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安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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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战局

    要说这打仗是真没多大意思,战争虽然也是像两个武林高手之间的博弈,但是却又没有传统武术那样具有美感。

    有的人或会提起战争的艺术,但是战争压根就毫无艺术性可言,有的只是你死我活的厮杀和血流成河的惨象,以及战争过后,饿殍遍野、浮尸百万的凄凉场面。

    如果这被称之为艺术的话,那这可能就是艺术的底线了。

    长时间的战争不光会摧毁一切有生事物,更是会摧残参战人员的心灵。身边的同伴不停的倒下,即使自己侥幸活下来,那余生也必定是伴随着痛苦与折磨。能活下来还算是好的,像陶然这种,处在战争之中,而且作为一支军队的统帅,他的每一次军事命令都将附带着多多少少的人员伤亡,虽然没有人怪过他,但是他的内心却总是带着一丝歉疚。

    他能做的,也就是在每一次军事行动都部署得绝对周密详细,将伤亡降到最低。

    他不希望自己朝夕相处的弟兄,过几天就被刻在一块写着永垂不朽的碑上。

    有什么好永垂不朽的呢?人都没了,还垂个屁!

    后世的人就只会对着史书说:看啊,这就是保护了我们的英雄。

    要是天下太平,谁他娘的想当英雄啊?

    陶然一直是这样认为的,所以他对自己的麻瓜军团,可谓是极度严厉。训练有素又军纪严明的麻瓜军团,可以说是目前战争开启以来,死亡率最低而胜率最高的一支军队了。

    当然,麻瓜军团的这一项纪录一直保持得不错,但后来还是败给了一支名叫“小花”的部队,而“小花”,又是陶起的部队!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现在陶然正对着陶起和高进发牢骚呢,发完牢骚又自我检讨。

    但谁也没怪他,毕竟高进和陶然都知道,在这一仗之前,陶然领兵打过最大的仗,就是去梓乌山将陶起围了几天,这回他是正好赶上蛇族兴兵,否则他这辈子军事生涯的顶峰,可能就是剿匪那半年的时间了!

    作为一个在真正战场上新兴的统帅,厌恶持久战是必然的。无论是陶然还是其他衡桑国的将领,都不喜欢打这种战争,没本事才打得拖拖拉拉,有能耐谁跟你躲躲藏藏啊?

    陶起打了个哈欠,将手头上的小旗子随手一丢,信口说道:“好日子马上就要来喽!”

    “什么好日子?仗没打完,哪来的好日子?谁知道这仗要拖多久?”陶然紧接着就是一个三连问。

    陶起有些无奈的看着他,然后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说道:“你这家伙打仗猛是猛,就是不动脑子!我不是跟你说了,前两天我躺在床上将你们去年一年的战斗日志都翻了一遍,上面的数据明摆着的,你们就是不看,不总结,然后又怪自己没用,打不赢。这能怪谁吗?与其天天去巡夜,还不如坐在家里看两天以往的战争经验。”

    陶然这脸都快被陶起这么几句话给扇肿了,他有些气恼的说道:“那你跟我说说,你分析出什么来了?”

    陶起又从沙盘上拔了个小旗子,然后将沙盘一角推平。他这一连串动作算是把高进和陶然都给惹恼了,这沙盘可是他们花了打气力才做出来,这位小爷倒好,也没经过人家同意,就直接给毁了个五分之一。

    陶起不管他俩是如何的义愤填膺,只是自顾自的在沙盘上写了一串数据。然后分析道:“你们看,这是去年开战起,咱们和蛇族交锋的总次数,一共是一百三十五次,平均下来,蛇族是每三天就得来摸咱们一下。但是!若是将这些数据摊开来看,光上半年就打了一百多场,而下半年基本是没什么动静。我一开始以为你们将日期给弄错了,所以我又去看了一下投入战场的人数比例,不管是进攻场次还是进攻人数,蛇族发起的攻击都是上半年高于下半年。再细分一下,具体到每个月,战事频发大概分在五月到九月,其余的时间,基本都是过家家,有的甚至是蛇族就在城楼下打个照面就走……”

    “等等,你到底想说什么?”陶然还是有些急躁,他还是不明白这一些数据能说明什么。

    陶起对这样的傻学生显然是没什么耐心的,但是无奈这傻学生是自己二哥,他也只得忍着脾气解释道:“这还不能说明问题?蛇族刚兴兵那会儿就是四月初,五月打垮了定州,五月份打完了定州之后,六七月份,他们跟发了疯似的来打徐州,但是这之后一直到今年三月,他们并没有发起什么强力的攻势,一直处于蛰伏状态,从四月起,战事又开始多了起来,远的不说,就说上个月,你们和他们碰上了几回?”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些明白了!”陶然一经点拨,脑子也转过弯来,他这时候心情大好,恨不得抱着陶起亲一口。

    “我马上就给上面写折子,老高,咱们反攻的时候到了!你去准备一下,准备些攻城器械。加紧训练!再有,马上就要入秋了,部队征粮的工作也得加紧,不然,咱们没法过冬了!”陶然一边安排着接下来几个月的工作重心,一边写着给朝廷的折子。

    他相信只要这道折子上去,过不了多久,他马上就会接到反攻的旨意,但是具体怎么安排反攻方向,却是朝廷里的人做决定,虽说他是一军统帅,但他也只能在折子上提提建议。

    旨意这玩意儿说好吧也还凑合,毕竟若是都按旨意办事,那出了事,也赖不上自己;但若是什么都得按旨意来,那自己就只能龟缩在徐州,想出城都算是抗旨不尊。

    虽说是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但将也不能总是在外,也有回去的时候啊!

    陶然几下就写好了折子,递给高进看了一遍之后盖上了印章,然后对高进说道:“你拿这个去找赵普生签个字,然后马上找人送出去。越快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