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相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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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小镇小溪旁,调戏小姑娘

    “徐庆之,我们今年的乡试就要开始了,你说我会过吗?”徐实没有问徐庆之对自己有没有把握,在徐实的印象里,好像没有什么是徐庆之所不懂的。

    乍一听到徐实的问话,徐庆之才想起,眼下已经是五月了,还有三个月的时间便是秋闱。这些年来百姓生活算是安宁祥和,与武国默契的都没有进行大规模的战役,双方仅是在边境不断地试探。只有漠北的那群鞑子偶尔会有一小股来边境游曳一下。因此朝廷近些年与民休息,奋力的挖掘人才,重新复兴了科举制。

    楚国的取士制度层层递进,先要适龄的士子参加当地的乡试,也就是在省城举行的考试,考中者以为举人。举人根据自己想要发展的方向,可选择加入文院或武院进行一年的学习,也可以自领盘缠回到家乡向当地乡保申请乡职。而后各地留下学习的文武举人前往京城参加会试,会试通过便为进士,通过了会试便可以获得官方加印的官职了。如果能够有幸通过最后的殿试,就可以按照成绩分出等次,共分为三等,称为“三甲”。一甲是前三名,头名是状元;二名是榜眼;三名是探花。前三名世称为“鼎甲”,可获“赐堤及第”资格。二甲十多名,获“赐进士出身”资格。二甲以下皆为三甲,获“赐同进士出身”资格。

    当然,殿试的规格着实很高,像徐实这样的并没有想过去到京城,仅仅想着能够过个乡试,回来在乡里也能给父母长长脸面。

    “放心吧你就,没问题的。”

    徐庆之很是随意的回答了徐实,这肯定的回答却让徐实心里没底。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徐实别看个头不小,皮肤黝黑,但他却是个不折不扣的乐天派,或者说他习惯了凡事但凭比他长一岁的徐庆之做主,很快的就将因为即将到来的乡试所带来的紧张感抛掷脑后,将眼光投向了大雨过后的水面,眸子闪闪发亮。

    “徐庆之,我们快回家,拿网来捕鱼。”

    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徐庆之往前跑,可怜徐庆之自幼身子骨弱,没跑几步就咳的不行了。徐实吓得忙慌回头,一拍脑门,这家伙只顾自己兴奋,忘了徐庆之这一茬了。想到这里,徐实心里有点难过。别人或许不清楚,但徐实心里清楚的很,徐庆之从小的梦想,就是能够做那快意恩仇的江湖豪客,习得一身武艺,抑或做那征战沙场的将军。可这两样,徐庆之的身子骨都承受不了。

    “无妨,慢点走就是了。”

    徐庆之苦笑着摆摆手,示意徐实只管走你的。

    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徐庆之对于自己的病唯一的感观就是,不痛不痒,就是体力太差。莫说想要做那征战沙场的事了,连基本的拳脚功夫都没有办法掌握。这正是徐庆之最为苦恼的地方,有些人的梦想还没开始就已经夭折了。他不止一次思量过自己身上这莫名其妙的病症,据捡回他的徐大夫妇说,当年那个冬天,是他们夫妇二人有生以来经历过的最冷的一个冬天。无法想象那样一个寒冷的雪夜,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孩子是怎样活下来的。徐庆之很感谢徐大夫妇,对于他来说,这世上只有两样东西能够让他奋不顾身的去维护,一是他心中的道义,二是他的家人。

    徐庆之并没有多怪罪自己的生父生母,想来应是那时候就知道自己身患重病了吧,或许实在是无力负担。这辈子徐庆之也从没有想过寻找他们,相较于追寻自己到底是谁的答案,在徐庆之眼里还不如多为徐大夫妇做一顿饭来的重要。

    徐庆之他们的家在小镇东头,学堂在小镇西头,每次上下学堂都要穿过整所小镇,走上半个多时辰。小镇刚刚经历一场新雨,空气清新自然,矮小的房子被大雨刷过后也显得清丽可爱,城门楼子那当值的牙门将盔甲竟也变得看起来鲜亮了些。这便是这个小镇的可爱之处,小小的,踏实的。从学堂出来行过唯一流经小镇的那条河流,抬眼便是“王婆豆腐”的显眼招牌。王婆年纪大了,但精神却很好,徐庆之每每经过总会要一碗豆花带回家,当然,看看王婆家的小孙女也是徐庆之和徐实一直走这条路的一小点原因吧,对,就一小点。

    王婆看着门口这俩盯着自己宝贝孙女看的少年,回头再看看安安静静擦拭店里小方桌的孙女。苦笑着拿着锅铲作势要打徐实,没错了,徐庆之小子身子骨弱,还是这黑小子结实,打两下也无所谓。

    每当这个时候徐实总会忘了徐庆之自己撒腿跑路,一边跑还要一边大喊大叫。徐庆之就这点好,别看平素病怏怏的,还长了一张小白脸,可这论起没羞没臊的程度,徐实可还当真不如他。

    “王婆啊,您家这豆花是越来越好吃了,小子每日如若不吃一口王婆做的豆花,只觉浑身不舒畅,嘿,照我看来,吃一辈子王婆的豆花啊,我这病也就好了。哦哦,王婆,你家豆花也是越长越漂亮了。啥时候寻个婆家嘞,你看我们家……哎哎哎王婆莫打,王婆莫打,小子这就告退了。”

    徐庆之嬉皮笑脸的向王婆作了个揖,而后跳起来朝着内里正在擦小方桌的小豆花招手,这一下可把徐庆之给咳坏了,不过好在小豆花终于从眼角看到了跳起来的徐庆之,马尾辫一甩,一双秀丽的面容呈现在徐庆之的眼前。徐庆之勉力止住咳嗽,一个字一个字的张大嘴去说“你——很——漂——亮”,却没有一丝声音。

    徐庆之看到小豆花的脸红了,一直红到了耳根,他知道,小豆花应该是看懂了。他用手指指远处,一个字一个字的用口型告诉小豆花他要走了。

    王婆看了看慢慢走远的徐庆之,她知道那个黑小子就在胡同口等着他。又看看自己的孙女,叹了口气,都是可怜的孩子啊。

    “我说,徐庆之,你咋就这么没脸没皮呢?”

    “黑子,首先,这叫坦荡,并不是没脸没皮。须知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世间万物,自有美丑以作区分,追寻美丽的事物无须躲闪惶恐,人皆有爱美之心才称为人,何必遮遮掩掩,那样不是君子所为,多有上不得台面之感。”

    徐实听不懂徐庆之的絮絮叨叨,实际上徐实心里大概明白徐庆之是在骂自己,但这种变着法的嘲讽让徐实空有感觉但摸不着头脑,反倒觉得是有几分道理,心下悄悄将这句话给记了下来。事实证明,徐实的记忆本领只存在于那热血激昂的沙场故事,如若他能真的将此刻徐庆之嘲讽他的语句记下来,在将来徐庆之面对那个姑娘的踯躅样子时,正好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世间情事大抵如此,年轻时很容易就喜欢上一个漂亮的姑娘,总有许许多多的情话说与她听。可当有一天遇到那个不仅仅是喜欢的人儿,却发现哪怕多说一句华而不实的话都显得龌龊,仿佛佛前的一朵青莲,沾不得半点凡间的浊露。喜欢不是迫不及待的展现,而是欲言又止的沉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