啸世狂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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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惊变

    thu apr 30 15:22:35 cst 2015

    月

    圆月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今夜,正是农历十六的夜晚,高高的圆月,白月光如一层无边的轻纱,敷在天启大陆弦月城之上。

    远山,更加飘渺神秘;近树、鳞次栉比的房屋,更加写意静谧;城里的万家灯火,犹如九天洒落凡间的星河,与天上的星星遥相辉映。

    空中无数萤火虫,挥洒着点点浪漫;初夏的蛙声一片,再伴着各种虫鸣鸟语形成了自然的交响曲。这样的夜晚,令人思绪悠远,遐想万千。

    遥想月亮之上,嫦娥与后羿永远相隔,只能互相遥望;而千万年来,人间的嫦娥后羿却更多;或许相隔的不是地面之上和月亮之上,或许只要隔着一道世俗的眼光,他们依然相隔天上人间。

    而在天启大陆强者林立,弱肉强食、优胜劣汰强者生存的世界里,只要穿过一道刀光,无论情人,还是亲人,就永远相隔阴阳间。

    在大街的尽头,一栋威严气派的宅院前张灯结彩的,喜庆的红色在夜色中份外得扎眼,那灯笼上一个纸剪的“囍”字,在喧哗和鼓乐声中随风轻摆。

    大红门两旁站着两名家仆,脸上招牌式的笑容有些麻木了,主人办喜事,他们总得笑脸相迎,今天招呼的客人已经够多了。

    客人陆续而入,等最后两三个客人快要进门的时候,门口出现一个头发散乱却衣服鲜艳的老者,后面还有一位斗笠压得低低的,衣服像抹布似的人正要往里走。

    那两个老少身穿鹅黄色衣服的仆人,一改招牌式的笑容,把正要往里走的两人推出,不耐烦地道:“去!去!要饭也要看地方,看什么时辰,这是你们来的地方吗?”

    只听戴斗笠的那人反推了他们一把,高声怒道:“你们别狗眼看人低,把我们当要饭的啦?你们不让我们进去一定会后悔的!”

    他说完转身拉着那头发散乱老者的手,做出欲走的样子道:“老金头,咱们走,我们家老爷今天急急地赶来贺喜,谁知落下了最重要的贺礼,夫人叫我们匆忙赶来,看来我们家老爷的一箱珠宝是送不出去了!”

    那头发散乱的老者道:“哼!你们不让我们进去,别怪我们老爷失礼,咱们走!”说着,他们两人气匆匆地往前刚走出两步。

    两个仆人赶忙上前拉住他们,赔笑道:“两位大哥别走,误会!误会啊!都怪我们眼拙,原来我们是同行,大家都是做下人的都不容易,刚才多有得罪,请多多谅解!酒宴马上就要开始了,你们还是赶紧进去找你们家的老爷吧!”

    他们两人几乎同时甩开两位仆人,嘴里都“哼”的一声,转身往门内走去。

    他们走进门内一看,好家伙,院内灯火辉煌,人头挤挤,差不多有摆了四五十桌;客人们正在陆续入席,少不了有主人和各重要贵宾间得推拉客气的席次安排。

    头发散乱的老者拉着斗笠人到院中的一个角落,用食指捅了一下斗笠人压低声音道:“小滑头,戏演得不错啊!”

    那斗笠人把斗笠往上一点,借着灯光一看,他正是凌欢,他们两人就是凌欢和他的师父。灵欢迅速地挠了一下师父的肚子道:“老家伙,你配合的也很不赖啊!”

    他们两人四下张望了一下,师父指着院角一株桂花旁的一张桌子,看上面还有两个空位,就用眼神示意凌欢往那边走。

    大家看着衣冠不整如乞丐般的两位不速之客走过,他们所过之处大家唯恐避之不及,所以师徒两很顺利地坐到了院角的空位上。

    师徒两坐下后,桌上的人都站起来四下张望。师徒两知道他们张望什么,师徒两一起站起来抱拳道:“众位!幸会!幸会!大家不用这么客气,都站起来欢迎我们,这样我们多不好意思!”

    座上其他的客人,张望了一下,见方才席位已经安排就绪,并无空位;听这两位叫花子这么一说,大家都快气晕了。除了一位鼻孔里“哼”了一声,直接坐下,桌上其他的人脸色也好看不到那里去,出于场合性的礼节,他们还是露出僵硬的笑容道:“幸会!幸会!”

