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发布会始
宣嵘进来的时候，整个东三的二楼都坐满了人。
其中最重要的几个客人，被安排在了大堂中心，围了一圈儿。他们身后，就是基本算依附他们的普通商贾。
他顶着全场注目礼，神色平静地来到主位，坐下。
“在下宣嵘，见过诸位。”
不管心里怎么想的，此时在场众人也都维持住表面和气，互相见礼。
之前比较活跃的韩国商人开口说道：“听闻宣小兄弟曾改良秦筝，做古筝？不知可否演奏一曲，让我等开开眼界？”
宣嵘道：“不知这位是？”
“韩国商人韩复。”
宣嵘指了指此时正在宴会边缘演奏乐曲的乐者，道：“韩先生如此说，难不成是觉得这些伶人演奏的不够动听么？”
韩复斜眼看了一下，没说话，但脸上写满了不屑一顾。
“呵呵，这些伶人可是在下特意求了周天子借来的，演奏的也是纯正礼乐。在下于此类并不精通，不过看起来韩先生似乎颇有研究，还望韩先生指教。”
他多次是用“韩先生”的称呼，还是引起了在坐众人的异样之感。
此时尊称别人是直接用先生或名姓加先生的，如后世这种姓加先生的称呼并没有人是用，可要说宣嵘失礼，他也是在用尊称。
总之这是另这时代的读书人感到很不舒服的一种称呼，尤其加上宣嵘说话时的语气也特别怪异，总觉得是另有所指。
话里话外的隐含意义，成功让韩复怒气上涌，他冷哼一声，道：“怎么，要拿天子压我？哼，尊一声他是天子，不……”
他后半段尤其不臣的话语，被他身侧的人捂住嘴，摁回肚子里去了。
“呵呵呵，他喝醉了，酒后失言，酒后失言。诸位不要见怪。”
虽然周天子已经神隐很多年了，在其他地方怎么出言不逊都行。可这里毕竟是周都洛阳城，旁边不远就是天子宫室，他们这些人也都只是商队里的管事小头目。若是以此为由被周天子扣在洛阳，他们背后的大贵族顶多换个人罢了，也不会为了他们和周天子硬怼。
“既然韩先生喝醉了，那还是早些休息比较好。”说着，宣嵘就示意随伺的侍者，要架着韩复回房。
韩复挣开侍者的搀扶，怒视宣嵘一阵，恨恨地说：“不劳费心，复还能走！”
说罢，他就拂袖而去。
刺头走了，宣嵘还有些失落。
为了这次会议，他可是特意准备了几套应对方案的。
结果这人也太不经激将，没刺几句就自己犯错离场。
他大概扫视了一下现场，光看表面，其他人都老神在在地坐着，显然没有继续跳出来的打算。
无奈，杀鸡儆猴的游戏只能到此为止了。
他再次施了一礼，道：“诸位都是消息灵通之辈，秦国新盐想必诸位也都听说过了。”
得到众人点头示意之后，他继续说：“此番邀请诸位前来，也是为了商讨这新盐的销售问题。”
“秦国打算如何销售？”率先开口的是齐国田氏商人，以盐业立身的他们对此是最为敏感的，“莫非秦国打算在天下诸国卖盐？”
齐国商人名叫田易，相比于其他商队派遣身强力壮的中年管事前来，这位田易须发花白，行走坐卧都颤颤巍巍的让人担心。可即便如此，他也是仅次于距离较近的魏国商队，第二个到来的，可见他出门之迅速。
虽然他来的早，可宣嵘依然没有见他，只是听齐辙介绍说这位是当今齐国君主的堂叔，加上就他年纪大，这才在现场把他认出来。
“田老可是担心齐国盐业？”宣嵘笑道，“这点田老大可放心，秦国本土盐矿贫瘠，能做的新盐不多，也就只能满足秦人需求，最多运往和秦国有接壤的地区。其他的，可能就无暇顾及了。”
“怎么，产量如此之少？”楚国商人猗奇道，“不能增大产量么？秦国新盐可比之齐国青盐受欢迎多了！”
他说这话也全然不顾及田易的心情。
“哦？猗氏真是神通广大啊，这新盐就连秦国国内都只有少量销售，贵国就也能弄到新盐了？”
“呃……友人所赠，友人所赠。”
“好了。”田易有些失了耐心，“还请长史明言，这秦国新盐，到底是个什么章程。”
宣嵘也不恼，笑道：“这新盐从头制作，颇为耗时耗力，也要占用大量人手。可若是用齐国青盐做提纯，则可以节省许多功夫。”
