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马七
胡邦一听，陶起这是要赶自己走啊，他心里颇不顺意，难不成是自己在这一场遭遇战的表现不够好，让陶起失望了？
他赶忙说道：“大王，我知道我表现不够好，可是您也别赶我走啊。我……我下回一定冲在前头……”
说着，胡邦眼底一酸，又挂出了眼泪。陶起也是愣了一下，嘿，这叫什么事。随即又安慰道：“你想什么呢？不是要赶你走，我是有大事要交代你去办！”
“护送伤兵算什么大事嘛，随便找个人不也将他们送回去了？”
陶起本来就有些心烦，他也是正憋着一肚子火呢，结果胡邦在自己面前哭哭啼啼的，他不禁有些恼怒了，骂道：“他娘的，反了你了？你过来，听我说。”
陶起附在胡邦耳边耳语了几句，胡邦脸上的颜色才好看些，但仍是犹豫道：“我走了，您身边不就没人使唤了吗？”
陶起的火一下子就冲上来了，“啰嗦什么？执行命令吧！”
胡邦就一点好，执行命令从不含糊，他挺身站直，向陶起行了个军礼，铿锵有力的回答道：“是！”
胡邦可算是走了，陶起也没有去送他，他一个人坐在泷泽湖边上，看着湖面泛起的涟漪，陶起的心事也跟着荡开了。
他最先想到的，就是胡邦临行时候的话。自己的心腹终究还是太少了，原来即便是胡邦不在了，赵山赵水也还算凑合，可是如今赵水在那头的土包下躺着，赵山还在梓乌山养那条烂腿。马六虽然不大机灵，但是好歹能说上话，可惜马六在蛇族的第一轮剑雨中，就已经被射死了。
而最先跟着他的几个头目，听胡邦说也是一个都没剩下，全他娘的和地上的那些尸体混在了一起。
“狗日的战争！”陶起捡起手边的一块石头，带着恨意将这块石头砸进了湖水里。
这一仗打得是真他娘的晦气，他先前的愤怒也正源自与此。连他娘的敌人都没发现，自己的人都已经被打得溃不成军，三千孤立之敌竟然硬是换掉了自己一半的人，到最后，连他娘的一个活口都抓到。要不是己方人多，谁胜谁负还说不死呢。
这仗打得，打得是真他娘的窝囊！
陶起狠抽了自己两个耳光，又回想起当年他二哥跟他吹嘘的衡桑人战无不胜！
他从小就是这样听的，也是这样信的。但那时候也还真是，自衡桑开国以来，征战南北，无一败绩，所以只要是衡桑人，尤其是衡桑军人，一提到战争，那脸上可是都带着自信的。
而陶起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自信，在这一仗中，是彻底的被击碎了！
他小时候听二哥讲战场上的事，总是心驰神往，想着有一天自己也能临阵杀敌，扬名立万。所以他以前也总爱往二哥的军营里跑，没事和二哥来个沙盘推演，下两盘军棋便以为自己洞悉了战争的全部。
但是这一仗打下来，光是死伤者的数字呈上来便让他触目惊心的，他也逐渐的明白过来，原来打仗不是下军棋，也不是摆弄沙盘，而是他娘的实打实的要死人的，残肢断臂、血肉横飞、遍地哀鸿才是他娘的战争。
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那是书上的战争；无休止的死亡和硝烟才是现实战争的主旋律。
这样一想，陶起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这些死去的属下了，但能怪谁呢？只能怪他自己：若不是自己掉以轻心，哪怕是安排几个暗哨，也不会招致如此惨败，也就不会留下这么多的尸体。
但是一经细想，还是他娘的战法有问题，几百年来，衡桑的无论哪只军队，都他娘的是骑兵冲，骑兵冲完步兵冲。
当年陶起的祖先便是用这种战法一点一点的吃掉了整个衡桑，这种战法一直延续至今，到现在提起打仗，将领们还是骑兵冲，骑兵冲完步兵冲。以至于先前对上蛇族的时候，陶起还在想，要是自己手上有支骑兵就好了！