    大家都坐下了,坐在师徒旁边的两人,几乎同时很自然地把椅子往其他人那边挪了一点;师徒两看着大家刚才的表情心里暗暗发笑,他们低头相视发出会心的一笑。

    “敢问两位兄台是王员外的亲戚还是好友呢?怎么在下从来没见过二位?”

    师徒二人抬头一看,一位油光满面四十开外的中年人,头戴儒生帽,手中轻摇着纸扇,带着调侃的表情看着他们。

    师父一笑道:“在下是主人的亲戚,久未走动,以致兄台不认识;看兄台一定是豪门显贵的,不知与王员外是何交情,怎么称呼?”

    那人得意地眯着眼睛道:“客气!客气!我乃本城富贵典当行的万大财,本城的分号就有十多家;我与王员外之交等同兄弟,兄台无论有何贵重物品,譬如田产、房产、妻女等等,如有需要均可典当,看在王员外的份上,在下一定予以高价。”

    桌上的人顿时哄堂大笑!

    师徒听他嘴里说着客气,看他的表情,听他的鬼话一点都不客气,哪有人不到万不得已典当房产妻女,这实在调侃的很恶毒。

    师父一点也没不好意思,还装出巴结的笑,道:“老夫,是王员外的二大姑的三表叔,既然万大爷与王员外是兄弟,如按辈分算,也该叫老夫一声大表叔公啊!还请多加关照!。”

    接着,他指着凌欢道:“此乃犬子,什么活都能干,比骡子都卖力,比马跑得还快,一天二十个时辰干下来都不在话下。老夫最近手头有点紧,先把犬子典当一段时间,万大爷旁边的那位兄台可以挪个宝位吗?老夫要跟万大爷好好谈谈……”

    桌上的人暗暗窃笑,本想这个万大爷好好地调侃二人一番,帮他们出一口恶气,没想到这老头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居然还当上万大财的大表叔公。

    不过,坐在师父旁边的那位客人最为高兴,如获大赦,师父身上的汗味实在令他受不了。师父的话还未说完,他立马站起来道:“好啊!好啊!应该的,应该好好谈谈!”

    万大财都快气疯了,那油脸憋得发紫,可是师父的话又听起来名正言顺,他又不好发作;若让这样叫花子般的糟老头坐在旁边更要命,只好立马站起来摇着双手道:“不用!不用!不客气啦……本行概不当男丁。”

    万大财颇显尴尬地坐下,还好,他刚坐下,大厅里有个女人高声喊:“新郎新娘快要拜天地喽,请大家先安静一下!”

    整个院子顿时静了下来,大家的目光齐聚大堂香案那边,翘首以盼。

    就在这时,后堂传出一个女人的高声尖叫:“不好啦!不好啦……”

    接着,一个十六七岁的丫环,身穿绿白相间的衣服,带着哭腔喊叫着,脚步稳定飞快地跑出来,脸上充满了恐惧之色,身上吓得瑟瑟发抖。

    一个五十开外,有点发福的老者,上前就给那丫环一个大耳光,怒道:“你疯啦!今天是大喜日子,你慌慌张张地乱喊乱叫什么?”

    那丫环被重打一记耳光,好像清醒了一点,身上还在不断地发抖,颤声道:“新娘倒在床上了,有血,有血……”

    那发福老者摇着那丫头的肩膀,着急地道:“你到底胡说什么啊?说清楚点!”

    那丫环断断续续地道:“新娘,她,她……好像死了……死了……”

    一个身穿大红新郎服的年青人,几步跨上去,双手用力紧紧抓住丫环的肩膀,手上青筋暴起紧张地摇了几下,吼道:“你再说一遍!”

    丫头好像还没从惊恐中恢复过来,颤声道:“她好像死了……她好像死了……”

    这次,大厅里所有人都听清楚了,这样的消息比大厅里放一个炸雷更令大家吃惊,大伙先是被炸得一愣,而后异口同声如梦呓方醒般道:“什么?怎么会这样?……”

    这时新郎和那个发福老者,首先冲入了内堂,接着大厅里大乱,大伙都挤着跟着两人涌向后堂。凌欢和师父也被刚才的惊变弄得一愣,之后,他们就飞速纵身掠向后堂。

    新郎和发福老者首先赶到,接着师徒二人跟着就赶到。只见一个身穿红妆的新娘,大约是十七八岁,一张年轻秀美的脸,脸色苍白;一只右手向后抓着盖头,眼睛圆睁得大大的;身体上半身仰面斜躺在床上,脚斜垂下地面;白皙细嫩的脖子上,有一道鲜红细细的血痕,像新娘的红妆一样红,如果没有泛开的一点血痕,几乎令人都会错看成是一条红线搭在她的脖子上。

    新郎和发福老者两人先是一惊一愣,就在他们一愣之间;师徒两抢先一个箭步上前。师父先用右手两指放到新娘鼻子前,探探鼻息,而后两指搭在姑娘手腕上号了一下脉息,再看一眼新娘脖子上的血痕,道:“她已死,好快的刀!”