听闻这话，所有人都面面相觑。
“难不成这意思是？”
“不错。”宣嵘点点头，道，“这所秦国新馆，就是将青盐制作成新盐的作坊。诸位可以自己运送青盐过来，掏少许加工费，就能获得对应的新盐。也可以直接以青盐价格加加工费的总价，直接购买新盐。”
他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洛阳地处中原，通往各国的距离都不远。而且如今兵锋四起，唯独洛阳可以免除战乱，也就可以保证这新盐的生产不会因战乱而停止。”
闻言，在场所有人都低着头，和身旁的人窃窃私语。
宣嵘品着茶，目视空气，有些走神。
这离家远行也快一个月了，也不知道嬴玉那小丫头怎么样了，是不是还跟之前那样直率可爱呢？
唔，洛阳这里也忒穷了，回去的时候拐安邑一趟，买些礼物带回去好了。
唔，不妥，中途停留会延长归途，反正这些商人都在，还是等下看看哪个顺眼，托他带一个好了。
他正想着呢，略微偏门口的位置有一人站起来说：“洛阳的确居中，比较方便，可离燕国甚远，不知长史有何对策？”
“洛阳远那就从秦国运嘛。”宣嵘随口说道。
“呵，长史说笑了，秦国运送货物到燕国也是一样遥远。”
宣嵘放下茶盏，看向那人。
那人身材精壮，目光炯炯有神，更像是一名武士。
“洛阳路远，秦国路绕，草原走又不太平。所以这位……”
“赵国商人郭原。”
“哦，这位郭先生，难不成，你还想让我把盐直接扔你家门口么？”宣嵘冷笑一声，道，“所谓商人，正是为了互通有无。若是路途顺畅，距离又不远，何必还要你们商人？直接派人买回去就好了嘛。”
话毕，大堂里又浅浅的笑声四起。
郭原小麦色的脸庞上涨起红润，他匆匆施礼，以袖捂脸，又如坐针毡地坐了一会儿，实在是忍受不了周围视线，和身旁人交代一声，就提前退场了。
——嗯，又走了一个。
宣嵘点点头，甚是满意。
对他来说，他面对的人越少越好，最好是直接清场。
可惜，美梦他这能想想。
其中最重要的几个客人，被安排在了大堂中心，围了一圈儿。他们身后，就是基本算依附他们的普通商贾。
他顶着全场注目礼，神色平静地来到主位，坐下。
“在下宣嵘，见过诸位。”
不管心里怎么想的，此时在场众人也都维持住表面和气，互相见礼。
之前比较活跃的韩国商人开口说道：“听闻宣小兄弟曾改良秦筝，做古筝？不知可否演奏一曲，让我等开开眼界？”
宣嵘道：“不知这位是？”
“韩国商人韩复。”
宣嵘指了指此时正在宴会边缘演奏乐曲的乐者，道：“韩先生如此说，难不成是觉得这些伶人演奏的不够动听么？”
韩复斜眼看了一下，没说话，但脸上写满了不屑一顾。
“呵呵，这些伶人可是在下特意求了周天子借来的，演奏的也是纯正礼乐。在下于此类并不精通，不过看起来韩先生似乎颇有研究，还望韩先生指教。”
他多次是用“韩先生”的称呼，还是引起了在坐众人的异样之感。
此时尊称别人是直接用先生或名姓加先生的，如后世这种姓加先生的称呼并没有人是用，可要说宣嵘失礼，他也是在用尊称。
总之这是另这时代的读书人感到很不舒服的一种称呼，尤其加上宣嵘说话时的语气也特别怪异，总觉得是另有所指。
话里话外的隐含意义，成功让韩复怒气上涌，他冷哼一声，道：“怎么，要拿天子压我？哼，尊一声他是天子，不……”
他后半段尤其不臣的话语，被他身侧的人捂住嘴，摁回肚子里去了。
“呵呵呵，他喝醉了，酒后失言，酒后失言。诸位不要见怪。”
虽然周天子已经神隐很多年了，在其他地方怎么出言不逊都行。可这里毕竟是周都洛阳城，旁边不远就是天子宫室，他们这些人也都只是商队里的管事小头目。若是以此为由被周天子扣在洛阳，他们背后的大贵族顶多换个人罢了，也不会为了他们和周天子硬怼。
“既然韩先生喝醉了，那还是早些休息比较好。”说着，宣嵘就示意随伺的侍者，要架着韩复回房。
韩复挣开侍者的搀扶，怒视宣嵘一阵，恨恨地说：“不劳费心，复还能走！”
