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盐业新政
第二天天没亮，宣嵘就被施壬叫醒，洗漱一番之后，就赶往国府宫室去了。
他乘坐的牛车在国府正门停下，刚下牛车，他就看到三三两两的朝臣聚在门口，显然在等候朝会开始。
这些人有老有少，他一个人都不认识。正要找个角落呆着，就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对他说：“这位，可是宣氏宣嵘？”
他寻声望去，是一白发苍苍，清瘦矍铄的老者。
宣嵘标准地行了一礼，道：“正是，不知长者是……”
“老夫甘龙。”
“原是上大夫当面，宣嵘失礼。”
“嗯。”老者老神在在地捋着胡子，“老夫早就听闻宣嵘之名，如今方知闻名不如见面呐，果然是一表人才。”
“上大夫谬赞了。”宣嵘小心地客气着。
以甘龙这类常青松一般的重臣，心里的弯弯绕绕不是宣嵘这种小年轻能揣摩的透的，小心一些总无大过。
甘龙的举动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此时也都纷纷围拢过来，挨个和宣嵘见礼寒暄——
“原来这位就是宣氏宣嵘啊，失敬失敬。”
“宣氏一族献盐有功，看来当兴啊。”
“不过这宣纸书籍可是真的方便，也不知道宣氏是怎么想到的法子。宣嵘兄——哦，应当改口称长史了——可否仔细说说，以解好奇？”
宣嵘略显慌乱地一一应对。
他有些不太适应这些人的热情。
按理说，他一个朝堂新秀，又无权无势，平白无故得到朝堂重臣如此“示好”，要说其中没有什么龌龊，他是万万不肯相信的。
既不想陷入圈套，又不想平白得罪人，他也只能打着哈哈应付过去。
起了个头就在一旁围观的甘龙，应该是感觉看够了，这才施施然地开口道：“朝会在即，诸位有话，可容后再谈也不迟。”
仿佛是一声令下，围拢众人也都收了话头，施礼告退后，就在旁边整理仪容，等待朝会开始。
纵是宣嵘再迟钝，他也感觉到这些人大约是受到甘龙的指使了。
虽然不明白甘龙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可他心里，却给上大夫甘龙打上了阴谋诡计的标签，并拉高了警戒线。
——
待得东方发白，朝会正式开始。
此时的朝会和宣嵘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没有影视剧中的上下分明、巍巍峨峨，更像是他曾经公司开会一般，老总做上面，下面的人大概分个主次，就可以开始谈事情了。
当然，除了上大夫甘龙之外，他也分辨不出其他人的职务，反正他现在就一小透明，还是老老实实站后面角落比较好。
如今已经立秋，朝堂上最主要的事情，就是安排秋收事宜。
宣嵘并不通农务，只大概知道个春种秋收，耕地灌溉而已。
如今上了朝堂，才知道想要顺利秋收，还是需要非常多的安排的。
即便是有往年循例，朝会也讨论安排了足足一个多时辰，才算是告一段落，以后就只需要处理一些突发事件就可以了。
“接下来，就是新盐事宜了。”
和上回宣嵘潜入宫室偷见秦公时的随意不同，朝会上的秦公威严满满，神情坚定，此时说起新盐，目光穿过重重人群，竟直接注视到了宣嵘身上。
秦公话音刚落，甘龙身后不远，一个身高中等，略显富态的中年男子站出来说：“虽说是新盐，可也是盐。就按照惯例，国府生产，商人售卖即可，还有何需要谈的？”
秦公收回放宣嵘身上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又扫视四周，没说话。
甘龙淡淡地说：“这新盐毕竟是新东西，也是有几点需要朝会公议。”
“其一，宣氏子弟宣嵘，进献新盐有功，当赏。”
被点名的宣嵘愣了一下。
他不是已经被赏升官了么？难道国君诏书还能收回不成？
“其二，新盐由谁人生产，由谁人销售，定价几何，获利几何，应当提前拟定条例。”
“其三，新盐获利，然则一金也是利，千金也是利，如何获利最大，还需诸位商讨。”
秦孝公此时开口道：“关于第一点，本公已经下诏，封宣嵘为长史，辅佐国君新盐事宜。宣嵘。”