    然后,师父一闪而出,纵身掠上屋顶,四看观望后,迅速回到屋中。

    只见发福的老者跪在地上,声泪俱下的反复不断道:“韩兄,我王某对不起你啊!怎么会怎样,我王铁力从来没做亏心的事……”

    新郎抱住新娘,嚎嚎大哭。

    凌欢堵住门,不让其他人进门,高声道:“大家保护好现场,凶手可能还没跑远,新娘的手还有余热!请王员外和王公子节哀。”

    师父眼露精光,厉声道:“凶手还在这里,这里所有人不许走,凶手就藏在其中;凌欢你给我到屋顶上看着,若有逃出者定是凶手,杀无赦!”

    众人只见一道人影一闪,原本还在屋里的凌欢消失了。

    师父指着新娘道:“王员外、王公子,她已经死了!你们想替她报仇吗?”

    王员外和王公子立刻停止哭泣,王公子转身立刻咬牙切齿道:“想!他是谁?我要杀了他!”

    王员外缓缓站起来,斩钉截铁地道:“高人,如果你能找出真凶,我不惜任何代价,即使搭上王某的身家性命也在所不惜!”

    师父道:“好!新娘是被快刀一刀致命,凶手出手的速度之快、下手之狠、部位之精准,这是一般的武道高手都难以做到的,这是一名可怕的凶手。”

    我刚才探过新娘的脉搏,已经没有脉息了;只是手中还有一丝余热,说明凶手没跑远;我刚才飞速上屋顶上察看,没发现有人逃走;所以老夫判断凶手还在屋中。你赶紧把所有的家人和宾客全部集中到院中,一个也不能漏过!”

    王员外马上在大声道:“老七在哪里?”

    一个六旬左右精瘦的老头,拨开人群进来了,躬身道:“老爷有何吩咐?”

    “你马上给我把所有家人和厨子都集中到院内,一个不能少!”王员外是用吼出来的。老七说了声是,立刻转身出去了。

    王员外接着抱拳道:“众位亲朋好友,王某深逢此巨变,实属无奈,请各位多包海涵!为了给儿媳妇报仇,请各位配合一下这位高人,王某在此给大家赔罪了!”他说完鞠躬到底。

    师父伸手道:“各位请吧!

    众人就要往外走的时候,一位老妇人大喊大叫着:“我的天哪!我的媳妇啊,你到底怎么了?”哭哭啼啼、慌慌张张地扑了进来,一看到躺在床上的新娘,腿一软晕了过去。师父赶忙上前扶住。

    “娘!”、“夫人!”……

    王公子和王员外,先后喊了一声,王公首先从师父手中扶过老妇人,带着哭腔急切道:“娘,你怎么啦?”

    王员外也在一旁摇着着老妇人的手,急切道:“夫人,你醒醒!你醒醒!”

    师父道:“员外、公子请勿惊,老夫刚才已探过夫人的脉搏,不会有什么大碍,夫人只是一时受不了如此之大的刺激,一时昏厥过去,稍事休息并无大碍。”

    王员外父子听后,急切之神色稍微和缓了一些。此时,两个丫环正挤进屋里来,王员外道:“快扶夫人下去休息!”众人让开一条道,两个丫环把夫人扶了下去了。

    这接连的惊吓,王员外父子还没缓过神来;众人已议论纷纷噪杂异常,王员外父子脸色惨白。

    师父道:“众位,凶手还在这里当中,每个人都有嫌疑,众位还是请到院中吧。”

    王公子还在悲痛之中不知所措,还是王员外缓神得快,立即抱拳道:“众位,得罪了!请!”

    伴着嘈杂声,众人齐往前面院子走去。有人惋惜、有人谩骂、有愤恨、有人同情,多美的新娘,就像一朵滴水的含苞待放的玫瑰,就这样陡然间香消玉殒,顷刻间喜事变凶事。

    顿时,众人的心头浮上一层拨不开的阴云,一股莫名其妙的恐惧笼罩着大家;一想到有个可怕凶手可能就在他们某个人的身旁,许多人心中都不寒而栗,身上汗毛直立起来。

    大家的心中都有一个疑云——谁是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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