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代锦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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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六章 不胫而走的消息

    神器营刺客案随着袁掌柜宣布娶钟婶之后陷入被动和僵局。一方面锦衣卫要抓紧寻找最有利的证据,另一方面还要顾及袁掌柜等人的感受。须知道,由袁掌柜掌管的神器营可是锦衣卫乃至朝廷军队的压轴大戏,神器营一旦出了问题,后果不敢设想。

    如此,锦衣卫的追查力度不得不有所减小,速度也有所放缓,甚至黑煞等人已经做出决定,只要稳住开封局势,先救出朱青再做打算,面对非但打草惊蛇,还有可能波及刑部大牢里的朱青。

    黑煞等人的担心并非多余,随着开封神器营刺客案的推进,朝廷也逐渐听到一些风声,其中被传得最为迅猛且颇为危险的传言便是,锦衣卫内部有鬼!

    也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开封的消息一时间在满朝文武间闹得沸沸扬扬,最为可怕的是,引发了崇祯皇帝的龙颜大怒!

    “神器营乃我大明国器,岂能儿戏?速速派人追查此时,务必严办!”崇祯皇帝一声喝令,百官匍匐受命,有人战战巍巍,也有人暗暗自喜,低着头嘴角一笑的那个人,便是田国舅!

    “臣领旨!”田国舅自动请缨,这无疑是对付锦衣卫和朱青的又一关键手段!

    崇祯怒气冲冲地退朝之后,特留下田国舅商量此事,毕竟是他主办,有些事情还是必须交代的,让田国舅去查,自然能查出一些东西,但是又不能严查,朝堂说的那些话不过是场面话,万一真查出个什么大问题,那可真麻烦了。

    “朕之所以让你去查此事,不过是想来个杀鸡骇猴,让文武百官都知道,山或高而皇帝可不远!但是,你切不可给朕捅娄子,朕知道你跟锦衣卫有些过节,朕不希望你公报私怨,朕的意思,你可明白?”崇祯既不怒而威,却也语重心长。对于崇祯来说,借谁的手收拾谁都不要紧,今天用这只手,明天用那只手,只要朝廷势力相互制衡,皇权既能巩固。

    “臣明白。皇上请放心,臣会有分寸。”崇祯的话已经说得非常明白,田国舅也只能当场表态,对于他来说,听和做往往不是同一回事儿,即便是听也有多种听法,只要揣度好皇帝的心思,审时度势,自然能立于不败之地。

    崇祯听后,不由得点了点头,“嗯,如此甚好,不知国舅爷对此案可有头绪啊?”崇祯打探道。

    田国舅沉思片刻,几度欲言又止,但终究还是说了出来,“皇上,据说那东赢会曾经在高丽一带活动,您还记得几年前被袁崇焕将军关入大牢的那个高丽将军吗?数年来一直沉默寡言,可是最近突然开口说话了!而且还说了不少!”

    崇祯听后沉吟片刻,终于还是想起来了,“你是说那个几年前被关进刑部的高丽人开口了?”

    “正是!”

    “怎么回事儿?”崇祯急切问道。

    “据说是跟青龙说的,至于说些什么,就不得而知了,可是,据刑部大牢里的线人回报,他们好像在说什么秘密之事,还没得说,就被带走了!”田国舅应道。

    “被谁带走了?!”

    “微臣。”

    “你?!”

    “不错,此人此时正在我府上,臣担心他与朱青有所企图,所以便将其分开,顺便加以审讯。”

    崇祯听后,怒气将要激起,“你可知道,这可是坏了规矩,你有何资格审讯犯人?!”

    “皇上息怒。臣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啊。前日刑部来报,锦衣卫审讯团一进入刑部就打那高丽人的主意。请皇上三思,高丽人被我们囚禁近十年,从来无人过问,为何偏偏朱青一进去就出了一连串的事儿?而且,还跟神器营有关。早前曾听说倭寇觊觎我大明《神器谱》已久,可从未得手,尔后不了了之,反倒是那高丽小国,近年来趁我宗主国无暇顾及,悄然起势,臣唯恐这个高丽人正是高丽国潜在我大明以窃我国之宝啊!皇上不可不查啊!”田国舅说得头头是道,就连崇祯也当真被他带了进去。

    崇祯踱了几步,不停寻思着点点头,竟有些越陷越深了,“难怪青龙明知抗旨是死罪还铤而走险,莫非就是为了进入天字号与那高丽人接触?!”哎,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崇祯的狼狈除了客观形势所迫,他主观上的猜疑也是令人扼腕。

    田国舅见状,当然心中大喜,终于又给皇上下了一套!

    “臣担心的也正是此事!”田国舅却仍是不紧不慢地应道,显然没有过分表露出他的目的,这正是田国舅的可怕之处,借刀杀人,尤其是借皇帝的刀,这是任谁也难以招架得住的!

    “不妥!高丽与满人毗邻,中原近年来疲于应战,无暇东顾,恐不止高丽小国起势那般简单,朕担心他们联满抗汉!”崇祯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田国舅是越听心中越发暗喜,“臣也正是担心此事,皇上可曾记得我大明祖上余训?”

    “朕当然记得,没齿难忘!我大明祖训‘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崇祯当即掷地有声地念叨,想必这几个字已深深融入他的血肉里。

    田国舅听后点点头,“皇上睿智,可是,就在前不久,我们刚刚跟满清议和了。而这都是朱青一手策划的啊!”

    说道议和,着实是崇祯心中难以抹去的痛,虽然朱青用万般理由说服了他,他也用这些理由安慰了自己,但是每当夜深人静想起祖训,仍是辗转反侧,痛不欲生!

