从大小,更何况都是老爷的女儿,有什么可争的,争来争取,徒伤了和气与其他无益。”

    徐夫人道:“谁说不是呢,她的女儿做大,凭什么就让我的女儿做小,老爷都说了,不分嫡、庶,真是可恶的女人。”

    卢慕坐在一张椅子上,手里托着香腮,眼睛里流出无奈的神情。在她心中大小本是无所谓的,本来瑾儿就是个姐姐,就是过去了崔家,在她心中瑾儿依然是姐姐的身份。何必嘴头上非要说个大小呢?你们这些大人想想真是无聊。

    韦夫人的房中,韦夫人也在主持着同样的讨论会:“老爷今天是糊涂了,自古正妻只有一位,其他的都是庶妻,为了一个卢慕竟然不顾礼法的规矩。那卢慕本来就是庶出的孩子,这会儿倒来争高低,门儿都没有。她姓徐的要想翻天,看来眼中真没有我了,瑾儿,这件事决不能松口,坚持到底。”韦夫人在强调着礼法的重要性,但问题的性质上,已经转化为作为小妾的徐夫人在争权夺利。

    倒是卢瑾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好了,娘亲,不要计较了,父亲都说了,不分大小的,不能人为划分嫡庶,再者就是真要分大小,在咱们卢家我是姐姐,到了那崔家,我还是姐姐。想她也不会翻了天,更何况父亲先将我许配给毓儿,慕儿只是父亲后来才加上去的,她怎么也得不了正妻的地位,娘亲就不要再担心了,省的徒伤心神,再者慕儿也不是那种争名逐利的妹妹,你且放心吧,娘亲,我看还是和睦些的好,都是自家姐妹。”

    韦夫人沉默了半天,最后似是有了重要的决定:“瑾儿,既然你父亲说了是不分嫡庶的,但你且不可疏忽大意,凡是都要争个主动,要她与你商量,切不可被动了,那慕儿跟她娘亲一样,很是狡诈,事事都要留心她才好。切不可让她占了上风”

    “知道了,娘亲。想那慕儿也不是我的对手,从小就弱弱的没有生气,娘亲不是常说“三岁看大、五岁看老吗”。好啦,我回房了,娘亲,您也早早地安歇吧,过于劳神容易变老的,我可不想娘亲脸上爬了纹道子。也不要为了嫡庶之分坏了心情。”卢瑾走到韦夫人身边,伸出一双玉手,握起绣拳轻轻地给那韦夫人捶着肩背,卢瑾的力道适中,捶得韦夫人浑身通泰舒坦。

    “就是个疼人的货色,现在不给娘亲捶也不要紧,等娘亲老了,可得使唤你,那些丫鬟们的手法都不似你这般精巧,呵呵。”韦夫人的怨怒一时间消散殆尽,脸上的笑容重新爬上来了。

    回到自己的卧房,卢慕怎么也静不下心来。嫡母在酒宴上为了主从大小,竟然跟父亲争得面红耳赤,难道名分就那么重要,娘亲做了一辈子的小,也不见她抱怨一声,嫡母她做正妻的反倒无理无由地胡乱争执,一家人就不能和和气气吗?

    春儿给慕儿泡了一碗茉莉花,浓酽的花香传遍了整个房间。慕儿竟舍不得喝了,想让卧房里香得久一点。

    春儿给灯里添了些桐油,又给慕儿打来洗脸水、洗脚水,便下去吃晚餐了。

    慕儿看看洗脸水,没有睡意,于是便换了紧身的夜行衣,拿了木棍,下楼去了。

    室外很清凉,不似屋内那么闷热,卢慕本打算去往后山,练练棍术。

    听到二进的院子里,人声嘈杂。便疾步走来,只见父亲在喝问一位仙风道骨的银发老者。卢慕知道了那人便是狄烜,再看看狄烜见了崔毓的时候,是那样的恭敬,手里拿着一串钥匙要交给毓儿哥哥,还说什么将全部的产业赠与毓儿哥哥。

    毓儿哥哥现在是何等的人物了,竟然有人将全部的家业托付。卢慕眼中的崔毓越来越是神秘了。十五六岁的年纪就让一位银发老者托付家产,真让人敬佩。

    看看无什么事,卢慕便提了木棍朝后院的山上走去。

    卢慕在后院山上练习了整整一个时辰,方回去。

    回到房中,春儿已经合衣躺下,开门声将她惊醒,春儿急忙起身,接过慕儿的木棍:“小姐练习了有一个时辰吧?赶紧洗漱安歇吧,明日还要去学院呢,千万别误了。”

    卢慕洗漱完毕,便躺倒在床上。可是怎么也睡不着,心里想着越来越神秘的崔毓,想着嫡母口中的飞燕是皇后、合德是昭仪,还是有大小之分的……不知是谁家的公鸡开始催促人们醒来,卢慕却有些困了。

    春儿早早的就醒来了,她走到慕儿的床前,看到她睡的正香,便将那床被卢慕蹬到一边的丝被轻轻地给她盖好,然后在房里轻手轻脚地打扫起来。

    看看时间已经迫近上学的时刻,春儿便下楼去了厨院。

    春儿下楼的脚步虽然很轻,可还是将慕儿惊醒。

    于是起来,换了男儿衣衫,心情突然大好。可是心中的那一丝惆怅袭来,毕竟不是男儿身,一切都是假设。

    春儿回来了,一碗汤饼,一碟新鲜的蔬菜,放到几案上,热气腾腾的:“小姐趁着热吃了吧,到了学院也好有心神读书。”

    突然心绪很烦躁,慕儿胡乱地吃了几口,便下了楼要去学院。

    车夫早已在门口守候,待卢慕上了马车,一溜烟地奔向东山学院。

    路过买卖街市,熙熙攘攘的人群使得马车放慢了速度,很是烦人,卢慕恨不得下车将拦住路的人儿推到在地,使他们让出路来。

    好不容易才过了买卖街市,车夫狠劲儿地抽打马儿的屁股,马匹撒开蹄子在青石路上狂奔,马车上下颠得厉害,卢慕几乎都要坐不稳了。

    “该死的路。”卢慕恨恨地骂道。

    到了停车场,远远地就望见张轶站在那里,不停地张望着。张轶看见卢慕急急忙忙的上前问道:“慕儿可曾看见过毓儿哥哥。”

    “不曾见过,你自己找去,何必来问我。”卢慕的语气很是冷淡。

    张轶回头看了看她:“咦,今日是有什么不顺心么?”

    “顺不顺心,不用你来管,”说完便自去了。

    张轶呆呆的立在那里,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只有耀眼的朝阳跟他焦急的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