宣嵘迈步来到政事堂中间，行礼道：“宣嵘见过君上，见过诸位大臣。”
秦公点点头，又说：“长史为职务，只是如此大功，理当封爵，不知诸位有何看法？”
之前开口过的那个微胖中年人又说话了：“秦人封爵，首推军功。虽说新盐获利，也有功劳，可怎比得上浴血沙场的军功？若以此封爵，恐国人不服。”
原本宣嵘并不怎么在意爵位，反正他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可这人从一开始就一直针对他，这可让他不能忍了。
于是他上前一步道：“此言差矣。”
“哦？不知杜挚说话哪里有误？”秦公问。
原来这人就是杜氏的杜挚！
宣嵘总算是知道这份敌意的来源了，想来是那个杜如回家告状了。
“新盐所得利益甚大，能给国府带来连绵不绝的重金。有了钱，国府就能拿出更多赏金激励将士，也能制作更加锋利的兵器，购买更加多的战马，甚至能以重金贿赂敌方重臣，兵不血刃。如此种种，又怎能比不上战场杀敌？”
杜挚冷哼一声，没再吭声。
想来他也知道这些，只是愤懑不已，故意找茬的。
秦孝公道：“那就封为下大夫吧，封地暂时搁置，等再立一功，一同封赏。”
（小落没查到秦国中大夫下一级爵位是什么，就用下大夫了）
宣嵘没吱声，他知道此时秦国国土面积空前的小，就连许多老牌贵族的封地都是在敌国境内，现有国土肯定是腾不出位置给他的。
之后就是针对生产销售人员调配的讨论，宣嵘对氏族势力不了解，而且这块是国君施展打压拉拢手段的地方，他明智地沉默不语。
只是虽然他沉默了，秦公还没忘记他。
国内蛋糕分完之后，秦公随口一句话，就直接把针对六国的新盐生意都交给了宣嵘处理。
“君上，使不得啊。”宣嵘惊讶地说，“宣氏一族仅留我一人，做不得六国行商，请君上三思。”
秦公摆摆手，说：“你做不得就找人帮你做，这事就交给你了。只有一点……”
他语气变得严厉起来，道：“新盐配方不得外泄，秦国利益不得受损。除此之外，随你施展。”
“宣嵘领命。”
他乘坐的牛车在国府正门停下，刚下牛车，他就看到三三两两的朝臣聚在门口，显然在等候朝会开始。
这些人有老有少，他一个人都不认识。正要找个角落呆着，就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对他说：“这位，可是宣氏宣嵘？”
他寻声望去，是一白发苍苍，清瘦矍铄的老者。
宣嵘标准地行了一礼，道：“正是，不知长者是……”
“老夫甘龙。”
“原是上大夫当面，宣嵘失礼。”
“嗯。”老者老神在在地捋着胡子，“老夫早就听闻宣嵘之名，如今方知闻名不如见面呐，果然是一表人才。”
“上大夫谬赞了。”宣嵘小心地客气着。
以甘龙这类常青松一般的重臣，心里的弯弯绕绕不是宣嵘这种小年轻能揣摩的透的，小心一些总无大过。
甘龙的举动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此时也都纷纷围拢过来，挨个和宣嵘见礼寒暄——
“原来这位就是宣氏宣嵘啊，失敬失敬。”
“宣氏一族献盐有功，看来当兴啊。”
“不过这宣纸书籍可是真的方便，也不知道宣氏是怎么想到的法子。宣嵘兄——哦，应当改口称长史了——可否仔细说说，以解好奇？”
宣嵘略显慌乱地一一应对。
他有些不太适应这些人的热情。
按理说，他一个朝堂新秀，又无权无势，平白无故得到朝堂重臣如此“示好”，要说其中没有什么龌龊，他是万万不肯相信的。
既不想陷入圈套，又不想平白得罪人，他也只能打着哈哈应付过去。
起了个头就在一旁围观的甘龙，应该是感觉看够了，这才施施然地开口道：“朝会在即，诸位有话，可容后再谈也不迟。”
仿佛是一声令下，围拢众人也都收了话头，施礼告退后，就在旁边整理仪容，等待朝会开始。
纵是宣嵘再迟钝，他也感觉到这些人大约是受到甘龙的指使了。
虽然不明白甘龙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可他心里，却给上大夫甘龙打上了阴谋诡计的标签，并拉高了警戒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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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得东方发白，朝会正式开始。
