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李承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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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玄甲军的怨念

    云迷山顶,雾笼林梢,门外灌木丛里传来的蛙鸣虫叫声宛转悠扬,李承乾缕清思绪后,整个人变得神清气爽。

    李承乾入唐多年,仍旧没有古人那般早睡的习惯,见着天色不过戌时,披上风衣,紧闭木窗,轻轻掩门而去。

    刚踏出门槛,李承乾便听到旁侧房间里李泰、李恪、李贞三人此起彼伏的呼噜声,白日间众人赶路颇有疲倦,如今夜色降临,山间的气温尤为舒适,三人吃完晚饭,不一会儿入了梦想。

    夏天的夜晚总是那么的陶醉人,漆黑的天穹里布满了点点生辉的星星,显得格外耀眼。新月高悬于空中,淡淡的光像轻薄的纱,飘飘洒洒的,映在婆娑的树梢上,像撒上了一层碎银,晶亮闪光。

    李承乾走出了宿营,来到了大唐科技院的后门,轻轻地拂去了台阶上的灰尘,静静的坐了下来。

    夏夜的风是令人期待的,徐徐吹来,格外清新,凉爽。躲藏在草丛中的青蛙也开始放肆了起来,“呱呱呱”地叫个不停,依附在树干上的蝉也不认输,“知知知”地在叫;也不知什么时候萤火虫也飞了出来乘凉,在树上一闪一闪地,特好看。

    此刻李承乾心中没有一丝杂念,抬头仰望着那一片浩瀚的星空,整个人从上至下,从里到外都变得异常松弛。安谧恬静的环境,让李承乾轻松地不禁打起了盹儿。

    不多时,前方突然传来整齐划一的踏脚声,声音愈来愈近,听上去颇有一番味道。

    迷迷糊的李承乾“嗖”的一下惊醒,揉了揉那惺忪的双眼,迎声而望,只见前方数十丈开外,一条宛如长蛇的晕色灯火不断地向自己这边靠近。

    顷刻间,李承乾离地而起,打起了精神,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前方,心忖道,深更半夜,何人前来?

    正在李承乾疑惑之际,远处突然传了一声叱责道:“何人鬼鬼祟祟?”

    “拿下此人!”

    林间传来一声粗吼,随后只听到重重的脚步声以及粗喘的呼吸声。

    很快一个约莫二十多人的队伍阔然出现在李承乾面前。

    定睛一看,这些人金盔银甲,高大威武,气势如虹,眼神尽是刚强、英勇之色,除了玄甲军又会是谁呢?

    领头之人乃是一名约莫三十多岁的大汉,大汉虎背熊腰,浓眉大眼,驻足停下,见着了面前之人,乃是当今太子,连忙拱手请罪道:“适才卑职不知是太子于此,多有冒犯,还望海涵!”

    李承乾上前一步,扶起躬身的大汉,笑道:“将军职责所在,不必如此。”

    “将军可是在夜巡?”

    大汉点头道:“然也,大唐科技院成立之初,陛下便派我等于此日夜安防,戌时正是卑职当班。”

    李承乾对军人有莫名的好感,可能这与他前世出生部队有关,瞧着这些英豪,在常人酣睡美梦之际,却顶着白日间训练后疲惫的身子,一丝不苟保卫着大唐的一砖一瓦,着实令人从骨子里感到钦佩。

    扫去了台阶旁侧灰尘,李承乾摆出了一个请的手势道:“大伙儿也累了,坐下来歇息片刻!”

    二十多名汉子面面相觑,他们哪曾见过主婢席坐于一起,并且面前之人还是大唐储君。

    倒是那领头大汉,颇为憨厚的做了下来,朝着手下的士卒佯装怒道:“尔等还愣着作甚,太子殿下都替尔等扫清了落叶,还不坐下来?”

    二十多位军中大汉闻言,纷纷收起寒刀,依次排开,参差有序的坐在了大唐科技院后门的台阶上。

    闲来无事,李承乾轻飘飘的向着领队的大汉询道:“还不知将军姓名哩?”

    说罢,大汉又站了起来,朝着李承乾抱手以示军礼,道:“启禀殿下,卑职贱名牢千杯!”

    “老前辈?”

    知道李承乾理解错了,大汉咧着黄牙憨憨笑道:“殿下听岔了,并非老前辈,而是牢千杯,牢房的牢,千千万万的千,杯水车薪的杯。”

    闻言,李承乾不由一笑,这关中语言到底和后世的普通话差了一截,没想到自己入唐多年,口音还是有些分不清楚。

    “牢千杯,牢千杯,姓氏本就罕见,没想到这名字更是有趣。”

    大汉挠着脑袋瓜儿,微露窘迫道:“殿下有所不知,这都是某那酒鬼父亲惹得事儿。”

    听至此,李承乾兴趣来了,弯起嘴角道:“哦?难道这其中还暗藏典故?”