    “青龙误朕啊!”崇祯听后,恼羞成怒地捶了一下身边的案台,脸上尽是难以释怀的神情。

    田国舅趁热打铁,见缝插针,继续进谗言,“现在想来,当时我大明军队完全能消灭多尔衮,可青龙偏偏要议和,让人不得不怀疑他实在保全多尔衮和满清啊,何况当初锦衣卫已经杀进了盛京,为何偏偏不铲草除根?现在想来,不由得心中发凉,我大明涌动的这条暗流莫不是锦衣卫?!”田国舅这次说完,不由得偷偷瞄了一下崇祯的表情。

    果然,崇祯不住地点点头,踱步走到了窗前,可正在田国舅得意之时,崇祯却突然转身,紧紧盯着田国舅,把他盯得心里直冒冷汗。他此刻突然有些后悔,不该一下子说了锦衣卫和朱青太多的坏话,这让显得他的目的太过明显。

    可是,让田国舅料想不到的是,朱青突然指着他说,“高丽人不能留!若是让他有机会逃脱回去,高丽恐怕又将是第二个闯军,到时再与满清联手,我大明或将重蹈覆辙啊!”

    田国舅听后不由得大松一口气,原来崇祯想的竟是此事儿!

    “臣明白!臣此番回去便将那高丽人绳之以法!”田国舅内心狂喜地应道,这正是他此番谈话的首要目的,先除掉高丽人!再对付朱青!这样一来,既可以为十年前的那件事杀人灭口,又能让朱青反驳得死无对证!可谓一箭双雕!

    “记住,在高丽国尚未翻脸之前,我大明仍是他们的宗主国,事情的处理方式一定要慎之又慎,切不可给人以此为发兵缘由。”崇祯再叮嘱道。

    “皇上放心,一定办得干净利落,天衣无缝,不留痕迹!”田国舅信誓旦旦道,对于杀人灭口这一点,他还是很有把握的!

    崇祯和田国舅在御书房里谈了好久,田国舅才志得意满地离开,由大内侍卫头领田府大侍卫柳清风护送回府。

    一路上,田国舅难以抑制内心的喜悦,无意间便透露了要处决高丽人的消息!

    柳清风不知道田国舅和崇祯谈了什么,但是从处决这件事情上来开,崇祯没有责怪田国舅私押犯人,反而赋予他如此之大的特权,便觉得此事必有蹊跷,又听闻朱青力保高丽人之安危,更觉得此事干系重大。所以,在送田国舅回到田府之后,柳清风借故走出府门,秘密前往雀猫山庄!

    雀猫山庄里,杀风等人长在商议对策,主要是如何营救朱青,按照崇祯的旨意,朱青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只要是不再被刑部和田国舅揪住什么毛病,经锦衣卫和刑部走完审讯程序后,自然也就放出来了。

    但是,今天崇祯在朝堂上说的那句话显然再一次让他们陷入被动,朱青又被推向危险的境地!因为开封的神器营刺客案牵连到锦衣卫!

    正在杀风等人商议解决麻烦之时,柳清风的到来更让他们大吃一惊。

    “皇上已经允许田国舅处决高丽人,明天午时三刻就行刑。”柳清风报信道。

    “他凭什么?”东方文白又急又怒。

    杀风倒显得淡定许多,沉沉应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田国舅是担心夜长梦多,先除掉高丽人再动朱青对付咱们!”

    “是否需要我帮忙?”柳清风问道,“我虽然是田府的侍卫,却也知道是非黑白。”

    杀风和东方文白等人听后不由得相视一眼。

    “柳兄,你我同朝为官,又相互扶持了京城四圣,我们当然信得过你,只是,你若插手进来,恐怕对你不利。”杀风解释道。

    “怕什么?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柳清风信誓旦旦道。

    东方文白从旁劝道,“柳大人,切莫激动,您想想,若是他就这样帮了我们,那往后诸如此类的消息我们岂不是更难以获取了吗?”

    东方文白还是有些本事儿的,三言两语非但打消了柳清风急于站队的念头,而且还暗喻了柳清风的任务,但是这些都是私底下的事情,柳清风若是心在锦衣卫这边,自然会有所帮助,即便是身在曹营心在汉,那也无伤大雅,毕竟这种事情说出去也没人信,反而引火烧身,柳清风不会傻到不顾自身安危铤而走险。

    “东方大人的意思在下明白了!你们放心,我这就返回田府,免得引人怀疑。不过话说回来,若是何时需要我帮忙,尽快开口,我柳清风相信公道自在人心,我的刀最喜欢为公道劈开一条路!”柳清风听后应道。经过几声的交谈之后,他便提刀返回田府了。

    这让杀风等人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却是现在的形式太过复杂,从开封走漏风声来看,锦衣卫内部确实出了问题!在如此严峻的形势下,杀风不可能大意。

    “时迁兄弟,出来吧!”柳清风走后,杀风朝屏风里叫唤一声,一个人影窜了出来。

    “情况有变,你今晚马上行动!”杀风对赛时迁道。

    “得令!”

    “朱雀和玄武做策应,朱雀负责周围环境,玄武负责接应时迁兄弟!”杀风再嘱咐道。

    “是!”玄武朱雀异口同声应道。

    “东方大人,你还有何补充?”杀风问东方白,这是他们这几天已经商量多次的计划,现在真的要实施了。

    东方文白摇摇头,只是淡淡一笑,“若是能反将田府一军,就更好了。”

    东方文白说着,众人不由得看了赛时迁一眼。

    赛时迁扫了一圈,沉沉应道,“瞧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