此时的朝会和宣嵘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没有影视剧中的上下分明、巍巍峨峨，更像是他曾经公司开会一般，老总做上面，下面的人大概分个主次，就可以开始谈事情了。
当然，除了上大夫甘龙之外，他也分辨不出其他人的职务，反正他现在就一小透明，还是老老实实站后面角落比较好。
如今已经立秋，朝堂上最主要的事情，就是安排秋收事宜。
宣嵘并不通农务，只大概知道个春种秋收，耕地灌溉而已。
如今上了朝堂，才知道想要顺利秋收，还是需要非常多的安排的。
即便是有往年循例，朝会也讨论安排了足足一个多时辰，才算是告一段落，以后就只需要处理一些突发事件就可以了。
“接下来，就是新盐事宜了。”
和上回宣嵘潜入宫室偷见秦公时的随意不同，朝会上的秦公威严满满，神情坚定，此时说起新盐，目光穿过重重人群，竟直接注视到了宣嵘身上。
秦公话音刚落，甘龙身后不远，一个身高中等，略显富态的中年男子站出来说：“虽说是新盐，可也是盐。就按照惯例，国府生产，商人售卖即可，还有何需要谈的？”
秦公收回放宣嵘身上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又扫视四周，没说话。
甘龙淡淡地说：“这新盐毕竟是新东西，也是有几点需要朝会公议。”
“其一，宣氏子弟宣嵘，进献新盐有功，当赏。”
被点名的宣嵘愣了一下。
他不是已经被赏升官了么？难道国君诏书还能收回不成？
“其二，新盐由谁人生产，由谁人销售，定价几何，获利几何，应当提前拟定条例。”
“其三，新盐获利，然则一金也是利，千金也是利，如何获利最大，还需诸位商讨。”
秦孝公此时开口道：“关于第一点，本公已经下诏，封宣嵘为长史，辅佐国君新盐事宜。宣嵘。”
宣嵘迈步来到政事堂中间，行礼道：“宣嵘见过君上，见过诸位大臣。”
秦公点点头，又说：“长史为职务，只是如此大功，理当封爵，不知诸位有何看法？”
之前开口过的那个微胖中年人又说话了：“秦人封爵，首推军功。虽说新盐获利，也有功劳，可怎比得上浴血沙场的军功？若以此封爵，恐国人不服。”
原本宣嵘并不怎么在意爵位，反正他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可这人从一开始就一直针对他，这可让他不能忍了。
于是他上前一步道：“此言差矣。”
“哦？不知杜挚说话哪里有误？”秦公问。
原来这人就是杜氏的杜挚！
宣嵘总算是知道这份敌意的来源了，想来是那个杜如回家告状了。
“新盐所得利益甚大，能给国府带来连绵不绝的重金。有了钱，国府就能拿出更多赏金激励将士，也能制作更加锋利的兵器，购买更加多的战马，甚至能以重金贿赂敌方重臣，兵不血刃。如此种种，又怎能比不上战场杀敌？”
杜挚冷哼一声，没再吭声。
想来他也知道这些，只是愤懑不已，故意找茬的。
秦孝公道：“那就封为下大夫吧，封地暂时搁置，等再立一功，一同封赏。”
（小落没查到秦国中大夫下一级爵位是什么，就用下大夫了）
宣嵘没吱声，他知道此时秦国国土面积空前的小，就连许多老牌贵族的封地都是在敌国境内，现有国土肯定是腾不出位置给他的。
之后就是针对生产销售人员调配的讨论，宣嵘对氏族势力不了解，而且这块是国君施展打压拉拢手段的地方，他明智地沉默不语。
只是虽然他沉默了，秦公还没忘记他。
国内蛋糕分完之后，秦公随口一句话，就直接把针对六国的新盐生意都交给了宣嵘处理。
“君上，使不得啊。”宣嵘惊讶地说，“宣氏一族仅留我一人，做不得六国行商，请君上三思。”
秦公摆摆手，说：“你做不得就找人帮你做，这事就交给你了。只有一点……”
他语气变得严厉起来，道：“新盐配方不得外泄，秦国利益不得受损。除此之外，随你施展。”
“宣嵘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