时代在变，战法也在变。这一仗，陶起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真正的短兵相接，也让他和手下人明白了什么叫真正的战场，他也似乎有点明白蛇族为什么突然可以和衡桑一战了！
但这明白过来的代价也确实有点大，两万多条生命，算是在陶起的心里埋下了仇恨的种子！
陶起正想得入神，突然有个小兵走上来打断了他的思绪：“大王，这是弟兄们打扫战场的时候从对面一个军官身上搜出来的，弟兄们不认得上面的字，请大王过目。”
陶起从他手上接过那张人脸大小的蛇皮，摊开了拿在手上看了看，随即便皱起了眉头，因为他也不认得蛇族的蝌蚪文。他以前总是嘲笑陶然的字写得难看，如今对着这蝌蚪文，陶起忽然觉得二哥的书法简直有大家风范。
陶起尴尬的收好那蛇皮揣在身上，然后对那小兵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马七，是马六的弟弟！”
“你是马六的弟弟，怎么我以前没见过你？”
“大王忘了，当年小的们下山劫大王上山的时候就有我，后来我跟着齐小天一直在别的山头，我哥不让我跟着他，说是不能任人唯亲。”这马七倒是天生一副笑脸，陶起看了看他，还真和马六长得有几分相像，又问道：“那你们家是不是还有兄弟叫马五，马八的？”
“大王说笑了，马五是我爹，我们这一辈就只有我们哥俩，马八是我哥的儿子！”
陶起心想，他娘的你们家这字辈是怎么排的？随即也就岔开了话题，问道：“你现在是什么职位啊？”
“回大王话，出来的时候是小队长！我那个小队，昨晚都死光了。就活了我一个。”说到这里，马七的脸上才露出些许的悲伤。
陶起站起身来，拍了拍自己屁股上的灰尘，又拍了拍马七的肩膀：“那你现在是我的亲随了，去，到下面挑五百个活泛点的弟兄来，我有事情安排！”
他赶忙说道：“大王，我知道我表现不够好，可是您也别赶我走啊。我……我下回一定冲在前头……”
说着，胡邦眼底一酸，又挂出了眼泪。陶起也是愣了一下，嘿，这叫什么事。随即又安慰道：“你想什么呢？不是要赶你走，我是有大事要交代你去办！”
“护送伤兵算什么大事嘛，随便找个人不也将他们送回去了？”
陶起本来就有些心烦，他也是正憋着一肚子火呢，结果胡邦在自己面前哭哭啼啼的，他不禁有些恼怒了，骂道：“他娘的，反了你了？你过来，听我说。”
陶起附在胡邦耳边耳语了几句，胡邦脸上的颜色才好看些，但仍是犹豫道：“我走了，您身边不就没人使唤了吗？”
陶起的火一下子就冲上来了，“啰嗦什么？执行命令吧！”
胡邦就一点好，执行命令从不含糊，他挺身站直，向陶起行了个军礼，铿锵有力的回答道：“是！”
胡邦可算是走了，陶起也没有去送他，他一个人坐在泷泽湖边上，看着湖面泛起的涟漪，陶起的心事也跟着荡开了。
他最先想到的，就是胡邦临行时候的话。自己的心腹终究还是太少了，原来即便是胡邦不在了，赵山赵水也还算凑合，可是如今赵水在那头的土包下躺着，赵山还在梓乌山养那条烂腿。马六虽然不大机灵，但是好歹能说上话，可惜马六在蛇族的第一轮剑雨中，就已经被射死了。
而最先跟着他的几个头目，听胡邦说也是一个都没剩下，全他娘的和地上的那些尸体混在了一起。
“狗日的战争！”陶起捡起手边的一块石头，带着恨意将这块石头砸进了湖水里。
这一仗打得是真他娘的晦气，他先前的愤怒也正源自与此。连他娘的敌人都没发现，自己的人都已经被打得溃不成军，三千孤立之敌竟然硬是换掉了自己一半的人，到最后，连他娘的一个活口都抓到。要不是己方人多，谁胜谁负还说不死呢。
这仗打得，打得是真他娘的窝囊！
