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掌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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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马步的威力

    暖暖的红日当空高悬。

    打谷场上已经没有了昨日的热闹,那些已被淘汰出局的少年,因为过于担心别人对他的关注,早已在脑海中排演了无数次胜利者对他的嘲笑,不敢随便露面。只留下少许入围斗猎的幸运儿们,齐整整的站在那里,准备迎接新的挑战。

    当然,幸运这个词永远都是相对的。正如这个世上本就没有绝对的幸福,一切都只在比较中建立。

    相比于没有入围的少年,今日站在这里的人们,可以暂且算作幸运的。但若比起日后被正式留队的,那其中将要被淘汰的人们,便又自然成了不幸。

    辽东的冬季温度很低,因此就如今日这般的太阳,也丝毫没能消融打谷场上的积雪。只不过是在上面铺了一层薄薄的暖色,无关痛痒。

    姚远和胡铁城因为来晚了,误了秦五哥定下的正点,此刻正在领受责罚。

    “小小年纪,便这般没有规矩。我定下的时间,你们如何不准时来到?分明是在藐视老夫!”

    秦五哥依旧是轻描淡写的话语,但在看似波澜不惊中,却透着一股不怒而威的狠厉。

    “并没有人通知我们说,今天要这个时辰来到,因此才来晚了。”姚远依然是不卑不亢的回答。

    秦五哥冷笑一声:“哼,犯了错误不知悔改,却是好大的冤屈!好,老夫就让你们被罚也罚个明白,张光北!”

    “到!”

    “我昨日下午可曾当众公布了入围名单?”

    “公布了,我听得清清楚楚,在场的各位也都可作证!”

    “那我可曾明确告知,今日辰时初刻就要来这里集合受训啊?”

    “告知了,告知的明明白白、滴水不漏!”

    秦五哥点头示意他归队,继而转头向姚远与胡铁城的方向看去:“可都听到了?”

    胡铁城是个急性子,见他这般,生怕他要责罚姚远,慌忙喊道:“昨日姚远走得早,是我没有转告到他,要罚就罚我吧。”

    “哟,呵,你倒是挺仗义!可难道他自己的事他不会操心,还总要别人去操心吗?有错必罚,这是向阳庄斗猎队里多少年来的规矩,你破不得,他也破不得!罚蹲马步半个时辰,以儆效尤。”

    姚远看这情景,知道自己之前所想不错。这秦五哥绝非真心实意想要收他俩入队,不排除他只是想借此机会,报复昨日那一箭之仇。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在做导游的时候,姚远就惯于在各种形势中的能屈能伸。如今见这架势,知道现在若不先服个软,形势只会对自己更加不利。

    该是好汉不吃眼前亏的时候了,姚远拉住还想再说什么的胡铁城,向秦五哥拱手道:“学生有错,甘愿受罚。”说完,学着以前电视上看到过的样子,两拳收束腰间,蹲了个马步。

    看他把马步蹲成这个样子,在场的人都笑弯了腰。

    秦五哥冷笑一声,质问他道:“你这个样子,是马撒尿、还是马拉屎?亏你也敢来参加斗猎大赛!哼,简直丢人现眼!胡铁城,你来教教他马步怎么个蹲法。”

    胡铁城看到大伙嘲笑姚远的样子,心中气愤不已,冲着他们挥舞拳头道:“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谁再敢笑,小心我的拳头对他不客气!”

    “胡铁城,这里有你为他说话的份吗?再加半个时辰,罚你俩目无尊长、出言不逊!”

    “秦把头,你要罚,罚我便是!是我目无尊长、出言不逊,干我兄弟何事?”

    秦五哥冷哼了一声:“怎么,你还嫌不够?”

    胡铁城咬的牙格格的响,却又怕他再变本加厉的罚姚远,只好极不情愿的闭了嘴,嘴里哼哼着怨气,转身教姚远如何蹲马步。

    直到看了胡铁城的示范,姚远这才明白,原来秦五哥所指的马步,是大腿与小腿成九十度直角、上臂与前臂也成九十度直角,如此蹲立。

    姚远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想如此的难度,简直已经超越了大学军训时候的站军姿!若以这样的姿势蹲两个小时,那岂不废了?

    姚远皱着眉被胡铁城摆弄着姿势,脑海中却在一刻不停的想办法。遂灵机一动,大声问道:“秦把头,您要罚学生,学生自然不敢不从。可是学生不明白,这扎马步到底有何用处?请您指教!”

    “有何用处?呵呵,这话问得好!俗话说:‘练拳不练功,到老一场空’。马步扎不稳,你下盘便不稳,而下盘不稳,你便没有了根基,极容易被对手轻易的掀翻在地。”

    “这么说,练过马步以后,对方就无法将自己掀翻在地了?”