说罢，他就拂袖而去。
刺头走了，宣嵘还有些失落。
为了这次会议，他可是特意准备了几套应对方案的。
结果这人也太不经激将，没刺几句就自己犯错离场。
他大概扫视了一下现场，光看表面，其他人都老神在在地坐着，显然没有继续跳出来的打算。
无奈，杀鸡儆猴的游戏只能到此为止了。
他再次施了一礼，道：“诸位都是消息灵通之辈，秦国新盐想必诸位也都听说过了。”
得到众人点头示意之后，他继续说：“此番邀请诸位前来，也是为了商讨这新盐的销售问题。”
“秦国打算如何销售？”率先开口的是齐国田氏商人，以盐业立身的他们对此是最为敏感的，“莫非秦国打算在天下诸国卖盐？”
齐国商人名叫田易，相比于其他商队派遣身强力壮的中年管事前来，这位田易须发花白，行走坐卧都颤颤巍巍的让人担心。可即便如此，他也是仅次于距离较近的魏国商队，第二个到来的，可见他出门之迅速。
虽然他来的早，可宣嵘依然没有见他，只是听齐辙介绍说这位是当今齐国君主的堂叔，加上就他年纪大，这才在现场把他认出来。
“田老可是担心齐国盐业？”宣嵘笑道，“这点田老大可放心，秦国本土盐矿贫瘠，能做的新盐不多，也就只能满足秦人需求，最多运往和秦国有接壤的地区。其他的，可能就无暇顾及了。”
“怎么，产量如此之少？”楚国商人猗奇道，“不能增大产量么？秦国新盐可比之齐国青盐受欢迎多了！”
他说这话也全然不顾及田易的心情。
“哦？猗氏真是神通广大啊，这新盐就连秦国国内都只有少量销售，贵国就也能弄到新盐了？”
“呃……友人所赠，友人所赠。”
“好了。”田易有些失了耐心，“还请长史明言，这秦国新盐，到底是个什么章程。”
宣嵘也不恼，笑道：“这新盐从头制作，颇为耗时耗力，也要占用大量人手。可若是用齐国青盐做提纯，则可以节省许多功夫。”
听闻这话，所有人都面面相觑。
“难不成这意思是？”
“不错。”宣嵘点点头，道，“这所秦国新馆，就是将青盐制作成新盐的作坊。诸位可以自己运送青盐过来，掏少许加工费，就能获得对应的新盐。也可以直接以青盐价格加加工费的总价，直接购买新盐。”
他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洛阳地处中原，通往各国的距离都不远。而且如今兵锋四起，唯独洛阳可以免除战乱，也就可以保证这新盐的生产不会因战乱而停止。”
闻言，在场所有人都低着头，和身旁的人窃窃私语。
宣嵘品着茶，目视空气，有些走神。
这离家远行也快一个月了，也不知道嬴玉那小丫头怎么样了，是不是还跟之前那样直率可爱呢？
唔，洛阳这里也忒穷了，回去的时候拐安邑一趟，买些礼物带回去好了。
唔，不妥，中途停留会延长归途，反正这些商人都在，还是等下看看哪个顺眼，托他带一个好了。
他正想着呢，略微偏门口的位置有一人站起来说：“洛阳的确居中，比较方便，可离燕国甚远，不知长史有何对策？”
“洛阳远那就从秦国运嘛。”宣嵘随口说道。
“呵，长史说笑了，秦国运送货物到燕国也是一样遥远。”
宣嵘放下茶盏，看向那人。
那人身材精壮，目光炯炯有神，更像是一名武士。
“洛阳路远，秦国路绕，草原走又不太平。所以这位……”
“赵国商人郭原。”
“哦，这位郭先生，难不成，你还想让我把盐直接扔你家门口么？”宣嵘冷笑一声，道，“所谓商人，正是为了互通有无。若是路途顺畅，距离又不远，何必还要你们商人？直接派人买回去就好了嘛。”
话毕，大堂里又浅浅的笑声四起。
郭原小麦色的脸庞上涨起红润，他匆匆施礼，以袖捂脸，又如坐针毡地坐了一会儿，实在是忍受不了周围视线，和身旁人交代一声，就提前退场了。
——嗯，又走了一个。
宣嵘点点头，甚是满意。
对他来说，他面对的人越少越好，最好是直接清场。
可惜，美梦他这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