陶起狠抽了自己两个耳光，又回想起当年他二哥跟他吹嘘的衡桑人战无不胜！
他从小就是这样听的，也是这样信的。但那时候也还真是，自衡桑开国以来，征战南北，无一败绩，所以只要是衡桑人，尤其是衡桑军人，一提到战争，那脸上可是都带着自信的。
而陶起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自信，在这一仗中，是彻底的被击碎了！
他小时候听二哥讲战场上的事，总是心驰神往，想着有一天自己也能临阵杀敌，扬名立万。所以他以前也总爱往二哥的军营里跑，没事和二哥来个沙盘推演，下两盘军棋便以为自己洞悉了战争的全部。
但是这一仗打下来，光是死伤者的数字呈上来便让他触目惊心的，他也逐渐的明白过来，原来打仗不是下军棋，也不是摆弄沙盘，而是他娘的实打实的要死人的，残肢断臂、血肉横飞、遍地哀鸿才是他娘的战争。
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那是书上的战争；无休止的死亡和硝烟才是现实战争的主旋律。
这样一想，陶起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这些死去的属下了，但能怪谁呢？只能怪他自己：若不是自己掉以轻心，哪怕是安排几个暗哨，也不会招致如此惨败，也就不会留下这么多的尸体。
但是一经细想，还是他娘的战法有问题，几百年来，衡桑的无论哪只军队，都他娘的是骑兵冲，骑兵冲完步兵冲。
当年陶起的祖先便是用这种战法一点一点的吃掉了整个衡桑，这种战法一直延续至今，到现在提起打仗，将领们还是骑兵冲，骑兵冲完步兵冲。以至于先前对上蛇族的时候，陶起还在想，要是自己手上有支骑兵就好了！
时代在变，战法也在变。这一仗，陶起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真正的短兵相接，也让他和手下人明白了什么叫真正的战场，他也似乎有点明白蛇族为什么突然可以和衡桑一战了！
但这明白过来的代价也确实有点大，两万多条生命，算是在陶起的心里埋下了仇恨的种子！
陶起正想得入神，突然有个小兵走上来打断了他的思绪：“大王，这是弟兄们打扫战场的时候从对面一个军官身上搜出来的，弟兄们不认得上面的字，请大王过目。”
陶起从他手上接过那张人脸大小的蛇皮，摊开了拿在手上看了看，随即便皱起了眉头，因为他也不认得蛇族的蝌蚪文。他以前总是嘲笑陶然的字写得难看，如今对着这蝌蚪文，陶起忽然觉得二哥的书法简直有大家风范。
陶起尴尬的收好那蛇皮揣在身上，然后对那小兵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马七，是马六的弟弟！”
“你是马六的弟弟，怎么我以前没见过你？”
“大王忘了，当年小的们下山劫大王上山的时候就有我，后来我跟着齐小天一直在别的山头，我哥不让我跟着他，说是不能任人唯亲。”这马七倒是天生一副笑脸，陶起看了看他，还真和马六长得有几分相像，又问道：“那你们家是不是还有兄弟叫马五，马八的？”
“大王说笑了，马五是我爹，我们这一辈就只有我们哥俩，马八是我哥的儿子！”
陶起心想，他娘的你们家这字辈是怎么排的？随即也就岔开了话题，问道：“你现在是什么职位啊？”
“回大王话，出来的时候是小队长！我那个小队，昨晚都死光了。就活了我一个。”说到这里，马七的脸上才露出些许的悲伤。
陶起站起身来，拍了拍自己屁股上的灰尘，又拍了拍马七的肩膀：“那你现在是我的亲随了，去，到下面挑五百个活泛点的弟兄来，我有事情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