    秦五哥知道姚远狡诈,听他忽然问起这些,心里倒先防备起来,生怕一不小心就着了这小子的道,在大家面前被他耍弄。于是心中反复推敲一番他这样问的意图,想了良久,确认似也不会有什么麻烦,这才小心翼翼地答道:

    “如果马步练得足够扎实的话,可以这么说。”

    “哦,学生不才,想亲身体验一下,看看这练好了马步到底有何用,否则学生觉得,练这个东西实在没有必要。”

    秦五哥本就想找个机会让他心服,好在日后自己将他踢出队时,也不至于落人口实,说自己是什么公报私仇,明摆着欺负他。

    此时见他如此说,又看了看他瘦弱不堪的身形,心想何不借此机会灭灭他的气焰,也让他先服个软,不敢再造次,日后岂不更好修理他?

    于是款款站起身,向着不远处同样正在向队员训话的王德庆看了一眼,故意朗声道:“好,既然你想试试,那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也省的你出去说我欺负你。来吧,我就站在这里,若你能把我掀翻,那你便不用再蹲马步了。”

    姚远走上前去,绕着秦五哥观察了几圈,见他体大腰圆,摇头笑道:“秦把头身材魁梧,光这体重也足以让我难以撼动,这如何能试出马步的真实功效?不行不行,不好不好!”

    “那你想要如何?”秦五哥有些不耐其烦道。

    “不如就让我从这些少年中挑一个试试吧!既然他们都不用蹲马步,想来功夫是不错的。我与他们身形体重相差无几,这样兴许才能试出马步的真实威力来。”

    好家伙,原来在这儿等着老夫呢!

    秦五哥似有所悟的眯起眼睛,半晌才道:“不成,要试便只能在老夫这里试。否则的话,便给我老老实实回去蹲马步去。”

    姚远正摸着下巴盘算如何引他上钩,却听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道:“让我来!”

    回头看时,不是别人,正是秦浩。

    姚远心中窃喜,嘴上虽说:“不成不成,你武艺太高,也难以准确试出马步的真实威力,再换一个。”可等他路过自己身边时,却小声用言语激他:“孙儿,爷爷劝你不要自讨没趣。”

    秦浩顿时红涨了脸,他知道姚远指的是昨日下午的赌誓,登时羞愧的无处容身。

    昨日爷爷竟然会将他和胡铁城收进自己的队伍,这是他做梦也没想到的事,也让他再一次体会到了自打嘴巴的痛感。感觉自己在姚远面前,似乎注定是个永远都抬不起头来的小丑。

    昨夜为此,他还与爷爷狠狠地吵了一架。

    秦五哥自然不知道他和姚远打赌盟誓的事,只是在听到他像自己抱怨收了姚远时,难免觉得自己的孙儿还是太年轻,无法理解他这样做的深意。

    等到爷爷告诉他此举是欲擒故纵,非如此不能将姚远赶尽杀绝、彻底踢出斗猎场时,秦浩才不再吱声。

    可心里的那份无以复加的屈辱,以及难与人说的丢脸,却如烙印一般刻在心上,永远无法消去。

    此时,秦五哥正看着走上前来的孙儿秦浩,脸上不由一阵抽搐。

    他不明白自己这个孙儿最近到底是怎么了,明摆着是一副脑子不够用的模样。

    你没见是这小子又在耍诈吗?上回他已经耍诈赢了你一回,这次要再赢了你,那便是连爷爷我,也都一起给耍了!

    “不行,绝对不行!浩儿,你给我回去!”

    秦五哥瞪圆了眼睛,伸出手指着队伍的方向,叱令秦浩快快归队。

    可秦浩自从昨日被姚远戏耍了两回后,心里就一直咽不下这口恶气。一天之内出了两回糗,这要不赶紧找机会给扳回来,那以后还不得让这小子给欺负死了,自己到时还有何脸面见人?

    今日姚远提出想要试试马步的威力,自己自幼承蒙爷爷教导习武,这十几年下来,基本功是再扎实不过了。

    莫说一个瘦弱的姚远,就是两个他这样的,也休想挪动自己半步!

    想到此,秦浩也就没有遵从爷爷的指示,双手再一次握紧了拳头,昂首挺胸犹如就义一般,威风凛凛迈步向前。

    “爷爷,你放心,这回我是绝不会再让他得逞的!”

    他走近姚远,撸起袖子,凑脸过去,咬牙切齿:“小子,今日爷爷我便让你见识见识真正的马步!”

    秦五哥还要上来劝他,却被姚远用话头早早拦住:“秦把头,要是您觉得他会被我掀翻的话,那我就提议大家都来蹲马步好了。既然基本功不扎实,那如何能去斗猎呢?”

    秦五哥一呆,腮帮子抽搐了两下,一时语塞,竟找不到话说。

    姚远乘胜追击,不给他脑子绕弯的机会:“好,既然秦把头也同意了,那就请在场的各位都做个见证,如果我不能将秦浩掀翻在地,自愿受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