    这时,旁侧的一阵众将突然哄然大笑,瞧着大汉,捧腹不止。

    大汉见手下如此模样,故意板着脸道:“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再笑,每人沿着山路各跑上一圈。”

    “嗖”众人陡然间收住笑容,笑语声戛然而止。

    为将者除了智谋才能、勇敢无畏外,平素亦要能认真执行命令、教育士卒,于士卒间树立绝对的威信;大汉一声呵斥,这二十人须臾间止住了嘴巴,这让李承乾有了一丝招揽之心。

    招纳良才倒是不急,这大汉现就在自己眼前,跑不掉的,李承乾更为好奇的乃是大汉的姓名,故而询道:“千杯,本宫尤为好奇你这万中无一的姓名,快说道说道这其中的缘由。”

    大汉吱呀半天,面露绯红,最后咬牙坚定道:“罢了,殿下既然对某之姓名颇有兴趣,那某便不再扭捏。殿下有所不知,某父亲乃是前隋的一举人,然性格使然,仕途一直郁郁不得志,整日把酒问天,不问世事。当年某的母亲突然临盆,某那父亲却还在酒肆于一竿仕途失意的文人醉酒当歌。后来家中下人将父亲从酒肆抬回府中,那时父亲已经醉得不省人事。当某出了娘胎,父亲却烂醉如泥,本该由父亲为某赐名,然一醉鬼能想到什么好名字,后来,某那母亲看了一眼某那酣睡在地的父亲,灵机一动,替我起了‘千杯’之名,寓意千杯不醉,也好过酒量不行,尽折腾家里人......”

    “噗嗤”李承乾忍不住一笑,这是多大的怨念,才给自己的儿子想出如此名号,想必大汉的母亲饱受醉鬼之折磨,为了不让以后的儿媳亦有此劫,才替大汉取了个千杯不醉。

    了解了大汉姓名由来始末,李承乾捧腹笑了好一阵子,让一旁的大汉着实羞涩难当。

    良久,李承乾才止住发抖的身子,道:“千杯,本宫与你从未谋面,方才你怎就认出了本宫呢?”

    李承乾话音刚落,大汉突然眼里露出一丝精光道:“殿下有所不知,去年野狼团与两千玄甲军对垒之际,某便是那两千玄甲军其中一员,故而见着了殿下真容。”

    “哦?那你觉得野狼团战力如何?”

    “强!”

    李承乾听之一笑道:“那你们想不想变强?”

    大汉瞬间起了身子,跪倒在李承乾身前,浓眉重色道:“殿下,如今十六卫陆续开始实施野狼团的训练之法,只有我玄甲军仍在按照老一套的训练方式训练,长此以往下去,某真的怕玄甲军落了下乘,日后成了大唐最薄弱的一只军队,所以请求殿下教授我等那新颖的训练之术。”

    李承乾摇头轻叹:“尔等可见过那训练之法?”

    大汉回道:“某等虽不曾见过那训练之法,但从日常与十六卫切磋便可看出,这些人的身法愈来愈是敏捷,定是那新颖的训练之法出了效果。”

    李承乾又问道:“那你可知你们玄甲军与其他十六卫相比有何优势?”

    听至此,大汉脸上露出稍稍骄傲之色,铿锵道:“不是某自谕,玄甲军从建军便比其他十六卫优秀甚多。武德三年,窦建德带领十万大军一路攻陷管城,直逼武牢关。当时陛下深知武牢关的重要,带领我三千五百名玄甲军向窦建德的大军发起挑战,并成功伏击了他们的前锋部队,生擒了敌军骁将,以少胜多,战功累硕。玄甲军自成立之初,陛下便赐以‘黑骑天兵’之名号,因为玄甲军将士皆是身披厚重的黑铁盔甲,策马冲锋,战场上正面与敌军突击,给予敌军最强大的冲击。”

    武牢关一战,李承乾自然是知晓的,老爷子以悬殊数十倍的兵力大败窦建德的十万大军,除了策略得当,便是那三千五百名玄甲兵的功劳。玄甲军属于重骑的一种,作为前锋,大军为后继,直接对敌阵实施冲击,把敌人的阵势冲乱、冲散,从而最终达到歼灭敌人的目的。玄甲军虽然精锐,冲击力很强,但是毕竟是排头冲锋陷阵的前锋,一场战争下来,伤亡尤为惨烈。说句不好听的话,这玄甲军在战场上就是送死的军队,只要他们能破开敌军阵势,便算成功完成任务。

    李承乾之所以不让玄甲军学习那野狼团的训练之法,定然是有自己的顾及,却没想到引的玄甲军心中颇有怨念。

    正好借此契机,李承乾解释道:“千杯方才你也言明,尔等玄甲军皆是重铁骑,身披厚重盔甲,手持刺马陌刀,属于冲锋陷阵的军队。而那野狼团的训练之法属于培养单兵作战能力,让其通过特训,身手变得更加敏捷迅速,属于近身肉搏的一套训练方法,与你等作战方式大相径庭。若是尔等学习了,恐怕混乱尔等的作战思维以及方式。故而父皇以及本宫都不赞成玄甲军训练此法。”

    李承乾解释的还算透彻,这些玄甲军都是百里挑一的将士,哪里不足其中的利害,均豁然开朗,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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